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 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 第20章

作者:渔小乖乖 标签: 灵魂转换 天之骄子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蒋陞刚加入他们小团体没多久,自诩是所有人中最成熟的,一般不参与这种过于幼稚的话题。但迎上颜楚音的眼神,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有两个。”

  颜楚音:“……”

  小侯爷在自己的朋友里一扒拉,发现就连他的宿敌六皇子都有姐姐妹妹,他根本找不到人炫耀……不对,这儿有一个,也是没有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

  就是你了!沈昱!

  小侯爷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炫耀的人。

  而被小侯爷惦记上的沈昱,临下学的时候被汤子宁拦了下来。两人走到无人处,汤子宁压低声音说:“炎盛兄,你堂兄一家进京了……要千万小心。”按说疏不间亲,汤子宁作为同窗,不该在沈昱面前对着他的亲戚品头论足。若不是“沈昱”之前帮了他大忙,汤子宁一直铭记于心,肯定不敢这么贸然找上来。

  沈昱的呼吸微微一滞。

  要汤子宁说,真就是巧了,他外祖一家姓冯,是经商的,在京城中经营着一家大酒楼,卖得最好的三种酒都来自汾城,因此冯家常有商船来往于汾城和京城。商船不载客,但偶尔有学子进京赶考,算是卖这些学子一个人情吧,冯家会免费载他们。久而久之汾城那边的读书人都知道,进京可以坐冯家的船。

  上月,有一秀才带着父母找上冯家的管事,说是想搭船进京。

  管事只觉得奇怪呢。秀才又没有资格参加来年的春试,不留在原籍备考今秋的秋试,跑去京城做什么?但这疑问只是放在心里,肯定不会当面问出来。

  每次运货时,船上都有一位主子跟船。

  这回跟船的恰好是汤子宁的嫡亲表兄冯顺平。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哪怕在京城中见多了高官,冯顺平知道船上住了一位秀才后,还是去向秀才公问了好。却不想这秀才极为无礼,明明搭着冯家的船,却十分瞧不起冯家的样子。

  冯顺平只当看不见秀才眼中的鄙夷,想着把这一家三口送到京城,以后再不接触了,但每天还是安排一位小厮一日两餐外加一顿点心的给秀才送过去。

  一日,送饭的小厮白着脸跑找冯顺平拿主意,他无意间听见秀才公和父母说,冯家安排的伙食太差,摆明是看不起他,等进京见到丞相,要冯家好看!

  差吗?一日两餐都是白米饭,有鱼有菜还有汤。当然,考虑到船上补给困难,新鲜的菜放不住,行程后几日吃的多是一些腌菜。点心也是那种可以放得住的,虽然没有新鲜的好吃,但味道也好、卖相也好,都还拿得出手。差吗?

  冯顺平只觉得无语。

  因汤子宁十分崇拜沈昱,专门为沈昱成立了香莲社,冯顺平自然也跟着推崇沈昱。据他所知,丞相家里只有沈昱一位公子,这位沈姓的秀才就算真是丞相的亲戚,那也只是远亲。沈昱都没这么张扬,这些远亲倒是狗仗人势得很!

  冯顺平安排了一个机灵的小厮去沈秀才屋外偷听。没几天就摸清楚了他的身份。这人原本该是沈昱的堂兄,他的父亲正是沈昱的大伯。但沈昱早就被过继了出去,从礼法上来说,这一家只能算沈昱远亲。但他们还妄想拿捏沈昱。

  这样的亲戚明摆着是要给沈昱招祸的!

  船一到京城,冯顺平立刻找机会亲自见了汤子宁。

  汤子宁得了消息,又第一时间跑来找沈昱。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炎盛兄,我表兄虽然从商,却极为崇拜读书人,他是正经念过书的……”

  见汤子宁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沈昱心里就是一突。

  汤子宁咬了咬牙:“这……若是我表兄弄错了,还请炎盛兄莫怪。”

  沈昱忙道:“若不是真心待我,你定不会特意寻来与我说上这番话……我也不瞒你,我生而丧母后又丧父,幼时无人护持,差点因这家人饿死。所以这门亲戚,我是不认的。”这算是自揭家丑了,很有把汤子宁当自己人的意思。

  汤子宁脸上的表情却不见轻松。

  犹豫再犹豫,汤子宁的声音轻得已经快要听不见了:“我表兄说,这秀才腹内空空的样子,不像是有真才实学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考上了秀才。”

  只一瞬间,沈昱就激出一身冷汗。

  他明白,汤子宁的意思是这里头很可能存在科场舞弊。

  身为读书人,都知道科场舞弊意味着什么!若不是有一个救妹之恩顶在前头,汤子宁又确确实实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是万万不敢对沈昱说这话的。

  沈昱缓缓地说:“我知道了。”

  大恩不言谢,汤子宁这番真是救了沈家。

  再或者说,这事往根源上倒一倒,小侯爷真是救了沈家啊!

