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支配 劣等支配 第2章
作者:烈冶
“争取到一个穿女人衣服的角色都能让你高兴半天,却不想让人认为你是女人?”他的身躯甚至往前挪了挪,富有弹性的胸肌恰恰抵到我的膝盖上。
“你还能怎么打?”他抬眸,笑着看我,就像是一匹饿狼嘲笑猎物的无力挣扎。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恐惧。
他或许以为我会跟以前一样,想出一些更刁钻的法子来为难他,然后他又会如超人一般,将我的那些难题一一破解。
然而这次我只是将他赶出我的房间了。
当恐惧大于了愤怒,我只感到不知所措。
我觉得我的“敲打”或许失败了,没有哪个仆人会像他这样。
我甚至产生了要将他送走的想法。
然而实际上第二天我也的确这么做了,我走在前面,他跟在我身后,我拨通电话,他先是骂了我两句,当我跟老爹说起他的事的时候,他忽然变了脸色,抢过电话,径直挂上了。
“你干什么?”他的眼眸无不泛着阴沉的情绪,面容甚至威胁般地微微颤动,仿佛一只看见了入侵者的狼王。
“我这留不住你。”克服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另一只手又去捞不远处的电话机,然而他攥住我的力道却前所未有地紧绷起来。
“你赶我走?”他的力道近乎能将人腕骨生生掰折,“冉灯,你赶不走我。”
我笑了笑,心说,那可不一定。
实际上当天下午他就离开了,他盯向我的走时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像是记挂着猎人手里的肥肉,他是那匹压抑着怒火的饿狼。
没事,我在心中安慰自己,没事了。
第二天晚上是我的第一次演出。
中午,我穿着那件裙装,客厅够宽敞,我在里面练习。
他是在我全然不知什么时候进门的。
猛然与他对视的时候,我蹙起了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站在我面前。
而他也只是被魇住了一般,愣愣地看着我。
半晌,他似是回神,迈步向我走来。
“那死老头说,要我好好听你的话,不要气你,我同意了,就回来了。”他将东西随意地扔到沙发上,走到我面前来,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你穿这个,很好看。”
那一刻,我心里泛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膈应。
我倒宁愿他骂我,而非这样柔和地夸赞。
我退开一步,将衣服扯下,绕开他,本欲离开。
没成功。
“……好了,”他的手紧紧拢住我的手腕,“不要生气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这是老爹教他的吗?我抽开他的手,盯着他,竟从他满脸的无可奈何中看不出一丝作假,“我说我不要你了,你不是又回来了吗?”
他盯着我,脸上的柔和终究是没能维持住,“那不可能的,我还要在你这赚到钱,把你卖到妓院里去呢,小少爷。”
烈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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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训仆向来有点难度
当时我怎么回答的?我忘记了,毕竟这种话他经常说,我应当也已经懒得回答,可能只是冷冷抽开手,瞥他一眼后加快脚步离去吧。
但那却是我第一次对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虽然这份后悔稍纵即逝,因为下一刻我便想起了老爹,这是毕竟老爹给我的指令,他是季家的人,从一开始老爹也就不打算留他,我这么相信着。
那时的我还偶尔在心中为这个注定“英年早逝”的仆人感到遗憾,因为我早已意识到他并非等闲之辈,如果能多活几年,或者不止是当个仆人的话。
毕竟他那双永远暗含着野心的眼眸是骗不过人的。
长期以来我都让自己与他保持距离,避免与他有过深的情感接触,那时自然也是如此,我只意识到再与他相处下去可能会对我产生极为不利的后果,所以,夜深人静的时候,当所有人都睡下,我再次鼓起勇气,跟老爹通了电话。
多数情况下,老爹都是会满足我的要求的,在外界的其他人看来他的确足够“宠”我,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应当会被实现。
