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43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爽文 穿越重生

  二人正在说话,远处又来了一个人,不管姿态还是声音,都是熟悉的得意,正是京兆尹的师爷曲才英:“看来这局是在下赢了,哪里有什么连环凶杀,这分明还是自杀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淮当即忘了朝慕云,转身就和人对上:“一模一样的死法,一模一样的细节,你非说是自杀,眼睛被屎糊住么!”

  曲才英眯了眼:“别以为你们大理寺查到的东西,京兆尹就查不到,这些白菊花,是俞氏自己买的!大量采买准备,刚好能铺满这一船,别出无有痕迹,全部都在这里,你说她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还能是谁!”

  李淮立刻拿出消息卷宗纸,拍的啪啪响:“亡夫忌日懂么!买了白菊花不一定是要自杀,而是祭奠亡灵!你这脏心烂肺的不懂,可以稍稍虚心些,问一问普通人,也不至于这般丢人现眼!”

  曲才英愣了下,脸色涨红:“可她挥退下人离开时,情绪明显低沉,似有自杀之——”

  “呸!祭奠一个留了种就走,半点忙帮不上,还必须得记挂的杀千刀男人,谁能开心的起来!”

  “那为何挥退下人——”

  “只能说俞氏凶手有约!这个凶手段位极高,手腕极厉害,能让死者帮忙创造空间!”

  朝慕云:……

  李主簿这发挥,不但用他的话把对方怼了回去,还斗志昂扬,超凶,直接把曲才英怼的说不出话,别说傲气姿态全败,面子里子全没了。

  吵赢了架,李淮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背着手巡视四方后,将曲才英赶走,自己也没留。

  他清咳两声,略别扭的看朝慕云:“此处将予你,案子好好破,我先走了,那姓曲的再来,你不用管,直接使人唤我便是。”

  朝慕云礼貌拱手:“如此,多谢。”

  他能看出来,李淮对他态度有所缓和,但也只是目前,更多的,得看以后。

  这人脾气不怎么好,对仕途也很看重,但对真正有本事的人,也是会尊敬的,若他能展现出更多,折服此人,大理寺便是一个极友好的地方了。

  朝慕云不惧争斗,但如果团队良性竞争,气氛舒适,他自然更如意。

  出现第三个一模一样的尸体,皂吏们早就根据章程,去请了死者家属,这会儿也都到了。

  朝慕云转身时,看到小辈们跪地在哭,都在抹泪,表情却不一样。

  “娘……娘……你怎么就走了……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晋千易眼眶通红,碎碎念着,好像有点懵,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又似乎感觉发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那句‘你死了我怎么办’,当真是真情实感。

  江莲跪在他身侧,也对着船上的人在哭,但哭和笑的表情,有时候是有些像的,她现在眼角垂泪,哭得真真切切,看起来伤心极了,嘴部撇开的程度,却像在笑。

  跟亲爹江元冬灵堂前的表现,非常不一样。

  朝慕云能理解这个不算太走心的哭,没了婆婆,后宅独大,这对江莲来说,似乎是难以拒绝的好处。

  晋薇也到了,她的哭和前两人都不一样,是悄无声息的,没有特别激动的表情,只是眼泪簌簌而下,难过是难过的,但更多的是哀伤,像释怀,像理解,像早知这样的结局,像物伤其类,看到了更远的自己。

  这里明明很远,甚至跟他没太大关系,但江项禹也来了,他没有跪,没有哭,只是站在一个侧后的角度,看着跪在地上的晋薇身影,眼里隐有苦痛和怜惜。

  他难过的不是死者,而是跪在这里的人。

  明明他妹妹江莲表现卖力,哭的已经不能自已,很需要被照顾和安慰,他却似乎看不到。

  今日好像所有人都很闲,来得整整齐齐,齐氏也到了,看她表情,就知道是追着儿媳妇晋薇来的,她好像很看重……也不是看重,在朝慕云理解,有点像担心儿媳妇跑了,留她一人在史家守寡,就必须得看着点。

  她过来也只是过来,并没有安慰儿媳晋薇,没有流露出任何心疼,只是非常不善的瞪向江项禹。

  或许在他看来,这个男人任何一点举动,都是引诱,或故意泼脏水。

  朝慕云看得叹为观止,不说口供,只看几个人的表情站位,就是一出伦理大戏。

  大概看出病秧子累了半天,略有疲态,厚九泓清咳一声,站了出来:“都说说吧,昨天人都在哪,干了什么,最后一次看到俞氏是什么时候,容我提醒,主簿大人面前不可撒谎,是要赏板子的!”

