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第175章
作者:胥禾
他一字一句说出的话,将将夜千年前的记忆瞬间勾出。
那是……千年前云谏留下的书信中的内容。
那时候,将夜不晓得云谏为何要离开自己,为何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他怎么都看不懂的书信,他病急乱投医,在村中找人帮他看,可大家大多是面朝黄土背朝的村民,没人识得几个字。
有人建议将夜去问问村里唯一的秀才,将夜还没敲响秀才家的门,就被人主动搭讪,说是秀才不在家,他是秀才的朋友,可以帮将夜看信。
九天上的醴泉跌落人间后,除了云谏,他谁也不认识,自不知人心险恶。
欢欢喜喜展开信笺,递给对方。
而念信的人道出的话,却让将夜心口抽痛,整个人如遭雷殛。
说的便是那一段话——一别之后,毋需挂牵,相距甚远,不必聚首,转寄文墨,决绝于今。
怕将夜听不懂,这人还特意解释道:“朋友还是恋人啊?他好像……不太喜欢你了,这是一封诀别信啊,你……你还好吧?”
将夜不好!
怎会好?
不见面是因为诀别的话难以启齿吗?所以,小破鸟竟卷着他的水跑路了?
将夜攥着信件,几乎要捏碎了纸张,他咬牙不语,脸色苍白的要命。
给他看信的人叹息一声道:“若你们关系很好,他却一封书信就打发了你,对你而言确实太不公平了,若我是你,一定要追过去问个明白,无论是不是感情走到了尽头,总要当面说清楚的。”
将夜深以为然,他觉得这个人说的很有道理。
这人又是个热心肠,还主动问将夜:“你认识的这人,是我们村的吗?他住哪儿?或许我能帮帮你。”
山涧精灵不知人心险恶,又因被这封信气地眼眶湿润,怀揣着一肚子的委屈,没想那么多,就说出了神庙。
热心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拍脑门,惊讶道:“是他啊!我想起来了,我前几日才见过他,他说他要搬到隔壁镇上来着。”
看着将夜委屈中又燃起希望火苗的眼,热心人道:“我刚好要去一趟镇上,你运气真好,我带你一起去吧,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巧合呢?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都不会相信这种荒唐的鬼话,可单纯的小溪流相信了。
连那“热心人”都忍不住连连摇头,甚至有些不忍。
这也太好骗了。
将夜被带走,但并没有带他去什么隔壁镇上,而是被带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中,说是穿越这山洞就能到达隔壁城镇。
但山洞内有一方天机琉璃镜,把将夜围堵在其中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被骗了,可已经晚了。
天机琉璃镜照出他的真身,在一堆忽然涌入,口喊“除妖邪,斩魔祟”,手持菜刀和柴斧农具的村民眼中,他从一个人类的模样渐渐褪去本来的肤色,还保持着人形,可浑身流淌的透明水流晶莹剔透,昭示着他非人。
没有见过神明的村民,在恐惧之中,笃定他是妖邪。
再后来……
将夜蓦然从恐怖的回忆泥淖中惊醒,瞪大眼惶惧地看着眼前幽阴的男人。
“你……你是……”
风无幽笑了:“对,是我。”
天机琉璃镜虽残破,困不住云谏,但困住将夜不成问题,幽幽的冷光照射在幽暗的室内,将夜想要驱动的灵流彻底被封死。
就像千年前一样……
风无幽伸手捂住将夜的面容,嗓音堪称温柔:“这一次,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不过,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要做什么?”
“有人想借你这张脸用一下。”
晦暗的室内,红光闪现,一袭红袍的男人像一团凝聚成形的雾,陡然出现,他抬起一双凤眸。
金色的瞳孔对上将夜的杏眸。
……
锁链哐当,声音很脆,纤细的银锁从大殿的粗柱延伸,汇聚向床榻。
少年纤细的足踝被银链拴着,不像是囚禁折磨,倒像是蹂躏凌辱,裸露的足踝因少年竭力拉扯锁链而被勒出红痕。
周围一片狼藉,甘洌的泉水和装在漂亮盘盏中的食物被掀翻一地。
步入殿内的来人见这杰作,却也不生气,他伸手轻抚少年受伤的足踝,就被少年颤抖着躲开。
钟离泽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有些泛疼的眉心。
“怎么不听话呢?”嗓音温柔,却掩盖不住底下即将决堤的愤怒。
顶着云谏的面容,钟离泽在他人面前伪装太久了,还真就当自己是那清风霁月,天下无两的神祇,从雪白的衣袍到一举一动,他都在竭力模仿云谏,举手投足间都是清冷的模样。
他拾起还残存于盘盏中的精致糕点,凑到腓腓唇边,哄道:“乖,吃一口,你不是很喜欢人间美食吗?他们带你吃客栈的硬馒头实在委屈你了。”
腓腓撇过脸,糕点渣扫到唇角,跌落在衣摆上。
钟离泽愣了一下:“冷硬馒头你吃得津津有味,为何这糕点不愿意吃?是不是厨娘做的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找来。”
腓腓转眸瞪他:“将夜呢?藤藤呢?他们在哪里?”