我条理清晰地说完了我留不住他的理由,包括他对我的性幻想以及种种乖戾的情状,但沉默良久后,老爹却是这么回答我的:
“说过了,把他调教成仆人应有的模样,这是你的任务。”
与当年季枭第一次送到我面前来时,老爹吩咐的内容一模一样。
如此,我便明白了。
这事没商量。
看来我的央求没有用,老爹的态度很强硬,而我也是永远不敢违抗他的“旨意”的。
忘了说,跟我其他几个兄弟姊妹不一样,我并非老爹的亲生儿子,这点,从我姓“冉”而他们姓“喻”便能知道。
然而我的确是从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被接到这间公馆养活着的,老爹经常来看我,他让我叫他“叔叔”,也经常给我买小礼物,据说其他几个姓喻的孩子都不曾有这般待遇,年幼的我曾认为这是纵容的表现,于是在一次见面的过程中,我自作聪明地叫了他“爸爸”。
然后老爹笑了,他用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微微抬起,告诉我:“我不是你的爸爸,你不会拥有我的继承权,只有这个房子是你的,因为它本来就是你的,仅此而已。”
话虽如此,我的生活费和伙食却也都是由老爹那边的人出手操办的。
从那之后我便明白了自己的定位,虽不说是全然寄人篱下,却也是需要倚靠他人而活,这样而已。
我觉得我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不像其他的几个兄弟姊妹,老爹的产业我向来不多过问,我没有那个才能,也不想引来杀身之祸,只想尽力在这个大家族的夹缝中谋求普通人的生活,再名正言顺地拿下我一直以来所居住的这栋房子,如此简单。
因为惧怕老爹,所以我也就只能继续忍受“调教季枭”的可悲任务了。
或许是因为内心有怨气吧,那之后我显得比平时还要卖力。
茶不能过热也不能过凉,放多了哪怕一刻也要倒了重沏。
咖啡要浓淡适宜,糖不能多于或少于我平日里喜好的哪怕一克。
我甚至还将自己的贴身衣物交给他洗,冬天,必须手洗。
刚开始他的确做不太好,但多骂多罚总是对的。
他也不是不会反抗,最危险的一次,是清早起来发现被他绑在了床柱上,我饿了一天,他拿着我喜欢用的东西和我最爱的食物在我面前晃悠过一遍又一遍。
他还说:“冉灯,你就是欠*。”
我气得想死,但是毫无办法,只能等管家放假回来后救我,哪知道管家想闯进门的时候,被他一掌推了出去,然后一拳头,直接将人打得在医院住了两三天。
虽然那之后我也是很快被人松了绑,为表关怀,去看管家之前,我还是为人煨好了汤,打算晚上再去医院时顺道带过去。
提前将东西放进锅里叫人看着,哪知道回来之后看见汤被喝了个一干二净,罪魁祸首还一派悠然自得地评价:“咸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入口。”
我发誓那是我第一次想掐死季枭,然而我也的的确确那么做了,虽然很快被他镇压着按倒在沙发上,他咧嘴,笑着,声音却是咬牙切齿地:“你以为我没听见你跟那个死老头的通话?把我饿出胃病又想赶我走?门都没有。”
他有胃病我是知道的,但向来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或发生在什么时候,不过想来也是,被我那样罚饿式训练,他不得胃病才有鬼。
那之后,约摸是心理作用吧,我偶尔会下厨做几顿好的招呼他吃,他这人也不知是天生跟我不对付还是怎么的,平时吃饭一声不吭,只有吃我做得饭时会煞有介事地挑刺说这不好吃那不好吃,气得我恨不得一碗扣到他的脸上,虽然好几次我的确那么做了,但都被他躲开,真是可恶。
那时候的我十分希望他能识相点自己离开,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我也会后悔为什么当初他跑了我却非要找他回来。
没错了,我也曾经弄丢过他,但最终又想方设法地将他找了回来。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怕老爹吧。
老爹是一个极为“重视”家庭的人,在我们小的时候,每一年,他都会举办一次所谓的“春游”,一是为了巩固我们这几姊妹的兄弟情谊,二是为了维系那在他看来十分重要的家庭氛围。
用一队的房车出行,我们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包间,并且每个孩子都会带上自己的仆人。
