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支配 劣等支配 第18章
作者:烈冶
他转过脸,与我对视一瞬,才抬手,将烟按灭,丢进烟灰缸中。
发动机已经点燃,车窗开始闭合,也就是在这时,我看见最后一个黑衣人将一具近似于死尸的躯体脱出。
抬手一撂,它被仍在了空地中央。
那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是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喻景盛。
抬眸,略微有些无措地望向季枭,窗外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季枭正看着我,视线在这一刻不期而遇。
“他……”
“死不了。”季枭转过眼,不再看我,三秒后,他补充了两个字:“暂时。”
我不太明白季枭的意思,头靠在车窗上,我凝视着他的侧脸,“谢谢。”他服侍我那么多年,这却是我第一次对他说这两个字。
然而季枭却并不太领情,毋宁说他直接无视了我的话,只用布料擦着手上的血迹,显得格外认真。
季枭的车开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十分复杂的程序,我被躺着送到了仅能容纳一个病人的高级病房内,先是做了一系列检查,在此期间除了医生和护理我没有看到任何人,直到他们都离去,季枭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身烟味儿……他走得近了些,我便闻到了。
将手机放进衣兜,季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半晌,只冒出三个字:“值得吗?”他问。
“什么?”想着他救了我,我好歹态度好些,回话时我是笑着的。
“是不是就算死,你也不会说。”季枭的语气很淡,却总让人隐隐感受到不安。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我沉思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愿意为他去死,却不问他为什么不来救你。”说着,季枭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并不温柔的力道,像是要将我直接按进枕头中。
他的指间,是血腥和烟草香混合的味道。
“我不能说。”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甚至不明白季枭为什么会说死……今天,倒也不至于会……死。
“反正,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我可不像他,被救了也不知道感激,我抬手,本意拉他坐下,就今天的事,我想确切再谈谈……
就在这时,开门声响起。
大哥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却仍旧极力维持着风度的模样,是有几分好笑的。
与我对视的那一刻,大哥先是松了口气,后露出了一个略显疲态的笑容。
他正走过来,季枭却径直拦住了我的视线,说:“现在倒是来当好人了?”
烈冶
敲敲,有海星咩?
第21章 仆人究竟是怎么想我的?
季枭这么一开口,饶是大哥脾气再好,此刻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他站在季枭前方不远处,脸上的神色变得正经,“发生这种事我很意外,只是不如你及时赶到罢了,倒也不必说得这么难听。”
一边是时时帮衬我的大哥,另一边是刚成为我救命恩人的季枭,自知不好在这时候插话,我默不作声地缩进被窝中,只在大哥投来视线的时候告诉他:“别担心,青书哥,我没事……他们问了我,但我什么也没说。”
季枭微微侧过脸来,只盯了我一眼,他就那么不着痕迹地横在我和大哥之间,并不让步。
大哥站在原地,与我对视片刻,“小灯,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苦的。”
既是季枭在,大哥自也不可能在这里久留,说完这话,再交代了几句近似于关心我身体的话语,他便只得匆匆离去了。
大哥走后,只留我和季枭在房间内两相对无言,我看着他,本想说点什么,但却察觉他好像正蹙眉阅读着手机上刚发来的讯息,便闭了嘴。
约摸一分钟以后,“他的鬼话,你信么?”季枭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望过来,问了我这个问题。
是说大哥刚刚走时跟我说的那番话么?
我侧过脑袋,不知该怎么回答,我只是觉得宋女士是无辜的,就老四那个癫狂的模样,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许多话语酝酿在口中,可惜最终却只能说出:“无论如何,我都不后悔。”
这也不算是说了假话,就算大哥为我出头又能怎样呢?诚如喻景盛所言,他们终究是一家人,无论谁做了什么,也都是老爹的孩子。
多亏了季枭,有生之年能看见他被揍得那么惨,我也算是满足了。
我这番回答显然没能让季枭满意,好在最终他只是蹙了蹙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最终检查没有伤到肋骨,可毕竟也算是挨了顿毒打,手指上的伤口很深,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细微的痛楚,我问季枭:“通知张管家了么?”
