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 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 第48章
作者:张参差
洛银河忍痛,道:“他平时最信谁,便由谁告诉他,无论想到什么都是假的……拿……一盆冷水,给他敷脸。平时……他喜欢什么?唱曲儿,听戏,练武都可以,让他……分分心。”
众匪听了,难以置信,但洛银河悠悠道来,语调也不知为何,就是让人乐于相信。晃神间,那匪首道:“去,按他说的!”
一通忙活,暂时没人理洛银河了。
方才药水的效力全上来了,洛银河觉得自己左半边身子都被血浸透了,想看伤情,却提不起半分力气,他身子越来越冷,眼见那个叫小锋的孩子症状减轻了,自己的眼睛和意识反而模糊起来。
似晕似醒,好像有人给他的伤口草草包扎,而后他便彻底没知觉了。
再醒来,洛银河惊而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公寓的大床上,起身到书桌前,桌上的书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窗外华灯初上,他扭亮台灯,一拢柔暖的光,给小屋撒上温馨一片。
“银河……我来晚了。”
洛银河回身,身后没有人,但那声音就在咫尺。
“银河,醒醒!”倏忽间睁眼,入目就是那副“置之死地而后”的苍劲墨宝,原来自己还在那山匪的破屋子里……
却……被人抱在怀里——温暖又坚实。那人身上散着一股熟悉的极淡的香味。
洛银河无声的笑了。
死小子,你可算来了。
第58章 我来接你。
李羡尘觉得怀里的人月余没见,瘦了一大圈,单薄得像一张纸。
他现在身子冰冷极了,便小心的将他抱起来,挪到火盆近前,脱下披风,裹在他身上。
幸而见他意识恢复,心放下些许。
洛银河强支着精神,道:“他们……要找你报仇……”
李羡尘伸手止了他的话茬,道:“我都知道了,你别说话。”
话音刚落,一人推门进屋:“将军,都控制住了。”正是姜远。
洛银河这才发现,门外火光跃动,映红了半边天——李羡尘安排保护洛银河的暗卫,察觉山匪似有异动,便分头行事,一人继续暗中保护,另一人前去报信,当时李羡尘正从蒂邑族途经江南,往都城返还,他让人假扮自己,蒙蔽山匪,抄小路日夜兼程的赶过来。
那群山匪以为他还要三四日才能赶到,正摩拳擦掌,寻思着如何报仇雪恨,谁知刚过两日,李羡尘便带着玄麟铁骑营突袭,将山寨一锅端了。
李羡尘沉声道:“都押回去。”
说罢,他抱起洛银河,柔声道:“我来接你了,咱们回府。”
跨出小屋子的门,玄麟铁骑营的统领带着一众将士列队两侧,山匪被押了满院子,看着有上百号人。
为首的正是那匪首,见李羡尘出来,挣扎着想往前冲,被身后的将士一脚踹在膝窝上,重重跪在地上。
即便顷刻被钢刀架住脖子,他嘴里也不肯示弱,骂道:“李羡尘,你个乌龟王八羔子,偷袭算什么好汉,有种放开老子,老子十招之内便取你狗命,祭我大哥一家!”
当然,李羡尘这当口没心思跟他扯这些,只是向那玄麟营的统领道:“别让他死了。”
夜风一凛,洛银河本来昏沉的脑子清楚不少,问道:“二位皇子,和其他人……安好吗?”
李羡尘低声回他道:“都无碍。”
洛银河还待说什么,李羡尘抢先道:“好了,你别说话了。”
迫切得狠了,音调也高起来,声音不自觉的发着抖。
引得众将忍不住侧目——
看出了将军的小心翼翼,洛银河清瘦得紧,抱着该不重,可李羡尘却好像怎样都拿捏不好力度,仿佛环抱得紧了怕弄疼了他,稍微松些许,又怕摔了他。
一直以来,李羡尘在军中的形象是临危不乱的将帅之才,可这次不一样,玄麟铁骑营由上至下,所有参与突袭的将士们都从显朝的军中神话一般的人物身上,看出了他心里的慌乱。
自从他以将军府为聘,迎洛银河入府之后,将士们不敢明着议论,背地里还是言道了好多版本,有如说他和洛银河只是表面功夫,人前恩爱,人后兄弟,做给梁珏看;也有如说其实是洛银河单向心仪将军已久。
只不过经过这一遭,玄麟骑的将士们大约是可以统一口径了,若不是心底真的千般万般的在乎,做不到这样情难自已。
马车近前,添宇和墨为迎上来,墨为颤声道:“东家……东家……那群混账,怎么把你伤成这样?”想伸手去扶他,又怕碰痛他,一双手颤颤巍巍,不上不下。
洛银河笑道:“又是这副样子……我还没死呢。”
添宇在一边扯了墨为一把,道:“行了你,快让东家歇着吧。”说着便去帮忙掀帘子,推开车门。
忽然,将军猛一侧身,只听“铛”一声响,一支箭,擦着李羡尘的衣袖飞过,钉在车门上。
还有漏网之鱼!
