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第95章

作者:胥禾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神脉中的灵石是天降陨玉,带着亘古的神息,凡人即便是修为再高也难损分毫,而他的血竟然能使得巨石碎裂……

  巨石化作烟雾粉尘,弥漫在空中。

  云谏一开始只能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像是锐器刺入血肉。

  等到烟雾散去,他看到……

  “将夜!”

  少年背对着他,半跪在地,机械地动着胳膊,就像是陷入弥彰之中,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待到眼前的迷雾完全散去,云谏才看到将夜在做什么。

  他的膝盖抵着一个人,粉色的衣裳早就被鲜血染透,双手抱着一柄剑,重复着刺入拔出的动作,血水就一次又一次溅了他满脸,他却双眼眨都不眨。

  而他膝下的那个人早就被扎地血肉模糊成一片,只能通过那张脸看出,这个人是掌门那个首席徒弟钟离泽。

  偏偏浑身都快碎成一滩烂泥了,却还微弱地转动眼珠。

  他还没死!

  云谏从没见过将夜这个样子,令他感到陌生至极,他皱着眉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少年那只被血液沾地黏腻不堪的手。

  “将夜!”

  他又喊了他一声,这一声像是唤回了少年的魂。

  少年蓦地停滞了机械重复的动作,缓缓转头看着云谏。

  那双空洞的杏眼茫然地眨了眨,有血珠自睫毛上滴落,滑入眼眶,染红了黑极深邃的眼珠。

  他盯着云谏看了好一会儿,眼底的空洞才渐渐散开,圆润的眼慢慢溢出委屈的泪珠,混合着血滑落脸颊。

  喉咙哽咽着,像是崩溃至极后再难发出声音,却强迫自己颤抖着说:“师、师尊啊……”

  少年浑身都在颤,从刚刚近乎濒死的安静中缓过来,抖地厉害,他弃了剑,双手使劲握住云谏的手。

  可他手上沾了好多血啊,滑腻腻的,根本怎么都捧不住师尊的手。

  而且……他的手好脏啊。

  师尊的手那么干净,他怎么能……

  他对着那双忧心忡忡的桃花眸,忽然有些害怕了,声音抖地不成样子:“师尊,我……我杀人了,我把手弄脏了,我……”

  他慌乱中蓦地回头看了一眼将死未死的钟离泽,猛地摇头:“不是!不是的!我没有杀人,他还没死呢……他还活着,我不算杀人……对吧?”

  不断乱颤的眸子慌张地看着云谏,期望得到他的认可,告诉他:对,你没杀人,别看了,那都是幻觉。

  可是,钟离泽这个样子已经和死没什么区别了,除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之外,五脏六腑都被彻底捣得稀烂。

  将夜从来是不敢杀人的,甚至不敢伤人。

  他连看着别人被鞭笞都直皱眉头,好似那些疼痛都能被他感同身受一般,更别说亲手将一个人折腾成这样。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

  云谏心口抽痛地厉害,他红着桃眶,一把将满身血污的少年拥入怀中,喃喃地哄着:“对,你没有杀他,他还活着,你没有杀人。”

  好像只因为这样一句认可的话,将夜就如释重负般重重喘了口气。

  他看着自己的手弄脏了师尊的白衣,又极怕地要推开他,嘴里嚷嚷着破碎的声音:“都是血,弄脏你了……”

  “没有!没有弄脏!”

  云谏猛地又将他拽回怀里,死死地拥着。

  他不想追究将夜为何杀钟离泽,更不去想这样做的后果,只是心疼于自己离开他这么一会儿时间,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难以想象自己若是再晚出现一会儿,他又会出什么事。

  云谏捧起少年的脸,那张挂满了泪痕,沾染了血污的,尚显少年气的稚嫩脸颊上布满了惊惧与不安,委屈又害怕。

  云谏抬手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血迹,甚至不怕脏地吻去少年不断从杏眸中渗出的泪痕。

  “别怕,我在你身边,再也不留你一个人了。”

  抱着他,哄着他,看着他因自己怀抱中的温暖而一点点沉睡过去,终于消耗干净这倏然爆发难控,又极致凶猛的灵力。

  云谏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又咬了咬牙度给将夜,去安抚那股躁郁。

  他必须带着他赶紧回神隐峰,撑不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他连人形都要维持不住了。

  拦腰抱起沉睡的少年,他斜睨一眼近乎濒死的钟离泽。

  钟离泽说不了话,也没有动弹的力气,他只要稍微挪一下,腰间最后的血肉皮肤就会被扯断,碎成两截。

  云谏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能让乖的跟只幼犬似的将夜崩溃成这样,但就算将夜不出手,凭着这人以往做的事,云谏都不可能容他。

  只是桃眸中戮出一个凌厉的眼神,那把属于钟离泽的本命剑倏然拔出,又狠狠坠下,直刺心脏!

  这个人,早就该死了。

  这一次,就彻底死了吧。

  云谏的嗓音犹如魔咒:“你记住,今日杀你的人是我——神隐峰仙尊云谏。”

  作者有话说:

  将夜(天真):他还喘气,我没杀他;

  师尊(宠溺):你说得对,你没杀他;

  钟离泽:我太惨了,这份盒饭要是不加鸡腿,让我杀青?那不能够!

