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人形外挂 炮灰的人形外挂 第62章
作者:一滴水17
好意无数次被拒绝,是个人都会心灰意冷。
这次赶考也是一样。
燕灵川从百忙中抽出空来,给燕晨准备了马车、仆从,干粮,以及足够他大手大脚花用的银两。
燕晨拒绝了。
他只要了马车,以及刚好够在路上,被驿站老板娘骂个来回的银两,又点了一名护院,便这样出发了。
最后,他那因常年熬夜苦读、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赶考路上染了风寒之后,又因没钱抓药,久病不愈,嗝屁了。
燕晨:“……”
思绪回笼,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点鼻塞了,赶紧放下书,起身关窗,而后熄灭油灯,回到床边。
掀开棉被,一股阴冷的霉味和尘土味道涌入鼻腔,燕晨忍了忍,宽衣躺下。
房间很狭窄,「书童」也就是护院耿明,睡的是驿站老板友情搬来的木板床。
也不清楚他到底睡得舒服还是不舒服,鼾声震天,燕晨就是想睡觉,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他干脆闭目养神,思索起这个小世界的主剧情。
和之前不同那些炮灰家人不同的是,这个小世界的燕灵川,在主剧情中有不少的戏份。
——她是穿越女主的对照组。
江南丝织、蚕桑、布业发达,燕家如今在苏州城称得上是只手遮天。
而二十年多年前的苏州城,却还有一个温家,与之鼎足而立。
女主正是温家的小女儿,温罗青。
家道中落,温家人并不甘心,温罗青也不知被谁灌输了「燕家打压温家,才使得温家一年不如一年」的思想,对燕家十分敌视。
她想要重振温家的荣光。
燕灵川很不巧,就成了温罗青眼中,她前期在苏州城的最大竞争对手。
敌在暗我在明,燕灵川被数次下套,不得不断尾求生。
燕家手底下的铺子和产业,就这样被温罗青吞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则被闻着血腥味围上来的鬣狗瓜分。
最后,温罗青作为胜利者,步子迈向了京城。
最终,她不仅成为了享誉天下的皇商,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而燕灵川,家财散尽,商誉被毁,唯一有可能指望得上的养弟,也早早在赶考路上病重而亡,几乎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此后她的一生,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孤苦无依。”
横竖睡不着,这具身体熬夜也熬习惯了,作息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
燕晨干脆坐起身,给燕灵川写信。
燕家主当初给他请夫子时,唯恐养子长歪、品行不端,特意给他挑选的,都是善名远扬的老秀才。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满口之乎者也,学问够广,却不够深入,全都是表面功夫。
最擅长的事,是对学生指指点点:“你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怎么样。”
像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男女七岁不同席、君子动口不动手,吾日三省吾身、百善孝为先……①
种种条条框框,倘若精读、细讲,听者自然会有所受益。
但这些夫子没有做到,只是一味地向燕晨灌输这种思想。
导致本就因身份问题,心思敏感的幼童,最终长成了一个封建礼教思想下,正直克制的书呆子。
燕晨微微叹气,安慰自己:好歹这个世界对他影响不大,只是保留了「性格正直」这一特点。
比如现在,燕晨不断向自己灌输着:养姐虽和我交流较少,但对我帮助颇多,一个女子孤身在家,定然需要家人慰问。
何况父亲已然离世,我更当遵循他的遗愿,多多关心、照顾好养姐,考取功名给她撑腰。
诸如此类种种想法的洗脑下,燕晨微微一笑,终于可以提笔写信。
他在信中,先简短地慰问了一下燕灵川,而后正直地提醒她注意照顾好身体。
最后,燕晨开始卖惨:“我出门后才知,一路上要花销的地方有这么多,驿站只有一张床,只好委屈耿明睡硬木板,“他睡得极不踏实,鼾声能把屋顶都掀翻,我便生出愧疚来,只是苦于银两不够,不能换更好的客栈。”
“我与同路的几位书生交流,更觉自身才疏学浅,只是以往不知,一本书竟要这么贵,若没有父亲和长姐,我恐怕此生一本书都难得可见。”
“呃……”虽然后半段总结下来,就是「要钱,要很多钱」这几个字。
但燕晨写完,仍旧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正直的光辉。
他吹了吹信纸上的墨迹,满意一笑。
等燕灵川让人给他送钱,没有了足够的流动资金,他倒是要看看,这次温罗青还怎么给燕灵川下套。
对了。
燕晨收好信,又想起一件事。
景帝子嗣缘薄,先前两个儿子不是身体有疾,就是脑子有病,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唯一还算靠谱的幼子。
幼子如今才十三岁,就被景帝火速立为太子。
而主剧情中未来的皇帝,温罗青最大的靠山……现在好像是个王爷?