  二当家前后跟了两个案子,被病秧子指使的跑前跑后,多少也学了些问案技巧,颇有些像模像样。

  “别人都哭的这么厉害,看样子得缓缓,江项禹,你先来吧。”

  江项禹:“昨日我一天都在忙,最后一次见俞氏,是我父亲的灵堂前,她为何死在此处,我并不知晓。”

  厚九泓:“所以你跟她无仇无怨?”

  江项禹点头:“是。”

  “那她死了,你跑这么快?”厚九泓哼了一声,“吊丧也不需要这么着急吧?”

  江项禹视线滑过晋薇,憋了片刻,才道:“被皂吏问过话,眼下又没什么忙的,此事事发突然,疑与我父之死有关联,我心有隐忧,便来了。”

  “不是吧,”厚九泓这几天到处跑,有些事知道的不要太清楚,当即冷笑,“我瞧你今天事安排挺多的,这个点应该在店里和掌柜接单盘账?你要真那么担心你死了的爹,也不至于家里还挂着白呢,就到处跑。”

  江项禹:……

  见他不说话,厚九泓朝朝慕云挤眉弄眼,瞧见了没,这是真担心人,就是担心的不是亲爹,而是心上人,晋薇要是不在,你看他来不来。

  这个突破点,九爷找对了!

  现场安静片刻,厚九泓再接再厉:“你知道晋薇庄子上种了白菊花么?她平时……”

  话还没说完,江项禹就阖了眸,变了眼神:“她该死。”

  厚九泓:“嗯?你说什么?”

  江项禹冷笑一声:“俞氏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么?儿子是孩子,女儿就不是孩子,亲生的也能往火坑里送,对女儿苛刻,对儿媳苛刻,对儿子也不见得多好,外面看着风光如意,其实自私自利,所作所为,全是为了自己舒服,少麻烦,世间哪个当娘的像她这样,她难道不该死么!”

  齐氏感觉被冒犯:“什么叫火坑,你在说谁是火坑?”

  江项禹冷笑更甚:“你家那肮脏的地方,难道不是火坑?”

  两个人眼看着要掐起来,厚九泓更加兴奋,打起来打起来,这波是要自曝啊!

  可惜两个人都没有给他机会,只掐了一句,就双方熄火,克制的很。

  厚九泓香当遗憾,摸着下巴:“看来你很恨俞氏。”

  “为什么不能恨?”江项禹嘴唇绷得紧紧,“我的事,想必大理寺已经查的很清楚,我再多隐瞒也无用。”

  跪在地上的晋薇身子一颤,眼泪瞬间汹涌,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江项禹拳头捏得更紧:“人不是我杀的,但我对她的确有恨。”

  厚九泓看了眼病秧子,少爷没指示,他就照着自己心意往下来了:“那你应该也挺恨史明智的?毕竟这老东西不是什么好货,谁都敢挑衅,连儿媳妇都不放过……”

  晋薇咬白了唇,帕子掩面。

  江项禹突然愤怒,盯着厚九泓:“男人顶天立地,哪怕有一点同情心,都不该在这种时候,说戳别人心窝子的话!欺负女人,你很有本事么!”

  厚九泓手一摊:“分明欺负女人的是别人,你若不答,我可就继续往下问了。”

  “姓史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何不能厌恶!”江项禹咬牙,“我的确对他没什么好感,又如何,你要因此抓我下狱,指控我杀了人么!”

