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绿茶 天生绿茶 第56章
作者:绵夏
“可以自己装修吗?”他问。
“装修?”佣人一愣,确定纪乔真说的是装修而不是装饰。
纪乔真点头。
佣人拿不准主意:“可能要问一下少爷。”
纪乔真:“好”。
若干分钟后,佣人道:“可以,但是少爷会过目,如果不符合他的审美,可能会重新装修回去。”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纪乔真都在为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环境忙碌。
郁斯年路过三楼的时候,余光扫过房间透出的光亮,停住脚步。
入目是金色的阳光和麦田,湛蓝旷远的天空,丝丝缕缕的云。仿佛还可以看见和煦的风。
如果说整栋别墅是黑夜,这个房间便是白昼,拥有称得上震撼的治愈力。
而纪乔真微踮着脚尖,仰着头,安安静静地进行墙绘。卫衣衣角向上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身。五官到下颌再到脖颈的线条干净而流畅,漂亮不可方物。
郁斯年心中一悸,眸光凝在他身上,喉咙有些发干,不知不觉拧开了手中的保温瓶盖,接了瓶水。
纪乔真听到声响,及时偏过头,眉梢轻蹙着:“郁先生,水太凉了,对胃不好。”
他走到门口,从郁斯年手里拿过杯子,走到房间另一角落,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又塞回郁斯年手中。
整个过程中,纪乔真两次碰到郁斯年的手,目光从男人线条锋利的下颚上移到漆黑冷锐的眼睛,温柔坚定。
郁斯年迎上他的视线,眸中晦暗不明。
目送郁斯年离开,纪乔真失落地眨了眨眼:“他为什么不喝。”
佣人们不敢靠近郁斯年,更不敢和他说闲话,郁斯年应该很少收到这样的关怀。
1551分析:“他可能不喜欢你碰他的杯子。”
纪乔真想了想,散淡道:“那有点遗憾,我特意给他倒的开水,一百度的。”
1551:“……”
郁斯年回到书房,捻了捻指尖。
从没有人敢未经他允许同他肢体接触,更没有人道过诸如多喝热水此类的关心。
佣人已经和纪乔真说明情况,听说纪乔真也有洁癖,应该不是初来乍到、对他不甚了解的缘故。
种种迹象,似乎印证着那点看起来不掺杂质的爱意的真实性。
但也可能是出于情人身份的自觉。
郁斯年眸光微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纠结,唇线平直地把保温杯推向桌角。
一刻钟后,郁斯年重新想起那杯水,滚烫的开水刚好冷却下来。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滑落,让他的胃暖而舒适。
窗外雨水窸窣地下着,郁斯年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温柔的郁先生。
纪乔真在房间倒腾完,进了厨房继续倒腾。不久后,汤面传来扑鼻的鲜香。
1551:“好香,我竟然有点羡慕渣攻了。”
纪乔真:“这不是给他做的。”
1551:“嗯???”
纪乔真确定厨房的门关得严实,气味和声响都出不去,自己动了筷,一脸餍足。
1551:“………”
纪乔真饱腹、清洗完餐具,才开始准备郁斯年的晚餐。
他一边开火,一边对1551道:“郁斯年在佣人充裕的情况下,依然提出让原主给他做饭,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既不是爱原主,也不是希望原主爱他,而是增强对原主的控制。在他的观念中,情人是需要做这些的。”
“郁斯年没什么朋友,没爱过人,童年经历应该不甚愉快。通常情况下,越是看起来强大无懈可击的人,内心越有脆弱之处,越需要关怀。原主爱他,但原主内向,沉默寡言,没有存在感,没有表达过爱。做什么都是在郁斯年提出要求之后,和郁斯年说话也总低着头,像是出于畏惧才对他言听计从。少了鲜活之气,自然无法将他打动。”
“我需要让郁斯年意识到我‘爱’他,是主动为他做这些,也是主动留在郁宅,和家人的威胁没有关系。”
“但我发自内心地不想负责他的三餐,比起当郁斯年的贴身保姆,原主的天赋更适合画画。所以要让郁斯年知道,我不适合给他做饭。他已经产生了想法,不久后就会提出要求,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1551觉得有理,来不及附和,只听“砰”地一声,纪乔真毫不犹豫把厨房炸了。
第49章 穿成阴鸷大佬的金丝雀03
别墅里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比窗外的响雷还有气势,佣人们皆是一惊,纷纷搁置下手里的活跑下楼。
“纪先生, 纪先生您没事吧?”
纪乔真把厨房炸得很有分寸,在可能造成危害的第一时间扑灭了明火, 但该碎的碎该裂的裂, 该变成炭黑色的地方一点儿也没白着。
确认了纪乔真人是平安的,厨房里也没有郁斯年珍爱的古董,佣人们提起的心稍稍落下,忙着去收拾眼前的狼藉。
忙忙碌碌的时候, 郁斯年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 修长挺拔的身形在地面上投下一道冷肃的影子。
佣人们瞥见那颀长的影,仿佛比秋天的雨水还要寒凉, 倒抽一口凉气。
继续收拾也不是, 不收拾也不是,最后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等候郁斯年的发落。
纪乔真也转过身去, 想到什么似的把双手背在身后, 仰头看着郁斯年道:“对不起,我本来想给你做晚餐, 但可能少了些经验。”
郁斯年迅速打量过他, 又打量过厨房,眯了眯眸:“既然不会, 为什么要做?”