第四十章

  沈昱很快就见到了汤子宁的表兄冯顺平。

  作为一个长袖善舞的生意人, 冯顺平在沈昱面前难得有一些紧张。他透露出了更多的细节。搭船的秀才名叫沈日耀,来自沈家庄。他的父亲叫沈土根。

  从血缘关系来说,沈土根确实是沈昱的大伯, 沈日耀是他的堂兄。

  当年沈丞相回老家时,沈土根一心想把自己的小儿子沈日耀过继给他, 为此不惜花钱买通了宗老。沈土根夫妻对沈日耀盲目自信,总觉得沈丞相只要看到了沈日耀, 就一定会非沈日耀不可,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反过来求他家同意。

  在乡下村子里, 偶尔会看到一些身着破烂僧袍或道袍的……乞丐。没错,他们的本质其实就是乞丐, 根本不是正经的和尚或道士。他们走进农家院子, 也不点明是乞讨来的, 而是察言观色地说上几句吉祥话, 假装自己是个有道行的, 以此要来一碗残羹剩饭, 他们也不嫌弃;能要得三五铜板, 那自然更好。

  沈土根当年就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乞丐。

  那时, 沈日耀刚出生,代表家里有新生男丁的桃条弓箭还在墙上挂着, 乞丐一进院子,当然是贺主家添丁大喜了, 又赞这个孩子来日金榜题名、为官作宰。反正说吉祥话又没成本,只浪费一点口水而已, 自然什么好话都用上了。

  沈土根夫妻却把这话当真了。

  沈家有余钱。待沈日耀四五岁时, 他们就把他送去了学堂。其实沈日耀上头还有哥哥姐姐, 没有一个如他这样享福的。在学堂里, 沈日耀撞上了一个对学生负责的好老师,对学生约束得严,在他手里待两年,资质再差也能学到一点东西。沈土根夫妻却因此觉得,他们小儿子果然天资聪颖,日后前途无量!

  我儿才七岁!已经能把老师教的东西背得滚瓜烂熟了!

  得知沈丞相要过继,沈土根夫妻在族里看来看去,只觉得没有一个孩子能比得上他们小儿子。当时,其他族人中有不少也这么认为,毕竟能送孩子去学堂的人家到底是少,沈日耀上了三年私塾,看着确实和村里的淘小子不一样。

  万万没想要,沈丞相一眼看中了沈昱。

  怎么会是沈昱呢?这孩子瘦巴巴的瞧着不好养活,又克亲,绝对不是什么有福气的,怎么会是他呢?沈土根不敢怪丞相有眼无珠——但他心里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只觉得是沈昱花言巧语迷惑了丞相,抢走了他小儿子的机会。

  在冯家船上,当沈土根夫妻提到沈昱时,一口一个“命硬的贱种”。

  他们觉得一个命硬的贱种都能哄了老丞相这么多年,那他们的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秀才了——他们不知道沈昱不仅早就是秀才了,还是小三元——肯定会被丞相看重!正好沈日耀小二十了,该结亲了,丞相肯定要帮他结门贵亲。

  在他们看来,沈日耀就是宫里的公主都配得上!

  冯顺平讲述这些时,不止一次拿出帕子,试图擦干净额头的冷汗。沈昱就平静了很多,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仿佛那些污言秽语根本不是冲着他来的。

  沈日耀在父母面前装出一副勤学苦读的样子,时不时就拿出书本摇头晃脑地读。然而那个被冯顺平派过去偷听的小厮,是冯顺平的心腹,早年也是跟着冯顺平念过几年书的。在小厮听来,沈日耀的一些断句断得……反正很奇怪。

  都已经是秀才了,总不至于在读《周易》时,连断句都不会吧?

  冯顺平再次擦了下额头,替自己辩驳说:“我、我原也没想派人过去偷听(你信我啊,我平日里真的很君子的),只是那一家话里话外总提及丞相,唯恐他们对丞相不利(到时也给我们冯家招祸)……我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昱点头表示理解,宽慰了冯顺平几句。

  冯顺平接着往下说。他想办法弄到了沈日耀写的稿子,上面有他新做的五言绝句一首。那诗只是在平仄上没有错漏而已,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就这?秀才做的诗就这样?

  当然,也可以说沈日耀天生不擅长做诗,擅长别的。

  但《孟子》中有一句: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沈日耀考上秀才的那年,时文题就选自《孟子》,他能把“邪慝”两个字读错实在不该啊。

  冯顺平不敢说沈日耀经历了科场舞弊,谁也不敢说这个话。

  他只能说,根据他的观察,沈日耀的表现处处配不上他的秀才身份。

  冯顺平其实可以把这些瞒下来,但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冯家的机会呢?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想要真正抱稳大腿,就得有所取舍。冯顺平道:“他们下船后,我一直派人跟着,一家人住进了内城的朋来客栈,可见是不差钱的……”

  “走,去朋来客栈看看。”沈昱道。

  冯顺平便又陪沈昱坐马车去了朋来。朋来占了小半条街,前面是酒楼,后面是客栈,生意很是红火。快到时,就见朋来酒楼的门口挤着一群人,似乎在看热闹。冯顺平连忙掀起帘子问路人,这是怎么回事,酒楼里出什么事了吗?

