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第89章
作者:胥禾
“滚开啊!”
他阻止不了自己摧毁生命的渴望,但仅剩不多的意识让他恐惧自己伤害眼前的少年,他的克制近乎要崩裂了。
可少年依旧不肯离开,甚至冲到他面前,一把拥住他的腰。
他那难以自控的灵力,瞬间如无数把细小轻薄的刀刃,割开少年细嫩的皮肤,明明他记得少年是极怕疼的,却疼地龇牙咧嘴都不肯松开他。
他拥他如拥刀锋,他抱他似以身赴火。
从来都是倔强,从来都未曾放弃过他。
少年抬起眼,疼痛到氤出泪的眸子却泛滥着笑意,面对他这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祸害,主动凑上来,送上温热的唇。
“别怕了……我陪着你。”
……
那是梦,是不算太清晰的回忆,却在这一刻犹如一阵风,吹过层峦叠嶂的千年岁月,似一泓泉,漾过无尽的亘古长夜,送到他面前。
云谏看着将夜害怕恐惧的眼,感受他那颤抖着,像是要离开自己腰身的手。
他蓦然勒住将夜,脸颊深埋将夜颈窝。
“你陪着我……”
“呃……”
“陪着我好不好?”
说实话,将夜都想逃了,却在这一刻被脆弱到不成样子的师尊震撼到。
这……也太不像师尊该有的情绪了。
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到底那个清冷绝尘,茕立高岭的白衣神祇是师尊,还是眼前这个拥着他,脆弱到极点的人才是师尊?
将夜愣了,一种毛骨悚然的认知倏然窜入脑海。
“师尊,你是不是在这房间里等了我十年?”
他一出门,就被管家告知,距离那夜洞房花烛,距离夫人逝世已经过去十年有余,他自己感受不到时间流速,但等着他的师尊呢?
“千年。”师尊忽然在他耳边开口,“是一千年。”
将夜懵了:“什么一千年?”
“你什么都不知道!”
师尊凶狠到近乎绝望的话一出口,将夜蓦地感觉到脖颈一阵疼痛,他闷哼一声,忽然意识到师尊竟然……
竟然咬了他一口,就像是报复惩罚他似的。
可他真的好冤啊!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比翼鸟织的这个梦太荒唐了,师尊该不是被模糊了自我意识,然后被剧情设定影响了,以为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某一个痴男怨女吧?
将夜快崩溃了。
而他的师尊像尝到了甜腻血腥的嗜血怪物一样,又像是渴极了,快脱水的人,咬着他,吮着血,不肯松。
将夜真的要被他师尊撩疯了,但始终坚定着底线。
他用力推云谏,颤地溃不成声:“别这样……师尊,你别……”
岂料,云谏像是被他的反抗激怒了一般,揽着他的腰,将人抱起,一把掼到床上,欺身覆上。
将夜:“!!”
都上了床了,将夜再也不可能抱着天真的想法,以为师尊不会做什么。
师尊真的有可能是在……求欢。
来不及思考,他也不顾什么大逆不道了,一巴掌甩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重重烙在云谏脸上,云谏愣住了,将夜也傻了。
“我……师尊,我只是怕你不清醒……”
这一下,彼此好似都清醒过来了,云谏依旧趴伏在他身上,但整个人都僵硬着,未动分毫,记忆与现实在这一刻渐渐剥离开,那些沉溺深处被遗忘了一千年,又忽然钻入识海的梦啪地一声,如泡沫碎裂。
他颤地厉害,伴着紊乱的呼吸,浑身都密密实实地抖着。
将夜很犹豫,但还是抬起胳膊,给予这样脆弱的师尊一个轻轻的拥抱。
声若蚊蝇:“师尊,你醒了吗?”
身上的人沉默很久,恍惚着,还是颤声回答:“我醒了。”
“别怕了,我没有离开,陪着你呢,在你身边……”又诚惶诚恐地补了一句:“作为徒弟陪着师尊,作为家人陪着你……”
“呃……”云谏没说话,脸还埋在将夜脖颈边,鼻尖轻嗅着甜腻的血味。
将夜等了很久,师尊都没反应,甚至身体的轻微战栗都消失了,只有轻若雾霭,薄如烟的呼吸声还萦绕耳边。
“师尊?”没人回答。
将夜推了推云谏,对方依旧没反应,他又干脆彻底将他推到床里侧,自己撑着坐起来,师尊依旧没反应。
将夜有些急了,连连唤了好几句,都没反应。
“他没事的,只是记忆溯洄,识海承受不住昏厥过去了,等会儿就会醒来。”
声音从床幔后传来,幽微的烛光渐渐靠近,照亮房间,也照亮捧着蜡烛的少年。
“你还在这里!”
将夜一看那少年,整个人都快炸毛了。
“你是不是对我师尊做了什么?我走的时候他还好端端的,他现在怎么就这样了?”
