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71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康景帝坐在高位,看着地上哭诉不断的儿子,窝窝囊囊,没半点皇子威仪,不由心中失望透顶,在这些皇子中,最像他的还是老大,可惜。

  “你自己看。”康景帝语气冷漠说道。

  汪泽田递了卷宗过去,这是大理寺审出来查出来的结果。

  八皇子慌忙接了,等看到下毒的太监名单时,瞳孔一缩——

  这、这。

  这确实是他安插的人,可他没让下毒,他只是让这小太监给他传传紫宸殿的消息,没有说下毒的。

  上头康景帝将八皇子神色尽收眼底,“畜生东西!要不是查出来了,朕还不知道,朕这紫宸殿快轮到你当家做主了。”

  御膳房的、烹茶的、门外守夜当值的。

  净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父皇,儿子冤枉,儿子真的没做过。”历胥捧着纸哭了出声,心里慌乱一片,怎会如此?可他求饶看到父皇眼底的冰寒和杀意,顿时心惊,顾不得别的,膝行到了桌前,“父皇,您相信儿子,儿子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康景帝神色晦暗不明。

  “儿、儿子不敢,就是有几个小太监宫女想关心关心父皇的身体……”

  跟下毒弑父相比,窥探帝踪已经是很轻的名目了。历胥哭哭啼啼的惨,将自己收买的那几个抖落的干净,“……儿子不敢的,下毒真不是我做的。”

  康景帝:“历胥你自书无能无才不堪大位,朕以为你自己知道,断了这心思,没想到你狼子野心一直记着,这是记恨上朕没将位子给你,先下手要了朕的性命,到时候褚宁远与那些文臣一拥而上,促使‘八皇子嫡子名正言顺’……”

  历胥更是心惊,褚老师跟他说的话,父皇为何知道?

  前段时间,有臣子上书荐他做太子,圣意非他,八皇子心知肚明,后来褚老师跟他出招,让他自请上书,说那一番话。当时八皇子心里不快,这般一来,岂不是在众目睽睽下断了他的路?

  褚老师便说:圣上一直无所属意太子人选,若是哪天——八皇子人品贵重,生母是皇后,乃是大历嫡子,朝中文臣自然力荐,八皇子名正言顺登上大宝之位。

  八皇子才自愿上书,褚老师让他暂避锋芒,留其他皇子短兵相见互相残杀。

  “父皇——”

  “畜生东西,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历胥整个身子软瘫在地,说:“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是褚老师,他说我是嫡子名正言顺的……”

  康景帝大失所望。

  继后匆匆赶到紫宸殿,被拦在外头,只听里面圣上呵斥声和她儿的哭诉声,下毒这事,胥儿自然是不敢的,是谁,究竟是谁下了这一步的毒辣棋子。

  ……

  八皇子历胥被圈府禁止外出,本来是要剥夺皇子身份,可皇后不甘,闯了进去拦着了,苦苦哀求,求圣上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念在这些年她打理后宫子嗣繁荣的份上……

  这一下子提醒了康景帝,要不是立了继后上位,中间那快十年,宫里的孩子就长不全长不大,要么胎死腹中,要么一两岁无辜夭折,是立了皇后才压住的。

  皇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皇家的事,不能闹开,尤其是这儿子毒杀老子的丑闻。最后圈禁八皇子的借口也不是下毒谋害圣上,而是八皇子因巫蛊之术疯了,明面上是说为了八皇子身体着想,闭门谢客不许人打扰,八皇子在府中静养。

  这其中的道理,做官的哪能看不明白。

  八皇子与大位彻底无缘了,被圈禁不说,如今对外还是个玩巫蛊术疯了的,历朝历代就没有疯了的皇帝。

  上一辈子八皇子也是这么个结局,之后没多久一道圣旨,官拜二品的内阁大臣褚宁远结党营私、贪污等十多项罪名,判处秋后问斩,抄家,男的流放,女的充官妓教坊。

  可这辈子,褚宁远的下场有些变化。

  康景帝对着儿子还能抬抬手放一条命,维护着皇家威压,对着臣子,尤其是叛君的臣子就没那么心慈手软了,本来是要拟草圣旨的,看到了桌前放的《三年两考[沐浴圣恩]》给略略停了下笔。

