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白月光真不错 你的白月光真不错 第83章

作者:陵萌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小皇帝没来,江乘舟也没到。

  衣香鬓影,推杯换盏的宾客中,时寒一眼就看见了众星捧月的沈念。

  沈念到诺兰山庄几年后,逐渐适应了新阶层的生活,开始频繁出入上流阶层的宴会以及一些慈善晚会。

  时寒当时忙着和兽人部落打交道,甚至为此特地学了一口流利的兽人语,压根没空管他。

  结果他在外面跑得多,就出事了。

  沈念在一场慈善画展上遭遇刺杀,对方计划周详,为此准备很长时间,从艺术馆的幕后所有人到现场安保人员,全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一拨。

  那一次,侯爵的心腹下属、前亲卫队侍卫长奥斯瓦尔多,为了救沈念而殉职,沈念也受了严重的伤,躺了整整三个月没下床。

  之后时寒就给他配置了一支军队,作为沈念的亲兵。

  至于刺杀沈念的刺客,到最后都没能找到人。

  大贵族身边这种无头烂账太多了,刺杀时寒的比沈念多好几倍,并非每场刺杀都能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解决不了藏在暗处的敌人,那么就只能从自身安全防卫等级下手。

  就是从那之后,沈念主动提出想要拥有自保的能力。

  可以说,沈念是时寒亲自教出来的学生。但时寒并不是只教了这一个,楚明远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这俩现在还互相不对付。

  来宾都站在不远处,用看好戏的目光打量两名兽人,尤其是南若瑜。

  他不笑的时候尤为像那个死去的人,眉眼间透出一股凌厉的艳色。

  从前没人敢用“艳丽”这种词来形容那位雷厉风行的大贵族,事实上南若瑜气质比他柔和得多,五官倒确实是像的。

  ——不过那一头银发实在过于耀眼和嚣张,仿佛时刻提醒人们,他是一名异族。

  鲛人,海底危险的种族,生了一张和沈念未婚夫相似的脸,为逃离战乱进入帝国境内。听起来就像个美丽又充满恶意的巧合。

  诺兰侯爵英年早逝,成了多少人心底遥不可及的白月光。

  时寒之前一直没想明白,这会儿也差不多懂了。

  楚明远这是在给沈念甩脸子。

  小孩子家家,做事总免不了带几分情绪。

  身为东道主的沈念很快瞟见礼堂里的这一对璧人,先是眼睛一亮,随后见南若瑜献宝似的给那个碍眼的少年送去一块小酥糕,沈念的目光顿时阴鸷了几分。

  歌伶们已经到场。

  贵族阶层向来不喜欢与公众明星打交道,直到星际时代,他们依然坚持自己养着一帮歌伶,时不时就举办大型的歌剧宴会或者变装晚会,而歌伶的数量和质量也代表着贵族的财力和资源。

  宾客陆陆续续到来,沈念各自打过招面,唯独留下时寒和南若瑜这一边没有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越来越多。

  能进入这种场合的各个都是人精,近一段时间,小皇帝和诺兰侯爵“未亡人”之间的矛盾,再一次成了贵族圈茶余饭后的话题。

  据说还和兽人有关,最近帝国政府拟定的《兽人权益保护法》初稿,已经呈送到国王陛下面前。

  国王向贵族集团征求意见,掀起圈子里的激烈讨论,吵来吵去无非就两个阵营——同权利和不同权利。

  正统贵族出身的一派认为兽人不应与人类享受同等权益,让落后的兽人族进入诺亚帝国成为新公民,已经是人类莫大的恩赐。

  而以沈念为首的新贵族,则代表“民意”,并搬出诺兰侯爵曾与兽人发展外交和经济的事迹,表明共同繁荣才是星系未来的方向。

  沈念常年出入慈善圈,与各星系的贵族夫人、想跻身进入贵族行列的大资本家集团关系密切。

  已有的星际资源早被老牌贵族集团瓜分完毕,帝国已经开了个头,未来兽人公民群体壮大是必然结果,如果能在最开始就争取到新公民的信任,对这帮新贵族来说也是利大于弊。

  政治投机没有什么对与错,利益所趋罢了。

  时寒不着痕迹地把到场的人都辨认了一遍,除老熟人以外,他还看见那晚体育馆看台上的那名短发女生。

  时寒不认识向天歌,但见到她身边站的人,就差不多能猜到她的来历。

  向家家族显赫,向天歌的父亲是军部的一名中将,叔叔是帝国的元帅之一。

  她身边穿军装的中年男人名字叫向致远,是帝国第七军团第十二舰队的元帅。若说和时寒有什么交集的话——诺兰侯爵死后,帝国派出这位赶到斯利兰边境星域的太空战场。

  气焰嚣张的虫王一听说帝国派兵,当场就一个滑跪。于是这位元帅千里迢迢跑过去,仅仅是签署一份休战条约,顺便捞个军功,然后就回到第一星系。

  他的目光蓦地一顿。

  仿佛命运的嘲弄,隔着大半座礼堂,时寒和沈念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沈念身边围着一群大贵族,如众星捧月般,而站在沈念身边的那个人更是令时寒感到吃惊——大贵族马尔博罗。

  十六区是帝国划分的大行政区,星系内部又各自划了小星系,穆尔列斯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小星系的领主暨驻军司令官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贵族,姓马尔博罗。

  说到底,这人还是他和小皇帝的远房亲戚——远得隔着十二光年、跨姓氏跨人种的那类远房亲戚。

  当年先帝驾崩,马尔博罗带着五百万大军前来奔丧。

  斯利兰的贵族多数死得早,马尔博罗已经算“长寿”的了,自认为是长辈,结果当然是雄赳赳来,灰溜溜滚,手里的兵权卸了一半。

  于是马尔博罗也是自那年开始,就记恨起了年仅十五岁的诺兰侯爵。

  时寒离开半年多时间,如今根本无法得到宫内的任何消息,对很多事情连推测都找不准方向。

  马尔博罗来这儿做什么?

