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267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黎周周是顾夫人,虽说顾兆是陈翁的下属,面上说起来也该黎周周这位顾夫人处处捧着陈夫人才是。可面上是一回事,现实中嘛,如今昭州城有眼就能看出来,谁才是这个——大拇指。

  陈家的女孩子在顾夫人这位贵人跟前做表现,女孩所求也不过是好名声,传出去了以后好嫁人。顾夫人夸赞一句,比其他昭州妇人吹捧千句都顶用。

  “花绣的好。”黎周周见了便夸了句,在昭州地界这水平已是不错了。

  陈家孙女自是高兴,笑的矜持谢了顾夫人。黎周周笑笑不在说,同福宝去和陈二小姐讲讲话,这样聊一会就该回家了。

  “我想送她去学校,可她想陪陪我,我这有什么好陪的。”陈二娘说着。其实心里也晓得,女儿害怕她没了。

  黎周周便道:“我观二小姐气色好了许多,再养养身体,明年开春了,琳娘想去学校也能再读个一年半载的。”

  “这哪成,明年啊,我家琳娘十八该择亲了,原是我耽误了些——”

  “阿娘,我才不择亲不嫁人呢。”琳娘缠着阿娘手臂说。

  陈二娘亲昵责怪:“说什么混话呢,哪能不嫁人不成亲呢。”

  “我只想阿娘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陈二娘笑笑,却没多说,她哪里有那个命啊。

  没一会,顾大人亲自上门接人了,又是一通寒暄客气。陈家留顾大人一家吃饭,顾兆拒了,说爹还在家中等他们回去吃,便带着福宝和周周出来了。

  陈家人太多了。

  在昭州也不像京里,什么女眷不见外男那么严防死守,反正陈翁随性,顾兆其实也爱这样风气,更像现代里,串门走亲戚,唯一一点就是陈家人多,女眷孩子多,每次客气寒暄,离回家得说半个多小时才能撤。

  尽管能出来应酬的都是正经夫人,孩子们不提都能见客。可即便这样,顾兆还是分不清认不清,也没放在心中。

  “要我说还是咱家好,简单一些,没那么乱。”顾兆最后感叹。

  黎周周笑,想都没想过相公会纳妾这事。自然有人在他跟前委婉提过,还跟他说贤惠大度,要塞了自家姑娘给顾大人传宗接代——总一个哥儿不是事。

  说他家女儿如何听话如何乖巧,绝不会在他跟前乱来,不敬着他这个大房。当时黎周周就将人打发出去了,且后头生意场上,断不会和此人做买卖合作。

  这事黎周周没在顾兆跟前提过。

  相公没那个心,他干嘛还要提。

  福宝叽叽喳喳说着放风筝,还问回家吃什么。顾兆捏儿子脸,“回去便知道了,我掂掂,是不是又长高了?”

  黎周周又是轻笑,知道相公拿长高,代替了长胖。

  不然福宝要是饿一顿,爹就要说:福福才不胖?谁说你胖的?你爹啊?

  顾兆:……

  度过了愉快的周末,黎照曦个人一周时间表到了周一,黎照曦又要起的大早背着书包去官学了。顾兆是上衙门,正好拎着黎照曦一同去。

  “我送他就成了,你在家多歇歇。”

  “没几日该放工钱了,我今日去几家工厂看看,顺便再看看新建的厂如何。”黎周周今日也要出去,不过不急。

  福宝跟他阿爹挥手手,被他爹拎着出了门,扭头就垮着一张小狗脸。

  “瞅瞅你那模样,跟汪汪没肉吃一个样。”顾兆笑话。

  黎照曦说:“我要是像汪汪一样就好了,可以不用上学,整日里跑跑玩耍,还有肉肉吃,还有福宝同它玩球。”

  “你也知道,福宝和黎照曦是俩人啊。”

  黎照曦一愣,怎么就是两人了?福宝就是他呀。

  “福宝是小孩子,黎照曦嘛就是长大了的小孩子,以后叫你大名的会越来越多……”

  “那叫黎照曦明年能和阿爹走商送货吗?”

  “你明年八岁吗?”

