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41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那可不,我刚去瞧过,数了三四遍,那麻袋摞着,啧啧。”王婶男人掩不住的羡慕。

  王婶舌头都找不回来了,不知道说些啥。

  这么一耽误,吃饭时天也晚了,王婶为了省灯油,家里人各自端着碗就在院子里吃,天也不冷,外头还凉快,一抬头都是星星月亮照明,吃不到鼻子里去。

  王家这边吃着杂粮粥,就瞧见院子外头来来往往的人影,先是男的,还有女的一瞅是往黎家去的。王婶男人坐不住了,明明确认过三十六石,还想再去瞧瞧热闹,三两下唏哩呼噜喝完了杂粮稀饭,叼着馒头也跟着过去。

  王婶在月色中的脸垮了下来,不过没人注意,全都听隔壁动静了。

  隔壁黎大家院子。

  堂屋的桌椅还是没搬回去,自村长走后,本来说天长就在外头一吃,光线好亮堂,一家三口吃完了饭,黎周周收拾碗筷,爹和相公搬桌椅,顾兆一条凳子刚拿进堂屋,院子有动静来人了。

  隔壁王叔和他大儿子。

  最后桌子就没搬回去,顾兆还把拿回堂屋的那条凳子又给搬回来,顺手拿了家里冬日钉的矮木凳。怕是过一会人还会多。

  果不其然,黎家的院门就没停过,黎大今天可高兴敞快了,端着大茶缸喝着茶,来一个人笑呵呵的接待,到最后话都熟了,不等来人开口:“自己瞧,门没关,你自己数数。”

  “我家兆儿想的主意。”

  “上肥全村都看着,可不是就那浠水。”

  前头来的都是村里男人,说话直来直去,夸人也是一两句,主要还是震惊,站在黎家侧屋的粮库门口看一圈,瞪得眼睛溜圆,然后给黎大竖大拇指。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九亩田收这么多。”

  “这一亩田有四石。”

  黎大便露出牙,笑的眼尾褶子都高兴。

  后来有阿婶阿叔过来瞧稀奇,是跟着自家男人来的,这说话就是一套套的了,不像那些男人来来回回就是田好、地好、有本事。

  “当初周周生下来我就说这孩子有福,你瞧瞧周周家里家外干活利索,模样也好,腿长的哟,好看,腰肢也细,漂亮,找了个相公顾书郎,诶呦喂真是那话咋说来着?”阿婶两大拇指并着,“般配。”

  这话就是闭着眼瞎吹了,当初村里可不是这个口径。

  什么黎周周克阿爹、倒霉催的,长得跟那细杆树一样光秃秃的没屁股瞧着不好生。

  “可不是啊,咱们村里谁家有周周有福气,黎大可是疼着周周呢,十八两银子招哥婿头一份啊,再瞧瞧咱们周周哥婿,顾书郎模样好读书好对着周周也疼,现在啊还会地里庄稼事,我瞧着样样好。”

  这夸的还算有理有据,只是之前说黎大花十八两给一个哥儿招婿真是白瞎银子,浪费了!你瞅瞅吧,指定后悔的,招不到什么好的。

  黎周周听得不好意思,不是害羞,而是以前那些不好听的他也听过,现在这些夸赞的话,他也没觉得阿叔婶子是真心实意觉得他长得好、有福气,可能因为地里粮食收成高的关系吧?

  村里田就是收成,一年到头的嚼头、花销都是靠田里来的。

  这是大家的命根子。

  黎周周心里明白,第一次被架着夸,就连成亲时也没这样被夸的——没人说一样不好。不过看到相公笑着和大家说话,应对那些夸赞,也是和往常一样,他那点拘束也没了。

  外人说好说坏有啥,他又不是为了外人这些话活的。

  因此黎周周该干啥干啥,大大方方的招呼几位阿叔阿婶喝茶,听着夸赞话,偶尔应一声哪有、还行、相公主意,爹也支持。

  众人是喝茶夸赞,好话说了一箩筐,说的是口干舌燥,终于有人提了个话头:“……周周啊,你也是阿婶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那什么,你家旱田上的肥这是咋做的?”

  刚热热闹闹说话声高嗓门,现在不由自主的放低了,说还是说,不过眼神往这边瞥,都偷偷摸摸想打探这是啥方子。

  虽说是这么问不地道,就像是村口王阿叔的豆腐,那都是赚钱营生,谁要是问、打听,会被说嘴的。王阿叔那面团脾气,也是断断不会说的,说了断了自家买卖。

  可这田里收成实在是肥啊,抓心挠肝的,哪怕给钱总成了吧?

