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 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 第41章

作者:渔小乖乖 标签: 灵魂转换 天之骄子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经由沈昱自己说破,汤子宁慢慢品出了三分。他使劲点头,头都点完了,才猛然反应过来——曹家老幺的水平竟然在我之上?曹家老幺?怎么会呢?

  沈昱身后,蒋陞、曹录和婓鹤全都维持着目瞪口呆的姿态。

  厉、厉害了,音奴这一通胡编乱造,听上去真像那么回事,竟然把在场的人都糊弄住了。不愧是音奴啊,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竟然还能装得如此淡定!

  大张、小张什么的,有汤子宁这种经人提点后能品出一二的,也有品不出来的。当下就有人不服,咄咄逼人道:“阁下是谁?我见阁下眼生,为何不报上名来?”你连自己姓什么名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敢信你这一通分析是对的?

  沈昱没觉得生气,心情很好地说:“沈昱幼时曾写过一首诗,其中一句是‘愧玉怀身常自罪,奉孝平生再不提’。”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七岁那一年写的。

  汤子宁一脸茫然。身为香莲社社长,他竟然不知道这句诗!

  这时候,反倒是婓鹤站了出来:“我知道!这首诗经由沈丞相好友,永安书院的院长之口,在小范围里传播过,后来不知怎么就不传了。我爹在外头把诗听全了,回家就教我背。我那时连字都认不全,费了大劲才勉强背下来。”

  如今回忆起来仍觉得心酸!沈昱,你不经意间毁掉了我童年的好多温柔!

  见很多人不知道此诗,婓鹤就把全诗背诵了一遍,还加上他爹当年给出的解读,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起来:“沈昱小小年纪便有了清官之志,愧玉怀身常自罪就是说他连自己身上多戴了一块玉都觉得惭愧,觉得不该这般奢华……”

  沈昱:“……”

  说得很好,但是不要再说了。

  “你理解错了。”见婓鹤越说越偏,沈昱忍不住打断他,“沈昱写诗的本意并非如此。”他之所以提起这首诗,是因为它能作为证据,证明情信和他无关。

  然而,香莲社的其他成员已经被这首此前未曾听过的诗深深吸引了!那是沈昱七岁做的诗!七岁!不愧是我男神,七岁时就有了这么伟大高洁的志向!

  周围有些虽不是香莲社成员但一直对沈昱心存善意的人,也忍不住替婓鹤说话:“我觉得这位小兄弟说得没错。理解得很对!沈昱开篇就直抒胸臆……”

  “这么说来,确实很少在沈昱身上看见玉饰!”

  “他从不用玉簪,多用竹簪和木簪。腰间的话,我见过他佩素色香囊和雷击木牌,好像确实没见他戴过玉佩……原来如此!原来他幼时就发了宏愿!”

  汤子宁摸了摸头上的沈昱同款木簪,一脸感动:“我单知道他生活简朴,却不知道他在七岁时便已经立了志……”我要和他一样,日后做个清官!

  沈昱:“……”

  你们理解错了!

  别犟,以我原作者的身份发誓,你们真的全都理解错了!

第七十五章

  愧玉怀身常自罪, 奉孝平生再不提。

  “第二句分明在讲不能奉孝之遗憾,你们解作立志之诗,未免有些牵强。”沈昱觉得自己这诗明明很好懂, 抒发的是对长辈的怀念之情,哪里立志了?!

  周围立时响起几声善意笑声, 笑沈昱的想法过于简单。

  汤子宁拍了拍沈昱的肩膀,叹道:“自古便有忠孝两难全之说。想要当一个清官、好官, 需要时刻将百姓放在心上, 故不能常常奉孝于父母膝下……”

  看看那些外放的大臣吧, 他们大都是自己在外为官,父母守在老家, 如果孝顺是每天在父母跟前早请安晚汇报, 那他们只能不孝了。再看看那些朝中的重臣吧, 很多时候就连父母去世了都不能为之守孝, 所以才会有夺情一说……

  在场的多是读书人, 对于忠孝两难全自然都有深刻的理解。

  汤子宁话音刚落, 其他人纷纷接口。等他们说完了, 汤子宁看着沈昱说:“听懂了吧, 奉孝平生再不提便是这个意思。所以说,这确实是一首立志诗。”

  沈昱:“……”

  怎么办, 忽然觉得这些人说得好有道理。

  如果我不是原作者,我就信了!