那时季枭刚来我身边不到半年,我俩都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那次出行,我原本是想带上管家的,但管家的确不能离开公馆,而那时老爹也明确表示就训练季枭为仆人这件事,他要看看成果。
于是我便只能带上季枭。
季枭真是找事的一把好手,进了车内,他直言不满意仆人专用车厢内简陋的设施,还说什么里面一股子“老人味”,非要跟我挤在一起。
我当然不愿意,当时因为警惕着老爹的“打分”,所以我便对季枭格外严格一些,刚开始我是叫三弟随行的那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将他捆走,可没料到后半夜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他会敲响我的门,并在我只开了一点门缝的情况下非要挤进来。
我记得我当时气急,说:“再不滚我就把你的手指压个稀巴烂。”
他一咧嘴,“压吧,压烂了算你的,医药费也算你的。”
于是我便尝试着缓缓关门,没想到他的手都被压得变形了却还死死扒着我的门框不松开,他只微微咧嘴,咬牙看着我,像是在赌究竟是他更狠一些还是我更无情一些。
我败了,承认我做不出伤害别人身体的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害怕他扒在我门边的情状被别人看到,大哥和三弟倒都还好,最小的那几个简直就是老爹最致命的眼线,讨厌得紧。
跟季枭对峙的时候,其实我也是狠了心的,季枭的手指被我压得有点变形,他抬手给我展示的时候,甚至还微微颤抖。
我看着上面明显的压痕,说不被吓到是假的,连忙将它轻轻按下去将它放到我看不见的地方,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医药箱,滑到他的面前:“自己处理,非要睡这儿就睡地上,要么就乖乖回你车厢去。”
久久地,季枭都不开口,我只背对着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约摸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变了太多,最终我转过身,却发现他竟靠着椅子的一角,就那么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
地板硬得不可思议,在我看来在那上面睡觉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时间我有点被震慑到了,他的伤口也没有怎么处理,就是将发红的手指揣到自己的袖中,像是在取暖的样子。
我简直看不下去,拿起被子和床边的医药箱就蹲在了他的旁边,我不知道他醒没醒,反正,看他那副模样,我是睡不着的。
给他包扎的时候,他应当是醒了吧,不过约摸是害怕尴尬,至始至终,他都闭着眼睛,没说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后背热得厉害,还未回头,富有弹性的胸肌便贴了过来,伴随着一声熟悉的轻笑。
我一脚将季枭踹下了床,季枭果不其然早有预料,没有滚在地上,而是直接起身,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喻青书来叫过你了。”
大哥名叫喻青书,我常称呼大哥为“青书哥”。
季枭向来不喜欢我大哥,在那个时候他或许表现得还没那么明显。
一切收拾完毕后,我们会在第一个停靠点下车吃早餐。
我起得有些晚了,走出车门的时候,老爹早就被他的一众子女簇拥在中,众星拱月般环绕着,除了大哥,无一例外,他们眼中充斥着崇敬与对权威的惧怕,性格稍微放得开的,可能会趁这个机会到老爹面前卖力表现。
当然,老爹身边也惯例有一个貌美贤良的妇人,她姓兰,名为兰淑然。
此刻她正在不远处为我们所有人准备早餐,她是老爹如今的妻子,平时负责照顾老爹膝下的几个孩子,虽然这几个孩子都不是她的。
老四名为喻景盛,几姊妹中嗓门最大的那一个,此刻正命令兰阿姨给他多放一些果酱,兰阿姨说果酱吃多了对他身体不好,他便顺嘴骂了兰阿姨几句,回过头,约摸是察觉到老爹不甚友好的视线,他又在兰阿姨走过来时跟她道了歉。
照常理,我本应当第一时间上前跟老爹问好的,老爹是个讲究传统的人,我敢说如果我不吭声,他一定会生气的。
但就在我开口之前,却忽然听到身旁的季枭说:“哦,我家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