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59章
作者:路归途
朱老四家正喝稀粥,听到消息,呛得黄米从鼻子出来了,咳咳了半天,一碗饭是吃不了了,不过全家也没人在意这个,赶紧问村里人咋回事、消息是不是真的?
“……叔,我听说你和西坪村黎大关系好,所以跑来跟你说的。”
“咋不是真的?人黎大家明个要杀猪说摆席请吃饭。”
“我明个儿也去凑凑热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官老爷长啥样。”
“到时候抱着我娃娃一起去,沾沾喜庆,县太爷写的匾,不知道能不能摸一下,以后我家娃娃也有这大出息就好了。”
朱泥匠家也是差不多情况,听完了消息,朱泥匠满脸高兴,说:“我就说了,黎大家的顾书郎是个有大出息的。”
这次朱泥匠大儿子没私下嘀咕什么大出息了。
那可是县太老爷亲自到的,还送匾额,送银子。
大本事大本事,也不知道顾家现在后不后悔,当初十八两银子把顾书郎卖到了黎大家做了上门婿,不然今个黎大家风光体面可不是顾家的了?
悔啊,当然后悔。
下午从西坪村回来,李桂花就不成了,两眼直愣愣的坐炕上发了会呆,一会就说不成,那县太爷送的匾额也有她家一份,还有那一百两银子也得有她家五十两——
撺掇着顾四去要钱。
顾四心里也后悔,可哪里能这么要钱的,嫌丢人,不愿意。李桂花看出男人动摇,声音嚷嚷的大,说顾四你不去,要脸,我李桂花不怕,我去黎家说,本来兆儿就是咱顾家孩子,那什么肥田的法子也是兆儿想出来的,凭啥我家就不能有一半?
然后就被上门来的顾阿奶给堵回去了。
顾大伯、朱氏都来了。
“我就知道,今个儿这事一出,李桂花眼红回来要闹,要是我不来,顾四你还真要去黎家问黎大要银子不成?”顾阿奶坐在椅子上问。
顾四不出声,李桂花说:“娘,我也没说错,兆儿也是咱顾家的孩子,那得了奖励不也该给咱顾家吗。”
顾阿奶先瞥了眼这个心眼小满眼钱的儿媳妇,沉着脸,说:“你们两口子要是真心疼顾兆,把兆儿当咱顾家孩子那就别去。”
“娘您瞧这话说的,我能不心疼兆儿,就是把兆儿当咱家孩子,那才更应该去了。”李桂花才不乐意,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凭啥全给了黎家。
顾阿奶站起来抬手就是扇了李桂花一巴掌。
李桂花被打了,觉得脸火辣辣的烧,不是疼,而是大哥大嫂看着呢,捂着脸正要哭嚎委屈,可对上婆母那沉着的脸,给吓回去了。她嫁进顾家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婆母这般的脸色。
“娘,别气坏了身子。”顾四见娘动了手,知道是动了真格,大哥也在场,说的不情不愿的,“不去就不去了。”
顾阿奶听出儿子说的不甘心,心里怕是还想着凭啥不能要。
扶着朱氏的手,顾阿奶重新坐回去,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打李桂花是护着黎家吗?你也不想想,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还真能为了黎周周做的一件袄护着黎家不成?”
“不让你俩去黎家闹,我这是为了你想啊。”顾阿奶满脸的不争气,说:“当初你们夫妻嫌兆儿书没读好,以后没啥大出息,兆儿想继续读下去,你是不是不乐意,断了兆儿的读书钱?”
顾四不敢说慌,硬着头皮嗯了声,又解释说:“娘,这肥料和读书也没啥干系。”
意思顾兆得了一百两的嘉奖那是做肥料出来的,和读不读书有啥关系。
顾阿奶真是愁怀了,“兆儿为啥上黎家门甘心入赘?不就是你不供他读书,他去找黎家供他念书去了,那时候你们父子就生分了。”
“李桂花撺掇你,你心里怕也是这么想,反正孩子多,顾兆不争气没指望了,还花啥钱读书?地里活也不干,又不去镇上找活计,不如去黎家当赘婿,换了十八两银子是不是?”
