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334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好,谢谢你了。”白茵含笑对这位小哥儿点头。

  黎府哥儿多,娇俏乖巧的,眉目坚毅的也有,自然还有漂亮灵动机灵的福宝,白茵对着哥儿说话打交道声音都是不自觉的和蔼几分,她年长,做小霖哥儿的奶奶也是够的。

  之后的几日,那黎府可热闹了些。

  霖哥儿和柳桃去前院给孙夫人量体裁衣,去的时候是早上,带着一板子的样布,结果没多久,就成了要用车去小雨杂货铺。

  那就去吧。

  下午日头落了,白茵也回来了,换上了新衣,她穿的衣裳材质也是苎麻的,是杂货铺的成衣,颜色素净,圆领衫子是素白色,就是苎麻本身的颜色,下头裙子是褐黄色的,唯一亮点的颜色怕就是上头搭的半袖了。

  她人瘦,生了白发,样貌颜色早已褪去,头发更是梳的简单发髻,不爱用首饰,一根木簪别着,身上着的衣裳也不是名贵料子,却说不上的文人骨子里清雅风度。

  逛铺子的昭州妇人见状,就是那些热情高嗓门的,现如今也安静下来,不敢上前叨扰,只是眼中羡慕,不过没想到,这位老夫人看似不好相处,还主动同她们讲话呢。

  “我来买衣裳的,本觉得苎麻便宜不如流光绸,您一穿我觉得倒是怪好看的。”

  “您这身真是好看。”

  聊起来了,其中一妇人便带着喜气说:“我家儿子定了亲事,秋日来就要成亲,想着来这儿买一些好料子,送去女方家中,人家女方可是在厂子里做工的。”

  这便是炫耀新儿媳是工人了。

  其他人自然是夸赞,说找了个好儿媳。白茵在旁听着,昭州的妇人们很爱说厂里做工的女郎,提起来便是羡慕,也爱讲学校上学的女郎,反正要读书识字进厂做工干活,相貌倒是放在了后头。

  昭州百姓脸上积极上进的样貌,不是一朝一夕改的。

  白茵也爱听学校的事,她知道,女子哥儿皆可入学,连着福宝也在学校上学,里面教授识字算术记账种田绣花。

  再等后来,暑假结束了,白茵去了学校讲课教画画,回来许久,同孙沐说:“昭州甚好,若是他能托生,就托生到这里。”

  “他想如何便如何。”孙沐道。

  他时常觉得明源并没有离去,老妻也是这般想,若是明源真的执念在身放不下,跟在他们夫妻身边,如今到了昭州也能见见这昭州学校哥儿女郎的风貌,若是舍不得京里的子致,那便陪着子致。

  总归他高兴了。

  或是投胎托生了,忘了前尘种种痛苦,也好。

  夫妻二人相识,默默许久,终是彻底放下了心结。

  就说孙沐夫妻来昭州的第二日,梁江得了消息便主动来拜访,身子不爽利的梁母听闻也起来带着孙儿来黎府拜访,是姿态放得低,言辞间希望孙先生教授孙儿读书识字。

  孙沐听懂拒了,他这一辈子,顾子清便是他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便说官学也很好,他会去官学讲学,让孩子早早去官学开蒙就好。

  梁江一家拜访完了,陈大人一家也来——陈大人极为佩服喜欢鹤仙人的诗,自然是要一睹其容,若是能说两句诗,那就更高兴了。

  第五日,隔壁院的容烨登门了。

  “二皇子是否曾经戏言要纳明源为侧妃?”

  容烨点头,“是。”

  “那便与你无关,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或是别的计谋。”孙沐一生读书讲学,闲云野鹤淡泊名利,他不喜朝堂斗争,不喜那些人因为权势用计谋手段。

  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面容平静,说:“一如过往,不曾相处。”