燕晨感到自己的正直之魂在叫嚣:
太子殿下才是正统,一个宗室出身的王爷,竟敢肖想帝位!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作者有话说:
①想了想还是得标一下,是引用;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古代商女对照组(2)
从书呆子到帝师
给自己定好了目标, 燕晨便忍不住困意,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南地的冬天,总是阴冷而潮湿的, 这驿站的棉被不知几日没晒,人躺在里边,就跟躺在地底下棺材里,被封印了似的。
燕晨就这样, 一觉睡到了快巳时(9点)才起。
外头雨还在下, 滴答滴答打落在窗沿上,伴着屋内尚有些昏暗的光线,像一首悠扬的催眠曲。
燕晨不由打了个哈欠。
他还没睡够, 是被耿明唤醒的。
络腮胡子一脸担忧地望着他:“公子,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耿明还是护院时, 便听闻府中人说,公子每日不到辰时(7点)便要起床读书,一年四季,不论寒暑皆是如此。
耿明以前还不信,但与燕晨伴行的这几日, 他便发现传闻竟都是真的。
然而如此勤勉的公子, 今日竟睡到了巳时才起!
耿明不由得忐忑起来:他就是大老粗一个,倘若公子真的病了, 他照顾不好怎么办?
被这么满是关怀地盯着,燕晨沉默片刻。
他想起了昨晚折磨他半夜的震天鼾声。
但正人君子如他, 怎可因为这种小事, 就去指责耿明的过错呢?对方可是睡了一夜的狭短木板。
燕晨反客为主, 温声说道:“我身体无碍, 只是连日舟车劳顿, 有些疲怠。”
“倒是你,昨夜你睡时鼾声大作,可是鼻塞?稍后我去和老板娘要一碗姜汤,给你驱驱寒气。”
耿明脸上一热。
他竟忘了自己一睡得不舒服,就好打鼾的毛病。
昨夜定然是他吵着公子休息了。
可公子不仅不怪他,还反过来关心他的身体。
耿明心中感动,同时也更不好意思解释拒绝。
他于是点了点头:“是,是鼻塞,耿明谢过公子。”
燕晨微笑,穿好衣裳去吃早饭。
早饭是算在住宿费里的,驿站收费本就便宜,早饭更不可能有什么豪华大餐。
一人一个馒头、一碗清粥,外加一碟咸菜,这已经是非常良心的配置了。
燕晨要来姜汤,和耿明端着粥菜回到大堂,在角落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此地位于两县交界之处,地处偏僻,平时生意冷淡。
也只有每年一月底,学子们进京赶考时,才会如今日这般热闹起来。
——只是古时道路狭窄不平,走的都是前人车轮子压过的路。
人一多,就得分批次出发,因而还有许多考生逗留在此,又无事可干,索性都在大堂聊天、交流学问。
能找到张空桌,实属不易。
燕晨刚坐下,便发现旁边那桌不巧,坐的就是和他同行的四人。
几人显然都已吃过早饭,此时手里不是拿着书卷,就是捧着杯热茶在喝。
瞧他一直不见人,此时却端着粥菜过来,四人侧目,两人皱起眉,一人轻笑出声:“燕兄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是六更天便起来温书?怎么今天现在才起。”
“该不是温书入神,连早饭都忘了吃吧?”
燕晨用勺子将咸菜舀进粥中拌开,这才偏头看向说话的人。
此人姓郑,名天俨,富农出身,与和燕晨同为商籍的齐树关系亲近。
除了这两人外,同行四人中,还有一位贫户出身的石怀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