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62章
作者:路归途
一定要顺顺当当的。
考了两日,倒是光景好,没下雨,虽然夜里有风,冷的裹着被单没啥用处,好在顾兆过去干农活,锻炼的底子好了起来,听着隔壁号间考生连着喷嚏,抖得牙齿磕碰发出声响。
顾兆觉得他还行!
考试内容分三大类,墨义、贴经,顾兆觉得俩可以归位一类,前者简答题,给出四书五经中一句话,你自己注释,写下理解意思。后者相当于语文诗词补充填空。
诗赋就难了,要根据题目或是写诗,或是做赋。
顾兆是理科生,对这道题真的是头秃,原身做诗赋也十分匠气,根本没什么可用的。倒是九年义务教育背了不少诗词歌赋,一些朗朗上口的诗词顾兆是不可能忘得。
李白、杜甫、苏轼等等,这个时空没有,随便抄两句都能艳惊四座。不过顾兆从没往这边想,走这个捷径打出名声很容易,可名气打出去了,他冒用的是别人的才华,以后参加什么宴会,要是有人当场出题让你立刻作诗一首,到时候多难看啊?
顾兆也没想给自己定位成诗赋高手天才这个标签。
便老老实实中规中矩的挤了一首诗。
最后大题,分数最多的就是策问,时政小论文。一看题目是《田根本》篇,这不是对上胃口了吗。顾兆过去主攻这块,《益国论》更是背的通熟,写的飞快,将田根本和他的农家生活实践结合,当然也不忘拍一拍府尊马屁。
不过宁平县的地方官确实体察民情,也不算他昧着良心阿谀奉承。
……
两天后。
黎周周挤在考院门前接相公,前头都是人,男女老少都有,门一打开,有官差抬着一位考生出来,前头哭声,还有人说:“又有人没抗住晕过去了。”
黎周周提心吊胆的,就怕是相公,一听哭声叫的是陌生名字,才松了口气,等了约莫半刻钟,终于瞧见相公了,连忙上去接了相公背篓。
“累不累?快回去先歇着。”
顾兆握着周周的手腕,说:“我不累,真的,精神还好。这两日让你担忧了。”他家周周嘴唇都有些发青,手是冰凉,他在里头考试,周周不知道在外头等了多久,担心了多久。
“相公说这些做什么,咱来是夫妻一体,都是应当的。”黎周周没觉得自己辛苦,他只是等一等,忙一些琐碎的事情,这有什么。这两日在考院门前,看着里头抬人出来,他吓得要死,也知道考试不容易。
顾兆认真点头,“是,周周说得对。”
边说到了客栈。
顾兆喝了热水,擦洗过倒床就睡,黎周周便去处理琐碎事情,像是拿着牌子还炉子铜壶,还有请跑腿送信的——这个要防止受骗。
这两天黎周周在考院门外,听了不少同是陪考考生家里人说的经验,像是有些跑腿的见你是外乡人,便诓骗你的钱财说报信,到时候你在乡下,他不去又如何?
一定要问过跑腿送信的住址,还有看他的户档,再问问他家附近的住户,看是不是这人,什么都对上了,再交钱,说地址。
跑腿费也不便宜。
什么都办的妥当。黎周周收拾了行囊,第二天晌午过后,就看到爹赶着骡车到了客栈,同爹说了会话,骡子歇了会喂了草料,一家人东西搬上骡车。
回家!