  意思那就和以往一般,是陌生人,该如何便如何。孙沐依旧不喜权势阴谋之人,对容烨那就是不打交道,没什么关系。

  这事便作罢。

  容烨却眉目略有一些失神,还有一些落魄,却快速的掩藏中,极力保持着世家子弟的风骨,起身拱手作揖离开,只是踏出门时,展露出几分的怅然若失迷茫来。

  有时候漠视不在意,于处心设计,心中愧疚难安的人才是说不上来的难受吧。

  容烨本来心存死志,众叛亲离,无亲无故孤身一人拖着病体来昭州,便是想死前看看昭州是什么样子,看看大名鼎鼎用着夫郎身份被众人提及的昭州商黎老板。

  到了昭州,治伤,几次生死之间挣扎,他这一条命竟真的留了下来,但容烨茫然了,他不知道如何活下去,以什么身份活下去,便主动吐露说他曾经设计做下的错,他知道黎周周的相公认了孙沐为师。

  那他于黎家人来说,该是仇人的。

  可没等到黎周周同他相公赶他出府,没等到被指着骂他作恶,日子一天天过去,看似苦闷痛苦,却真的过来了,堂屋的冰山一日复一日,从未断缺,还有送来了治伤祛疤的药。

  ‘……霖哥儿就想起你来,买了回来才想到小田那儿也有,也不知道真假还得小田先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能用’。

  他如今丧家之犬都算不上,身上也无贵重财物,并无所图。那就是真的单纯的在关心他。

  伤好了,人也好起来吧。

  容烨念了一遍,却难安,然后便等来了孙沐及其妻子,听闻府中来的客人是谁后,容烨有些慌,还有几分的怯。

  等真的赔罪,没了过往牵绊。

  容烨好像也没留在黎府的理由了。

  七月底,昭州商年中大货发出,今年不一样了,多半大半是发去中原,还有一小部分发去鄚州忻州,三州城相通的水泥路修好了,这去往其他两州城的货是有忠一忠三押的。

  水路依旧是王坚看,陆路是苏石毅看。

  这次的陆路车队马车轮子全都换成了橡胶轮胎,从底下各个府县运送到昭州城时,围观瞧热闹的有城中百姓,还有商贾,见这马车轮子都是黑的,自然好奇起来。

  “这轮子怎么是黑的?”

  “是不是涂上黑的吉利啊?”

  “我只听过红的吉利讨喜,可没见过黑的吉利。”

  这倒是,办喜事那都用的红色,要是用黑色那岂不是——

  呸呸呸。这昭州商要出货,可不能说些不好听触霉头的话。这些商贾把心里想的也打消掉,更别提念出来,商人们忌讳这些,便纠正回了正轨。

  “这黑的到底是啥?我瞧着好像比以前走起来轻快了?”

  “以前装了货,走在水泥路上也压着印子,自然我说的是灰尘印子,现在——”这人本来想吹捧几句黎家,结果一看水泥路,这些车走过去水泥路上的印子更明显了,还是带花纹的。

  “……”

  大家伙便哈哈笑话这想拍马屁没拍好的。这人恼羞成怒,便说:“那你们说这是什么?我是没见过,但黎老板既然能用在车队轮子上,定是好东西,现在还没在市面上见过。”

  藏着不卖,那肯定更是好的宝贝,或是极为难得。

  “我之前见过顾大人车轮上用过,当时还好奇也问了,没打听到。”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好像从岷章回来就有了。”

  “岷章的东西?岷章出了橡胶那个片片,可那是白的这是黑的。”

  众人说了一通,自然是没讨论起来什么,还是另加入的一人神神秘秘说:“你们就没发现,除了昭州商的队伍用上了,半个月前衙门带着东西赶路的车也换上这个了。”

  那就是官方的东西。

  商贾一听官方用,那就不是他们普通百姓商贾能想的、插手的,再看黎老板商队的马车也用上了,不由升起羡慕来,果然是大商队,做商也是同他们不一样的。

  商队准备出发前夕,顾兆回来了。

  孙沐到后,黎周周便想着写信递到忻州给相公,不过刚起了这个念头,孙沐就先说,子清办公,他来便来了也不急着走,不要打扰他了。

  黎周周便没写。

  于是顾大人还是早回来了几天,打马进了城,脸上脑袋上裹得丝巾,不然晒得要爆皮了,直接是回家,门房来不及通传,就只听高兴声说:“大人回来了。”

  没一会府里皆是大人回来了。

  等顾兆见到了周周,嘴上先腻歪说:“周周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想我了?我就知道,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我身子结实也没生病,无缘无故打喷嚏肯定是你想我了,我也想你了,让我好好看看——”

