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秀才郎君 嫁了个秀才郎君 第89章
作者:花落倾语
“环梁城外的山匪?”孟一宁挑眉。
何方良点头,“对,听说那一带的山匪有些多,若是商队人数少了,很可能人财两失。”何方良说到这里,眼里带着些凝重。
孟一宁问道:“永宁城跟泰安城的知州没有去镇压一下山匪?”早前听说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疑惑了,按道理不该任由边关这边的山匪横行甚至形成规模才对。毕竟前面就是边关与外族交战之地,后方若是不稳,这很容易对前面的战事有影响。
何方良皱眉道:“那些商队的人说话支支吾吾的。”
孟一宁眼睛微眯,“无妨,我们也不惧,跟着后面就行。”不管那些山匪是怎么回事,反正跟他们没啥关系。
何方良想到自家两位少爷,尤其是宁少爷的武力值,瞬间便将那些担忧放了下去,“那我下去一声。”
“去吧。”孟一宁见夏文泽好似在沉思,没出声打扰他。
城门打开,前面的商队缓缓动了起来。
夏文泽轻声道:“兴许那些山匪,不光是山匪那般简单。”
“嗯?”孟一宁侧头看他,“这话怎么说?”
“宁儿不觉得在泰安城外就没见到过流民了吗?”夏文泽道:“按说不应该才是。边关这一带受到的旱灾更加严重,一路过来我们不时就能见到或多或少的流民,甚或有些城镇里更是能见到少量的流民,但宁儿可发现,自从靠近泰安城,我们便不曾见到流民了。城门敞开,无处可去的流民应该会进入城内才对。”
但是别说泰安城外没有流民,就连城内也没见到过。
孟一宁若有所思,“你是说,那些流民落草为寇了?”所以这才是两城甚至是南王都没有派人去剿匪的原因?
“我想,边关缺粮,可能比我们想得还要严重一些。”夏文泽沉声道。
若不是如此的话,身为父母官的两城知州,还有南王,绝不可能让流民落草为寇的,既然放任,那就是这边的粮仓告急,或者,也可能还有别的猫腻,但有南王在,后者应该可以排除。
那就是这边的粮仓里的粮食,应付不了这么多流民,只能让他们落草为寇,抢劫过路商人。
孟一宁与夏文泽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场冰雹,两人不禁心下微沉。
“这都是什么事啊。”孟一宁哀叹一声,为何无论在哪里,围绕着他的总是缺粮这个事情。无论是末世还是这里,他就跟粮食脱不了关系了。
夏文泽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视线看向前方,眸色微深。
就在这一行商队走到一处两边皆是山崖的路段时,两边的山上突然呼啦啦冲下来一群人,人数少说是这些商队人数的一倍还有多,看起来有点唬人。
孟一宁站在马车顶上往前看,微微皱眉,那一群人衣衫褴褛,手上拎着各种农具,没错,就是农具,什么镰刀、锄头、斧子,甚至还有人拿着一把长柄的大勺。
各个皮包骨,脸上没有兴奋,有的只是渴望还有惧怕。
孟一宁扫视了一眼这一行商队,除了那些商贾,商队的镖师那可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不说武力值多高,但一个能打几个这些落草为寇的流民绝对是能行的。
孟一宁叹了口气,眼睛往两边的山上看过去,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走吧,这些人不敢动手。”夏文泽声音淡淡的。
事实也的确是如夏文泽说的这样,他们这一行商队的人数虽然没有这些流民多,但各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一看就很能打,这些饿得皮包骨的流民敢动手就只有送命的份。
不多会儿,那些流民便分开在了道路的两边,商队缓缓而行。
孟一宁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一眼这些眼里死寂的流民,在心里叹了口气。
之后再没有遇到任何事,一路相安无事的进了环梁城。
孟一宁一行人也没有在这里多待,休整了一个晚上之后,便又继续往前。
半个月之后,孟一宁一行五十三人终于到了玉沙城。
玉沙城乃是东军营所在,由尉迟重尉迟将军镇守,而东军营也被称为尉迟军。
盖因北晋朝开国以来,尉迟这个姓氏便扎根在了玉沙城,镇守着这一方的安宁。
尉迟重乃是尉迟老元帅的孙子,听说今年才27岁,却已得尉迟老元帅的真传,甚至用兵比尉迟老元帅还要出神入化,近几年战事虽不断,但却从未有大战,便就是因着匈奴怕了尉迟将军的原因。
当然,孟一宁不认识什么尉迟将军,他只知道原主的哥哥,现在也是他的哥哥,就在这位尉迟将军的麾下服役。
进到玉沙城,孟一宁的心情便有些忐忑,原主哥哥服役时,原主才十二岁,如今他已经十八岁,六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
但他就是有点担心万一这位哥哥看出什么来了呢?
孟一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罕见的失眠了,“我睡不着,你说万一哥哥看出我不是他的弟弟了怎么办?”孟一宁翻过身,面向夏文泽,说出自己的担心来。
虽说不太可能,但万一呢?
夏文泽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抚着他的背安抚,“不会的,没有谁会往这种神鬼之事上去想。”
“真的?”孟一宁皱眉,“万一他脑洞大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魂穿一说,但话本里可是有妖精夺舍的桥段,万一这位便宜哥哥看过这样的话本呢?