  路人道:“听说是一个刚进京的学子口出狂言,惹着了一位侯爷!”

  冯顺平和沈昱对视一眼。两人下了马车,朝人群挤去。还没挤到前面,沈昱就听到了颜楚音的声音。小侯爷大声说:“还敢攀扯丞相?全天下都知道,丞相只有一位孙儿。沈昱就是一根独苗苗!你是他哪门子的兄长?按住他!”

  便有一个声音说:“放开我……还有没有王法了!本秀才要告官!”

  “告官?来人,去把巡街卫请来,就说本侯抓了个敢冒充高官家属的无耻之徒,叫他们来领人。”小侯爷很是跋扈。天王老子来了,沈昱也是一独苗!

  当下就有护卫领命,按主子的吩咐要去街上找巡街卫。

  围观群众们立刻让出一条道,让侯爷的护卫能从酒楼里走出来。通过这条道,沈昱看清楚了酒楼的场景。沈日耀被几个护卫按着,半跪在地上起不来。

  颜楚音坐在长椅上翘着脚。

  曹录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个碗,碗里放着切块的桃子,红红粉粉的很是好看。他一边鄙夷地看着沈日耀,一边也没忘了用签子挑了桃肉塞进嘴里。

  婓鹤捏着一把文玩扇子,一边转着扇子,一边笑眯眯地说:“新乐,我看这人肯定是失心疯了。你瞧他目红眼赤、口溢清涎,这都是失心疯的征兆!”

  蒋陞自诩成熟稳重,对着围观群众拱手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可都看清楚了,这人不仅冲撞侯爷,还攀扯朝廷命官,叫巡街卫抓起来都是他活该。若他的同伴家人找过来,定要为我们作证啊,这失心疯是他自己吓出来的。”

  大家纷纷点头。人群中还有一位义士高呼:“公子莫怕,我看此人一直胡言乱语,想来早就已经得病了,这回犯病也是旧病复发,怪不到你们头上!”

  沈昱:“……”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沈昱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打赏~么么哒~

第四十一章

  一般的大酒楼中都会备有几个特殊的雅间, 是专为“贵客”准备的。但在京城这种地方,“贵客”实在太多了,从天上掉下一块石头, 能砸到三个当官的!

  酒楼时刻给这位郡马备着雅间,那是不是更该给那位驸马备一间啊?酒楼时刻给侍郎的孙子备着雅间, 那是不是更该给尚书的儿子备一间啊?照这么搞下去,酒楼就别想开门做生意了, 所有空间都弄成雅间, 去给贵人们备着吧!

  所以说, 酒楼中的“雅间”数目肯定是有限的。

  于是当贵人出行时,下人们为了避免主家尴尬, 就会提前和酒楼打招呼。我们是某某府上的, 我们主家马上要来你们酒楼吃饭了, 有没有雅间?要是没有, 那能不能腾出一间来?实在不能腾的话, 那能不能想个几全齐美的办法?

  预约制度由此应运而生。

  预约约的是什么?约的全都是人情世故啊!

  像颜楚音这种级别的。不夸张地说一句, 他无论去哪里, 都会有位置。哪怕下人跑去打招呼的时候, 位置已经提前定出去了,酒楼也会想方设法斡旋。

  这一天也是和往常一样。

  颜楚音问一句有雅间吗?机灵的小二迎上来, 清脆地说:“给您留着呢,客人楼上请!”他们一般不会故意道破客人的身份, 除非客人自己先道破了。

  颜楚音还以为酒楼真一直给自己留着雅间呢,领着朋友们抬脚往楼上走。

  忽然斜楞里冲出来一个读书人, 指着颜楚音一行人对店小二骂道:“我问的时候, 你说没座了。怎么他们一来, 又有座了?你们酒楼怎么做生意的?”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沈日耀。

  颜楚音这会儿没觉得生气。他也犯不着生气啊。小侯爷不知道下人们和酒楼之间的潜规则,对沈日耀的问题同样觉得好奇,于是停下脚步看着店小二。

  店小二笑着对沈日耀解释:“这位置是提前为这几位客人留出来的,半个时辰前就预定出去了。您来问的时候,位置确实是没有了的。”您问晚了呗!

  事情到这里原本就应该结束了,店小二的解释也合情合理。

  然而沈日耀并不接受,指着颜楚音大声说:“这不公平!先到者先得,我先到的,雅间就应该给我。若他们真在半个时辰前到了,那我也认了。偏他们这时候才到!你们不把雅间给我,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看不起读书人?”

  颜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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