  有人不死心地想要把话题引回到那封情信上, 没人关心沈昱当年是怎么立志的,我只想知道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昱几乎是感激地看了那人一眼。

  沈昱拿起情信, 指着某一行的“琪琚”一词, 在“琚”字上点了点:“我之所以说这封信不是沈昱写的, 还因为信里出现了这个字。为长者讳, 沈昱写这个字时,通常会少写一点,或者用其他字代替。但你们看这个字,它是完整的。”

  琚,琼琚,佩玉也。

  它并非是常用字,多见于人名。《诗·卫风》中有一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但这句并没有另一句“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出名。沈昱日常写作的时候,就算偶尔需要写到“琚”这个字,他往往都能找到其他的字作为代替。

  代替字太多。缺一笔这种避讳法,沈昱就很少用了。

  以至于世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他一直刻意避了“琚”这个字。

  “所以说,沈昱那首诗真不是立志诗,而是一首缅怀先人的诗。”沈昱解释道。琚,佩玉也。因为先人名字里有“琚”这个字,而那位先人早就不在了,沈昱不能承/欢膝下,只能用别的方式孝顺那位先人,所以决定从此以后不佩玉。

  这听上去好像有些夸张。

  但前人在为长者讳时做过更夸张的事。

  比如有人从不听音乐,也不游嵩山和泰山,只因他父亲的名字里有“岳”这个词。又比如说诗圣一生写诗千首,却从来不咏海棠,只因他母亲名为海棠。

  沈昱因先人名中有“琚”,从此不在身上佩玉,这都是很常规的做法。

  愧玉怀身常自罪,奉孝平生再不提。这两句的真正含义便是如此。

  “不对啊,既然要避美玉,为何沈昱以‘昱’为名?”人们能够接受“立志诗”的解释,现在原作者站出来说是缅怀诗,他们反而觉得沈昱的说辞中有漏洞了。

  这里头还存着某些小人想要继续搅浑水。

  都知道沈昱只有沈丞相一个亲人,而丞相的名字中并没有“琚”字。为长者讳,到底避讳的是哪位长者?哦,没忘了沈昱是连着他父亲一起被过继到丞相这一支来的,难不成他父亲的名字里有琚字?还是他母亲的名字里有这个字?

  怎么可能呢!

  沈昱被过继前的家世不算难查。他父亲的兄弟叫沈土根,一个爹娘生出来的一家兄弟,大哥叫沈土根,老二忽然就雅致了,起个名字叫沈琚?谁信呢!而沈昱的母亲本是流民,被沈家买了做童养媳,卖身契上也没“琚”这个字啊!

  当下便有人觉得“颜楚音”在胡编!

  编吧编吧,你现在编得越多,等会儿被拆穿时就越狼狈!

  反正这情信必须是沈昱写的!

  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站出来的人根本就是沈昱本人!

  沈昱不惧怕任何质疑,因为他说的全是真话!他反驳质疑者说:“你这实属胡搅蛮缠了。沈昱的名字是他祖父亲自取的,丞相不比你懂吗?”沈昱的名字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不佩玉,避的只是“琚”这个字的字意。虽然昱玉同音,但严格说起来,只要沈昱的名字里没有“琚”的同音字,就不能说他犯了忌讳。

  至于到底避了哪位长者,沈昱下意识地先冲着天地行了一个礼,才说:“沈昱避的是他祖母的名讳。”是那位被沈丞相抱着牌位娶进门来的沈家师姐。

  她是沈丞相恩师的女儿,是沈丞相唯一的妻子。

  自然就是沈昱的祖母!

  沈昱心里对沈丞相无比尊敬爱重,而沈丞相时时不忘为妻子擦拭牌位,沈昱知道祖母在祖父心里的位置,自然而然就会尊敬爱重这位从未见过的祖母。

  丞相常说,没有恩师一家人,就不会有现在的他。

  而没有丞相,七岁的沈昱大概还在饥饿痛苦中挣扎。

  所以沈昱心里也记高祖父、高祖母和祖母的恩!

  在他七岁那年,当他写下那首缅怀诗,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觉得遗憾。若是祖母还在世,那该多好啊。若是能像孝顺祖父一样孝顺祖母,那该多好啊。

  万万没想到,儿时的有感而发会在今日成为证明自己清白的有利证据。

  定是祖母的在天之灵在保佑着他吧!

  人群中,有人暗恨,有人沉思。更多的人在事后诸葛亮,一个个说:“早说了不可能是沈昱写的,虽然我早前没能读过那首诗,但我信沈昱的人品!”

  沈昱当着大家的面把情信收起来:“这封信确确实实和沈昱无关,关于这一点,应该没人会质疑了。但这封信的笔迹和沈昱的字如此相似,估计不是什么巧合。我怀疑有人在陷害沈昱,打算把信交到衙门里去。大家没意见吧?”