“……”纪乔真好像被问住了, 微微撇开视线。
郁斯年不满他这个举动, 语气严厉道:“看着我。”
冷沉话音未落, 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身后的佣人们置身在这样危险的气场中,身形俱是一僵,面色中流露出深深的惧意。
就在这连空气都忘记流动的气氛里,纪乔真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温度,温柔又清晰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郁斯年:“……”
随着郁斯年耳根浮起淡淡的红色,系统探测到的好感度上窜了好几点。
郁斯年性情冷戾无人敢近身,连真心实意的夸赞都听得少,越是直白的表达越能产生预料不到的效果。
纪乔真双目灼灼望着他,那点让郁斯年纠结了半天的纯粹爱意鲜明地在眼睛里积蓄,浮涌而出。
郁斯年撞上纪乔真那双深情到仿佛他就是全世界的眼眸,心脏中了蛊似地加速跳动,连窗外的雨声都有些听不真切。
就在这时,一名佣人眼尖注意到了纪乔真手上的殷红,呼了一声:“纪先生您的手!……”
说罢机器猫似的从口袋里变出碘伏和绷带,走上前去,动作娴熟地帮纪乔真包扎。
这名佣人叫江昭,平时便是负责这一块儿的,管家佣人当中有谁受了伤,都是他帮忙处理。郁斯年没有带过谁回家,所以没人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
只有纪乔真想到了操蛋的剧情走向,原主就是在问路的时候被人碰了手,从此被剥夺了一切自由。哪怕佣人是在为他处理伤口,但因为清洗厨具摘了手套,难保郁斯年不会心有芥蒂。
纪乔真迅速阻拦:“没事我自己来——”
可惜来不及了,郁斯年尚停留在纪乔真给他做饭把手弄伤的震动情绪中,江昭殷切地握着他手的这幕就完完整整地落入他的眼底。
郁斯年迅速扣着纪乔真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冷冷掀起眼皮,望向江昭,声线一片冰寒:“谁允许你碰的?”
江昭被训得一个瑟缩,身体抖如筛糠,手中拿着的绷带应声落地。
随着一道闷雷在天际炸开,郁斯年启唇,一字一句都带着凌厉的气势:“收拾东西,滚出去。”
——这意味着自明天往后,江昭都不会出现在这栋别墅里。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亲眼目睹一件简单的小事产生这般严重的后果,纪乔真心中仍是一惊:“郁先生!”
郁斯年听到这三个字,胸腔微颤,看出纪乔真面容中的忧切,不等他说完,把他扯到跟前,修长的指尖捏起他尖巧的下巴。
力道很重,迫使他双唇微张,露出一点若隐若现的舌尖。
这次不再是长久的打量,郁斯年盯了三秒不到,喉结动了动,鬼使神差地吻了下去。
郁斯年从来没有亲过谁,陌生柔软的触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脊髓都在发麻。
他有些生涩却强硬地撞开少年的唇齿,狭长的眼尾泛起难耐的红。
纪乔真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样的发展,只知道厨房炸了晚餐可能没那么快准备好,以防自己饿着所以先喝了汤面,随后又及时用漱口水漱了口。
如今唇齿间是一片玫瑰味道的淡香,让人沉溺。
偏偏他眉眼漂亮含情,纤长睫毛轻颤,潋滟的眸光中仿佛藏了钩子,勾得郁斯年心脏狂跳,停住思绪,另一只手按着他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一众佣人面面相觑,无所适从,即使知道纪乔真是以怎样的身份入住郁宅,也难以相信从头到尾都写着禁欲二字的少爷会这么“随便”地吻他。
在过去,郁斯年从来不与任何人身体接触,让人以为他们晚上行事前会洗上十遍澡,做上充足的准备。
眼前这幕让人心脏咚咚直跳,胳膊和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怎么放都觉得别扭,最后全都垂下了头。
之后,郁斯年把纪乔真拉到卫生间,用力洗着他的手:“关心他?”
是在指那名佣人。
纪乔真摇了摇头:“不是。”
郁斯年脸色十分不好看:“那是什么。”
纪乔真“实话实说”:“我怕他记恨你。”
郁斯年低嗤了声:“随便他恨。”
以郁斯年现在的地位,暂时不会明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纪乔真识趣地点到即止。
纪乔真手上有伤,郁斯年却擦得不管不顾,就像在擦拭一片意外打碎沾上污渍的瓷器。
但纪乔真不是瓷器,对疼痛的感知还挺敏锐,不多时眼睛泛里起了泪花,忍了忍,最后“没忍住”啊了一声。
这声轻吟撞进郁斯年的耳膜,带起一阵微妙的情绪。
郁斯年顿了一下,随后又报复性地重重擦过他的伤口,低而危险道:“以后别让别人碰你。”
纪乔真心里mmp,把郁斯年的一言一行在小本本上记下,面上点点头,看向他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热切。
郁斯年被他真挚深情的眸光看得胸腔震颤,盯着他道:“还敢喜欢我?”
“是我没注意,让别人碰了我。”纪乔真声线中带着淡淡鼻音,他清了清嗓子,不让郁斯年听出来,唇角微弯,“以后注意,你就不会这……”
郁斯年恶劣地打破他的幻想:“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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