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3章
作者:路归途
村里家家户户是稀罕肉,可谁家也没穷到去无缘无故旁人家讨着吃,又不是要饭的,会被戳脊梁骨,腰杆以后都直不起来。可一想到张家的,这人没皮没脸的,牛蛋又小,去腆着脸也没什么。
主要是黎家和张家的闹不愉快,大家伙都晓得,估计张家的摆这一出,也没想过牛蛋会要到,没要到就找个由头再骂骂黎家。
说黎周周小气刻薄狠心,连口肉都不给孩子吃。
牛蛋一听抹着胡乱抹着鼻涕站起来就往隔壁跑。张家的耳根子乐个清静,搭着腿看戏,等牛蛋哭着回来,做好了撸袖子开骂的架势。
村里谁家炖肉吃肉,那都是关好了门,偷摸着吃。有些人闻到味就不要脸去串门,那做好了饭,能不问一声吃不吃?
尤其刚张家的那么大嗓门挤兑黎周周炖肉,那边指定听见了,估计是早早把门关上了。牛蛋白跑,白丢人去了。
这当娘的。
几人心里不屑撇嘴。
过了小一会,牛蛋跑回来了,脏兮兮的手里还拿着一块鸡,嘴里含着,满脸油光水滑的,边跑边伸着舌头去舔手里的鸡骨头。
美滋滋说:“阿娘,要到了。”
别说闲聊的,就是张家的也愣住了,黎周周还真给了?没关门啊。
“阿娘鸡真好吃,真好吃。”牛蛋啃骨头啃得滋滋有味,吃完了还没尽,含着手指头,一点点咂摸。
其他人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嘴上说的是:“周周这孩子还是实心眼。”
“就是就是,真给肉吃啊。”
“可能抹不开面吧,黎家那一家,黎大是个老实闷葫芦,周周也是,就没见过和人红过脸,你让他顺手帮个忙,那是没话说的,如今招了个相公,更是个文文气气的人。”
意思一家子老实人,张家的不要脸,就找老实人欺负了。
张家的被话里话外挤兑,脸掉了下来,那头牛蛋吃完了,骨头味都咂摸干净,没吃尽兴,看着他娘,说:“阿娘吃完了,没有了,牛蛋还想吃。”
要了一块,黎家给了,这要是再去要,黎周周不给也不会挨说,只会骂的、说的是张家的。
一群人都看着呢。
张家的脸一黑,扭着儿子耳朵,骂:“没有,吃个屁,老娘是欠你这一顿吃了,让你讨吃的,你是要饭的不成。”拎着牛蛋往回走。
众人听了撇撇嘴,这张家的是全推牛蛋身上了,反正牛蛋小,不用要脸。
黎家院门紧闭。
顾兆擦了擦手,隔壁那么大动静骂他们,怎么可能没听见。
“相公吃饭了。”黎周周叫相公。
顾兆进去,“周周不会心疼我给出去的那块肉吧?”
黎周周摇头,“倒不是心疼一块肉,牛蛋小孩我和他不计较,就是我不爱他娘。”说一半不说了,怕相公觉得他小心眼记仇。
谁知道,相公笑说:“给一块肉,明个儿张家的死一只鸡。”
“看着吧。”
黎周周:?