总不能指望季枭照顾我,他把我盯着我就浑身冒汗,张管家来了好歹能缓解一下此刻紧张的氛围。
静默片刻,季枭只是点头。
“老爹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忆起走时喻景盛倒在地上的情状,我忍不住问出口。
“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季枭并不直面回答,真奇怪,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他本应当第一时间到老爹那里报备才对,竟然还留在这里……也不知该不该说是我的荣幸了。
“……喻景盛那家伙可真傻,他不是以为大哥给我的是什么军事机密吧?现在被揍得跟死狗一样……”并不具备讲笑话的天赋,我自己干笑片刻,季枭则只是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好像在观摩某部喜剧烂片。
好吧,一点也不好笑。
“总之,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刚刚在那被绑着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来救我的话,那个人应当会是你的。”说着说着,声音不禁变小了,我感到有几分难为情,特别是将这些感谢的话语说给季枭的时候。
那时的我全然忘记了季枭是个什么德行。
他嗤笑一声,“你这样子,好像被救后想以身相许的扭捏女人。”
那一刻,我的额角简直可以说是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摆好的表情差点又憋回成了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没……”
紧接着他还微抬下巴,“不过我对送上门来的向来没什么兴趣。”
……草!我就不该忘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以往,在他的训练仆人训练初见成效的时候,为了浅浅地表达对他苛待的歉意,我曾想过以朋友的身份偷偷带他出去玩。
订好了游乐园的门票,因为怕他像之前那样一声不吭地跑走,我全程一直拉着他的手。
我给他买了冰激凌和薯条,本来打算坐完过山车了一起吃。
在保镖和管家面前他表现得倒还算正常,我那时便也天真地以为自己这番慈善活动简直妙极。
然而当我和他单独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见他拿着冰激凌一直没吃,我便问:“都快化了,你怎么不吃?”那时我全然忘记了我们之间主仆的身份,只单纯地问了他这个简单的问题。
然而他却直接将冰激凌扔到我的衣服上,一把将我推到墙边,近乎恶劣地警告我:“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冰激凌?我看了都想吐。”
此后,我便不再打算做任何讨好他的事。
像是永远不相信有人会对自己好,他一次次向好意施以恶劣的神情,感觉,比起不劳而获的,他更相信自己争取的……或者说,自己靠压制他人所得到的。
你若是对他冷若冰霜,他或许还会因为较劲跟你说两句话,可若是你打定主意对他好,甚至讨好他、关心他,得来的只会是他冰冷的嘲讽以及极度的冷视。
这是跟他相处多年以来,我总结出的一套规律。
你宁可骂他、打他甚至恨他,也不要近他、亲他甚至爱他。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真是奇怪。
“刚刚已经跟你现在工作的地方说明好情况了。”抬眸看向我的时候,季枭的声音略有几分疏离,“现在时期特殊,你没什么势力,目标又太大,在家里呆着是最好的选择。”
并无商量的口吻,季枭已经做好了决定,此刻只是通知罢了。
他不要我去上班了。
好不容易对他积攒起的耐心在这一刻便也熄灭殆尽了,“你问过我的意见吗?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拿到这个角色并不容易,为了展示自己的优势,我拿着这个剧本揣摩了好几个晚上,还……
罢了,季枭无法理解我这些。
“你不用派人看着我,这件事也算是为我积攒了经验,我会管好我自己,再出事算我的。”极力维持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从小我就忍受着老爹的安排,成年后老爹逐渐放宽了对我的管制,可大哥似乎接管了他的职责,成为了保障我大学生活安全的存在。
因为“听爸爸和哥哥的话”在国外,我曾被冠以“家里的小宝贝”的称号。
天知道我有多想逃离喻家的管制,如今我已经毕了业,在能够自力更生的情况下,近乎花不着喻家的钱……
我向往自由,所以格外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
像是对于我的反抗早有预料,季枭站起身,看了一眼手表,告诉我道:“你以为我想管你么?你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惹麻烦?他以为我愿意么?一个气急,我抄起手边的枕头,向季枭砸去,季枭只是微微偏了偏脑袋,躲过了它。
“就算我再麻烦……跟你比也是不如。”我冷眼盯住他,以往他给我惹的麻烦可也不算小,“那时我可从来没有抱怨过你。”
“要我把当初你罚我的返还到你身上吗?现在的你恐怕受不起。”季枭的讽刺我自是听得明白,我意识到曾经我所给予给他的伤害,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
他哪知道于我而言,那些给予给他的羞辱我也从未获得快感。
罢了,这些事扯起来往往没完没了。
最终,我还是如他所言,辞掉了工作,老实呆在公馆里。
就算嘴上再怎么理直气壮,出于本能,我终究也无法心安理得地“麻烦”别人,也无法承担“同事因我而受到波及”的可能。
我只是讨厌季枭的那副态度,他既非我名义上的父亲和兄长,自然也没那个道理安排我。
在公馆的日子很无聊,先是跟管家学了几天园艺,我便发现这些花花草草可能没了我更好,最终便将视线投向公馆内的厨房。
在国外的那些年,因为吃不惯那些地方的食物,我曾变着花样做过我们本地的美食,虽然味道可能及不上正统的厨师,但自认为算是掌握了些许门道,如今回到公馆,身边有真正的厨师指点,捡起来学习学习也是不无不可。
还是念着季枭好歹救过我的好,做菜的时候,我还是会刻意少放些辣椒,再做几个平时压根不会做的清淡食物。
要是他本人能有他肠胃那么脆弱就好了,偶尔,我会这么想。
我不是一个生性恶毒之人,这件事我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如果说季枭不先做什么过分的事,我是绝不会先一步招惹他的。
可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那么欠揍吧,才尝了第一口,他便放下餐具,一脸高贵地评点道:“辣椒太多,盐太少,很难吃。”视线扫过桌上的所有饭菜,他抬眸看向我,“所以,你只给我做了一盘青菜是么?”
“还有那个炒肉。”看他那蹙眉略显嫌弃的模样,我心中火更是烧得旺盛,“又有什么不满?”
“我不喜欢这几样。”季枭微微放下筷子,“你可以向阿姨要一份菜单,上面写了我平时会吃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学你喜欢的东西?我简直心头起火,“我只会做辣菜。”毋宁说,不放辣椒我就不会做菜。
“你明明还会做那个。”季枭略一示意,我便知道他指的是尚且放在推车上,我刚做的餐后小甜点,“那是喻青书喜欢的。”
是,我唯一会做的甜点是大哥喜欢的,因为在国外那些年,只有他会偶尔飞过来看我,而我也只能学这个来招待他,自是了解季枭的秉性,知道他心中那股胜负欲又在作祟,无奈之余,我放在桌下的拳头攥得更紧。
“你可以尝尝,我觉得我的手艺也还不错。”耐着性子,可那时我的表情已经可以说是皮笑肉不笑了。
然而季枭只略一摆手,“我不喜欢甜食。”
“好得很,不喜欢就别吃。”有时候我的确蛮意气用事的,见时间差不多了,我索性直接将那一盘子的小甜点端在手上,站“m”“'f”“x”“y”%攉木各沃艹次起身,路过张管家的时候给张管家了一个,路过陈阿姨给陈阿姨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