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第134章
作者:胥禾
少年喉咙沙哑,半梦中喃喃着:“疼。”
“疼?哪里还疼?”
明明腰腹的伤口在上好的伤药和大量灵力不要成本似的修复下,早就愈合结痂了,为何还疼?是神交效果不佳吗?
云谏皱着眉刚要把脉检查,怀中少年唇边又溢出话:“别……烧我,好疼……疼啊……”
烧?
“什么烧?”
“火。”
少年无意识地回应他,睫毛簌簌颤着轻轻掀开一道眼缝,露出的瞳孔却是扩散失神的,显然还未清醒。
云谏几乎在刹那慌了神。
时光回溯,千年之前他没赶上,没救下他,在他灰飞烟灭后才从残存的一枚骸骨中听见他绝望的呼唤。
“好痛。”
“水……要水……求求你们,给我点水……”
“啊——”
他就那么孤立无援,身边没有一个帮助他的人,活生生被烈焰吞噬,烧红了半边天。
而云谏呢?
他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隔着山峦远远看着笼罩半空的烟熏火燎,抱着怀中莫名焦躁的腓腓,抚摸着沙棠果,平静地说:“他看到这个应该会很开心。”
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云谏可以很平静,可以以为只是村民燃起柴垛焚烧秸秆,可以以为等他的人还守在神庙中等他回去,然后委屈巴巴地攥着他留下的书信与他闹别扭,可看到他带回来的沙棠果时会是什么样?会很开心吧,开心到忘记生他的气。
可千年后什么都明白的云谏却不能原谅自己,光是回忆那些往事,他都像个要被溺死的人,喘不上气。
眼眶通红地抱着将夜,指节用力,揉皱衣衫,磁缓的嗓音半哑着安抚他:“只是噩梦,别怕……不疼的,没有火。”
他的安慰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
就像是千年前他没赶上去救他,在他恐惧惊慌地死去时不在身边,而现在不一样了,他就守着他,护着他,在他耳边低语。
告诉他:“我在。”
于是,所有苦难都随往事烟消云散,沉溺入梦魇中的人终于平静下来,缓缓掀开睫帘,神情迷惘地看着云谏。
“我……我做了一个梦。”他喉咙好哑。
云谏将晨间采来,兜在莲叶中的露水凑他唇边,小心翼翼地喂着。
安抚他:“只是梦而已,别怕。”
“可那个梦……”
将夜还要说话,想说那个梦太真实太恐怖了,他竟觉得自己真如置身火焰中,承受着烈火炙烤的痛楚,皮肤都被烧焦脱落,发出阵阵糊味,骨骼被烧得哔啵作响,浑身都要化作烟云化作雾气了,可神智还是那么清醒,迫他承受那种来自于身体和灵魂的痛。
“都过去了……别想了。”他师尊这么说着,就拿露水来堵他的嘴。
将夜视线渐渐清晰,乖顺地任由云谏喂水,圆润的杏眸一直望着他师尊的脸,除了那个梦带来的恐惧,他浑身已经不难受了。
可他师尊的状态看起来怎么比他还要差?
云谏的下眼睑是红的,或许是车厢内光线不那么充足,那双琉璃珠看起来染上了深色,又有些惶然和紧张。
都过去了……
将夜细细咂摸着这句话,师尊大约是知道他梦见什么了,即便他不说,师尊也是知道的。
师尊认定他是千年前的那个故人,所以很照顾他,很喜爱他,而他始终没办法告诉师尊,自己只是一个异世幽魂,无端占据了这个身躯,替原本的那个人享有了师尊的爱和疼惜。
既然他不是那个人,那又为何梦见千年前那个人被烧死时的状态。
与腓腓口中叙述的不同,他这一次竟是感同身受,甚至连村民捆绑他时勒入皮肤血肉的绳索带来的疼痛都那么清晰,连被火烧时的绝望都那么深刻。
无论如何,他这样顶着别人的身份,去享受这一份属于别人的照拂与喜爱,都让他心中不安且彷徨。
就在这一室的缄默中,慢慢饮完了一捧甘露。
他抿了抿唇,嗓音还是哑的,却忐忑地看着他师尊,问了一句他或许以后绝对会后悔说出的话。
“师尊,你有没有想过……其实……”
他心跳好快,满目惶然,话说不出来,就咬牙换了个说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你这千年来要等的人,你会不会就……就不喜欢我了?”
湿漉漉的杏眼对着桃眸。
也许回复他的一句话就能让这双眉眼弯成月牙,又或者让其盈满水雾,承载不住,滚落双颊。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
第81章 师尊表白
【二更】喜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而他的师尊又怎么会让他伤心落泪, 小徒儿已经吃了很多苦了,这其中几乎都是为了他。
因为担忧他,为了保护他。
又勇又莽, 却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孤勇向险。
明明怕疼怕成那样,却一次又一次受伤流血。
云谏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看着他那双颤颤巍巍的眸子,看着他向自己袒露过的一往情深和忧思万千, 心底隐隐抽痛。
千年前的昨日和千年后的今天, 明明都是他, 他为何就总觉得不安呢?