  兽人耳力颇佳,时寒已经从身边宾客的聊天中,得知今晚这场宴席,请了一干贵族和军政大臣,为的就是缓和朝堂上的紧张关系。

  从中牵线搭桥的则是江乘舟。

  时寒眼底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之情。

  能在政治博弈的夹缝中游刃有余,江乘舟确实有两把刷子。

  而就在这时,沈念身边那一群大贵族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沈先生,恳请您一定要劝劝小殿下,这可是他唯一的堂叔啊!”

  “是啊沈先生,侯爵的死,马尔博罗爵士痛心疾首,然而想回金都奔丧都不被允许,毕竟是血脉至亲,小殿下于心何忍呢?”

  穿着贵族华袍的马尔博罗,一边夸张地用手帕抹着眼泪,一边道:“我这小堂侄对我多有误解,也罢,这是先帝最后的血脉,我们必将尽心侍奉殿下,可殿下却要怪罪于我,这让我和我星系的子民们都寒心呐!

  “沈先生,小殿下年幼且从未亲政国事,理应由我们贵族组成御前议会帮助小殿下监国摄政,直至殿下成年。”

  “沈先生,殿下念及旧情,如今只有你能常驻金都,请您暂且将对侯爵的哀思放在一边,为斯利兰的大局考虑,留在朝堂中为星系出谋划策,尽一份心力啊!”

  这群贵族恨不得整座礼堂的人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喊得连向致远等其他星系的来宾都望了过来。

  沈念这才风度翩翩地摇着头道:“小殿下性子日渐偏执,侯爵都搞不定的人,我人微言轻的又能如何呢。”

  旁边的另一位贵族恳切劝道:“可您毕竟是侯爷的未亡人,小殿下哪怕看在侯爷为斯利兰尽忠到生命最后一刻的份上,也会体谅您的用心良苦。”

  “我们就不一样了,作为顺位继承人,我们只是想守住自己的那一份微不足道的面包罢了,并没有统治十六区的野心,可小殿下容不下我们,我们也无可奈何啊!”

  向元帅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时寒双手环抱胸前——他一想事时就会习惯性地做出一些举动。

  沈念笑着安慰道:“小殿下并没有下明令,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这不,今晚殿下既然决定出席,说明其实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马尔博罗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忧心忡忡道:“只要小殿下不逼人太甚,我完全愿意辅佐他直到成年,可如果殿下态度强硬的话……”

  他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一位贵族:“诺福克子爵,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星系里有六百万驻军?而你,卡佩伯爵,你起码有九百万了吧?”

  两位被点名的贵族纷纷点头。

  向致远元帅听了,眉毛深深皱了起来。

  沈念这时恰到好处地变了脸色,压低声音——在能让其他人听清的情况下:

  “请各位冷静一点,今晚是我为江侍卫长举办的庆功宴,小殿下既然愿意出席,那就说明有得谈,咱们有话好好说,隔墙有耳,我们应当为斯利兰的和平做出榜样。”

  这场面话说得,时寒一时间没忍住,“啧”了一声。

  礼堂原本就因为这群贵族高谈阔论而安静下来,时寒发出的声音就格外突兀。

  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然而声音刚落下,就有侍从上前通报,说小皇帝已经抵达。

  沈念点点头,从交谈中脱身而出,带着一行人离开礼堂。

  宴会前桌面只摆着几十种宫廷点心,南若瑜才吃了几种,就快吃不下了。

  人类的食物真的好撑肚子哦......他心想。

  南若瑜看向站在一边沉默的时寒,少年从侍者手里端过一杯白葡萄酒,却没有喝。

  时寒一闻就知道餐酒是供应商提供的,而不是他酒窖里的藏酒。

  菜单上却不是这么写的。

  啧,真是丢老子的脸。时寒暗自腹诽。

  今晚来宾绝大部分人都眼熟,能让小皇帝亲自到场的晚宴,档次低不到哪儿去。

  过去沈念也在诺兰山庄办过宴会,却从来没有这么磕碜过。

  唯一理由是他虽然继承了侯爵的资产,却支撑不起贵族生活的巨额成本——时寒从没算过他鼎盛时期每个月资产管理总共需要支付多少钱,还有那两千多名仆人的工资。

  可以说早期确实经历过一段不愉快的时光,但后来时寒再也没为钱发愁过。

  星舰巡游太空开销巨大,沈念跟他学了一堆的政治阴谋,唯独忘了学“持家”。

  时寒现在觉得,早知道当初还该让他学学“男德”。

  **

  南若瑜平日里吃的都是流食,几块宫廷点心下肚后,胃就胀得难受,他皱着眉回到时寒身边求安慰。

  “怎么了?”少年果然收心回来,关切地问:“吃太多了?”

  南若瑜点头,决定今晚要把这些点心都写进小黑本里去。

  时寒失笑道:“来的时候还说要吃这吃那,宴会都还没开始呢。”

  南若瑜气鼓鼓的,目光却又盯上他手里的水晶杯,冰镇过的餐前葡萄酒在杯壁上结出晶莹剔透的水珠。

  南若瑜小声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时寒伸手将银色的长发别至他耳后,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时寒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