少年急着辩解,连连摆手:“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伤害我爹?他真的只是睡过去了,等会儿就会醒的。”
借着幽微的光亮,将夜看着师尊那张疲惫至极的睡颜,梦中眉头都是紧蹙的,整个人像是慌乱不堪,孤苦如茫茫深海中漂浮无依的一叶孤舟,寻觅不到边际。
将夜没见过这样脆弱的师尊,怜惜上头,很容易就把师尊刚刚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忘个干净,唯独脖颈的微痒和唇舌的疼痛,还提醒着他刚才自己被师尊强吻的事实。
将夜咽了咽喉咙,不敢看师尊,又忙不迭爬下床,却因腿软,猝不及防跌在地上。
少年焦急地跑过来,担心道:“娘,你有没有摔伤?”
将夜气得咬牙切齿,一巴掌甩开少年搀扶他的手。
“谁是你娘!你要点脸吧你!”
“可是……”少年说:“我没有脸啊,我的脸是爹给的。”
“呃……”将夜都被气笑了,撑着栏杆爬起来,虽然腿还软着,却从杏眸中戮出凶狠的光,狠狠瞪着少年。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爹他忘了一千年前的事情,我只是把记忆都还给了他,我不知道会这样……”
少年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云谏,整个人很惶恐也很担心。
他只是一座峰峦,生草长土的石头心,尽管有了一滴云谏的血脉,却还是根本不懂人的情绪,根本不明白云谏为何得知那些记忆后,会失控成这个样子。
他说:“一千年前,我只是一座没什么用的神脉,别人家神脉都被供奉在各个修仙氏族中,被敬仰艳羡,只有我坐落在一个偏僻破落的小村庄中……”
那时候,他还没生出灵智,对外界的感知都是模模糊糊的。
直到云谏住进这个村庄,那些凡人感念云谏维护村民,斩妖除魔,将他奉为神仙,在神脉的山脚下为云谏建了一座神祠。
或许是云谏带着浓烈的灵气,隐约唤醒了神脉,神脉开始无意识地关注云谏的行为,甚至潜意识模仿。
一开始还好,云谏看起来很温和,虽然眼底常年都是缄封冰霜的,透着无尽的冷漠,但村民都知道他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几乎是有求必应。
直到后来……
某一天,云谏体内似乎汹涌着一股磅礴的力量,难以控制,那种力量太强悍了,稍微泄漏出身体,都会引起一场巨大的灾难,村庄毁灭都算是轻的。
海水倒灌,巨浪滔天,山峦抖动……都是前兆。
神脉潜意识感受到危险,天降神物拥有预感未来的能力,尽管那能力很微弱。
但神脉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坍塌,村子会覆灭,甚至整个下界乃至人间都会因承载不住这种蓦然爆发的灵力,而遭遇末世般的摧毁。
可他只是一座山脉,没有手脚,也不能行动,只能焦虑地看着。
看着云谏躺在窄小的床榻上,蜷缩着,痛苦地自我抵抗。
一次次想将那力量压制回体内,又一次次失败。
云谏到底不愿连累任何人,他不敢在村庄待下去了,就算自己爆体而亡,也不能连累无辜的人,他一个人忍着骨血拆裂般的疼痛,一寸寸匍匐着,艰难地爬到山上,去了远处,以为这样就算死了,也不过只是引发一场山崩地裂。
“他根本不知道,这种前所未有的可怖力量并不会因为他远离人群就不会伤害到别人,要是控制不住,不但他会死,少说半个人间都会沉入地狱。”
将夜听得心惊胆战,关于师尊的前史,他是一概不知。
这种吃怎么可能会详细描述啊!
他不知道自己是畏惧于这可怖的力量,还是心疼师尊无辜遭此劫难。
哑着嗓子,颤声说:“然后呢?他是怎么做到的?”
过去发生的事虽都发生过了,但看着这个好端端存在的世界,将夜就知道,他熬过去了。
或许轻飘飘的一句“他熬过去了”,就能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可喜可贺的句号,但将夜知道,这个过程只有承受过的人才能体会到疼痛。
就像是,医生说:那个重疾患者他战胜了病魔,他熬过去了,后来活了很久。
不算沉重的话能给病人带来信心,但其实没有多少人真的能扛住病魔的摧折。那些身患恶疾的人刚开始根本不知道“熬过去”这三个字有多难!
很多人在这过程中就放弃了。
可有的人放弃了,只是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云谏要是放弃了,他会带走这个世界一同陪葬。
师尊又怎么可能不顾他人性命,他那么善良……
所以他扛住了对吗?
神脉继续道:“他遇到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转机。
那个与云谏素昧平生的少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长发摇曳于微风中,浑身赤裸,皮肤上笼着一层月光,圣洁地不似凡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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