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45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爽文 穿越重生

  “所以他死了。”

  夜无垢唇角掀起讽刺弧度:“越是肮脏的地方,越是容不下这种人。我猜他的死……大概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朝慕云:“往年卷宗翻看查调,未有结果。”

  但他的确有这样的怀疑。

  夜无垢有一点觉得不通:“如若本案杀机是为此,那俞氏理应有凶手嫌疑,为何她也死了?”

  她对湛书意曾生情,应该不会害他,凶手杀她,杀机在何处?难道是情敌?

  朝慕云指尖轻敲另一份卷宗:“俞氏寡妇持家,拉拔一双儿女长大不易,但晋家门楣在京城并非无有名姓,你猜为何?”

  非是他有意轻视,而是这个年代,女人生存的确太过不易。

  夜无垢扇子顿了一下:“她有做过掮客?中人?”

  官场没有女人,但官场有脏活儿,俞氏想要获得什么,付出的一定更多,她的美貌,她的温柔无锋芒,她的长袖善舞,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甚至儿女婚嫁,都是绑定了利益关系的某种交换。

  朝慕云脑海里划过一个个看过的消息纸页:“她可能在自己未察觉到的时候,做了针对湛书意的帮凶。”

  夜无垢便懂了:“若本案重点在这里的话,齐氏和白婆婆,好像都脱不开嫌疑。”

  齐氏年轻时对湛书意有遐思,白婆婆是湛书意妻子的至交好友,帮忙报个仇……

  也不是说不通,就是这两位从杀机和操作层面上来讲,比别人差了点,感觉稍稍有点不够。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其实也都不年轻了,本案年纪最小的也已经有三十八岁,性格思维完全成熟,会假装会说谎,并不好拿捏。

  朝慕云微颌首,他其实一直都没完全排除谁——

  “我在考虑,江元冬和史明智关系越来越恶劣,互生仇恨怨怼,老死不相往来,从不敢明着吵,定是因为中间这些不能言说的过往,小辈知道了,会不会利用?”

  “利用?”夜无垢微顿,刚要说什么,就见对方手指落在纸上一个名字上。

  朝慕云道:“江项禹被接到京城之后,仍然被管束得很严,他在京城无有根基,也未得下人敬重,江元冬掌着整个江家,怎么控制他责骂他,他似乎都不容易反抗,所以前期非常低调,救晋薇时也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担心引来江元冬责备。江元冬仕途不利,脾气越发古怪,对别处的掌控欲会更重,江项禹过得很艰难,并不能左右自己的事,且一定不容易走出来,那为何晋薇都没办法,只能如了俞氏的意,嫁到史家,江项禹却能在年轻婚龄时,扛住江元冬的压制,一直未有娶妻呢?”

  夜无垢眯眼:“你的意思是——江项禹知道了这些机密之事,用以反制。”

  朝慕云颌首,他猜江项禹不但知道,还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些证据,奈何终是晚了,晋薇已嫁入史家。他无法让时间倒流,却可以决定左右将来的事,比如自己不成婚,比如慢慢接管整个江家。

  “但他若有杀机,一定与湛书意无关,是为了晋薇。”

  爱和守护,几乎是用情至深的男人,能做出的最浪漫的事。

  “那晋薇呢?”夜无垢扇子点桌面,“史明智做为公公调戏过她,她有恨,对母亲俞氏失望,也有恨,对江元冬呢?如果是她,为什么要杀江元冬?”

  朝慕云看着他,墨眸深邃:“你曾提醒过我,不要小看女人。”

  夜无垢默了下:“江项禹会因情守护她,她未必没有胆气护江项禹。”

  江项禹走至今日,所有苦难皆来自于他的父亲,别人可能知道他有点难,并不知道他有多难,但晋薇都知道,长辈带来的压力和恶果,她感同身受,她心疼自己,会不会也心疼江项禹,会不会也愿意为这个人付出一切?

