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50章
作者:灯了个灯
果然,林鹿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房间里荡出微弱回音,除此之外再无旁人回应。
许是年久失修,木质家具腐朽开裂的声响罢。
林鹿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因这一打断注意到了书房里间的存在,没怎么犹豫地提步走了进去。
由于临时起意,林鹿手里没有拿着火把、灯笼等照明物件,不过好在今夜月色甚明,屋外到处透着映过破损窗纸的火光,在适应了暗处环境后,倒也能朦胧看清一二。
房间内灰尘很厚,地上到处是锦衣卫方才来时踩出的凌乱脚印。
一排书架靠墙而立,分隔而开的栏格里黢黑一片。
林鹿走到近前,发现其上空空荡荡,连一本书、一件物都没留下。
忽然,林鹿莫名生出一点被人窥视的强烈不安。
林鹿蹙起眉心,警觉地环顾四周€€€€仍是安静,而在一察之下,再想去感受那抹微妙的不适却又消失不见,仿佛一切只是林鹿在陌生环境里风声鹤唳的错觉。
这第二次搜查,身为千户的林鹿都也一起下场寻迹,其他锦衣卫没有不卖力的道理,而秦€€身背林鹿亲口许下的“军令状”更是不敢怠慢,掘地三尺也要查出些东西来。
是以这会儿大都紧锣密鼓地忙活着,无人关注林鹿所在的书房能闹出什么动静€€€€反正不见歹人,现下查也是查线索而已,自是不必担心手无缚鸡之力的林鹿会遇到什么危险。
林鹿也没把方才稍纵即逝的念想当回事,正蹲了身子去看书架下层。
一看不要紧,竟真让他看出了些端倪。
只见两座书架之间的缝隙里夹了片小而薄的什么东西。
林鹿伸出手,将那不知名薄片拈在指间轻轻抽了出来。
触感凉而细腻,原是一片再寻常不过的叶子,林鹿得出这一结论后有些失望,随手将其丢在地上,起身欲走。
刚走出一步,林鹿遽然定在原地,霎时有如被闪电击中一般心头巨震!
此处是书房里间!
就算是从漏窗门缝中随风而入,又怎会恰好夹在两块挨得极近的书架木板之间€€€€取出叶片时,林鹿分明是用了点力气的。
想通这一点,正当林鹿准备出门叫人来查,身后书架却在无声中转开角度,一道人影闪身而出,不等林鹿察觉回头,就将林鹿整个人锢在怀中,很快退了回去,书架转瞬又恢复原状。
整个过程动作极快,林鹿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带着自己后退,教他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果然书架后面另有玄机,现下看来应是密室之类的地方。
书中有载,古有匠人通机关者,可借房屋墙壁掩饰建成密室,以作隐秘之用,若是个中高手,所建密室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来,非是房屋主人亲口相告而不得知也。
此时受制于人,林鹿很快想到这一点,心跳得很快,面上却是不显。
那人率先低低笑了,声音夹杂几分戏谑:“小鹿,能先松开吗?”
林鹿皱眉,反手扣着一柄先前藏在袖中、现已出鞘露刃抵在身后人腰间的匕首,没有因这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挪开分毫。
“这么多年过去,难不成早把我忘了?”身后男人也不恼,反而很快松开手臂对林鹿的桎梏。
林鹿脚跟一错,猛地转正身子面对男人,手中稳稳握着那柄锋利匕首,刃口精准比在男人脖颈之侧。
待看清眼前事物,林鹿发现此处是条狭窄幽深的密道,约莫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后半段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导往何处,而临近的壁上挂着半截烛火,微弱光芒堪堪照亮了男人面庞。
十分眼熟。
“五年前,绥泽围场。”男人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面上仍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想起来了不?”
林鹿眼前顿时划过一道白光。
一个不甚熟悉的名字,随着男人简短给出时间地点提示后,异常强势地闯入林鹿脑海。
“许青野?”
林鹿拧着眉头仔细辨认他的长相€€€€五年前尚且青涩,如今五官已经完全舒展开来,眉眼间缠绕着可以称之为“男子朗毅”之类的气质。
面前的男人眯眼笑着点了下头,指指仍架在脖颈上的匕首,语气中难掩笑意:“现在可以放下了?”