第58章 大梦一场

  舍不得,心软了……

  陷入深层昏睡后, 将夜恍惚中做了一个梦。

  但在梦中的他,其实并不认为自己在梦里,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了一条河川, 一捧清泉。

  他好似天生就是那条川流,流淌在空中, 周围都是流云,偶尔飞过彩雀, 他便兴奋地掀起一簇浪花, 小心翼翼的凑上去找玩伴。

  可惜的是, 彩雀从不搭理他,甚至像是怕了他,一见他靠近,就蓦地扑棱翅膀,惶恐地飞远了。

  天上还长着一株华盖亭亭的梧桐树, 那树对将夜说:“你吓着它们了。”

  可将夜很委屈:“我只是想要交朋友。”

  树告诉将夜:“你不能和活物做朋友,你会伤害它们。”

  “我……我不是, 我没有想要伤害它们……”

  “你想不想不重要, 重要的是,靠近你的活物都会死,它们畏惧你,你别痴心妄想了。你看……”

  梧桐树沾了点河川的水, 洒在一只栖息于他枝桠的彩雀身上,那滴水顿如腐骨噬魂的熔岩一般,瞬间灼烧掉彩雀一大片羽毛,彩雀哀鸣一声狼狈逃走。

  将夜被吓到了, 他好难过。

  那川游弋在云彩中的河流不再溅浪, 不再逗弄彩雀, 只是安安静静小心翼翼地流淌着,掀不起半点波涛,他怕自己的任性终会害了别人。

  直到有一天,一只浑身雪白,拖着长长尾翎的大白鸟倏然降落在梧桐树上,它挺立的胸脯上是炫目幻彩的浓密绒羽,琉璃珠涳濛神秘,高傲地似矗立云端的矜贵。

  将夜看傻了,他日日观察身边飞舞而过的彩雀,从没有一只像他今天看到的这样漂亮。

  那样美丽的羽毛很柔软吧?

  好想摸一把。

  那双漂亮的琉璃珠看过来会不会夺魄摄魂?

  好想被他看一眼,将自己浑身澄澈的水流都映入那双琉璃珠中。

  然而,白鸟只是栖息了片刻,展开羽翼转身就要飞走。

  将夜艳羡地看着自由翱飞的白鸟,看着它凌空起舞,看着那些成群结队的彩雀追随其后,像是对一个王者的拥趸。

  忽然,白鸟那双琉璃珠蓦地转向将夜,将夜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白鸟就忽然向他冲来。

  将夜慌了,他始终记得梧桐树说过,他会伤害这些活物,也亲眼见证过沾染他水珠的彩雀秃了一大片羽毛,他太害怕了。

  然后……

  开始拼命逃!

  可一川水要怎么逃呢?

  白鸟的琉璃珠中映着一川逆流而上,枉顾自然规则的河川,忽然来了兴趣,一展翅膀,就飞到源头去堵截。

  将夜吭哧吭哧游了半天,一抬头,白鸟一爪子拍打在他面前。

  他慌了,不敢动了。

  生怕自己再前进一点,身上的水就淹没了白鸟漂亮的爪子,腐了溶了,到时候让白鸟变成独立金鸡就不好了。

  一川水抖个不停,将夜颤颤巍巍道:“你别靠近我,我……我水很多的,我会淹了你……”

  跨物种之间,语言并不相通,白鸟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只是好奇地凑过去,伸出乳白半透的尖喙,在那川颤个不停的水流中浅啄了一下,在将夜又懵又惊恐的眼神中,喉咙一滚,就将他的水咽了下去。

  竟像是得了乐趣,一头扎入川流中,嬉戏打闹。

  将夜:“……”

  这只鸟怎么还不秃?

  从那以后,白鸟每天都来,在川流边梳理羽毛,又总是让将夜猝不及防地一个猛子扎入他水凝的身体中。

  川流凝不成身躯,但每一滴水都拥有将夜的感官触觉,这种感受流淌在他和白鸟之间,很奇妙。

  虽然一川水和一只鸟是没办法沟通说话的,但他们之间有了一种奇怪的默契,川流每天都在等白鸟来自己身躯中沐浴,白鸟也每天在黄昏将至时,踏着天边绚丽的霞彩飞来。

  直到有一天,白鸟未能守约。

  但将夜想,他们从未定下约定,又何谈守约呢?

  那么漂亮的白鸟,或许已经寻觅到新的川流了吧?

  听说九天灵潭的水灵气又足,性格又温和,不像他这么凶悍不讨喜,或者,潆洄湖畔也是不错的选择,别的鸟雀都喜欢去喝那儿的水,不像他水里都是毒。

  将夜想着想着,心底有些伤心难过了。

  但他到底是一条憋不住情绪的川流,卷起水流,掀起浪花,恶狠狠地发泄似的朝空中抛,要是白鸟朝这边望一眼,就肯定知道他生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