  之前花房里白婆婆说过,这二人惺惺相惜,又有自身内心的坚守,一直发乎情止乎礼,这种克制压抑的结果,未必不是义无反顾的付出。

  “若如此……”

  夜无垢指间摇着扇子:“江项禹能知道江元冬的秘密,并挟以反制,那江莲呢?她可能反应慢些,前期并不知道,但她可是嫁去了晋家,在俞氏各种手腕引导下,她会不会‘猜到’自家的事?她丈夫那么爱她,她可以为了丈夫做一切努力……”

  但这只能解释她对江元冬这个亲爹的恶意,婆婆俞氏自不必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融洽只浮在假面,对史明智呢?如若凶手是她,她又是为了什么……

  “呵,”夜无垢突然冷笑出声,“先前俞氏说过一句话,道史明智是只癞□□,不咬人,趴在人脚面恶心人,虽然好色却胆子不大,或者说,这人向来行为谨慎,知道什么样的事做了没关系,什么样的事却得小心,别被抓住小辫子,那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史明智占过俞氏便宜?”

  更有甚者,他会不会占过江莲便宜?

  江莲跟丈夫感情那么好,自然非常避讳这种事,一旦发生,必会生恨,当然,也不那么好查。

  如此就剩最后一个人了,晋千易。

  夜无垢扇子落在这三个字字:“他是不是可以排除?”

  “并不能,”朝慕云思忖,“此人一直游离在外,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似乎杀机不足,别的嫌疑人在本案中多多少少都有为情所困的点,只他始终理智……是最有上进心的人。”

  新的卷宗信息里,有了很多对此印证的细节,晋千易正在四处走动,想要调至盐运肥缺。

  夜无垢合了扇子:“若如此,他才是最紧迫的人。”

  别人杀人,未必非要在这个时候,若是他杀人,误了时机,可就一切都晚了。

  这桩命案,好像怎么想都可疑,夜无垢啧了两声:“你要怎么破?”

  “自然是看细节推演,关键性证据。”

  朝慕云垂眸去拿茶盏,不料夜无垢也伸了过来,茶水有些烫,他指尖受不住,下意识往回一缩,正好打到了夜无垢的胳膊。

  “嘶……”

  夜无垢顿了下,握住他的手,慢条斯理将茶盏倒进另一个空杯,凉了凉,这才塞到他手里,还眼带桃花的调侃:“你怎么这般弱不禁风,连盏茶都端不起?”

  朝慕云视线微侧,朝着他胳膊看去。

  夜无垢已经收回手,从容坐定,拉回了话题:“你刚刚说关键性证据,看来是有方向了?”

  朝慕云捧了茶,低睫掩了眸:“时间线复杂难取,但有些东西藏不了,比如毒蛇,在谁那里,谁大半就是凶手,如若这个人同时熟水性……”

  夜无垢看着他的表情,懂了:“不好查的话,试一试就能知道?”

  虽然有些损,但把人推到水里,扔到船上,看看不就明白了?

  这病秧子够坏啊。

  “这蛇可不好找,一不小心被咬了,丢了命可真是好?”

  “所以有你啊。”

  朝慕云看着夜无垢,眸底清澈澄净,没有阴私算计,全是阳谋:“阁下可愿,帮我这个忙?”

第41章 你竟如此信我

  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若换了别人, 夜无垢大概直接一句‘关我屁事’,可面对着这样一张脸,他很难不怔住, 怔一瞬,便动摇, 再久一点,很难拒绝。

  病秧子的眼神实在太干净, 太赤诚, 全然不带杂念,清澈得像山间倒映明月的潭水。

  怪不得两军对阵, 招式计谋频出时,美人计总是排在前面, 因为真的很好用……

  夜无垢扇子遮了唇角,眸底兴味盎然:“朝主簿方才, 好似并未言尽。”

  勾着他看案卷资料,提取信息,分析推演,让他产生兴趣……这一切怕也并不是随性,而是有意为之, 为的就是请他帮忙的这一刻?

  毕竟人要做事, 除了美色引诱,还要有自身兴趣。

  而他, 恰好在刚才, 被人主诱导着完成了这个过程。

  见他看透了, 朝慕云方才微弯唇:“我不是说过, 可以让你无聊生活变的有趣?”

  这个人, 就是喜欢刺激, 好奇心重,愿意掺和进这些事。

  夜无垢:“嗯?”

  朝慕云视线滑过他脸上的金色面具,清咳一声,执笔在纸上画出了三个死者的名字:“凶手要想杀掉这几个人,首先是动机,刚才我们已经分析过了,其次是准备,这些准备工作繁琐而细致,比如把船弄回来需要时间,也需要不被人看到,比如剪插大量白菊花,需要一个安静空地,不被人看到,可数量这么大,花朵也是有香味的,除非确定周围不会有人来,否则若换是我,我是不会敢进行这样的动作的。”

  夜无垢颌首:“凶手胆子这么大……不怕被揪出来?”