还未等李羡尘反应,添宇破口骂道:“找死!”抽出腰间配刀,飞身上了山寨的屋顶,那人的身形便藏不住了,二人顷刻交上手。
洛银河借着火光勉强去看,见那人身形像极了那个急性焦虑发作的可怜孩子,忙向李羡尘道:“别……别伤他性命。”
李羡尘虽然不解,还是向添宇吩咐了一声。
接着,不等那二人打完,抱着洛银河上了车。
车里很暖,也宽敞,李羡尘将洛银河轻轻放下,刚向外吩咐:“走吧。”洛银河便出声道:“等……等一下。”
李羡尘不明所以,问道:“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做什么?”
洛银河勉强扯出一副笑容,道:“此一行想查的事情没查全,借你的暗卫去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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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车缓缓前行,李羡尘去查看洛银河的伤势,脸上现出难掩的心疼,目光在他脸上盘桓良久,不知该说什么。
洛银河见他这副神色,费劲抬起右手抚在他头顶,轻轻揉着,笑道:“傻小子,我这……不是没事吗。”
李羡尘突然别过脸去,半晌才又回过身子,道:“你忍一忍,伤太严重了,须得尽快处理。”
帮他脱下那满是血污的衣裳,见他身上被抽得一条一条的血痕,肩头一个血窟窿直通对穿,李羡尘整个人都晕在一层杀气中。
他疗伤的手法很轻很快,饶是如此,洛银河依旧疼得浑身大汗,最后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昏过去了。
马车即便走得在平稳,行在山道上,时会有摇晃,每每颠簸,洛银河虽然昏睡,也总是疼得蹙起眉头。
李羡尘心疼,又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后只得抱着他,让他倚在自己胸前,用身子去抵消颠簸。
即便是累的,但看洛银河眉头舒展开,心里松快。
这日又是如此,洛银河喝了药勉强和李羡尘闲话几句,就又撑不住精神,说话声音越来越低缓,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李羡尘低头看,他肤色本来就白,如今更白的透明,眉毛,睫毛兀自点墨般的黑,剧烈的反差中,透出让人心疼的好看。
正看得出神,忽然他怀里的人眼睫微微扇两下,眼角竟然有一滴泪水滑下来。李羡尘一下就慌了,不知他怎么了,正想去看他伤口,忽然听他低声道:“没你这样的父亲……”
做梦吗?
