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0章
作者:路归途
水缸里其实还有水,但李桂花磨蹭借口铁蛋还没打水回来,没立即做,她想的是,虽然顾兆是上门入赘过去了,但黎周周是个哥儿,怎么说她也是个长辈,现在还大着肚子,难不成还要她伺候不成?
于是李桂花放完东西,两手空空的进了屋。
屋里顾兆带着周周转了圈,也没什么好看的,他睡了半个月的屋,现在虎头铁蛋睡,那边光线好,柜子靠墙放,半个屋子堆着粮食。
黎周周其实是想着那些书,相公带家里的是手抄本,他还记着书肆伙计说印刷的好,字迹清,看着不费眼睛。
“你们俩怎么不坐?坐啊。”李桂花扶着腰进来。
三人重新回到里屋,李桂花一屁股坐在炕上,顾兆和黎周周坐在凳子上。黎周周记着书的事,厚着脸皮问了句,“岳母,家里俩弟弟还念书吗?”
顾兆一听就知道老婆想什么,都是为自己。只是周周太坦直了,他都能听出来,更别提后娘了。
果然李桂花一挑眉,说:“念啊,怎么不念,家里的书收起来了,开了春就送虎头去村里秀才那儿念书,他年纪正好,又聪明伶俐,一定是个好的。”
“说起这个,当初兆儿给到你家,还带了一箱子,笔啊纸啊这些可都是花钱买的,我也没说什么,兆儿虽然是不读了,想看看也成。”
黎周周想反驳,相公还念,难不成岳母还想将那些旧的纸笔要回去不成?
顾兆碰了下周周手背,跟着他这位后娘掰扯,自家周周说不过的。黎周周感感受到相公意思,就把话忍回去。
李桂花没看到这小举动,连连诉苦抱怨,说:“兆儿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待他比亲生的还要亲,你瞧着屋里头三个孩子,铁蛋虎头都没念书,就兆儿念了。”
“读书一读就是十来年,光是给村里秀才束脩每年就一两银子,逢年过节还要送点蛋啊肉啊,更别提买那些纸笔书啊,要是兆儿能读出个什么就不说了。”
说这些话,李桂花意思就是顾兆入赘黎家,他们可没多要。这人就是如此,分明不喜顾兆,也知道顾兆留家里就是累赘吃闲饭的,如今得了黎家十八两银子,也不卖乖,还想再诉诉苦,能从黎家抠几个是几个。
看今天的礼就知道黎周周是个傻的,看重顾兆。
李桂花算盘打得响,一瞅黎周周脸上表情不好看,连忙笑说:“我这人就是口直心快,心里是没什么坏的,平日里兆儿读书,屋里活没敢劳动他半点。”
又扶着腰摸着肚子,唉声叹气:“怀这个的时候赶着你们俩婚事,操劳了半个多月,如今站一会就腰酸腿疼的,看着家里乱的,衣服也没工夫洗……”
黎周周不傻,小时候听不懂话里藏着话,吃过几次亏,回来一琢磨就懂了,岳母这意思就是想他做饭、干活,最好把衣服洗了。
其实干点活也没什么,黎周周常干,虽说他成亲后和相公第一次回门,按理说是客人,但岳母大着肚子……
黎周周正要应允,天不早了,总不能饿着相公。
“辛苦阿娘了。”顾兆先一步说,问:“我爹没回来吗?”
李桂花见黎周周表情是答应了,心里高兴躲了次懒,随口说:“在你大伯家串门,我让虎头去喊了。”
正说着,院子有动静,顾父虎头铁蛋都回来了,铁蛋拎着一桶水,先往灶房跑去倒水,倒完了水想吃饴糖,可人太多,不敢开口。
“一早上的跑哪撒疯去了,没看到家里来人了,叫人。”李桂花不喜欢大儿子,太木了。
铁蛋更不敢开口要饴糖,叫了声哥,到了黎周周那儿不知道怎么喊。
“喊哥。”顾兆说。
时下哥儿嫁人,称呼其实都按着女嫁男关系称,但顾兆是入赘的。
铁蛋正要喊,顾父脸黑的跟锅底,瞪了眼,铁蛋害怕不知道喊什么,旁边虎头叫了声嫂子,顾父脸色缓和,铁蛋也跟着这么叫。
李桂花摸虎头,还是小儿子聪明。刚虎头爹没在,让黎周周欺负到她头上了,认了岳母这个称呼,现在到了虎头爹面前,还不是乖乖的。
顾父从进院门到现在就没拿正眼瞧过黎周周,摆着架子。就算顾兆是入了黎家的门,当了上门哥婿,黎周周到他跟前还得当儿媳妇,敬他这个公公。
黎周周也没计较这些,虎头铁蛋还是俩孩子,顺口叫了声爹。
“嗯。”顾父勉强算认了,进屋一看连个热茶都没,脸当下掉了,说李桂花,“都这个功夫了,茶也没泡,饭也不做。”
李桂花扶着腰一边诶哟一边拿眼睛看黎周周。
黎周周正要答应,就见相公卷袖子,笑眯眯的问:“阿娘,我来给你打下手,饭我以前没做过,最近才学着做,还不熟。周周,你跟爹坐着好好歇会,说说话,等热茶泡好了我给你端过来。”
屋子所有人:???