  齐氏再次感觉被冒犯,瞪着江项禹:“你难道没杀人么!史明智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儿子又有什么错,你就是杀人凶手,丧尽天良!”

  江项禹:“早说了,那是意外!若我真有杀人,官府早将我拘了,我如何到现在还能好好站在你面前!”

  “那是你手腕高,骗过了所有人!若不是你,我儿怎么会死!”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若他心胸稍宽一些,眼光略长一些,都不会那么死了!”

  “你——”

  “我如何!”

  “别说了……都不要说了。”晋薇深深呼吸,声音透着伤,“没有意义。”

  江项禹戛然而止,双拳握得更紧。

  厚九泓慢条斯理,又道:“你很恨你父亲吧?”

  江项禹一凛。

  后背汗毛倒数,眼神也变得警惕,有种特殊的危机感。

  朝慕云若有所思,看向厚九泓。

  厚九泓当即得瑟,眉飞色舞,看过来的眼神都是暗示:敢说这种话,九爷当然也是有倚仗的!

  朝慕云挑眉,手略微前一拂——继续表现,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厚九泓意外:新打听到的消息,可还没来的及跟你说哦。

  朝慕云继续伸手:无碍,直言便是。

  厚九泓就更兴奋了,眼神犀利的盯着江项禹:“你是私生子。”

  江项禹眼神一震。

  厚九泓:“江家话术包装的再好,你也不是在期待中出生和长大的孩子,你像野草,或者说的再不好听些,你像野狗一样被随意养着,连姓江都不配,老家祖宅里,你也没有名姓,外人提起只是个‘远房旁枝’,要不是江元冬运气不好,一起火灾,家里死了那么多人,你根本不会被接回来。”

  “即便你被接到了京城,江元冬仍然对你管束很严,不让你干这,不让你干那,但凡有一点被别人挑剔,他就会罚你做的不好,外面人说起来,你是他仅剩唯一的儿子,他将所有给了你,疼爱你至极,实则他对你处处不满,认为你低贱,没出息,不配做他的儿子,时时责备,他但凡有别的路走,都不会选择养你。 ”

  “你的衣食住行,脾气习惯,他每样都能挑出几十种毛病,更别说亲事,不管你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他都从不会支持你鼓励你,是也不是?”

  厚九泓往前一步:“他从未给你半点父爱和温暖,一直在剥削,不断的抢走你仅剩的拥有的一点东西,你不恨他?”

  江项禹闭了闭眼:“话既至此,不必多言,大理寺怀疑我是凶手,就请拿出证据。”

  “啧,不配合啊,”厚九泓言道,“那就只能请你去大理寺说了。”

  官衙提调重点嫌疑人,不能算坐牢,那也的确限制人身自由,案子未破之前,不能轻易出来了。

  江项禹不言语,甚至自己转身,跟着皂吏走了。

  只是在离开前,深深朝晋薇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能看清楚,因为齐氏突然挡在晋薇身前,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晋薇始终没说话,表现冷淡,但她的表情……可就丰富的多了。

  厚九泓解决了江项禹,跪在地上的这对儿子儿媳还没哭完,再这么下去没完没了,他跟朝慕云打了个手势,将二人拉到一边,远些的地方,盘问昨日时间线。

  朝慕云则看向调整情绪,已经有所收敛的晋薇:“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娘,是什么时候?”

  “昨日下午,”晋微闭了闭眼,“父亲忌日在即,我去问她安排,未行至家门口,半路就遇到了她,她说我是出嫁女,往年规矩礼数皆是到了的,今年恰逢我公公去世,这边守孝要紧,坟前祭礼就不必去了。”

  “只这些?”

  “是,只这些。”

  朝慕云看着晋薇:“你可恨你娘?”

  晋薇看着小白船上,早已无声息的人,嘴唇微抿,没有说话。

  “你知她为你做了很多,你很想感激,但也没有办法不恨,是不是?”

  “……是。”

  朝慕云又问:“你娘最近在为一样东西努力,你可知晓?”

  晋薇垂眼:“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