相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第11章 村中闲话11
张家的隔墙骂的时候,黎家灶房的鸡炖的差不多了。
顾兆看了一早上的书,闻到香味也饿了,便伸了个懒腰,放下手里的书去了厨房,刚走出堂屋就听见矮墙那儿骂声。
“相公,马上就好了。”黎周周用勺子划拉两下锅里的炖鸡,一边揭开后灶的木锅盖,一股香甜的杂粮饭好了。
今个儿吃炖鸡,黎周周焖杂粮饭白米放的多些。
“好香。”顾兆说了声,知道周周害臊,没上手,只是哼唧唧的撒娇说:“跟着周周,我愿意一辈子吃软饭,软饭软吃吃了还要吃。”
黎周周喜欢小相公在他旁边哼唧撒娇模样,漂漂亮亮的,不由笑着说:“相公喜欢吃软点的饭吗?那我下次多放点水。”
“……这样就正好,不是这个软饭。”顾兆解释不清,灶房就他俩,上手贴了下老婆的手背,笑的乖巧单纯说:“吃老婆豆腐的意思。”
差不多了。
黎周周先看灶房外头,门口爹没来,忍着害臊,也摸了摸相公的手。相公的手又软又白的,相公才是软饭。
相公还比他小。
这揭了锅盖氤氲的水汽都比不得小夫夫的温度。然后就听到牛蛋的哭闹声,说要吃肉,灶屋就一堵墙,那头声音虽然比刚骂的时候小了,但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家的教牛蛋来要肉。
黎周周一手拿着勺,脸上的笑浅了,有些生气的拧着眉头。两人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以前黎周周在相公面前从不露出不快情绪,说什么都成、都好,第一次这种这样表达不开心,顾兆觉得特别好,看的入神,都带着笑。
“相公,你还笑我。”黎周周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收敛了不快,认真说:“张婶子这么干对牛蛋不好,他四岁懂什么,今天要咱家的,这习惯不好,以后谁家做肉做鸡的,难不成闻着味都去要?”
“我们家周周说的是。”顾兆点点头赞同老婆的话。
黎周周知道相公不是笑话他,心里松快了些,说:“还好我关了门。”
“那要是牛蛋砸门呢?隔着门哭着喊闹呢?周周你是开不开?”
黎周周迟疑了,虽说做肉村里家家户户关着门成了习惯,但他还真没见过看到关了门闻到味知道屋里人家炖肉,还愣是当看不懂硬敲硬要的。
可牛蛋才四岁那么小,总不能真听牛蛋哭嚎……
“你呀。”顾兆知道自家周周心软,对着张家的这样大人没什么,可小孩子真是软硬拿捏不住分寸,说:“我去哄牛蛋吧,周周给我块肉,要带骨头的。”
“行。”黎周周倒不是心疼肉,就是给的不痛快,心里憋气,不过没对相公使脸色,痛快挑了块带骨头的。
“相公你别拿手捏,烫。”
黎周周给相公拿了个碗装着。
顾兆想到昨晚的洗脚水温度:……
然后乖乖端着碗出去,走到院门口,拉开了门栓,牛蛋张了个大嘴正准备嚎,看到陌生的大人一下子哭声给听了,脸脏兮兮的,抬着头看顾兆。
也不说话不叫人,就这么看着。
顾兆赶在牛蛋扯嗓子前,拿着碗在牛蛋面前晃了下,“看这是什么?”
“肉、肉,鸡。”牛蛋眼睛都香迷了。
顾兆宛如拍花子似得,举着碗,笑眯眯说:“对咯,是鸡肉,鸡肉是怎么来的?”
牛蛋吸溜了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碗,嘴上说:“鸡。”
“是啊,这是我家周周一大早去鸡圈挑了只肥鸡杀了,他力气大,挑的是大的鸡,鸡活着就吃不成肉,死了就能吃肉了。”
“你家养鸡了吗?”
牛蛋点头,被迷的直愣愣的,说:“养了,我家好多好多鸡。”
“瞧着,用白菜豆腐炖着,我家周周炖了一早上,你闻闻味,香不香?”