  手稿时康景帝看过,后来印刷出了,翰林院还献上了一本,康景帝时不时的翻看,那些诗句文章都是他年轻时写的,年富力强精力充沛雄心壮志,还有两位寒门出身的年轻臣子写的文章。

  字字句句皆是感恩圣上,皇恩浩荡,永记心中。

  康景帝看了这书,更是厌恶褚宁远,他一手提拔的臣子,如今盼着他死,想谋个从龙之功,至于褚宁远是下毒后手,康景帝倒是不信。

  褚宁远没这个能力。

  没门没氏族的。

  “秋后斩了,抄家,他的族人,三代不许科举。”

  汪泽田喏。

  康景帝想了下,“让老二去抄家。”下毒这事只揪出个皮毛,老八那畜生东西心思是不正,可有句话说的没错,给老八一百个胆子老八也干不出来这事,三言两语先把褚宁远给递上来了,自己摘得干净。

  这种见风使舵的玩意,不像是后手。

  康景帝怀疑老二,探一探。

  汪泽田应声,等了一会,见圣上没有要发话的,这才行礼退下去办差了。

  天气越来越热,京中却跟变了天一样,上头的官个顶个的严肃,各个衙门里、办值的院子里也是静悄悄的,没人大小声咋呼,尽可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等圣旨一出。

  顾兆如今和二哥一个办公室,听到外头小声说话,招来人一问。

  “大人,圣旨刚下,褚大——不是褚宁远褚府抄家,褚宁远秋后问斩。”

  顾兆与严谨信互相看了眼,让下去忙自己的事。整个办公室安静了会,顾兆说:“幸好二哥没跟着走太近。”

  “上次见也是踏春诗会,说了几句话。”严谨信简短两句,神色说不出的肃穆,“只是没想到……”

  顾兆点头,二哥话虽然没说完,但他听懂了未说之语。

  只是没想到曾经乡野之间、府县官学之上,所有寒门学子都崇拜的偶像褚宁远褚大人,说倒台就倒台,还没了性命。

  后来兄弟三人聚一起说起来,郑辉说:“族人三代不许科举,这——唉,太惨了。”

  “不能科举,起码还有性命,圣上仁厚。”顾兆觉得褚家族人现在远离朝堂未尝不是好事,以褚宁远一人之力,起码扶持了整个族人三十年之久,这些族人吸附在褚宁远一人身上,当时得利时绑定,现在褚宁远倒了霉,那便受着。

  褚宁远轰然倒下,大树没了,原本攀附其上的小草小树枝也零零散散修剪的差不多。京里有一批官,或是外调出京,或是革职查办,或是扒了官皮牢狱之灾,前前后后处理了小官员竟有三十多位。

  那些小官都有一个共同点,没什么背景,官职不高五品以下,京里的哪个部门都有,连着挎刀巡街的金吾卫中都有褚大人的路子。

  连顾兆看了都要说一声‘可惜’,可惜褚大人站错了位置。

  八皇子虽然占着嫡子身份,可今上念念不忘尊重有加的一直是元后,包括死去的大皇子,活人怎么配跟死人打?

  从褚大人身上也看出了这些大家族门阀屹立几百年不倒,是真的有几把刷子,若是褚大人心思不重,没有那么旺盛的权利欲望,做一位独臣,也不会这般下场,可褚大人不甘心,不甘心止于二品。

  顾兆在村里时,褚大人二品,顾兆府县官学念书时,褚大人依旧二品,顾兆从七品到了从六品,褚大人位置不变。

  想要更高的位置——内阁首辅,那边只能是从龙之功,或者于圣上有恩有情谊,像是林家林太师,没什么实权,确实实打实的一品,得圣上荣宠信赖。

  因为圣上年幼登基,朝中有奸臣把持朝政,林太师其父支持教导圣上任君治国之道,斗奸臣,后来圣上亲征,林太师的嫡妹入宫当了皇后,与圣上琴瑟和鸣,而林家在往后的岁月中一直站在圣上背后,支持圣上。

  买股买对了。

  林太师父亲去世,林太师就接了父亲位置,给小皇子们当老师教导皇子们,直接就做了皇子少师,无实权从一品。

  再看褚大人辛辛苦苦的往上爬,四十多年了,一直二品卡着不动,真的比不了。褚宁远想做第二个林家。

  可惜啊。

  顾兆后来想,要是元后和大皇子还在,没死的话,林家其实也没如今这般圣宠殊荣了,就是因为人都不在了,外戚在强,那后宫无皇子支持,便只是虚名,也不跟着谁站队,做个圣上一门的臣子。

