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11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当年是年前黎大媳妇儿小苏小产了,紧跟着坏了身子生了病,寒冬腊月的黎老太伺候煎药,说过一个不值钱的哥儿喝什么药,连个崽子都下不了,一副药煎的成了白水……

  “分家时,黎大得了旱的产不出粮食的旱地五亩,是我们村里长辈看不过去,偏心也不能这么偏心,黎家老屋都是黎大那时候出力气盖的,后来多得了慌基地一块……”

  “银子一个也没有得,当时年后办丧事,黎李氏自己认了当时有八十两银子,我听得真切……”

  外头围观凑热闹的一听,顿时哗然,这不是没钱,分明有八十多两银子,可几十文的药钱愣是不给出,听村里叔公说,那黎家老屋祖宅还是黎大出力气最多给盖的。

  叔公拿了分家契出来,村长也在,战战兢兢老老实实说了明白。

  黎二也到了。

  原是没请黎二过来的,是黎二听了自己跑过来的,可到了公堂上就不敢多说,好歹是生他养他的父母,只是流着泪说:“难不成就黎三是你俩儿子,我和大哥都不是吗。”

  黎老头老太转头就骂黎大黎二畜生,当初就该溺死了,竟然来告父母,造了什么孽生下你们。

  公堂闹哄哄一片混乱。

  府尊敲了惊堂木,肃静了,才说:“今日告你们二人者并非你们儿子,黎大与黎二并未忤逆父母,何谈不孝?再敢扰乱公堂秩序,板子伺候。”

第63章 府县生活23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

  金玉酒楼的伙计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徐掌柜先斥责了声不许大声,急急忙忙的吓着客人怎么办。可今个奇怪,到了晌午吃饭时间,竟然是没多少人来。

  伙计被骂的缩着脖子。

  “什么事?”徐掌柜训完了伙计这才问。

  伙计才说:“黎记卤煮的秀才相公和黎老板把他们爷奶告了,如今衙门外头都是瞧热闹的人。”

  “啥?!”徐掌柜惊的大声,“你说清楚些。”

  伙计也是听说的,“好像是前几天有对老夫妻一直去黎记闹事,说是黎大的爹娘,闹了有三四天,今个才知道这老夫妻是个毒心肠,把黎大的夫郎给害死了不说,见黎记铺子挣了钱,还来要银子,现在顾秀才和黎夫郎没法子只能告了官。”

  “人都请过来了,现在外头都在说,这老夫妻恶毒的厉害,活活把人给拖死了,有八十两不给看病吃药,就是耽误人,说什么哥儿贱命一条。”伙计学的乱七八糟,想到什么说什么。

  徐掌柜听的也乱,难怪今个晌午了都没什么食客,他听了也想去瞧热闹,可酒楼还开着门那就不能走,只能抓心挠肺,等府尊大人断完了官司,自然会知道结果——孙子告爷奶还是头一次听说。

  当然当公婆的害死儿媳妇也是第一次见。

  这可真是一门难说的奇案,也不知道府尊大人怎么断。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沾了人命那就不同了。

  “你去听,听回来好好学,别学的乌七八糟的。”徐掌柜叫小伙计去瞧热闹,心都不在酒楼了,再说今个看样子一时半会没人来。

  小伙计得了掌柜的话,高兴啊,拔腿就跑,刚跑出去没一半,又匆匆忙忙折返,嘴里喊:“不好了不好了掌柜的,我瞧见官差咋往咱们酒楼方向来了。”

  徐掌柜正想骂伙计刚教了别大呼小叫转头就忘,就被后头的话给惊住了,衙门里正断着官司,怎么差爷还有空来酒楼吃酒不成?不对路啊,难不成是路过?

  正想着,两位官差到了酒楼门口,高声喊:“黎正仁是不是在此,跟着我们走一趟……”

  原来是来找黎账房的。

  早半刻,衙门前瞧热闹的围观群众早义愤填膺议论纷纷了,都是被黎老太黎老头的言论惊到了,什么叫‘哥儿贱命一条’,什么叫‘谁想得到就给死了’。

  药是抓了,可一两副的药熬成了白水,那还是药吗。

  分家契白字黑字写的明白,面上看大头三儿子占得最多,因为黎老头黎老头是跟小儿子过,这也不为过,后来加了说不要老屋和田,给了黎二,黎二给送了十几年八文钱一升的便宜米,这也算孝顺回报了。

  两兄弟这么分家是定没人说什么,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做父母的多多少少都有偏爱的,只要不过就成。

  可一看黎大分的,那好家伙,围观吃瓜群众都听不下去了。

  这是亲儿子吗?