第40章 村中闲话40
大历朝地方行政划分,最高等级是布政司与军指挥所,前者是管辖政务,管底下数个州的民政、财政、田地、户籍、钱粮、官员考核等政务。
布政使从二品。
大历朝一共十三个布政司,底下是一百二十五的州,知州是正五品官职,再之后就是五百多个府县,七品的县令,之后一千多镇,村不计数。
后者军指挥所是驻扎的地方军,一共七所指挥所,是军权。最高指挥所大人也是从二品,与布政司同级。
宁平府县所属宛南州之一,底下管辖的镇就有八个,宁松镇是其一。每个镇子下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村子。
考科举,从白身第一步考童生,只要在所在户籍镇上就能考。
像是西坪村赵夫子的孙子赵泽,春日里考童生便赶车到镇上就成。考过了童生,才有资格下一步考秀才,那便要去府县。等考上了秀才,要考举人,便要去州府,也就是宛南州去考。
举人考上了,之后便入京城考进士。
顾兆在骡车上跟周周科普。
“相公,我以为宁平府已经很大了,还有更大的州府啊。”黎周周听得惊讶,府县人太多,客栈人也多,他银钱都是贴身带的,怕被偷走。
这两日相公在里头考试,他便在考院外守着等着。
“那这么多人,考试一定很艰难。”黎周周担忧起来。
顾兆倒是轻松,在哪里都是个考试的命,伸手拍了拍周周的手,笑着说:“这次还好,我瞧着考场上人不算很多。”
宁平府下就有八个镇,底下不知道多少村子,不过一个村能出一位童生去考秀才那都是村里有本事了,大多数两三个村子一个童生。镇上的童生倒是多。
这次考试一共一百五十五位童生,取其前二十。
顾兆没说前二十才算考中,说了也是周周操心担忧。便岔开话题,问前头赶车的爹,“爹,回去是不是该上旱田肥料了?”
“我上了四亩,剩下的没来及,府县来了农事官在旁做登记,整日里问一些什么时候上,怎么做肥料,耽搁了一些时间。”黎大说。
农事官听着厉害有个官字,其实没什么品级,也不是科举正经考的,属于工籍,由府县自己设官职考试,择优录取。
黎周周和顾兆前脚刚去府县,后脚府县派下来的农事官便来了,还带了四五名的差人,村长诚惶诚恐的接待,对方问黎大家。
“官爷不凑巧,黎大早上天还没亮送他哥婿顾兆去府县考试去了。”
农事官来时听说这肥料便是一位顾书郎研究出来的,便点点头,先问村长一些有关肥料的事情,以及带着人去看了眼地里情况。第二日傍晚,黎大赶着骡车回来,见着了农事官。
最初黎大也和村长一样,对着农事官的询问尽心尽力诚惶诚恐,可农事官问的太细。
“加多少斗草木灰,多少斗水,什么天气怎么发酵……”黎大在车前跟后头哥婿儿子学,“我说我做一遍,他们记着就好,还要问我,怎么你刚到了两桶满的水,这桶又是半桶,少了半桶是因为什么。”
因为水缸就剩个底儿了,他想着先凑合凑合。
家里做的时候,刨的那个坑就在后院,装多少草木灰装多少水,他咋晓得,给比划了还不成,说要准确。
上肥时还有天气、季节、多少都要在旁登记,黎大本来一天能上两亩地的肥料,被旁边人瞅着询问,一天上个一亩都不成。
于是时间到了,黎大赶紧找借口说要去府县接哥婿儿子,赶了骡车就走。
顾兆在车厢听出来了,爹这是被烦的不成,他上黎家门这么久,没见过爹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回去我和农事官说。”
黎大松了口气,他也是这么想的,“回去你陪着黄大人,咱家还剩的田要赶紧上了。”
一路说着话,快到时下起了小雨,途中停了会,把原本铺车厢的门帘拿了出来,批盖在身上,大概遮个雨。万幸雨没下大,不过耽搁了会,到了家已经是深夜了。
回去开了门,三人各干各的,烧火的烧火,归置行李的归置东西。黎大心疼骡子,赶着骡子去后院进了棚子,先给骡子喂草料水,等见骡子吃完躺着了,这才回前院。
前头热水烧好了,三人洗漱,囫囵勉强对付了口,先上炕睡觉吧。
炕上。
顾兆抱着老婆的腰,故意拿脑袋蹭周周胸口闹腾。黎周周就笑,被蹭的痒痒的,在府县那几日绷着的弦松快下来,抱着相公头,轻轻的抚摸。
“睡吧。”顾兆抬头亲了口周周唇。
这几日,周周陪他去考试,他累周周也不轻松,不是说身体上,周周身上装了银钱,府县客栈人来人往的,怕被贼人偷了钱,他在时还好,他去考试,周周夜里睡觉估计都不踏实。
这一觉睡得踏实,又深又长的,等醒来外头天都亮了。
黎周周急忙穿着衣裳,他还从没起过这么晚,也没听见后院鸡叫声,莫不是鸡出啥事了?