  “即便不害怕这样的结果,过程中也必要小心,因为一个失误,杀人过程就会完不成。”朝慕云提醒,“另外还有一点,有时候声音比味道,更容易隐藏,听到外面有动静,凶手适时停下就可以,可白菊花大量剪插时的香味,要怎么隐藏?但凡来了人,就会闻到。”

  夜无垢:“所以布置这些的地点,只能是晋薇庄子,或江项禹花房附近,那什么晋家祖坟,根本不具备条件?”

  朝慕云不可置否,“几个死者的表现很明显,俱都是自己挥退了下人,跑到人迹罕至,或者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很明显是赴约,且事情比较机密,不想别人看到。你觉得什么样的邀约,会让死者产生这样的心理?”

  夜无垢:“自己的秘密被拿捏?”

  一旦曝光,必受人指摘,可能所有做过的努力付之东流,想要的东西一定得不到……谁面对这样的威胁,会不谨慎?

  甚至除了谨慎,还会帮凶手排查自己身边,有无暴露的失误。

  朝慕云又道:“所有死者都行色匆匆,没有换衣服或更多准备,也没有随身携带匕首等防身武器,显然是觉得对方不会杀他。”

  夜无垢若有所思:“是熟人?”

  “至少在死者意识里,对方伤害他的可能性很小,他不用过度提防,”朝慕云道,“或者死者知道凶手目的,认为许之以利,浅谈交易,可以完成这件事?”

  夜无垢:“有道理。”

  “但凶手怎么降低对方警戒心,也是个问题……”

  朝慕云捧着茶,眸底墨色微涌:“凶手准备好这些工作,发出邀约,死者赴约,双方见面会交谈,不可能上来就放毒蛇咬。”

  夜无垢:“这是为何?怎么就不能上来就杀人了?”

  “整个杀人过程的仪式感,凶手思维与惯做这种事的杀手或死士不同,有很重的执念,做了这么多,上来就杀,岂不可惜?”

  朝慕云微叹:“有些杀人案件,外人谈论提及时,总会笑话坏人死于话多,要是再果断一点,生机未必不在他处,但有时候一个人做坏事,是怀有很深的执念和愿景的,在达到目的前一刻,整个人是最兴奋的,很难压抑,尤其这种偏意识方向的案件,让死者悄无声息,不明不白的死去,简直没有快感,凶手要欣赏的,就是死者的紧张,恐惧,懊悔,痛苦……死者越挣扎,凶手越会觉得痛快。”

  夜无垢:“也就是说,不管凶手理不理智,能不能压抑,能压抑多久,这个对话过程一定存在,双方一定聊了点什么,之后毒蛇才出现。”

  “是。”

  默了片刻,朝慕云又道,“其实你之前有句话,说的很对。”

  夜无垢:“哪句?”

  朝慕云:“凶手并没有为这件事准备逃跑预案,或者嫁祸一个‘凶手’,可能其实并没有很想遮掩,只要想杀的人杀完了,最后被官府抓到也没什么大不了。”

  夜无垢:“凶手为什么这么做?人都杀了……”

  “可能已经受够了,”朝慕云低头看杯中起伏的茶叶,“这个世间或肮脏或痛苦或漫长,活的实在没意思。”

  夜无垢:“你这说法倒有趣。”

  朝慕云:“而且人的表情变化,往往在瞬间完成,任何一种特别饱满的情绪,牵动的肌肉走向都不可能维持太久,比如恐惧类表情,死者死亡时的情绪表达,必定是当时此刻的心情,他们赴凶手邀约,也跟凶手聊了天,期间过程可能平和,可能有争吵,但到死前最后一刻,才突然出现恐惧表情——你觉得是为什么?”

  顿了片刻,夜无垢道:“蛇?”

  一般人突然看到这种毒虫,很难不害怕,如果蛇长得再吓人一点……

  “有可能,”朝慕云指尖抚着茶盏,“但也有可能——”

  夜无垢这次想到了:“凶手说了什么非常要命,且让他们意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