“分了家,我也不好多插手拦着你,惹得你嫌我这个当娘的事多,便都随着你们愿了。”
“上门婿是啥你能不清楚?真不清楚肚子里糊涂了,李桂花说去黎家要银子,你也不会刚犹豫没答应,还是知道要脸的,知道兆儿做了黎家上门婿,就是黎家的人,以后死了埋的也是黎家的坟,跟咱顾家有啥干系?”顾老太是把小儿子的脸皮撕了下来说的清楚。
“你就是啥都知道,可又眼馋黎家银子,才任由李桂花那糊涂只认钱的出去闹事。”
顾阿奶一番话说的顾四头都抬不起来。
李桂花脸上也讪讪,想说一句顾兆骨子里到底是流着顾家的血,那不说要五十两,三十两总成了吧?可她没敢提,怕婆母抽她。
“她是个眼皮子浅的,你就心里没个成想?”顾阿奶问小儿子,“要真的去黎家闹了讨银子,这脸丢的可是十里八村连镇上都知道东坪村顾家问嫁出去做了赘婿的儿子讨钱了。”
这是实话,今个儿县太爷做了嘉奖,连十里村都听闻了。
“你们不要脸,顾家还要不要脸了?连累的你前头三个哥哥,还有子女名声,以后这附近村里,谁敢娶顾家女孩?谁敢嫁进来?说顾家那小的为了银子卖儿子,如今儿子出息了又去讨银子,知不知羞?”顾阿奶话说的重。
朱氏本来觉得婆母刚动手有些重,现在一听想一下还真是。
结亲自然要早早去村里打听,男方/女方家中人如何,是不是品行好,有没有玩钱、懒蛋、二流子行径,别婆婆是个刻薄不好相处的。
她家有儿有女,要四弟真去黎家闹了,婆母说的没错。
顾阿奶没读过书,也不知道什么大义,但她在村里活了一辈子,以前受婆婆调教,后来看、听村里人的是非热闹,这么大岁数了总是有些经验的。
“你们就想想,兆儿如今情况,就好比是嫁进咱家的老大媳妇儿、老四媳妇儿,要是你们俩媳妇儿有了啥本事赚了钱,他们娘家人来咱家闹,说要分一半的钱分匾额,就问你们答不答应。”顾阿奶问俩儿子。
顾大伯当然说不成了。
这嫁进他顾家,那他媳妇儿就是顾家的人了。要是媳妇儿娘家兄弟难了,往日里关系好,念着情分,难得时候帮一把也是应该的,要是眼红故意来闹,那决计不可能,亲戚情分都要断。
顾大伯如此一想,心里惊了。
“四弟,娘说得对,真去闹了,那可彻底和黎家断了关系,和兆儿离了心。”顾大伯劝弟弟。
李桂花想要真能要五十两银子,断了干系就断了,这有啥。
“如今黎家供兆儿读书,以后要是兆儿中了秀才呢?”顾阿奶把李桂花肚子里想法看的一清二楚,就问:“现在闹的断关系,黎家起来了,你们攀不攀亲?你后头生的小子顾晨路就让你这个当娘的堵死了。”
顾阿奶这时都没敢往顾兆会中举人想,想着要是成了中个秀才,以后就和村里赵夫子一样,开个私塾,收个学生,那时候李桂花的娃想读书,可不是先占着便宜了?
教外人和教自家人能一样吗?
就看赵夫子怎么教孙子的,又是怎么教西坪村的小田就知道了。
“我要是你,现在巴结黎家还来不及,还去闹,真是——”顾阿奶都不知道怎么教这个儿媳妇了,蠢得不成。
因为婆母说顾晨以后的路子,李桂花才听进去一字半句,后来婆母大哥大嫂走了,李桂花想了又想,虽然一想到一百两银子心里还是不甘心,痒痒的难受,可最终为了小儿子前路忍了。
当然也不敢闹,真闹了,不仅是得罪了黎家,连着大伯一家都要得罪了。也怕婆母抽她。李桂花翻腾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没睡好,心肝疼的跟男人说:“今个儿去黎家就不说别的,拿只鸡过去,咋说也是好事,别慢待了。”
顾四也想明白了,彻底断了去闹的心。
两口子便怀着这种后悔、挣扎、不甘,还得求以后交好的复杂心思,再次拖家带口拿了一只鸡,包了五十文钱去了西坪村黎大家。
黎大天不亮杀了猪。
村里壮丁、女眷来帮忙,院子抹了个大灶,男人扛着村里办事用的桌凳——这是全村买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辈了。反正村里谁家摆席,都是用这套,平日里收着放村屋里。
打水的打水,洗菜切菜,还要洗干净一套粗瓷大碗、筷子。
发了面,一会先把馒头蒸上。村里摆席面很少蒸饭的,费米,都是蒸上几蒸屉拳头大的馒头,日子不成的人家那就是粗粮,日子好的白面放多点。