相公也起来了,就他在睡懒觉。
黎周周急也懊恼,村里没见谁家屋里人睡到日上三竿的。穿好了衣服,拿着布带绑了头发,赶紧往外头走,院子也是空的,相公和爹都没在,去了灶屋,灶膛底下还有一根柴火,揭开锅一看,是温热的杂粮粥,案上还放着一小碗酱菜,后灶锅里蒸屉是馒头,底下是热水。
也不知道是爹做的还是相公弄的。
黎周周先用热水洗了脸,听到门口有动静,刚出灶屋便瞧见相公还有几位脸生的——不由想起爹说的农事官,他僵在原地,不知道行什么礼。
“黄管事,这位是顾某妻子黎周周。”顾兆跟农事官介绍了句,说:“麻烦各位先一步去后院。”
农事官便带着四人绕过去了后院。
“相公,是大人吗?”黎周周见人走了小声询问:“我是不是失礼了?刚应该见礼的。”
顾兆:“别急,以后见了作揖就成,我教你。”
农事官没什么品阶,但对着村里白身的庄稼汉来说,那也是从府县下来的大人物,可下跪磕头那就不必了。农事官担不起这么重的礼。
早前黄管事带着差人前来,报了身份拿了工牌,刚递给村长,村长噗通一声跪下要磕头,黄管事也吓了一跳,立刻扶起来说不用,折煞他了。后来村长讪讪不知道怎么打交道,便见了就弯腰。
作揖礼就成了。
“吃过了没?早上粥是爹煮的,我也起来晚了,酱菜是我做的,爹囫囵喝了碗粥吃了个馒头便去地里了。”顾兆干吃馒头粥有些吃不下去,便切了一些酱菜佐粥吃。
黎周周:“相公,我起的这么晚你咋不叫我?”
“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多睡会也没什么。”顾兆还有活要干,跟周周匆匆交代,“你乖乖把早饭吃了,黄管事在后院记录肥料,你要是觉得不习惯拘束,那便在堂屋干点别的活。”
“知道了相公。”
黎周周不耽误相公干事,点头乖乖应是。
顾兆去了后院,黄管事在等着,刚聊了一会,知道黄管事也是个务实求真的人,一方土地养一方人,想要全宁平府下的村子推广开肥料,那当然不能随便乱来,严谨登记,还要做好调整。
黄管事和顾书郎打了一早上交道,顾书郎读书学问如何他不知道,但对农事上的认真很是值得夸赞,就是有时候说快了,顾书郎老说些他听不懂的词,后来改口了。
“……旱肥水和草木灰和粪,十比一比一,我的意思是目前我们做的旱肥料,十桶的水,一桶烧的麦秸秆灰一桶粪。”
“第一年时,我们家麦秸秆烧的差不多没了,当时用的是山里腐烂的草木,烧成灰,粪稀缺的话,像是畜生、禽类常年拉屎的地方,那块泥土也能用,很有肥性。”
……
黎周周吃完早饭,洗刷了锅碗,把带去府县的那套被褥拆了,下午时拿到河边洗干净,在府县客栈铺,回来路上还淋了雨总是不干净的。
今个起得晚了,时间都不咋够用,拆完了被褥,赶紧做饭。
想到后头有管事在,黎周周焖了一锅杂粮饭,家里有的切吧切吧,还有过年时做的香肠、坛子肉能炒成两碗荤菜。
晌午饭好了,上了一早上肥的黎大回来了,先是脱了外头的破旧衣裳,打水洗了手脸,黎周周给爹又换了一盆新的热水,黎大拿皂荚打了一遍,这才干干净净没了味。
“桌子就搬院子里吃。”
堂屋的桌凳移到了院子里,农事官连着四位差人便在黎家用了一顿午饭,吃过后,五人是住在村长家的,不过要去田里再瞧瞧,如今家家户户上肥,看看怎么上。
下午时黎周周端着盆子去河边洗衣裳,本来他去时就两人,结果洗了没一会,阿叔阿婶都出来了,手里有拿着一两件洗的,一看就是早上洗过了。
“周周你们回来啦?府县咋样?”
“顾书郎考的咋样?能不能成?”
“你这话说的,周周咋接?那好不好都看老天爷,就是万一不成了,还有下次,这有啥。”
“呸,你说的还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