  黎照曦重新耷拉着小狗耳朵了,还不如当汪汪呢,黎照曦要是当汪汪,肯定是一只可爱帅气的小狗子!

  不管胳膊下的小孩如何天马行空乱想,总归是被他爹压制,送到了官学中,亲眼见进了官学,同其他送孩子上学的父亲拱手称好,顾大人心情明媚的溜溜达达上了马车,去衙门了。

  昭州厂的工钱是一月两结。

  其实一月一结比较省事,对工厂来说做账也简单些。可这一月两结也是因地制宜,当初在吉汀招工人,说是要女郎哥儿,附近村子人人自危,怕是干别的勾当不说,赔了人还拿不到钱。

  黎周周便说一天一结。

  后来货出来了,干的久了,厂子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勾当,这天天结的工钱变成了半月一结,若是一月一结时间拉的久,百姓心中总是不放心,钱到了手里才踏实。

  到了昭州厂,一开始就是一月两结,月中和月末。

  这月中又到了发工钱时间,每到领钱前一两天,工人们的家中各有各的厚待,午休吃饭时,熟悉的坐一起,话头也多了。

  “这时间过的快,一晃眼又到了月中,我就说我婆母昨个儿那么好,还烧了一碗肉,她儿子没吃几口,先给我碗里夹。”虽是瘦肉多些,没多少肥肉,可放以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家中吃一回肉,肥肉定当是先给男人,公爹、男人、小叔子、她儿子,最后她能有个肉汁拌饭就不错了。

  “哟,你家还吃肉呢?我家倒是没。”

  “瞧你说这话,早上来时还跟我显摆,她婆母给她煮了个鸡蛋让她带路上吃。”

  也有人说:“等明日发了钱,第二轮休时,我想着去昭州城里一趟,买一些椰货还有那流光绸。”

  “这般赶作甚,现在天凉了,买回来也穿不上,不如等明年第一批货再说。”

  “我怕明年抢不到手里。”

  熟悉的都知道,这家婶子女儿到年岁了,买了流光绸肯定是给孩子做嫁妆的,便说:“咱们是做麻线的,一双手糙的只能干糙活,人家织厂的,一双手滑的哟,听说厂里备了护手油,上工前都要抹抹呢。”

  “人家还坐着把钱赚了,多轻松呀,哪像咱们。”

  “要我说,谁家有闺女了,还是攒攒钱先送自家女儿去上学,这是正经事,出来就能进厂当工人了。”

  那婶子听了只能说:“我家二娘十七咯,再上学校上四年,出来哪成啊,该嫁不出去了,倒是花娘你家大娘多大?”

  一直没开口的花娘听见了便说:“才五岁,再长两年正好了。”

  婶子一脸羡慕,说:“瞧瞧,花娘这福气到了,攒个两年的钱,孩子年岁正好上学校,出来了,家里又是一份工,到时候光咱们羡慕的份了。”

  “花嫂子这是前头吃苦吃多了,老天爷看了怜惜呢。”

  “不是有话说苦尽甘来么,花娘这好日子在后头。”

  众人一言一语,在座的没一个嫉妒酸的,是由衷替花娘高兴,实在是花娘以前日子太苦了,不是人过的,若是换做她们,想都不敢想。

  发工钱自是高兴,你一言我一句,说了要给家里买什么、带什么、补贴什么,各家有各家的忧愁,有些钱还没捂热,流到别的去处了。

  “……不提了,我家男人老实,那便只能这般凑合过着,难不成还要我上吊去?现在已经好多了。”女工说。她家婆母偏疼幺儿,如今小叔子年岁长成了,该娶媳妇,这娶妻的钱自然是公家出。

  可婆母说她在厂里做工,定是留了一些私房钱,让他们二房多出些。

  女工是要死说没留私房钱,可她男人给说漏了嘴,婆母便撂了话,若是她不多出一些,那以后发工钱了,婆母就跟着,你说没存私房钱,那好啊,直接充公给我,这以后我信你的话。

  能如何?只能认了。

  柴米油盐各家官司断不清,不管怎么说,发工钱日子是高兴的,以及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太多了。