“不是,怎么、怎么着——”李桂花舌头都打结巴。
顾兆一脸理所当然说:“阿娘,我成了亲嫁给周周,做屋里人的,洗衣做饭料理家务本来就该我的,之前在家里也没学,今天正好了,阿娘你教我,这火怎么生,饭怎么煮,你不教我看着点,我怕灶房点着了。”
“胡闹!”顾父脸黑的像锅底,重重拍着炕。
顾兆脸色半点没变,依旧笑着,温声跟他爹讲道理。
“爹,当初周周来迎亲,是下了媒人贴,聘礼银钱一样都不少,我是骑着毛驴跟周周回黎家的。常言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是嫁出去的儿子,水泼到了黎家,以后生是周周的人,死了也要进周周家的祖坟。”
用魔法打败魔法。
黎周周半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炕上摆架子的顾父脸气得铁青,指着顾兆,看样子能撅过去,但因为身体好又顶着迟迟没撅。
顾兆要死不死的补上漏洞。
“爹您要是看我们不顺眼,我和周周这就回去,就是今天回门,村里人都看着,这晌午都没过,饭也没吃,指不定村里人又要说什么。”
顾父最爱面子,顾兆上门入赘已经被村里背后念叨嘲笑,说他卖儿子,被他骂了几次才没人敢说,要是今个儿赶人走,不知道村里还编排成什么样。
贪图黎家的银子,连一碗饭都没留人。
即便是李桂花会泼妇骂街,这会跟顾兆都说不清,因为顾兆说的没错,理就是这个理,她前脚扯着嗓子骂了,后脚就成了村口磕牙的。
就说是嫁出去的姑娘,三朝回门也没敢让人干活做饭洗衣服的,那嫁出去了就是人家的人,是亲戚,是客人。
顾父是把气顺了又顺,还是没顺走,冲着李桂花发,“还杵着干什么,做饭去。”
“阿娘刚说怀了身子累着了,不好让阿娘劳累。”顾兆一脸善解人意,说:“不然还是我来做吧,就是不知道这怎么做,要是烧了什么碎了什么,我不是成心的,阿娘别怪我就好。”
李桂花:……
烧她的什么?米面还是锅?碎她的什么?碗还是盆?
李桂花想到这儿就肉疼,当然不乐意顾兆来碰她的东西,糟蹋浪费来了,可她一说她做,顾兆就说不好,累着她,非要动手做。
倒是没人提让黎周周做。
最后,李桂花咬着牙请了大伯娘来做饭。大伯娘家有闺女还有老太太在,不缺一个做饭的,只是李桂花去请的时候,老太太听说了理由,没骂顾兆和黎周周,因为顾兆嫁过去了,那就是亲戚是外人,只说就李桂花金贵,连个饭都做不好,苦了她儿。
大伯娘也是被顾老太太调教过的,老人最重礼节了,到了厨房一看,有两斤肉,便说:“那就焖个米饭,炒个白菜肉片,酸菜炒肉,还有什么没?”
李桂花一听还炒俩肉菜,更是心肝肉的疼。
她本想着一锅咸菜面条就打发了顾兆和黎周周,两斤肉自家留着吃。
四弟媳不说话,大伯娘就做主,炒了两荤两素。因为帮了忙,顾父爱面不好让大嫂白干,便让大嫂端了一份荤菜拿回去吃,当时孝敬娘和大哥了。
这顿午饭,除了顾兆,没人吃的香。
铁蛋和虎头都不敢多夹肉菜,他娘会骂讨饭的缺吃缺肉了?