“他们啊……”
钟离泽垂睫,温润的面容在这具壳子下濒临崩塌,眼底的戾气一点点浮现,再抬眸时,已是猩红一片。
他蓦然捏住腓腓的下颌,咬牙沉声:“你为何总在惦记旁人?我就在你面前,放下尊严,百般讨好你,你看不见吗?!在世人眼里,我如今才是神隐峰仙尊,我才是整个云缈山的主人,我拥有的权势还不足以令你臣服吗?”
少年的下颌被他捏地泛红一片,秀气的眉皱成一团,忍着痛,却无半点臣服之意。
钟离泽被激怒了,胸腔剧烈起伏,他抓起糕点就往腓腓嘴里塞。
“吃啊!为什么不吃?你怎么能不吃呢?我会好好养着你,让你再也不用颠沛流离,再也不用受外界风雨侵蚀,你就该被我养在金殿中,好好待在我身边!”
糕点都被揉碎了,残渣弄脏了腓腓的脸,可少年那双嘴就是不张开。
钟离泽本质就是疯的,他伪装得再好,也忍不住了。
“好!好得很啊!你不吃是吧?你不吃……”
他转头又抓了块糕点塞进自己嘴里,就扼住腓腓的下颌堵了上去,舌尖撬开少年紧抿的唇,将糕点推进去。
滚烫的泪珠从少年红透的眼尾滑落。
腓腓被逼狠了,浑身都在害怕地颤抖,又不甘心地倔强着狠狠在对方唇上咬了一口。
那一口咬地极狠,血流如注。
钟离泽是个疯子,他是病态的,这一下真惹怒他了,他扼着腓腓的喉咙,掐地腓腓喘不过气,憋红了脸。
布帛撕裂,他一把扯断了他的腰带,又朝他衣襟拽去,腓腓太恐惧了,可拴住他脚踝的是钟离泽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神器,他挣脱不开,被对方推搡着撞到床柱。
“砰”的一声!
鲜红的血从额角滚滚淌落,沾湿了睫毛,腓腓只觉眼前一片猩红。
血混合着泪,淌下脸颊,沾湿了钟离泽掐着他下颌的手。
这血,这泪,似乎成了拴住出笼猛兽的绳索铁链,拽住钟离泽即将失控的情绪。
他愣了一下,动作停下。
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拭腓腓脸颊上的血与泪,可眼底恍然闪过的怜惜与爱意,腓腓没瞧见,他自己也未察觉。
不过片刻,那双眼又如恶兽般狠狠瞪着腓腓。
钟离泽猛地甩开手,踉跄站起。
也不知是因为晓得自己如今这具身体没办法继续对腓腓做什么而懊恼,还是恐惧自己养的笼中猫被激到极点会消亡。
他喘了口气,压住肆虐欲,对腓腓说:“我不强迫你,但是……你如果还想让彤岫神脉活下去,就吃了这些食物。”
原本死寂的双眸倏然亮了起来。
腓腓颤着红肿的唇,嗓音哑地不成样子:“他在哪儿?我……我要见他……”
钟离泽忽然就笑了,血腥残忍的眼眸中漏出一丝破碎,又竭力维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
“你乖乖吃完,我就不让他死,你想见他的话……那是另外的条件了。”
钟离泽那么哄,那么劝,又那么胁迫,都不能让这只小猫儿妥协半分,却在这个时候,让他看到他的小猫儿为了别人,狼狈地趴在地上,在那一片滚落于地面的狼藉中,捧起地上的食物残渣,流着泪往嘴里塞,塞到咽不下去都吐出来了,都不敢放弃。
钟离泽想,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只要拿捏住了对方,没有驯服不了的人。
可他又极绝望,只有威胁,才能令他降服吗?
他又是堆笑,又是落寞。
看着腓腓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一直爱慕的高傲小猫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是他的命令,可他看腓腓这样,心口抽痛。
“停下。”
腓腓听不见,依旧淌着泪,将那些撒了满地的狼藉吞入口中,强迫自己往下狠狠地咽。
“别吃了!”
“呃……”
“别吃了!别吃了!!”
他一脚踢开那些盘盏,一把拉住腓腓的胳膊将人拽进怀中,拥地死紧。
“我答应你了,我不杀他……”
可这样的妥协似乎又让钟离泽觉得很不安,很难受,他换了一种折磨方式。
盯着腓腓逐渐失光木讷的眼,他温柔地擦去他眼睫上垂落的血珠。
“宝贝,你知不知道,你其实一直都在帮我,你一直都是我的人啊,从缔结主奴契约后,你所到之处,我都知道的,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那么快找到你们的?”
“呃……”猫儿的眼又有了色彩,极震愕,极悲恸。
可钟离泽很喜欢他这般鲜活的模样。
“你帮了我,他们不会原谅你的,你只能在我身边了。你在我这里也很好,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冷静!钟迟早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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