  黎家的地,还是大儿子出力出的最多,分的都是啥,不长粮食的旱田,剩下的还是村里叔公看不过去要了一块慌基地盖的茅屋,那水田还是借黎大钱买的。

  听到这儿火气已经勾上来了,可还有人说日子艰难能过也能过,犯不着将父母告官,这是大不孝——

  然后就听到了,啥账面上的没银子,黎老太还藏着私,藏了八十多两没拿出来,全给了三儿子了。

  黎大得了啥,黎大屁都没得,夫郎还给拖死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歹毒!

  太歹毒了!

  要真是因为钱、田地、屋院分家不公,将父母告上公堂,那今日定是把子女脊梁骨给戳烂了,当官的也是先拉下去打板子,可黎家这事真不是分家不公闹得,主要是人命。

  “……当初分家时,黎正仁年岁小,有个十二三岁,本来在读书,黎大死了哥儿后,知道里情就说要分家,黎二狗不愿意分,黎大执意,那就分了,田给的少,钱没有,还说以后两人跟黎正仁过日子,跟老大断绝关系再也不来往了,是不是?”叔公抖着手问堂前的黎二狗。

  这话字字句句是黎二狗夫妻当初说的,斩钉截铁半点后路没留。

  “你们俩这是恨黎大,嫌黎大不继续给黎正仁当牛做马拉长工,供黎正仁读书是不是?就该黎大死了哥儿还要继续不闻不问当聋做哑供着黎三对不对?”叔公看的透。

  不提还好,提了这些,黎老太就一肚子的气,说:“我能不恨,要不是老大短命死的,我儿那么聪明就该读书,算命的都说了正仁是做官的命,我们能跟着享清福,死了哥儿就死了,以后正仁出息了,还少的了他。”

  “老大就是混账畜生!”黎老头骂。

  外头瞧热闹的顿时哗然,能被气死。

  叔公抖着手都不知道说啥,泪眼浑浊说:“糊涂啊糊涂。”到现在都不知道悔,心里头只装着黎三,幸好他过来了。

  两天前傍晚村里来了个生人,说是受顾秀才托付送信找人的,叔公识字,但年岁上去老眼昏花瞧不得了,最后还是叫了村口王家的小田来念信。

  信写的简单直白,小田念完了,村里辈分高的唉声叹气,没想到黎家老太老头竟然会逼到这样地步,大家心里同情黎大一家,可一提见官作证都害怕了。

  唯独叔公站了出来,叔公今年七十三,还不知道能活几天,托了黎大家的福,如今两年的光景地里收成富裕了,家里盖了屋,堆着粮,攒的银子,儿孙和乐,没啥让他忧愁的。

  便说他去,哪怕大老爷要打他板子那也认了,不能让黎大家又被黎三硬生生的给拖累拖垮了。

  村长便也站出来说一起,后来黎二跟上了。

  郑家小厮小齐赶得骡车,颠簸的走了一天,因为路上叔公年岁大,吐了几次,休息了会,耽误工夫没进了城门,在外找了村子夜宿。

  小齐会办事,没敢劳几位年岁大的露宿城外,现在天这般冷,冻出个好歹就不好了,临走时老爷给了他银钱,让他机灵一些。于是小齐找了城外近的村里,花了钱,让主人家腾了一间房,有个热饭热水的。

  第二天城门一开,小齐赶车进城,先给叔公、村长、二叔买了包子,都没敢给叔公买荤腥的,怕这一路折腾吃了荤腥闹肚子。

  将三人在客栈安顿好了,小齐去官学找少爷,之后便是顾兆客栈见了三位,说了话,然后敲鼓递状子。

  黎家这一笔十多年的分家人命官司,要人证有,要物证分家契也有,最后一行都写了,黎老头老太跟三房儿子过日子,跟大房划清了干系,说黎大饿死都赖不着他们。

  这话是原话,当年分家黎老头恨极了大儿子,从未想过大儿子以后有啥出息会发达,反倒想着小儿子出息了,防有人攀附过来,把话说得难听,让叔公加了这么一笔。

  既然都是清楚,三兄弟分了家,各过各的就成了,为何还要出尔反尔去黎记铺子闹,堂前几人所说的、分家契是不是你们签的。

  府尊问。

  黎老头不敢答,黎老太支支吾吾憋出来一句:“好歹我给了他一条命,要他几个钱不应当吗。”

  “就没见过这样恶毒又不知耻的。”

  “对啊都说了分家,现在眼馋黎家铺子生意好,又攀上来。”

  “当初分家时可是什么都没给老大,现在被缠着上来。”

  “老大可怜摊上这么个爹娘。”

  “自己哥儿被拖死了,要是我我也不乐意给一文钱。”