  第二天,各厂放工钱了。中午刚过,四个厂子大门口外头就陆陆续续来人守着了,这些都是厂里工人的家属,有哥哥父亲的,也有丈夫婆母的,一发半月的工钱一百多文,这么大笔钱,自然是怕自家女儿/媳妇/儿媳拿不住,万一丢了,被偷了,或是被贼人惦记上了。

  女人力道小,哪里防得住。

  自然是家里人来陪着。

  钱是下午放,怕中午放了钱,下午干活工人们老操心,要是丢了就不好了。可即便离下午放钱还有几个时辰,这些工人的家属也早早候着了。

  下午四点左右,厂里摇铃。

  正做工的工人们听见铃声还愣了下,“是不是打错了?这就到下班的点了吗?瞧着不像。”、“是啊今日下午过的好快。”、“我看也不像。”

  大间的队长大声道:“白天短了,昨个黎老板发了话,说之后放钱提早三刻时间,按着大间排队伍,拿了钱的,外头厂里有家人候着,可以给家里人拿着,没有的那就等时间到点了下工。”

  “不用耽误大家伙下工回去路上时间了,这也是黎老板心善,担心远路的工人。”

  众人自然是高兴,纷纷称赞黎老板心肠好。

  “其实我说一句,咱们黎老板亏是个夫郎,若是男子,肯定心不会这般细,想这么多。”

  “这倒是,谁能为咱们妇人想啊。”

  众人七嘴八舌依次去账房,已经排了长长队伍了。账房是有两位,一位发钱的,一位算账的,还有各大间的领队拿着考勤表念着名字。

  现下的工人是没人请假缺考勤的,不过也有发烧的,实在是难受来不了了,这是少数极个别,队伍快,她们大间叫着名字快一半了,旁边二大间的工人也出来了,在后头排队。

  一大间的工人拿了钱,有的往门口跑,给家里人送钱,脸上喜气洋洋很是自豪,她不是赔钱货了,不是没半点用光知道吃家里饭的了,如今她也能赚钱,比她前头哥哥还要赚的多。

  “诶呦,娘的好三娘,这是发钱了?幸好来得早了。”这是女工阿娘。

  “大娘?哥在这。”这是家里哥哥。

  “发钱了?多少?”这么是丈夫。

  工人:“还能多少,不会自己数啊。”

  丈夫拿着沉甸甸一包的钱掂了掂,脸上露出了笑,说:“我回去先割了肉,等你收工了,再来接你,娘说今个吃肉。”

  “其实我也不馋这一口肉,钱还是多攒着,到了咱家大娘能上学年岁,我想送大娘去学校。”

  丈夫道:“这是应该的,不过也不缺这一口肉吃,学校一年才二百文。”

  “你现在说的轻巧了,以前一年二百文,谁会送啊。”

  “这不是你现在有本事了能挣来么。”

  夫妻二人多说了几句,女工便道不说了,“黎老板心善提早多放一会,我得回去赶紧再赶赶工,别耽误了,不然这钱我拿着烫手。”

  “应当的,好好干。”

  工人们没有偷懒的,尤其是路近的,等了收工,还多干了一刻时间,给黎老板把工时补上,还是领队赶人让回去。

  “黎老板不是刻薄的人,他心善厚待咱们,以后干活日子还长久着呢。”

  “快回去吧。”

  “花娘你快走吧,别留着了,本来就是担心你们这路远的,回去路上小心些。”

  领队也操心,这花娘老实手脚勤快,平日别人不问就不多说,心里也知道感恩,这样好的人,却摊上了个懒货男人,上工这么久,回回发钱也不见花娘男人来陪着。

  花娘应了好,也不耽误,收拾了,钱袋子贴身放进了袄子里——她给里头缝了个夹层。

  一出厂子,外头人都走的干净,同她一个村的,大家伙早坐上了牛车,尤其是今日放工钱,自然是大家伙结伴坐牛车安全些。

  以前没牛车时,放钱日子,十几个人结伴走,如今就剩花娘一人了。

  花娘走在大道上,是脚步越来越快,她经常走惯的路,瞧着昭州城外路上还有人,略是心安一些,手摸着胸口放钱的地方,可越往回去走,路上没人了,前前后后几里地,没个村庄没个路人。

  天色也晚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