“说,你藏身此处有何目的?”就算识出此人身份,林鹿仍没有依言照做,甚至还将手中匕首贴近几分,目中戒备不减:“军器局的羽箭是你偷的?”
林鹿说着便理清了思路,眉间皱痕蹙得更深,刚要启唇再问,许青野却倏地动作了。
男人眉眼弯弯,趁他张口言说的功夫推出右掌拍在林鹿持着匕首的手腕,动作轻松写意好似随手赶走扰人蚊虫,可他的速度却是极快。
与之面对面的林鹿几乎在看到许青野手上做出动作的同时,就已握紧刀柄,毫不犹豫地斜向下抹去,杀心顿起。
只是许青野一掌带着恰到好处的劲道,既荡开林鹿下了死手的手臂,又不至于伤到他,随即另一手精准捉住林鹿一击不成、欲抽刀改划为刺的手腕,轻而又巧地一掰,林鹿吃痛松手,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林鹿自知与许青野之间的力量差距,立在原地不动,也没妄想挣脱,只是神色变得无比冷峻,眸色阴沉无光。
许青野一愣,敏锐嗅到一丝危险气息,却也没贸然松手。
多年来频频能从险中求生,靠的就是堪比野兽的直觉€€€€许青野对此深信不疑€€€€只要他放开林鹿,对面那个相比五年前成长不少的小太监,绝对会不带半分迟疑地袭击自己。
就算手中已经失去利器,就算明知武功远不及对方,或拳打脚踢、或插眼锁喉,也定然放手一搏,不会让其全身而退。
许青野赶忙出言解释,生怕误会增加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别别,我没有恶意,你阿娘祈岚是我恩人,我怎会加害于你?”
在这一刻许青野思路转得很快,没有解释其他无关痛痒的案件要素,而是直截了当地戳中林鹿心中最为晦藏的角落。
他料定林鹿不会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诚如许青野所预想的那样,林鹿在听到“祈岚”二字时表情瞬间松动,而后一直紧绷的身子逐步泄下劲来。
林鹿眼神微动,最终定格成故作寒峭的目光:“你到底是什么人?若有半句虚言……”
“说来话长,”许青野很快打断,没教他将后半句威胁说出口,“咱们里面一叙?”说罢,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身后昏黑一片的甬道。
林鹿偏头望去,继而警觉地挪回视线:“里面是什么地方?”
“去了不就知道,”许青野嬉皮笑脸一挑眉,“瞧着你如今在宫里好像也当上个一官半职,不会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吧?”
林鹿本不会被这么拙劣的激将法所影响,但很多事都需要靠面前的男人一一解释清楚,又确实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敌意,只得姑且信他一回€€€€反正许青野身在此处已是彀中之物,若敢异动唤来锦衣卫杀之便是。
思索片刻,林鹿兀然没怎么费力地抽回手,用另只手随意揉按着被许青野捏得微微发疼的手腕,冷冷道:“带路。”
许青野先是有些得意地一勾嘴角,随即状似无意地觑了眼林鹿捧着的手腕,问了句:“…没事吧?”
“少废话。”林鹿恶狠狠瞪他。
许青野耸耸肩,转身朝密道里走去。
林鹿矮身拾起掉落在地的匕首。
“别费心思了,你杀不了我。”许青野懒散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林鹿轻嗤一声,将匕首收入袖中暗鞘,随后跟了上去。
密道不长,拐个弯就抵达了所谓密室。
令林鹿感到些许惊诧的是,这一藏在荒园书房里的空间很大,大到可以容纳一床、一桌、一椅,甚至角落里还留有余裕地摆了书架和衣箱。
€€€€容纳了足够寻常人生活的全部必需品。
一盏烛台立在桌案中央,来人时带动的气流惹得火焰跳跃似的不停晃动,一时间粗糙墙壁上影影绰绰,将整间密室衬得热闹起来。
“你住这?”林鹿站在门口,探寻的目光扫过室内。
“进来坐。”许青野从桌上翻了两个茶杯,给自己和林鹿一人倒了杯清水,“我这里没有茶叶,将就着喝。”
林鹿看他动作,不动声色道:“我有一贴身护卫,是纪修予派来监视我的眼线。”
五年前那回秋€€是林鹿第一次见到纪修予,打从那起,注定了林鹿日后遭逢其磋磨的难堪经历,这样初始的记忆,林鹿不可能会忘,也就顺带着想起当时在马棚中遇到刺客的事。
一见到这张与印象中九分重合的脸,林鹿同样忆起许青野当时欲行刺驾、却被深藏不露的纪修予重伤断臂的往事。
他本想提点许青野有话快说,谁承想这位旧时的刺客竟一下笑开,甚至颇为不屑地道:“哈哈哈!你说的是…秦€€?”