今个儿黎大家就是全白面馒头。这可是少见的席面。
更别提还宰杀了一整只猪。村里人家你家七八个鸡蛋,我家十个,都不问黎大家收钱,说这是村里喜事高兴,几个鸡蛋而已。也有拿菜的,白菜、萝卜,王阿叔送了两板豆腐过来也没要钱。
多谢顾书郎出的主意,如今生活有了指望。
王二狗死了,王家现在就是小田一个独苗苗,小田又是个孝顺王阿叔的,这过日子还不好拿捏公爹婆母?难不成想要跟孙子离心,以后老了走不动了,谁伺候照顾,可是要想明白了。
几番敲打,现在王家院子里外都是王阿叔当家。
流水席是摆了三天,十里村的朱泥匠家、朱老四家,关系近的都来了,东坪村的也是。
顾兆见后娘送了一只鸡过来,明明一脸肉疼模样,还装大方说:“大喜事,一只鸡罢了,还有五十文钱,当爹娘的瞧你日子好就成。”
又说:“兆儿啊,以后有了出息,别忘了爹娘就成了。”
“顾家的爹娘。”李桂花补充。
顾兆:……
算是知道为啥后娘想得开,舍得拿重礼了。
黎家的热闹差不多维持了一周,后来镇上的富绅都来了一趟,不过人家不是来吃酒席的,而是问黎大买匾额,出了一百两银子要买。
黎家拒绝了。
顾兆拿县太爷出来挡,别到时候惹的富绅报复,说是县老爷嘉奖的,这善耕人家是说他家种田好,您老一看慈眉善目享尽富贵,不是下苦耕地的人家,不合适,而且来年开春府县还要来人学肥料……
富绅一听便作罢,送了十两银子交好。
黎大没收,请了富绅三杯酒。
后来匾额、一百两嘉奖的热度散的差不多,黎大家的酒席也吃了,热闹也瞧了,肥料的法子也听说府县来人到时候教,于是远处村的便安心回去等消息,一边再聊聊说说黎大家的事,提起便竖大拇指。
顾兆和村长商量说,他家出钱,刻一块石头写上善耕村,就立在村口前问村长如何?
主要是给村里大伙抬颜面的,不能独他家出了风头。
要不是村中收成好,引得粮官注意,才有了这块匾额。
村长当然应好,回去就和儿子屋里人说黎大真是有福了,有这样好的一个哥婿,瞧人家话说的,做的事,真真是个全乎人。他见了府尊吓得说不出话,顾书郎应对的好,那镇上富绅来买匾额,黎大硬邦邦一句不买,他瞧着富绅脸都变了,还是顾书郎出来说了几句,富绅便笑了起来……
“我瞧着这顾兆是个有出息的。”村长说。
他婆娘乐了说:“还用你瞧,如今十里八村的谁家不说这话,顾书郎有出息,周周命好,黎大家运气好来了福,招这么个哥婿,以后好日子还有的是。”
“你光瞧瞧,东坪村顾书郎的那位后娘提着鸡来,脸上的笑哟,那叫个有意思,指定后悔了,可后悔有啥用,顾书郎如今虽然姓顾,可已经是黎家的人了。”
“没想到那李桂花还算识大体没闹,黎家好了,攀上一门好亲,以后对着顾家也能照拂一二。不过话说回来,以前顾书郎在家时可没现在的出息,还被村里学嘴笑话过。”
村长说:“什么什么牌子来着,我记不得。”
“你说顾书郎没上门前,黎大家日子虽然好,可也没现在红火,连着县太爷都来了,顾书郎在顾家也是个走背运倒了霉的。”
村长:“你啥意思直接说。”
“我意思是,这周周和顾书郎结了亲,两个早早死了阿爹亲娘的现在好像是互相旺了起来,是不是这个意思?以前村里人可背后说俩都是克亲的硬命,谁能想到现在?”
村长一想还真是,“可能老天爷有路数,见俩孩子早年可怜就安排一起,以后享享福。”
吃完了黎家的席。
到了年关跟前,村里人采买的采买,炸果子的备年货的。张柱子家的大牛要成亲,田氏还去黎家腆着脸问顾书郎讨了一对对子,并着喜字。
婚事定在初八,吉利日子。
说到时候黎家一家要来喝喜酒,又说以前的事是她不好,婶子再赔个不是,周周一定要过来。
黎周周便应承了。
年三十,黎家围着炉子守岁。
顾兆从家里得了百两银子时就有了想法,如今和爹小酌喝了两杯,便说:“爹,开了春我想去考试,试试看。”
他没遮掩心里想法,老老实实一股脑说了。
“原先我想着再过一两年再去试试,我读书开销大,家里之前成亲、盖屋,还有给顾家的十八两银子,底子也没多少了,又要供我读书,我就想不急着考,缓个几年,再攒攒钱。”
黎大听着点头,问:“你和周周说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