  “相公——”

  “福宝没在?正好,我同你说,昨个我是连夜赶路的,本来是野外睡一晚上,结果蚊子多还毒咬的我一身的包,痒的不成,我一会洗了澡,你得帮我涂一涂药水,有些地方我够不着……”顾大人露出涩涩表情,拉着周周手腕进正厅。

  黎周周:“相公,老师师娘来了。”

  顾兆:……

  “我看见了。”顾兆涩涩的表情看向正厅端坐的老师时,吓得立刻清静了,甚至想当场给自己唱一唱大悲咒。

  从没正经的小顾大人转变成严肃小古板可能需要一个惊吓。

  顾子清很正经撩起袍子,只是他穿的是圆领短袍,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还是单膝跪地行了大礼,口中道:“老师安好。”又同旁边未曾蒙面的师娘行礼,“师娘安好。”

  “起来吧,这小子。”孙沐也笑笑,不然能如何。

  大家就当没听见刚才顾大人所说,这茬揭过去了。

  等热水功夫,顾兆擦了擦头脸,同师父聊了两句,知道是为了容烨这事来的,不由道:“让师父为了这厮跑一趟多是辛苦,不过来了也好,我正想着师父师娘,定要多住住。”

  “我同他没有恩怨,你也别牵连到他身上。”

  “老师你不生他的气记恨他,我也不会因此记恨上他,主要还有旁的缘故。”顾大人想了下,还是没把自己捻醋这事说出来。

  容烨能比得上他?

  自是比不得他在周周心里地位,说出来显得他是个无理取闹的醋罐子。顾大人也是要面子风度的,便作罢。自然还有一头,顾兆虽是有些小小不爽容烨,但容烨如今是虎落平阳,他自然不会做欺负人的行径,不然就是那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犬了。

  还有一层,容烨是哥儿这事,这是人家隐私,容烨要遮掩瞒着,顾兆也不会大喇叭宣传。

  孙沐听闻也没多问,只是说了一会,顾兆听师父会多住一些时候,更是高兴,巴不得师父多留,又听闻师娘擅画,那脸上神色顿时生动,就差拍大腿把福宝拎过来跪着先给磕头叫老师。

  辈分乱了这事,小顾如今还没想来。

  “我家福福极爱画画,还颇有一些灵气,师娘您要是松快无聊了,就召唤福福使唤,让他给您跑腿剥坚果壳子,陪你解闷逗趣,只要您高兴了,能指点指点他画画就成了。”

  就黎照曦那一手画,他爹每每办公抬起头都发愁,如何请名师一对一教学。如今自然好了。

  白茵:……

  好在热水来了,黎周周是低声柔和的叫相公去洗漱解乏,顾兆便应好,人模狗样的在老师师娘跟前说:“那老师师娘我先去了,正好有事求我家周周帮忙,您二位就先坐着喝茶。”

  黎周周是耳朵根子都红透了,但一想到相公说被咬了一身的包,自然是心疼,便还真是厚着脸皮一同和相公去了。

  他俩背影还没离开正厅呢,顾兆就伸爪子牵周周的手,说:“我就知道周周待我极好,我确实是痒不骗你的,老师和师娘肯定也心疼我,不害臊。”

  人走远了,听不到声了,厅里安静了。

  白茵这才找回神似得,扭头同孙沐说:“这便是顾子清?”

  “是啊。”孙沐扶着胡须。

  白茵想了想,问:“此子文采比子致如何?”

  “子清文采同福宝的画作一般。”

  白茵:“……”懂了。

  “我当日在京中,其实并无收徒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即便是收徒,那也是风采风流一绝,能比得上我年轻时候,这传出去也不算没了我的名声,就是当年收梁子致,也多是看在梁家情分上,子致文采堪堪入眼。”

  孙沐再是云游讲学沉稳心态平和了,可骨子里的不羁还是在的,看不上的那就不入眼,施明文当日求他收了严谨信,夸了再夸。

  宴会上,见了严谨信作的诗,孙沐是有几分出奇,施明文也不算乱说,只是收徒,孙沐到没这心思,对着子致提及的顾兆多是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