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 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 第66章
作者:张参差
接着,不再说话,只是招招攻向洛银河,被李羡尘一一挡下。
这江湖首领的功夫很高,与李羡尘顷刻拆了二十余招,谁也没讨了便宜。
喊杀声更盛了——显朝官军,将梁珏身死的消息传至西、北城门外,结果必然是官军士气高涨,梁珏的私兵委顿,北门顷刻便被姜远攻破了。
姜远率军赶至西门,只见丰徽公主还在苦战,她战甲已经残破,身上的血污分不清是谁的。
此情此景,眼见公主被敌军团团围住,姜远也不知为何,对她的恨意,竟而淡了,公主和哥哥姜远都是病人,然而家国当前,他们又都是英雄。
见援军又至,私军的主帅彭明彦当下公主迎面一刀,长1枪指天阵前高喝:“与兄弟们共进退!”而后亲手结果了一个神色犹疑的军官。威吓与困顿之下,反倒有又生出破釜沉舟的士气。
姜远策马冲入战阵,挥刀挡下彭明彦长1枪,拦在丰徽公主身前,道:“公主歇歇,属下来会会这厮。”
丰徽公主一愣,长刀猛甩掉血槽里的残血,回身劈倒姜远身侧冲上来的一名敌军,冷声道:“你不希望我给你哥哥偿命了?”
姜远道:“那是私怨。”
公主突然哈哈冷笑两声,随意抹掉溅在脸上的鲜血,语调含着两分嘲风:“你若公私如此分明,怎会挟持刘顾?”
姜远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横刀向彭明彦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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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城中府衙门口,梁珏气绝,那些江湖人再如何知恩图报,毕竟并非万众一心,终归是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北门被破的消息传来,私军都已经降了很多,江湖人便有仗着轻功卓绝趁乱逃散的。
那江湖人首领依旧招招针对洛银河,但有李羡尘护佑,他又如何能得手。战局混乱,李羡尘已懒得和他动手过招,唿哨一声,五名暗卫顷刻将他团团围住。将军的暗卫个顶个的好手,那首领以一敌五,瞬间首尾难顾。
瞥眼见,五皇子那边自己的几个同伴也被越来越多的显朝官军围拢,突然打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呼哨,接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酒坛似的东西,猛地砸向地面。
虽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都料到他要使诈,李羡尘回身挡在洛银河身前,一脸戒备。两位皇子那边,也纷纷有人护卫。
只见那小酒坛子似的东西在地上爆开,瞬间烟雾弥漫,正是从前洛银河野外遇袭时,遭遇的烟弹。
随着他扔出了第一个,周围的江湖人也跟着从怀中摸出烟弹,用力掷在地上。
战阵内顷刻烟尘弥散,什么都看不清了……
李羡尘还刀入鞘,抱起洛银河,双足在地上一点,即刻离开原地才是上策。
跳出浓烟范围中心,李羡尘喝道:“玄麟骑外围冲散烟雾,结猎杀阵!”说着,他将洛银河交给自己的一小众暗卫,又回身冲进烟瘴里。
顷刻,玄麟骑的骑军开始结阵绕着烟雾薄弱的外围跑马绕圈,战马飞奔带起的劲风,让烟雾散得快了不知多少。
时不时有江湖人从烟阵中冲出来,但十之八1九都被骑军的猎杀阵拦住拿下。
待到烟雾散得迷蒙,洛银河向身边的暗卫道:“咱们进去看看。”说罢,便往里走去。
那一小队暗卫面面相觑:洛大人这一身伤,刚才还一副要死的模样,只缓片刻就脚下生风,是服了什么灵药。
只得赶快跟上去护卫。
烟雾迷阵里,已经没有太多人,死伤者横七竖八倒着,洛银河寻着刚才的方向,见一个身影,背面而立,即便看不真切,也一眼便认出那是李羡尘,心放下大半。
急切切的走到他身边,只见刚才那江湖首领已经气绝,倒在李羡尘脚边,李羡尘手中的刀,还滴落着鲜血。五皇子和胜雪无恙。
只是,胜雪无声的流着泪,看向自己的姊姊——滇红胸前那江湖人首领的长剑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她安静的躺在二皇子怀里,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深情的眼神。
洛银河大惊,看向李羡尘,将军只是惋惜的缓缓摇头,道:“她没有时间了。”
方才李羡尘赶回来护佑二位皇子,朦胧间见那江湖首领,似是看准了一人,提剑便猛刺过去,突然滇红冲上前来,挡在那人身前,被一剑穿心。
