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第153章
作者:胥禾
尽管怀中的身躯都快凉透了,他灌入的灵力就像是往破旧的木桶里注水,他也毫不犹豫地一直这样做, 好似不做点什么,他就要疯了。
他操控着热浪腾腾的火凤降临在潆洄岛海岸,在红极喜庆的积云台前降落。
火凤的温度太高了,一下子将积云台上的红绸艳花全都烧成烬, 燃成烟。
众人瞧着忙不迭往后退。
他们都看得出来, 这火凤身上的火并非一般凡火, 碰到了恐有性命之危。
火凤上缓步走下的青年银发如雪,衣裳如焰,他身上还穿着刚刚要与漱玉神女成婚时的婚服。
如今这血红的婚服亮目至极,也不知是衣裳本身就红艳,还是因染了血污,混在一起,才这般刺目。
“仙……仙尊?”
明明那头标志性极强的皓霜银发就能昭示青年的身份,可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敢去认。
毕竟那双本如琉璃珠般澄澈的眸子此刻泛着妖冶的极具戾气的红光,深邃如黑渊。
不像是仙尊,倒像是踏着地狱火从深渊攀爬出的恶魔。
在场之人除了仙门和潆洄岛鲛人之外,还有来晚了的君桐和闻人玥。
他们起初不敢相信云谏怀中横抱的少年是将夜,当那张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从云谏怀中露出时,他们才愕然惊觉这个看起来就跟死了一样的少年正是他的表哥,和他的好友!
“表哥!”
君桐瞪大眼,眼底蓄出水雾,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却被云谏斜睨一眼,周身的炽热烈焰将君桐撞开,所幸被闻人玥接住,才不至于受伤。
君桐慌了神:“他怎么了?他……他怎么了啊?!”
周遭有人小声嘀咕:“那样子……怕不是死了啊……”
那人的话让君桐和闻人玥都愤怒不已,震惊不已,甚至就要破口大骂这人胡乱诅咒,却在开口瞬间眼睁睁看着断言将夜已死的那人被一团炽热的白焰裹挟着焚烧出惨叫。
哀嚎中跳入极东海才保住了命。
“妄言……都是妄言!没死……没死,只是睡着了……”
云谏没有对任何人说话,极哑的嗓音颤不成声,一直不停抖动,就像是在窒息之中安慰他自己再多坚持坚持,就能浮出水面,就能呼吸了一样。
曾如神祇般的男人抱着少年,双目赤红地像是要立地魔怔,却又温柔缱绻,极为病态地安抚着怀中早已不能给出任何回应的少年。
仙尊他……疯了……
这是在场绝大多数人心中所想。
但他们刚才见过云谏发疯,差点烧死人,并不敢多言,却也在这一刻看着云谏和那火凤,联想起潆洄岛藏着的鸿濛秘境彻底烧毁这件事。
难道是……仙尊做的?!
汲汲营营为利奔波的仙门中人自然很在乎这件事,知道鸿濛秘境是神族与人间沟通的桥梁,纽带一断,他们往后修仙之途不可谓不坎坷。
而不了解鸿濛秘境重要性,又或者不在乎的人,比如闻人玥,他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来,一直对大师兄的话持怀疑态度,此刻却也笃定了这种可怖的预言。
大师兄说过,让他赶紧提醒将夜,要小心身边人。
可谁能想到这个“身边人”会是将夜的师尊呢?
将夜胸腔上还扎着那枚致命的翎羽,伤口溢散出的致命伤都还带着云谏的灵力气息。
他……他被他师尊亲手杀了!
他被他爱着的那个人亲自要了命!
浑身染血的仙尊抱着自己亲手杀死的爱徒,神态疯癫地抬起猩红的眸直勾勾盯着漱玉神女。
“菩提仙草,给我。”
他说的那么直接,甚至连演戏都不愿意了,这不是讨要,这是明晃晃地要抢。
传闻中的菩提仙草能活死人,肉白骨,尽管知晓传言夸张,但一切能称得上是希望的手段他都不会放弃。
漱玉神女秀眉蓦蹙,叹息着摇头:“千年前被带离潆洄岛的已经是最后一株了,仙尊,你来晚了。”
她话音刚落,炙热的凤凰火焰蓦然腾烧,周遭温度骤然升高,热浪席卷着气流扭曲了空气。
“你骗我!!”
他真的是疯了!
凤凰火焰卷席着积云台的一切,烧成齑粉,燎作雾烟,似根本控制不住一般化作火龙裹挟着灼热的高温袭向漱玉神女。
漱玉神女到底是神裔,千钧一发之际,倏然闪身躲开,又被神烟扬起的绸带包裹着滔天怒焰,才躲开这一击,烧伤了臂膀。
神烟扶着漱玉,他的缎带碎了漫天,化作灰烬淹没在热浪之中。
“仙尊你若要救他就该尽快想办法,就算没有菩提仙草一定还有别的法子,若在这里僵持下去,就算杀了所有人,也得不偿失!”
他的话像是惊醒了云谏,猩红的瞳眸倏然一颤。
神烟瞥了一眼云谏怀中的少年,继续道:“他等不急了!你快去想办法吧,神烟答应仙尊,会去找菩提仙草,若是找到了一定及时送到仙尊手上!”