牛蛋点着脚闻,话还没说,口水先流下来了。
顾兆便不逗小孩了,笑着将鸡肉递过去,牛蛋刚接了鸡肉,香的就往嘴里送,顾兆笑眯眯说:“这鸡你想吃以后就叫你娘给你做。”
牛蛋嘴巴塞着肉含糊说阿娘不给。
“你小孩子怕什么啊,你看你今个儿来讨肉,你娘打你说你了没?小孩子不怕事,你娘总是疼你的,总不能你吃一口鸡就不要你了。”
“好了慢慢吃。”顾兆站起来,长吁短叹一口气,忧愁说:“诶呀我家只死了一只鸡,吃完了就没了,以后我想吃肉,还得等哪只鸡死了,才有肉吃。”
牛蛋才四岁,也听不懂什么前后逻辑,怎么一会杀鸡一会死鸡,嘴里脑子里都是真香,啃着鸡骨头连去找娘,他讨到鸡吃了。
顾兆重新关上了门。
灶房里,黎周周已经盛鸡出锅,端着杂粮饭,见相公回来,喊相公吃饭,心里还纳闷,就给牛蛋一块肉,怎么还耽搁了会。
顾兆说完,见周周不解,便简单说了。
“……我就是说说,兴许也折不了一只鸡。”说到这儿,顾兆面露自责。
黎周周见状,立即说:“就是一块肉,给了就给了,相公你别往心里去,牛蛋那么小怎么可能会杀鸡,他连刀都拿不起。没事咱们吃肉,不说了。”
顾兆便点头。
黎家一家子关起门来吃午饭。柴火焖的杂粮饭,白米多,特别香,平日里装粥的盆拿来装鸡,黎周周今个儿就炖了一半,里面放了秋天在山里捡的菌子,他晒干收起来,吃的时候泡开,村口王阿叔那儿买的豆腐。
王阿叔也是个哥儿,有一手做豆腐的手艺,农闲了每天会做一板豆腐,三文钱一大块,供村里人的,有时候东坪村的也跑来买,去的迟了就没了。
黎周周早上洗完衣服回来顺便买的。
蘑菇鸡豆腐白菜一锅,用柴火小火炖的软烂入味,豆腐吸饱了鸡肉的肉香,菌子白菜提鲜的,半勺子连着肉带菜还有汤汁盖在杂粮饭上,香喷喷的热乎。
“周周吃肉。”顾兆给老婆先夹筷子肉,又一块豆腐,“这个吸饱了肉汁特别好吃。”
黎周周宰杀鸡就是给相公补身子的,自己吃白菜豆腐就成,都没想着筷子去挑肉吃。
一半的鸡就那么多,相公和爹多吃点就成。
“相公你吃吧,我爱吃豆腐和白菜。”
顾兆和周周坐在一条凳子上,此时很不要脸在爹目光下,贴着周周撒娇说:“一起吃嘛一起吃嘛,一起吃香。”
黎大咳了咳,差点能噎到,就没见过谁家男人这副德性。
但黎大还真不好说,总不能说顾兆不许对周周撒娇不能对周周好?
黎周周脸都要红了,尤其听到爹咳嗽声,不好意思又拿相公没办法,只好说:“我吃,相公乖乖吃饭。”
顾兆看老婆吃了,便乖乖吃饭。
黎家和和乐乐的吃肉,张家就闹腾了。
一块鸡也没多大,牛蛋是啃完了肉,骨头都舍不得扔,含在嘴里细细的砸了又砸,那块骨头是半点肉味都咂摸不出来了,还舍不得,拿在手里。
张家和王家一样,没院墙,正屋三间泥瓦房,侧屋一个灶间。不过张家人少,上头一个老父,牛蛋前面还有个十六岁的哥哥,身强体壮的,庄稼地一把好手,家里田也不少,按道理说时不时见个荤腥也不是难事。
可难就难在,张家的娘家特别穷和苦。
张家的姓田,家比十里村还远了些,在大田村。田氏在家时排行第三,前头有两个姐姐,后头有两个弟弟,她的胞胎大弟生来脚是个跛的,身体又瘦,反倒是她长得结实,手脚也好。
村里人就说是田氏在她娘肚子里时抢大弟的吃食,还蹬坏了她大弟。
田氏也这么觉得,从小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大弟来。
后来两姐姐先后嫁了人,田氏就带着大弟和小弟几年,岁数实在是大了,再耽搁下去就和前头俩姐姐一样,找不到什么好的,只能找鳏夫、游手好闲的二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