滇红运力提掌击向那人心口,李羡尘这才赶到,将他一刀抹了脖子。再去看滇红,她以命相护的,正是二皇子。
二皇子本是蹲在地上查看五皇子伤情的,不想,浓烟重雾里,那江湖首领本就心焦,乌龙认错了人。
滇红侧过脸,看向妹妹,道:“你和……五殿下,好好的。”
胜雪哭得伤心紧了,抽噎着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拉着姊姊的手,好像拉得紧了,她就不会死了。
二皇子神色凄切,他捂着滇红的伤口,可血依旧汩汩的顺着手指缝隙淌出来。
滇红颤抖着手,握上二皇子的手,道:“殿下……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去……别去做太子了……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做个……富贵闲人。”
这当口,二皇子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只是不住地点头,道:“好,我都答应你,但你别死……上一辈的恩怨我们都抛开,待你把伤养好了,咱们就去游山玩水,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二人的对话,让洛银河心口一阵纷乱震撼,这二人至今面儿上都看似不知道二皇子的真实身份,可实际像是顾念着彼此,都没挑破。若细想,当日滇红初见二皇子,执意让妹妹入将军府,自己却对二皇子做出一见钟情的模样……洛银河不愿再想。
他觉得如今自己将这样阴谋论的因果加注在滇红身上,是对她的不敬,她爱他,无论这份爱意使自何时。
再听二皇子言语之间,只有你我这般称呼,洛银河更知道,他是真的想将这孤家寡人的身份放下。
滇红听了二皇子的应承,勉强笑了,道:“二殿下,命运是来……戏弄你我二人的,若是能有来生……来生……”她的声音越发低迷了,手也慢慢的松开。
离别猝不及防,仓促得来不及约好下一次相见,一切都停留在做好准备的前一刻。
烟雾终于都散了,斜阳洒落城头,晕进城里,城中主客相搏的狼藉洒上了金色的暖,连滇红的面庞都似乎又有了血色。
二皇子只是抱着滇红的尸身,呆愣愣的坐在原地,时间于他仿佛已经静止了,他心上的姑娘为他默默扛下的,他曾想用一辈子去偿还,如今却只变成了一场空。得之欣喜,知心刻骨感念,愿用一生来报,却又得而复失。
再见无期,爱而永别。
胜雪不远不近的站在一旁,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五皇子这时勉力站起来,走到胜雪近前,揽过她肩头,用最柔的声音对她道:“姊姊说要咱们好好的,你要听她的话。”
江南西门终于传来一阵欢呼——显朝将士们内外夹攻,西门告破。
围城之乱,终于解了!
这时,斥候前来奏报,姜远生擒了梁珏私军的主帅彭明彦,丰徽公主伤重,正往府衙前来。
他话刚传完,便见一骑战马飞奔而来,正是姜远,身前倚着公主,面色惨白,战甲下的衣衫染着血,人已经半昏过去了。
见到姜远的那一瞬间,洛银河知道,他将公主与姜图的恩怨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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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渐平,众人将二皇子劝入内堂,几名军医诊治公主。
李羡尘得空,急切寻了一间空屋,着人去拿药箱,亲自上手给洛银河医伤。
与发烧和透骨钉相比,洛银河身上的皮肉伤尚不算十分棘手,可是用烈酒擦拭斑驳的伤处,任谁都会难挨。
洛银河骨子里向来内敛隐忍,从前诸般吐血孱弱的模样,大都是演的,李羡尘知道他真痛的时候,顶多是皱皱眉头,抽一口冷气,只是他越是隐忍,便越让人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只得手脚麻利的将他身上的皮肉伤处清理包扎,轻柔的擦去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待到处理左臂两处透骨钉的时候,李羡尘竟然不敢上手了——踟蹰两次,最终还是着人速去将军中医术最好的郑大人请来。
他握着洛银河的右手,半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盼着透骨钉是打在自己身上,能替他去疼,紧紧握着他的手,皱眉道:“很疼,是不是?”
洛银河左半边身子早已经疼得麻了,摇头笑道:“开始是疼的,现在不那么疼了。”顿了顿,他强打起精神又道,“李大夫,你看我的手,会不会废了呀?”