“对!菩提仙草!还有苍梧城的救命秘术,我会替表哥找到!”
君桐从惶然中回过神。
云谏的塌天怒意终于被更深的忧虑和紧张压制下来,他找不到菩提仙草,便想着彻底将这诓他而来的潆洄岛焚成灰烬,杀了所有人!
可他……还有很重要的事。
不能让将夜等下去!
他到现在自己都弄不清楚将夜这个状态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浑身冰冷如尸,可魂灵却一直被封存在体内,没有离开躯壳。
这是不是说明,还有希望?
不!
一定有希望!
步凌尘专研医道千年,他一定有办法救他,需要什么他就去找,要不来他就抢!
火凤感应到主人召唤,长鸣一声,载起两人直冲九霄。
直到颀立长空,云谏俯瞰那座令他厌恶不已的岛屿和岛上那些人,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召出一团涅槃火将一切付诸一炬。
炽白的烈焰就快脱离指尖了,怀中的少年忽然微动,轻碰到他手腕的皮肤,云谏指尖的火蓦然熄灭。
他抱着怀中人,嗓音哑然又激动:“你……醒了吗?”
没有回应。
刚刚的细微动作就像是从不曾出现过,像是他的幻觉。
云谏抱着浑身是血的少年,脸颊深埋进少年的颈窝,眼眸破碎,泪珠滚落。
“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我带你回去……我们回家,回去了你就要醒来好不好?”
……
无人回应,可云谏就怎么一刻不停地同他絮语,一边催促着火凤以极快的速度返还云缈。
来时走了大半个月的路程,回去不过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来时,他的小徒弟还活蹦乱跳,还会被他亲吻述情惹得羞赧,归去时,却任他说什么都得不到回应,冰冷地躺在他的怀中,不会开心地笑,也不会不好意思而脸红,只余青白惨淡的面容。
直到天边残血,夜色将覆,炽亮的火凤飞跃暗色的天空,引得山下平民直呼神迹,纷纷跪拜。
……
钟离泽很多天都没出现过了,或许是碍于步凌尘守在岩洞寸步不离,又或许是风无幽给他安排了什么阴损的任务。
总之,步凌尘带着腓腓度过了好几日的平淡时光,又将小青藤的伤治得七七八八。
这一日,暮色刚至,雾敛峰外的结界蓦然如琉璃击碎一般“嗙”的一声,被击成粉碎。
腓腓的耳朵格外灵敏,一听动静就吓得忙不迭攀上小青藤,毛茸的耳朵尖往下一扒拉,堵住耳道。
“是不是他来了!是不是啊?是不是?”
彤岫神脉紧抱腓腓,将小猫儿的脑袋塞进自己怀里,双目狰然,龇牙怒瞪岩洞入口,想着只要钟离泽敢来折磨腓腓,他就拼了命也要弄死那狗玩意儿!
步凌尘刚要出去探查,脚步一抬就愕在当场。
“你回来了?”
一身绯红如火的云谏抱着将夜出现在洞口,步凌尘凑过去一摸将夜的脉搏,脸色就极为难看,皱眉道:“跟我过来。”
岩洞的条件太差,很多药品和治伤的工具都不齐全,他们必须回到雾敛峰的药房。
洞内光线昏暗,直到踏出岩洞,步凌尘才惊觉云谏的面色有多难看,因一直在过度透支灵力,源源不断灌入将夜身体,昳丽的面容苍白如纸,内府的灵气乱窜,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一双红瞳如岩浆撕裂般躁郁,隐有一步踏错就会入魔的趋势。
云谏小心翼翼将将夜安放在床榻上,就双目紧盯步凌尘,他喉咙哽到说不出话,但慌乱的眼神将一切都道了出来。
步凌尘从未见过这样的云谏,哪怕是在每个月盈之夜承受着极度的折磨,这个人也是镇定地一声不吭。
他更没见过魂灵碎裂成这样的将夜,那柄翎羽化作的利刃还插在少年的胸口,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从撕裂的创伤溃散消失。
而那化作致命刀刃的翎羽分明是云谏的!
“怎么搞成这样!你疯了啊?!”
步凌尘翻箱倒柜,几乎是把他珍藏好几百年都不舍得拿出的灵丹妙药一股脑倒在桌上。
“我……不敢轻易拔’出来,我怕……”
几欲疯魔的男人双目赤红地盯着深戮进少年心口翎羽,他嗓音哑地不成样子,几乎难以辨别他在说什么。
步凌尘急忙往他嘴里塞了一枚丹药,云谏摇头:“你先看看他,你快看看他!救……他!”
“你先咽下去,要不然我不救!”
跟疯子将什么道理?
好在,云谏很听话,不管是毒还是药,他都乖顺地咽了下去,又抬起那双颤地不成样子的眼,像是望着最后一簇希望的火苗一般颤巍着等步凌尘。
“出去!”
步凌尘眉头皱得很紧,“你现在这个状态留下只能添乱!出去自己调息!我不想救活一个,还要救另一个!”
尽管再不情愿,云谏却破天荒头一次乖顺地如稚童。
步凌尘“啪”地一声,阖上门,阻隔了云谏的视线。
将夜半死不活,云谏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步凌尘给他吃的丹药能稳固心神,让他不至于因情绪躁郁,因灵力暴动而彻底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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