但细想也是,将夜一直都战战兢兢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看起来精力旺盛,笑靥满面,内心深处却一直紧绷着, 似乎总有忧虑,总有恐惧, 弥久不散便成了心病。
而这一次, 他终于想起来要问自己,他想亲自找他要一颗定心丸,亦或是致命毒药,让他瞬间散去阴霾, 又或者饮下鸩酒。
可他的师尊又怎会如此对待他呢?
云谏心疼他还来不及,刚从可怖的梦魇中醒来,就战战兢兢等着自己师尊的审判。
云谏薄唇动了动,将夜就紧张地攒动喉咙, 浑身紧绷。
到底是不能把那句“你为何不觉得自己就是千年前的那个人?”吐出来。他这小徒弟他还不知道吗?表面不说什么, 实际上心里乱想的内容都写在脸上。
他对他不能有任何迟疑。
云谏望着他, 忽然勾唇浅笑一声,将他一把搂在怀里,揉了揉小徒弟柔软的黑发。
“又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喜爱你又不是因为千年之前的事,更不是因为千年前的愧疚,不管你是不是千年前的那个人,不管你还记不记得千年前的事情。”
“我喜爱你,心悦你,都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你,与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喜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而不是什么时候的你,更不是什么样子的你。
哪怕云谏的喜爱掺杂着千年前的那些记忆,可不也有如今身边这个人带来的愉悦吗?
云谏觉得自己也不算扯谎,他不过只说了一半的实话罢了。
他唯一能笃定不移的是——自己是真的很喜爱他的小徒弟,喜欢他,想永远将他拴在身边。
怜着,爱着,护着,守着……与他共沉沦,与他长相守。
这一番话说完,将夜并没有如他所料之中的那样眉眼展开,笑着拥他,或是情到深处递上一个炽热缠绵的吻。
而是忽然鼻尖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滚落。
“怎么还哭了呢?”他师尊眉头紧皱,抬袖拭去他眼角水痕。
将夜眼眶红得要命,因为睡了太久,眼皮还有些浮肿,右侧眼尾下方还抹上一层从皮肤底下泛出的红斑,那红斑就像是一朵绽放的海棠,颜色很浅,但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
这是云谏以前从来不知的。
他指腹去抚:“怎么红了?”
“我……”将夜抽抽噎噎地胡乱抹了把满脸的泪痕,鼻音极重道:“小时候就这样,一哭鼻子这里就会红,算命先生说我上辈子太苦了,殒命的时候哭多了哭瞎了眼,就带着这个记号投胎了。”
如此近距离瞧他落泪,云谏心中不忍,又因小徒弟无意识说的这个命算前尘,让他很不舒服。
云谏安抚他:“好了,不哭了。”
将夜抬眼望着他师尊,忽然咧嘴笑起来,唇角绽出的梨涡很可爱,可在这张又哭又笑的面容上确实让人心怜。
“嗯……”
将夜嘟囔一声,刚哭过,鼻音很重。
他顺势双臂搂他师尊的腰,脸埋进师尊怀里,师尊明明体温不高,皮肤都是温凉的触感。
这一刻却让他觉得特别温暖,就连车窗外漏入的寒气都没那么凉了。
马车颠簸,天色渐明。
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将夜忽然想起什么,浑身炸毛,倏然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师尊。
“我……我是不是刚刚又忘记了什么?我好像……我记起来了!那个用你脸操控怪物作恶的人是柔芷!不……不对,身体是柔芷的,里面的魂魄是钟离泽的!他还没死!”
显然,他师尊也不晓得那人是钟离泽,只知道那壳子是柔芷的,因为那个男子身上沾染了岭梅冷香的香膏气息,云谏察觉到了。
这件事,显然不简单。
可云谏并不希望他小徒弟再为自己操心,再去涉险让他担忧。
因而,他只是点头道:“我知道,别怕,他奈何不了你师尊,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别离开。”
将夜点点头,又将毛茸茸的脑袋往他师尊怀里钻。
却忽然又想起什么,一惊一乍地抬起脸,与他师尊面面相觑,然后,红潮迅速染上双颊,攀上耳尖。
“我们……是不是又……又……”
“是,又神交了。”
“呃……”他师尊说这种事说得极其坦荡,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让人猝不及防小脸通黄。
将夜忍不住埋下脑袋不敢瞧他师尊,却又被双手捧起滚烫的脸颊,逼着他望进那双能迷惑人心的桃花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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