  堂外看客纷纷议论,府尊敲了惊堂木让肃静,问顾兆与黎周周,你们递了状纸,现在还有话要说没,没有就断了官司。

  “叔公和村长说的都对,我认。”黎周周点头。

  顾兆跪地拱手行礼,露出苦笑说:“原本家中事情不该牵扯到公堂之上,我家与二叔三叔早已分家,也不是说爹和夫郎吝啬小心不愿给长辈银子花,即便是分了家也是亲戚,有了急事难事,帮一把应当的。”

  “可,我家情况不同,若两位要孝敬银子,我与夫郎给了,那真的是心中难安,对不住去世的阿爹,为人子与哥婿,与阿爹来说,这才是不孝,实在是两难,才来请大人断了官司。”

  “一切任凭大人断定。”

  顾兆说完磕了头。黎周周见了,眼眶发红,也跟着磕头。他就是不想给三房银子,就是不想给这两人银子。

  围观群众听完顾秀才的话纷纷点头,是啊,这黎家情况不同,不是说不孝顺刻薄了长辈来告状,而是要是真给了银子,这两老货害死了人家亲爹,这还咋给银子。

  谁能孝顺起来?

  黎夫郎阿爹可是生了黎夫郎的,这才是该孝顺的骨肉情。

  外头说的热闹,纷纷说着自己看法,要是他来断,那定是给俩老的打了板子捉去坐牢,可也有人,两人年岁大了,又是生了黎大一场该念着这点恩情,不该坐牢,打了板子就成。

  女眷妇人听闻了,气愤后个个不言语,那些说俩恶毒老东西年岁大,可怎么没人想,当初嫁进黎家做儿媳的那个哥儿,当牛做马操持家务,生了个哥儿被婆母瞧不上处处刻薄,怀了二胎能坏身子小产,那就是因为怀的时候没休息足,没有人照料好,才会这样的。

  听听那俩老东西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哥儿命糙,没成想就这么没了,咋哥儿不是人,哥儿的命不是命,就因为是个哥儿就拿着人不当人,当骡子牛马的使,铁打的都不成啊。

  妇人们、夫郎们想到这儿,不由感同身受,都是嫁了人做媳妇儿的,谁没受过婆母磋磨,都是咬了牙硬捱过来的,当然婆母也没黎老太那般恶毒心肠,若是他们遇见了这样婆母,那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虽是不说话,可看着那俩老东西,眼神都利索着,就该重重的罚!

  ……

  堂外吵得热闹,直到师爷瞧见官差带的人回来,跟着府尊大人禀了一声,府尊大人才敲了惊堂木,众人立即肃静起来。

  官差带着黎正仁到了正堂上。

  “我儿,我儿你咋来了?”黎老太见了正仁过来,本来跪的好好地,扑了上去抱着正仁哭诉,说黎大畜生告了官,正仁你来的正好,快帮爹娘说道说道,说清楚了。

  黎正仁被官差送过来,腿都软了,塞了银子问话打听到底啥事,才知道,大哥竟然把爹娘告到公堂上来,于是心里略略定了几分,一上来跪地便抱着爹娘哭,“大人您开开眼,我爹娘年岁已大,说话没做生意的能言善辩,但——”

  又看着大哥,一脸痛惜:“大哥怎么说爹娘也是生你的,怎么能告官,这是大不孝啊。”

  堂外本来安静,听了这话,顿时骂了起来。

  “畜生!”

  黎正仁还以为是说大哥的,自古以来哪里有子告父母的,这就是大不孝,正巧把柄送到了他跟前,可不是畜生嘛。谁知道紧跟有人骂:“原来这就是那个啃黎大骨血,害死他大嫂的老三,长得一看就是油尖嘴滑。”

  “畜生一个,拿了黎家大头便算了,他读书买纸就有钱,黎大媳妇儿喝药就没得钱,真是狠心毒心。”

  这是骂他?

  黎正仁愣住了,黎老太不能听有人骂正仁,先大骂了回去:“我儿好着,你们这些嘴里塞马粪的,那死的早晦气的能跟我家正仁比,呸!一个哥儿下贱命,我家正仁是正正经经体面的读书人……”

  一时闹得沸腾,公堂外那些不言语的妇人夫郎如今也开了口,与公堂内的黎老太对骂,但黎老太骂的难听脏,这些妇人也不落下风,知道黎正仁是黎老太的心肝,一戳一个准,只逮着黎正仁骂。

  于是闹的厉害。

  府尊是放了闸口,让民声民怨骂了出去平息了,才让差人维持秩序,“再敢扰乱公堂者,皆打五板子。”

  顿时静悄悄了。

  接下来便是最后判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