  这是闹到了八月初,一场雷阵雨,霹雳巴拉豆大的雨,配着外头轰隆隆的打雷,雨势倾盆而下,刷洗着京中过去藏着看不见的污秽。

  等雨后,天湛蓝。

  圣上又是两道旨,这次是喜事。头一道圣上给十一皇子封郡王了,顺郡王。这可是稀罕事,因为如今的几位皇子只有二皇子封了个康郡王,那还是年岁长,之前跟着圣上到处打仗,用功勋赚回来的,一直拖到了三十多才给封了个郡王。

  而十一皇子还没成年,这就给封了郡王,可不是稀罕事么。

  前头的五皇子、六皇子还是哥哥,这两位哥哥还是光秃秃的皇子,什么封位可都没有,圣上这般一来,十一皇子一下子明晃晃亮出来了。

  大家伙还没稀罕久,闻风想烧个热灶,另一道圣旨是给十一皇子指了亲,赐婚了,女方是林家人,林家大房的嫡女,也就是林康安的堂姐,今年十四岁。

  顾兆:……

  这也太小了吧?

  后来得知不是现在立刻就办亲事,只是先定了下来,等两年后在成亲,这两年内侍院要缝制嫁衣、打磨珠宝首饰,以林家女的贵重,还有十一皇子以后可是郡王,郡王妃礼制,不得多多筹备,仓促不成。

  京中新热灶按理是十一皇子,新出炉的顺郡王,不过上头顶尖圈的动都没动,撑死见了林太师道个喜,林太师乐呵呵的回喜,夸说顺郡王几句好话,言语中对圣上赐婚十分满意。

  那道喜的听闻,回到家中背了人,嘲笑一声:“林家还真是会忍,怪不得能一门盛宠,可不是什么东西都往自家招揽,卖女求荣的。”

  先是元后,再是求娶长泰公主,如今是把嫡孙女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十一皇子,全是靠女人获盛宠啊。

  十一皇子也不是不能人道,言太医过去看了,回来回话是:若是好好调理几年,或许有几分能治好。

  康景帝听惯了这些太医的平安词,直接问调理几年,几分。

  七八年,六分。

  言太医说那毒药稀奇十分歹毒,进了肚肠慢慢溃烂,如今的十一皇子只能以粥药慢慢进补,不可操之过急,要固本培元,精气稳固,不可……

  总之就是如今还是别想着那档子事了。

  康景帝去看过这个儿子,消瘦一圈不提,连站起来都没力气站,自己端茶拿茶杯手都没力气,还怎么行房事?

  回来便找了由头骂了戴嫔,十一这么大了就两个妾室,都是废物,这么些年了,连个动静都没有。

  戴嫔自儿子中毒后眼睛都能哭瞎,也知道儿子以后子嗣艰难,悔恨交加,因为当日她给安排了俩妾室,儿子还说要一心学问,以后成年了出府就能帮父皇分忧解劳,便疏于女色,她听了觉得儿子上进,没给多安排了。

  如今悔啊。

  康景帝骂完了,回头给戴嫔提了妃位。

  可戴嫔要妃位作甚,她这个妃位是儿子拿命换回来的,因此又是一顿哭。

  哭多了,康景帝嫌烦,觉得晦气,便不再去了。

  该给的补偿都给了,康景帝心里没事了。

  京里天气凉快了,黎记卤煮的生意好了起来,一天能卖七八十只鸭子,戴府里最近热闹,是经常有人上门做客,有摆小酒席的,一定就是二十来只。

  已经连着半个月了。

  戴嫔升了妃,十一皇子封了郡王,又和林府结了亲,以前走动的现在走动更频繁了,以前不怎么走动的如今也登上门了,自然是吃酒好方便下酒菜,卤鸭便上桌了。

  凉了也不腻味,各有各的好。

  黎周周月底算账扎银子,以前在府县时是将铜板攒一盒子换成银子,如今则是拿银子去了最大的银庄存起来换成了银票好保管。

  一切弄妥了,黎周周将东西都放好。

  “九月中秋节我放假,放三天,我想着带你们去梁师兄的庄子上玩一玩,我问他借好了。”顾兆说。

  他们一家来京里这么久了,还没出去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