  “这样不好吧,毕竟涉及到女子闺誉……”有人说。

  沈昱轻飘飘地看了那人一眼:“正是为了女子闺誉,才要请衙门介入。我怀疑这个信和装信的荷包,根本没有所谓的主人。有人欲借此场合陷害沈昱,故意弄了一个失物招领的局。若说荷包有主人,它的主人只能是幕后黑手。”

  大家嗡地一声议论开了。

  是啊,谁说荷包一定是贵女遗失的?也许根本没有所谓的贵女。

  一切都是某个人的阴谋诡计!

  汤子宁神色坚定地站在沈昱身边:“我同意曹小兄弟的做法,此事太恶劣了,一定要报官!我相信,对岸也会同意曹小兄弟的做法。”比起这边的读书人,对岸的贵女们更着急着想要维护自己的名声。沈昱已经帮贵女们想出了一个叫她们无法拒绝的理由,不抓住这个机会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就太傻了!

  她们肯定同意把荷包和情信送到衙门里去。

  在这种时候,不同意报官反而会被当做是心虚。

  果不其然,这边刚刚把事情的进展和沈昱的猜测传到对岸,对岸立刻就商量出了结果。贵女们甚至用扇子遮脸——早一些年,贵女们在这种场合都是不遮脸的,这两年渐渐开始流行起了扇子——三五成群地走到岸边来了。人工河并不宽,站在岸边可以清楚看到对岸的人。她们是来围观机智的曹小兄弟的。

  沈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飞快地往婓鹤身后躲。

  谁知道婓鹤更心虚,反过来要往沈昱身后躲。

  结果两个人都没能躲过去,汤子宁带着香莲社的其他成员,很有默契地把曹家四兄弟往前拱。在汤子宁几人看来,这次多亏曹家老幺反应快,沈昱的名声才能清清白白,不染一丝尘埃。现在事情完美地解决了,正是该出风头的时候,决不能让风头被别人抢了!来啊,曹兄弟不要害羞,大方地表现自己吧!

  对岸,一位贵女皱起了眉头。

  她的地位应该比较高,所以站在最中间。她忽然合拢扇子,露出一张灿若艳阳的脸,伸着手用扇尖指着沈昱,直呼其名说:“颜楚音!你怎么在这里!”

  她似乎很喜欢看颜楚音倒霉,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刻薄:“瞧瞧你这副样子……脸怎么成这样了?”啧,本来就只有一张脸能看,还把自己往丑里整。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不会就是你在陷害沈昱吧!”

  是了!国子监和太学不合,颜楚音这种人肯定看沈昱不顺眼。呵呵,颜楚音啊颜楚音,前些天刚在早朝上出了一次风头,就野心勃勃想要搞掉沈昱了?莫不是以为沈昱名声臭了,他便能踩着沈昱成为京中最叫人向往的大家公子?

  这次的荷包事件果然就是颜楚音弄出来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挺缜密的一个局,硬是被香莲社里的那群沈昱迷弟给破了!六公主觉得痛快极了,高声说:“曹家小兄弟是哪位?本宫重重有赏!”

第七十六章

  在场的人中, 并非只有六公主认出了“颜楚音”。

  早在沈昱挤开人群站出来要为自己辩驳时,已经有人觉得他眼熟了。

  他们是国子监里的学生。国子监里也不都是一些纨绔,还是有不少正经读书人的, 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圈子。京城中有一个叫“春秋社”的高规格社团,其成员就全都是国子监里的优秀生。今天这场活动, 春秋社自然也接到了邀请。虽然不是全部社员都有时间参加活动,但现场大约有十几位春秋社的社员在。

  除此以外, 还有来自国子监的其他学生, 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其他社团。

  虽然大家日常混的圈子不同, 但毕竟在一处求学,肯定少不了接触。这些国子监生绝对都知道颜楚音, 也绝对都看颜楚音那张脸眼熟。因此当“沈昱”站出来说二张时, 什么大张拙而小张多谄媚, 他们那复杂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

  这应该不是新乐侯吧?新乐侯竟然知道二张?

  可那张脸……分明和新乐侯有七分相似!

  玉皇大帝啊, 他说得好有道理!沈昱的字确实更古朴厚重一些, 而这封情信上的字有些过于灵巧了……这绝对不是新乐侯, 新乐侯肯定没有这个眼力!

  可站在这人身后的那三人……为什么偏偏就像了曹录、婓鹤和蒋陞?!

  曹录那个身形, 一般人真模仿不来。认出了曹录, 这些人已经可以断定为沈昱说话的正是新乐侯了。那一刻,他们觉得十分震撼, 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再后来,当“颜楚音”将沈昱的旧作和这个作品的创造内涵娓娓道来时, 有位国子监生实在没能忍住,偷偷靠近距离他最近的一位香莲社成员:“这位兄台, 在下有一事欲请教。请问,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有隐藏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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