指桑骂槐呢。
顾兆明白,然后夹了一大块子肉放周周碗里,笑眯眯说:“周周,吃肉。”
大伯娘手艺真好,肉真香。
第9章 村中闲话9
如今农闲,村里家家户户都是一天吃两顿,上午十点多,下午四点多,反正又不下地干活,饭吃的也是稀汤寡水杂粮粥、红薯饭、咸菜,条件好点的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见个鸡蛋,算沾了荤腥。
正午的时候,顾四家灶房就飘出一股肉味,馋的隔壁小孩流着口水,哭着喊着要肉吃。
谁家能天天给肉吃啊。
“没肉!再哭再哭耳朵给你拧下来炒一盘吃了。”
小孩捂着耳朵害怕,又馋的不成,口水能成一串,滴滴答答的就站在院墙角,脸朝着虎头家位置,多吸两口。
他娘见这么没出息样,骂又骂不动,但给肉吃是不可能的。
没一会,顾大的婆娘出来了。
大伯娘姓朱,娘家十里村的。
朱氏手里端着大粗碗,隔壁一瞅,满满的一碗荤腥肉菜,在门口打招呼,眉眼挤着,说:“李桂花今个儿高兴啊,能给这么大一碗菜。”
谁都知道李桂花是个抠门的。
朱氏笑说:“四弟让我端回去孝敬我婆婆的。”意思可不是给她吃的,说完就走了。
这一碗荤腥菜,朱氏端着走到了自家,刚进院子就瞧见了婆婆。顾老太一眼瞅见朱氏端的菜,说:“你是大嫂,就去帮个忙做个饭怎么还带一碗回来?”
朱氏知道婆婆偏心小儿子,这是怕她带回来多吃一口,小儿子少吃一口,当即说:“我哪能要啊,是四弟非要我带,孝敬您的。”
顾老太面上这才高兴,嘴上却说:“有心就成了,他日子过得也不容易,有两个娃哇,李桂花又是个躲懒的……”
朱氏早都不生气了,气不过来。婆婆就是偏心,她能怎么办?四弟逢年过节就是给拿根针都是个宝,他们家好生生伺候着有时候还落不到好。
“娘,菜我放灶房,您啥时候想吃喊我热。”朱氏说。
顾老太也不抱怨了,点头让朱氏放回去。
“你就端着这碗菜回来的?也没说拿个篮子装着,到处招摇的难看。”
朱氏放好菜,晚点差姑娘跑一趟还碗,听到婆婆这么说,赶紧解释,“四弟妹说没别的碗了,篮子也占着,就让我端着回来。”
四房两口子,一个光会耍嘴皮子,另一个躲懒抠门,你占她半点便宜,就要村里人都知道都记着,今个儿给这碗菜你以为好吃?朱氏不稀罕,但也拿了回来,能让李桂花肉疼为什么不?
反正是儿子孝敬老娘天经地义。
他们大房没欠李桂花什么。
顾老太听明白了,脸一黑,骂了句抠搜,瞥了眼大媳妇,又缓着语气说:“以前没分屋老头子也在,那时候是偏疼了些你四弟,他身子骨弱,年龄又小,家里地里活,人多不就是你帮一把,他帮一把的。”
“还是你独记着为啥送兆儿念书?屋里情况好了些,娃娃们年龄都过了,就三房的铁娃和兆儿差不多,一起送秀才那去了,结果你也知道,没几天,铁娃自己说不念了,怎么打都不去……”
顾老太如今跟大儿子过,虽说心里护短小儿子,但不能寒了大儿子大媳妇儿的心,过去那些事今个儿就挑破了,掰扯清楚。
朱氏生了两儿子两女儿,当初条件差供不起,等能供起认几个字时,年龄又大了不合适。
“束脩家里粮食,统共也没花几个钱,我是心疼兆儿小小年纪死了娘,才护着点。”顾老太拍拍手上的灰,最后说:“兆儿现在是黎家人了,讨不到小四的一屋半瓦,李桂花眼皮子浅的,又不碍着她俩儿子的事,黎家还有人在府县的,谁知道以后能不能用的上?”
最后这话是骂李桂花,也是借着敲打大儿媳。
分了家了,虽说都是亲戚,可打着骨头连着筋,关系好了,以后兄弟有个难处,互相能扶着一把,别跟李桂花似得,非得全得罪了。
朱氏听也是这个道理,说:“娘说的是,只是我瞧着今个往后,兆儿可能都不咋地上门了。”
“咋地了?李桂花说什么难听的作践兆儿了?”顾老太急了。
顾兆虽说是当了黎家上门婿,可在老屋长到了十二岁,顾老太是疼过的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