  在场的谁都没想过,这随口一问,黎家真的会原原本本说清楚,连钱字都没提。

  真白送了。

  那可是肥田的法子啊。

  黎周周笑着说完,“……都是不费钱的东西,相公还说,咱们地里收成的麦子茬,不用犁地,用火点了烧成灰也肥田,就是各位阿婶阿叔小心些,别烧着别家的地。”

  “诶诶诶好好。”

  众人这次夸赞是真心去的,真没想到黎大家这样宽厚。

  又聊了会,重点还是围绕着夸赞黎大一家进行,顾兆听了好多彩虹屁,接受夸赞,笑笑。后来晚了,大家伙要回去时,黎大说:“今个村长来了,还有个肥水田的法子,具体的大家等村长一起说。”

  都踏出黎家院子大门的这下又给返回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

  “啥法子?要钱吗?”

  “给钱就给钱,咱得了旱田的法子不能白白再得一个水田肥的法子。”

  “啥时候弄?能像你家麦子一样翻个翻不?”

  黎大看顾兆,刚也是兆儿让他提一嘴的。顾兆温温和和的,脸上挂着笑,往那儿一站,刚吵吵嚷嚷的人群就停了下来,安安静静等顾书郎说话。

  “我爹说的都对着,法子我们黎家不要钱,不过里头有个材料要要钱,到时候村长一起登记,谁家不要,谁家要试第一批做肥,谁家想再等等第二批。”

  “如今村里先紧着上税,这个不能耽搁,后面全听村长安排。”

  顾兆说的清清楚楚,大家伙也听明白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纷纷是道谢一箩筐的好话,回去路上又谈了一路。

  关上了门。

  黎大问:“为啥刚还要我再说遍水田肥的事?”

  “爹,您看,下午和村长同来咱家的几位叔叔,前脚刚走,没多久咱家收成多少就传遍了村里。”

  黎大点头,那确实,隔壁王家第一个过来。

  “水田肥的事下午也说了,村长几位叔叔都知道,咱家不收钱,可传话这事就怕一人传,传着传着就变味了,万一过两天,变成了咱家有水田肥的法子,一人收二百多文。”

  传八卦张冠李戴,随便编造稀松平常很可能发生。

  “今晚这么多人,有一个想乱说记岔的,总不能其他人都记岔了吧?也比后头传出水田肥消息,家家户户挨门在上咱家来问,现在一说,大家伙心里有数,再想多问的,那就去找村长,全听村长安排嘛。”

  这也算捧了村长,其他问题村长解决。

  黎大不知道这读书人心眼是怎么长的,反正他家哥婿说起话来真是头头是道,提了这出,后头的都安排上来,不由心里赞赏。

  不错。

  十八两银子真是没白花。

  黎周周烧好了热水,让爹和相公洗漱,泡泡脚,该上炕睡了。顾兆和爹将院子板凳桌子搬回了堂屋,一边还说:“爹,我没说要钱,免费的法子您不会生气吧?”

  “你小子小瞧了你爹我。”黎大乐呵呵瞥了眼顾兆,语气亲昵,说完回忆说:“以前刚分家时,我带着周周,这边一天盖好了茅草屋,当时搭手帮忙的村里几个我记到现在。”

  “最难得时候,青黄不接的,地里庄稼没出来,没米下锅,我腆着一张脸问朱老四借了半贯钱,后来我还了,可这人情没忘”

  “肥田的法子,你收多了,村里人背后不但不念你的好,反倒处处挑刺,还要骂你,草木灰不要钱、水不要钱、粪也不要钱,怎么着就要给你钱?嘴皮子碰碰就收钱,要是地里庄稼收成没翻个个儿,是不是也要懒你头上?谁让你拿那么多银钱?”

  “收少了,那不划算。”黎大一人抱着沉甸甸的桌子,轻巧的进屋放好,说:“大家伙靠地吃饭嚼头,这么大的情,十几文钱就没了?”

  “全村百户人家,不说家家户户惦记你的好,那不可能,有个一半能记着——”黎大瞅了眼顾兆搬凳子的手腕,细的,要是以后他老了干不动了,起码村里人念着肥田的法子,有良心的,总会收成时帮他家搭把手。

  不然全靠周周咋成?