洛银河幼年的经历李羡尘是不知道的,但看这般,却不像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伸手捂上他微凉的脸颊,抹去那滴泪水,用最柔缓的声音道:“是梦……有我在。”
怀里的人好像真的听到了一般,脸颊依偎着他手心的暖,舒展眉头,睡得沉了。
还朝后,两位皇子得了褒奖,坊间也有传言——幸而五皇子前去,才雪中送炭,解了燕州雪患的危机,实乃大显的福星。
再说洛银河,他的伤确实太重,本来自他穿进书来便多灾多难,不是装病就是真伤,索性保持住这个病歪歪的人设,所以但凡有一点伤病的苗头,他就装着病弱些日子,即便身子好好的,也得在众臣面前上演一番通神伤身的戏码。
这回,丝毫不用装了,回到都城,便养在将军府,别提面圣复命了,坐都坐不起来。
伤重的日子里,洛银河总会似梦似真的回到现实里,有时是小时候,但大部分时候是当下的光景。光是发烧,烧了三四天,直到十多天过去,才能勉力自己起身,可腿一沾地,又一下子站不住,李羡尘说是因为那软筋散的效力还在,他一直躺着,散的慢。
洛银河寻思,就是代谢得慢呗?多喝水不就得了。
结果没用,那药物渗在筋肉里,得靠活动散掉。
于是每日正午阳光好的时候,李羡尘便扶他到院子里遛上几圈,顺便晒太阳。
随着伤势渐好,洛银河渐渐不再做那不分虚实的梦。
可经过这遭他却不由得在想,历来,这种梦境的出现都是在他身体虚弱神识不清的时候,难道……要回现实去,就如那山寨匪窝墙上所书——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可这,如何实践,至少不能轻易实践。
身子好了,人就又有些闲不住,开始查问这个,思虑那个,李羡尘就觉得头疼,变着法儿的让他少费心神,可洛银河心里有事,越是想不通,便越是想去探查明白。最后李羡尘只得除了处理朝里的事情,每天守在他身边,监督着他换药吃药,按时睡觉。
只觉得这人忒不省心,昏昏沉沉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提心吊胆,生怕他伤重难治,这会儿好不容易缓上来一口气,又丝毫不让人轻省。
凛冬傍晚,天上又飘了细雪,屋里的炭炉却生得很暖。
给洛银河换药这事情,李羡尘一直是大包大揽的。
“你又想什么呢?”李羡尘见洛银河半倚在榻上,任自己摆弄伤口,偶尔疼了皱皱眉,就知道他脑子里定是又有盘算。
“抓回来的那些山匪呢?”
“借叶大人的刑部大牢关着。”
“细盘问过了没有?”
李羡尘皱眉,道了句:“问过了,”放下手里的药罐子,忽然欺身到洛银河近前,沉声笑道:“你若是精力无处发泄,不如我帮你运运气血,让你中的软筋散快点散了,你现在四肢总还时常酸麻无力吧?”
谁知这人脑子全没在这,顺口便问道:“哦,要我做什么?”
他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自带着一种懵懂,让人看了,好气,心又痒痒的。李羡尘便凑到他血色浅淡的嘴唇上,纠缠撕扯,认真的吻过一遍——洛银河毕竟伤重,没多久便有些气喘,李羡尘这才撤身回来,也不说话,定定的看他。
洛银河即便再如何别有所思,心思也被他扯回来了。当下咳了几声,接着眉头一皱,好似扯动左肩上那处伤患,面上现出一副隐痛的神色。
别说,还真把李羡尘唬住了,以为他伤口有异,忙去查看,当然并没什么大碍,于是轻轻的笑了,他当然不能在这当口和洛银河情难自已,只是见他身体刚见起色,脑子便开始不识闲,就吓唬吓唬,道:“我看你精神好得紧,应该受得住。”
洛银河忙往被子里一出溜,道:“刚才还行,现在头晕,我睡一会儿。”
说罢,两眼一闭,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李羡尘摇摇头,道:“你少动些心思,伤便好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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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五皇子来了。他数日前来探视过两次,都赶上洛银河昏睡不醒,不多做打扰,放下药石补品,便回府。
今日,可算是赶上他身子渐好,就要见上一面,寒暄感谢了一番,嘱咐他好生休养,又传了皇上的褒奖,才回府去了。
其实五皇子此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将那胜雪姑娘送过来,胜雪本是说随洛银河回将军府,怎料路上有此一遭,她便被三皇子暂时安排在别院中,算计着洛银河伤势该大有起色了,才将她送回来,也算是忠人之事。
可洛银河却在二人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别样的情谊。
皇子离开,李羡尘便有点为难,这胜雪一个姑娘家,在自己府上,没个合适的位置安排给她,正挠头,不想胜雪突然跪下,颤声道:“少将军……少将军还记得我吗?”
话音未落,已经泪流满面。
李羡尘愣住了,打量眼前这如芙蓉出水的美人,眉目间,确实熟悉,忽而恍然,道:“你……你是高云城的驻将,廖大人的千金!你……你还活着……你姊姊呢,还安好吗?”
胜雪泣不成声,道:“当年役难之前与少将军两面之缘,少将军……果然还记得。姊姊在二殿下府上,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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