夏文泽眼里满是笑意,觉得自家夫郎真是能想,当初若不是他亲口与他说他不是真的宁哥儿,他只会觉得是退亲一事让宁哥儿性情大变,并不会往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上去想。
不过眼下自家夫郎情绪不对,夏文泽没敢笑出声,只是轻声安慰道:“只要不承认,哥哥不会多想的。我们可以将家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告知他,如此他便会认为是这些事情导致你性情大变的。”
孟一宁好像被说服了,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谁会没事往魂穿跟夺舍的事情上想?“记忆里的哥哥是个温柔的人,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十四岁的少年在战场上挣扎求生,性情怎么也会有些改变的吧。
孟一宁这么一想便有些心疼这位哥哥。
哪怕他面对末世的时候年岁也不大,但是那时候身边有二哥一直陪着护着,后来身边也有哥哥姐姐一直伴着他。从未让他独自面对过末世的残酷。
而这个哥哥,十四岁便已经上了战场,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哪怕同为一个村子的,面对生死的时候,也不可能以命相护的。
十四岁的少年,得自己举起战刀面对比自己更高大强壮的敌人。
孟一宁就这么把自己想得鼻子发酸,埋在夏文泽怀里哽咽出声。
呜,跟他没关系,肯定是原主的情绪影响的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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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哥哥。
夜半无声, 因此怀里的这一声哽咽尤其明显。
夏文泽愣了一下,不明白好好的怎么还哭上了,但是自家夫郎哭了, 首先就该是安慰, 夏文泽将人搂紧了一些, 将床边上的一盏充电小夜灯摁开,把人扒拉了出来,“宁儿?怎么哭上了?”
孟一宁哽咽,“不知道啊, 我就是想到哥哥小小年纪就要上战场,呜, 突然就哭上了。”
夏文泽闻言是又好笑又心疼,伸手将人的眼泪擦干, 轻轻拍抚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但是语言却不知要如何安慰。
他也想到了那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明明不到服兵役的年纪,却因为家里长辈的偏心狠毒, 让才十四岁的少年上了战场。
虽然已经知道那位兄长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成了百夫长,可其中的艰辛,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孟一宁抽泣了两声,“没事, 我哭一哭就好了。”他很肯定,这种悲伤心疼的情绪绝不是他的。
呜, 这大概是原主的执念?!
孟一宁是哭着睡着的,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又干又涩又肿胀, 配合着有些苍白的脸色, 看起来分外可怜,让人疼惜。
夏文泽拎了一张湿凉的帕子敷在他的眼睛上,“别动,敷一敷能好受些。”
孟一宁简直委屈得不行,不时还抽一抽气,这是哭狠了的后遗症,不光眼睛,“我有点饿了。”
夏文泽从桌上端来一碗鸡丝香菇粥,“先喝点粥,你别动,我喂你就行。”夏文泽阻止了他拿开眼睛上帕子的动作,舀了粥吹了吹喂进他嘴里,“下午我们就去寻人问一下兄长的事情,如今并没有战事,想来见兄长是没有问题的。”
玉沙城就是东军营的大本营,这里生活的都是前线将士的家眷,还有一些换防休整的将士。
他们只要寻人打听一下兄长是否在换防休整,或者何时换防休整便行。
孟一宁点头,“行。”看来原主对这个哥哥是真的放不下,竟然让他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
吃过早饭,孟一宁眼睛上的肿胀也在冷敷了几张帕子之后消了下去。
玉沙城这边的气温干冷,风沙还大,孟一宁与夏文泽穿得厚实保暖之后才出了客栈去寻人打听原主哥哥孟一安的消息。
街上行人不少,大多穿得厚实,且这里的无论男女还是小孩,都自带一股坚韧的军人气势,孟一宁见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跟一群同岁的孩子玩闹时,不小心摔倒,结果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便就起来了,动作干脆利落。
夏文泽也见到即使一个小女孩,动作当中也自带一股爽利的劲头,跟上窑村的那些孩子一点不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玉沙城的特殊性,便就心里明白了。
全民皆兵。
想要打听士兵的消息也很简单,直接去玉沙城的卫兵营打听就行。
卫兵营是玉沙城换防将士平日里休息的地方,一般无事的将士都是必须在这里待着的。
孟一宁两人寻人问了之后便找了过来。
卫兵营外面站了两个值岗的士兵,见到两人过来,犀利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一番,便道:“军营重地,闲杂人等请勿靠近。”
夏文泽上前拱了拱手,温声道:“你好,我们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此人乃是我家夫郎的兄长。”
右边的士兵看了一眼孟一宁,一听是打听服役士兵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名字?”
“孟一安,古曲县上窑村人士。”夏文泽回道。
“孟百夫长?”左边的那个士兵惊讶道,“你们是找孟百夫长的?”
孟一宁闻言立马点头,“对,我是他弟弟。”
士兵在孟一宁脸上扫视了一眼,见他眉宇间确实与孟百夫长略有相同,便道:“稍等,我让人去通报一声。”说着,士兵便挥手招来一名士兵,跟他说了一声。
那名士兵朝门口看了一眼,立马往里面跑了。
“谢谢。”孟一宁眼里有些期待,还有些忐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卫兵营的门口。
夏文泽伸手将他的手拉过来搓了搓,知道他这会儿心情,便没出声,只是在一边静静的陪着他。
不多时,里面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孟一宁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颀长的青年穿着一身兵甲大步走了过来。
虽然已经有六年不曾见过,但孟一宁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原主致死也念着的哥哥,也是原主唯一所牵挂的人。
一股酸涩与委屈蓦然袭上心头,眼眶一热,鼻尖一酸,孟一宁眨了眨眼,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已经朝来人扑了过去,“哥哥。”
话落,便嚎啕出声。
夏文泽站在原地看着来人将怀里的人紧紧抱着,那双原本冷厉的眼睛爬上绯红。
周围原本跟着自家百夫长出来看热闹的士兵不知为何也有些酸涩。
“宁宁。”孟一安将怀里瘦小的身躯抱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