第60章 随你的便
原来与许青野一样,秦€€同是“银月”一员。
至于“银月”到底是什么,面对林鹿问询,许青野终于给出明确回答。
“你阿娘没告诉过你?”许青野看上去有些意外,“银月其实是一杀手团伙的代号,组建银月,说是林娘毕生心血也不为过……”
林鹿垂着眼眸,语气淡淡:“你们叫她‘林娘’?”
许青野把有关银月的一切全部告知林鹿。
所谓银月。
这是一个以覆灭周朝为信条的反.动组织,成员少而精,个个是能称霸一方的强中手,许青野更是其中佼佼者,能力、身手皆为顶尖。
五年前秋€€帐中刺驾,正是以林娘为首的银月一手谋划而成。
“秋€€的时间、地点,以及巡防班次都应是宫中绝密,你们区区民间机构如何探得?”林鹿不自觉皱起了眉€€€€他竟不知,阿娘一直以来过的是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一个猜测渐渐在林鹿心中成型:阿娘与朝廷之间,定然存在着不共戴天之仇。
若能解开此仇之谜,想必自己身世也将自然浮出水面。
如此想着,林鹿耐下性子,决计再与这个突然出现、敌友莫辨的当年刺客好好周旋一番。
许青野面露怅然,“不知道,只知林娘情报网之复杂远非我能想象,每次行动的准备工作都由她一人承担,我们负责执行,出于对林娘的信任,也从不会过问一句不该问的。”
不等林鹿再问,许青野看向他的眼睛,神色认真地道:“我原是个孤儿,是林娘将我抚养成人,若论起来,你理应唤我一声‘兄长’。”
说不惊讶是骗人的。
在共同生活的人生前十三年里,林鹿只知林娘明面上做着暗娼这种为人不齿的活儿以维持生计,对她背地里抚养许青野的行为根本一无所知。
从前林鹿胆小怯懦,就算曾发现什么,被林娘两三句打发了也就不再关注。
许青野此言,令林鹿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如今看来难得平静的过往,和那个羸劣孤弱、无力改变任何事的自己。
林鹿默默抬了眼眸,没什么感情的眼神骇得许青野脊背发凉,他便不知所措地慌忙转换话题,复又言说起正事。
“与你所想不同,林娘在练功方面待我极严苛,从小我挨的打骂绝不比你少。”许青野没什么正形地拄在桌子上,唇边带笑,眼神却是不加掩饰的落寞与怀念。
“五年前那次失手伤得重,断手难医,我死里逃生后只得远遁他乡,一边疗伤一边伺机回到京城与林娘汇合,谁知风声始终很紧,纪修予那厮似乎是铁了心想逮我,我这一走,没想到竟是五年过去。”
林鹿很快想起先前二皇子沈清岸猜测纪修予是太子党一派时,曾通过当时还是大皇子的沈君铎因秋€€护驾有功一跃成为太子的情状,料想此举是纪修予刻意为之。
如此看来,纪修予对许青野行刺失败后穷追不放,为的就是寻一个“名正言顺”的替罪羊,可谁知这许青野艺高胆大,硬是在无数锦衣卫眼皮子底下遛得无影无踪。
对于五年前那次改变很多人命运的秋€€围猎,林鹿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可许青野似是不愿再做回想,摆了摆手,道:
“往事莫要再提,这几年我一直与林娘保有联系,近来却怎么也没等到下一步指示,不得已冒险回了京,才发现悦宵楼已经换了主人。”
听到这里,林鹿脸色变得灰暗,却在昏黄烛光下不甚明显,许青野没看出他的异样,随意提起似的道:“所以,林娘有告诉你她去哪了吗?我回来了,后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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