他尚有精神和自己玩笑,李羡尘心思稍微放下,安慰道:“不会的,郑大人是军中治筋骨伤的圣手,即便……即便你的手日后不如从前灵便,我来照顾你。”
郑军医风风火火的赶来,进门便言道:“公主殿下的伤情控制住了,二位大人放心。”说着,凑上来看洛银河左手的伤,也是一惊。
他转而向李羡尘道:“李帅,下官医洛大人伤的时候,可能需要您施针稳住大人的心脉气息。”
李羡尘自然一听便明白了,彻骨之痛,郑军医是怕洛银河骤然晕厥,损伤心脉。
手腕的透骨钉拔1出来的时候,洛银河终于疼得晕过去了。待到他周身的伤处全都处理好,也没有醒过来。
入夜,预料之中,低烧转为高热。
人昏睡不醒,退烧的汤药李羡尘只得一口一口用嘴度给他喝。冷汗浸湿了好几套里衣,最后只好让他空身盖上被子,冷不好,热也不是,又怕他伤情骤变,李羡尘守了他整夜,时不时便搭上他的脉,摸着没有异常,才能放心。
战事刚平,军务自然繁重,城中的狼藉得以平息,江南巡抚童沅江死于乱军中,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被马蹄踩踏得不像样子了。
白日里将军忙于公务,晚上便一刻不离的守在洛银河身旁。
就这样挨了四日。
洛银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只觉得身上哪里都不对劲,酸痛像是从骨头缝里往外钻,左手左臂被打了石板固定,又僵又冷,微微一动,便又是一阵痛楚。
唯独右手,包容在一双温暖的手掌里——李羡尘伏在床边,似是睡着了。
自穿书和李羡尘同屋而居以来,他极少见到将军的睡颜,这人睡得比他晚,起得比他早,整日精力充沛。
终于这会儿,他该是疲惫极了,双眸合上,隐去了威严果决,看着说不出的安宁,他那样好看,尤其是双唇,唇线轮廓分明,美而不妖,这样毫无知觉的当口,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本想再多看一会儿,可洛银河气息一变,李羡尘就醒了,见他醒来,高兴之余忙去摸他的脉,关切道:“有哪里不舒服?你可算醒了。”
见他眼睛里红红的满是血丝,洛银河心疼。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却料想时间不会太短,因为他恍惚间回了现实里去,在那里待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他拼命的想要回来,可总是回不来。
他心里早就半点犹疑都没了,只盼着能快点回到李羡尘身边。
洛银河扯出一丝笑意,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回到自己家里,取嫁妆去了,只是可惜……什么都没拿回来。”
李羡尘有些莫名,以为他这几日烧的糊涂了,但依旧顺着他的话道:“取什么嫁妆,在我心里,整座将军府下聘,都抵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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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撒花~
第80章 为何还要待会儿?
凯旋的归途上,有喜有悲。
因为公主和洛银河伤重,大军暂缓了归期,只是八百里加急将捷报先行传回都城去。
滇红永远留在了这一年的春日里,路途遥远,她的尸身火化了,一路上,二皇子抱着骨灰坛,吃饭休息都不肯放手。
这一日,大军扎营,二皇子站在营帐不远的缓坡上,看着江南的方向,直到日头打斜了,依旧怔怔出神。
洛银河远远看着,只觉得心中酸楚,他是还在怀念她还没离开的日子吗?
缓步到他近前,轻声道:“殿下这样深情,若是熬坏了身子,只怕……皇子妃芳魂难安。”
二皇子转头见是洛银河,缓声道:“即便她不在了,孤也不想回都城去了……”
洛银河微愣了一瞬,道:“殿下倦了?”
二皇子点头,道:“你不问我想去哪里,更不挽留吗?”
洛银河听了便笑,道:“殿下有自己的考量,下官何必劝呢,只是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了头了,殿下想好了便一切都不成问题。”
二皇子抱着滇红的骨灰坛,看暖阳斜照,怔怔的出了神,半晌才道:“宫里关于我身世的流言,虽然母后一力弹压,我又怎么会半点耳闻都没有。活了三十来年,从前怪病缠身,父皇从未在意过我,后来突然好了,一度非常想让他看重我,可再到后来,我竟可能是个天大的笑话,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本就糊涂了三十年,后面几十年,再继续糊涂下去也无妨。没人牵念,何处生我,我去何处,又有什么关系?”说着,他摩挲着滇红的骨灰坛,“红儿的良苦用心,我总不能辜负了她……”
更何况,梁珏独独对他手下留情,处处牵念,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恍然,洛银河觉得二皇子是有大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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