  “爹?”顾兆听一半不见爹说了。

  黎大:“没啥,反正不收钱挺好的。”

  顾兆便没追问,爹说的也是他想的。不收钱挺好,收了,收多收少都是事情。

  洗漱过,一家三口早早歇了。

  这个村里却没那么早睡,就是上了炕的,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尤其是从黎家回来那一波,王婶里外,没去,但听男人回来絮絮叨叨都说黎大好、黎周周好、顾兆好,听得她心里烦。

  她怎么不信不收钱?

  黎大家真那么好,那么好的法子真半文钱都不收?

  之后几天村里男人忙着上税,送粮食去镇上。黎家黎大去。今年黎大上的粮食税有一百八十斤,往年就一半,还要少一些,黎大背着去镇上谁都不麻烦,今年多了,沉甸甸也不嫌累。

  黎周周不放心跟爹说分两麻袋,他背一半爹背一半走去镇上。结果村长家小儿子跑腿来,敲了门,脆生生说:“黎大伯,我爷爷说了,您家今年上的多,明个儿搭我家牛车过去,周周阿叔就不用去了。”

  可见村长对黎家这情况也是摸的清楚,黎周周孝顺,一百八十斤的粮食指定不能黎大一人背,那顾兆是手不能提的读书郎也不合适,唯独就黎周周上了。

  忙差家里玩的八岁孙子跑一趟黎家,提前说声,村长给仔细交代了。

  “成,晓得了,回去说多谢谢你爷爷。”黎大也没客气,村长主动交好了,他还拿乔推辞,那不是不给村长脸面吗。

  还从家里抓了把花生给孩子。

  村长家孙子也不客气,高高兴兴说了谢谢黎大伯,便跑回家了。

  第二天天麻亮,村里家家户户男人背着粮食出来,到村口集合,有的家里人多地多上的也多,像是杏哥儿家,王石头和他哥哥连着爹,三个男人扛着麻袋出来。

  往年都这样,上的多了,那指定家里人多,不然地可干不过来,没牛那就人分着些粮,背去镇上。家里体力不成的,像是王阿叔家,以前指望不上王二狗和王二狗他爹,一个鬼混不在家,一个说胳膊抬不起没力气,那就只能王阿叔推着独轮木车过去。

  路途远,总不能背着过去。

  不过去镇上路坑坑洼洼的不平,独轮车走着还卡住了,拖拖拉拉也费力,有些男人觉得还不如背着走路轻快。

  村长家、黎二家的两头牛停在村口,牛车上都放着自家要交的粮食。

  以前在村里,黎二遇见黎大就像没瞧见,跟其他人闲聊也是黎大怎么样、老大怎么样,很少听叫一声大哥的。

  今个儿黎二见黎大背着粮食出来,赶紧上去迎,说:“大哥,你今年上的多,多沉啊,来搁我牛车上,轻快轻快。”

  村长没吭声,虽说黎大黎二关系远,但人家俩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黎字,打着骨头连着筋,现在黎二想巴着就看黎大态度了。

  他不能乱出这个头。

  谁知道黎大没理黎二,径直去了村长家牛车。村长见了,这才开口,说留了位置放这里,还给架好了。黎二脸上的笑就讪讪了,有些挂不住。

  村长瞥见,给了台阶:“昨个让我孙子跟黎大说好了,今年放我这儿一起拉过去,收的粮食多总不能扛一路。”

  其他人便附和是啊,对啊,又开始跟黎大攀起话来,打听水田肥怎么干、收成之类的,旁边讪笑的黎二也偷偷听。

  “这事得村长拿主意。”黎大开口。

  村长脸上的褶子笑的都舒坦了,说:“甭急甭急,送了粮,回来在大坝坝那我统一说,到时候请黎大和顾书郎过来,有啥问题咱们说清楚。”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说村长说得对,一起说不乱。虽是不说水田肥了,但大家心里对旱田肥可是痒痒,水田肥还没见影,旱田肥的收成可是实实在在的。

  瞧村长家牛车上,黎大那快两石的粮税。

  于是纷纷找黎大攀谈,围着问。黎大对这个倒是说的细——说八百十遍,还是乐的说,说完大家都夸周周夸顾兆,费点唾沫的话,高兴啊。

  黎二挤在外头人堆里听着。

  人到齐了,牵牛车的牵牛车,背着的背,今年村口王阿叔没来,倒是王二狗爹娘推着独轮车过来了,嘴里难免对王雪几句埋怨,说今年收成就偷懒,幸亏没雨没长,又说送粮王雪就说不方便,有啥不方便的不就是偷懒的贱骨头。

  “送粮的都是男人,你家寡妇媳妇儿也好使着过来?”村长皱着眉说了句。

  这俩人越说越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