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权谋不如搞基建 玩权谋不如搞基建 第96章
作者:吃点儿吗
这个表情配上邬罕浓密和胡子和有些凶悍的五官, 就显得颇为喜感。
宋青远忍着笑点了点头:“你先去下令让邬齐那回来,我保证格日勒和他的的叛军一个都过不了乌伦河。”
就在邬罕半信半疑地叫来传令兵时,宋青远扭头让属下把从王庭一路运过来的火药原料和铁桶拉了过来。
“对了,”邬罕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殿下之前让我准备的投石车和木炭, 是用来做什么啊?”
“首领马上就知道了。”
宋青远一边掀起盖在车上的篷布,检查着里面的硝石是否受潮,一边随口答道。
邬罕抓耳挠腮地好奇着, 忍不住把目光投到了丹仁吉的身上。
丹仁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用口型模拟了一个爆炸时发出的声音。
见邬罕皱着眉就要过来, 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逃到了宋青远身后。
邬罕年轻时,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那时齐格部落和王庭还紧挨着,丹仁吉小时候调皮捉弄部落里的牧民们,没少被邬罕用拎小羊羔的姿势把他拎起来扔到一边。
虽说草地松软,他被扔在地上最多不过是滚一身土, 但那种悬在半空中胆战心惊的感觉, 丹仁吉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慌。
因此,即使他现在已经成了能统领千军万马的猛将, 对上邬罕时,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怵。
他怕邬罕, 但他更见识过宋青远的手段。
再加上宋青远有着把他从令他头疼不已的公务中解救出来的恩情, 既然宋青远不肯说, 丹仁吉自然是不会透露半分的。
就让邬罕心急火燎地好奇去吧!丹仁吉幸灾乐祸地想着。
正当他偷着乐时, 突然听到宋青远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 殿下?”他赶紧凑了上去。
“没忘吧?”宋青远看了他一眼。
见丹仁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宋青远指了指车上装着矿石的铁桶,吩咐道:“按照那个比例,把火药都配出来。”
丹仁吉赶紧扭头让部下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正当他四处张望着打算寻个合适的地方配置火药时,就听见宋青远问道:“这么黑的天你要现在配火药?”
怕是连称上的刻度都看不清。
丹仁吉一脸茫然地指了指旁边将士们拿着的火把,“用火把照明就可以了呀。”
听到这话,宋青远立马瞪着面前的人,屈起手指敲了敲他怀里的铁皮桶,“你重复一遍制作火药的注意事项。”
丹仁吉不明就里地「啊?」了一声,但还是把手里的铁桶递给身边的士兵,乖乖背起了宋青远告诉过他们的注意事项。
“配好的黑火药不能沾水,不能……”丹仁吉心虚地看了一眼宋青远,默默闭上嘴。
“不能什么?”宋青远不为所动。
“不能……靠近明火。”
丹仁吉垂着脑袋诚恳认错,“对不起殿下,是我一时大意,忘了规矩。”
“你既知道黑火药的威力,再制作火药时就应该更加谨慎,今天竟然能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待会儿自己去领罚。”宋青远一脸严肃。
丹仁吉点了点头。他知道殿下这么做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刚刚确实是他疏忽大意了。
黑火药沾水什么都还好,不过是炸药哑火而已。但万一沾上火星,以黑火药的杀伤力他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在一旁围观了全过程的邬罕一时间竟然也被宋青远的气场唬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领着一行人到了早已备好的大帐中。
草原上的汉子们十个有八个都是暴脾气,他自己也经常发火。但他还从来没见过宋青远这样的生气。
明明面上表情未变,说话的语气也是平心静气的,但压迫感却扑面而来。
邬罕仔细回想了一下,就连之前见到他们王上时,都没有这种心脏骤缩的感觉。
……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邬罕就到了昨日丹仁吉选出来制造火药的地方蹲守着。
对于宋青远运过来的那些黑漆漆的铁皮桶的好奇,已经完全盖住了邬罕心中因为格日勒叛军即将到来而产生的紧张感。
他昨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把上万人的叛军拦在乌伦河边。
而且还又是怕水,又是怕火这么金贵。
可惜的是,邬罕即使是起了个大早,也没看到他想见的那个场景。
空旷的地上,只有几个士兵在忙来忙去,搬着桌子、称这样随处可见的东西。
“不是要配置那个什么……火药吗?怎么还不见动静?”邬罕拉住刚走过来的丹仁吉,心急火燎地问道。
“还早着呢。”
丹仁吉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看看空气中飘散的雾气,随口解释道:“清早雾大,水汽也重,等太阳出来才能开始配置。”
好不容易等到空气中的水汽蒸发,邬罕终于看到了火药制作的场景。
不过是把木炭、硫磺、硝石什么的磨成粉,再混合在一起装到铁桶里。
这一点都不稀奇啊?
邬罕看着小心翼翼地众人,有些怀疑地拍了拍丹仁吉的肩膀,开口问道:“这东西真的能退敌?我怎么看着这么悬呢?”
“不信?”
丹仁吉反问了一句,一脸神秘莫测地摇了摇头,“这东西的威力啊,真是你想也想象不来的。”
不管这东西有没有丹仁吉说得那么厉害,让邬齐那撤兵的命令已经传过去了,邬罕现在也只能悬着心等待着格日勒叛军的到来。
邬齐那回来得很快,次日傍晚,众人就看到了奔腾的马匹。
一回部落,听说了宋青远到来的消息后,邬齐那立马松了一口气。
等到听自己亲爹说了丹仁吉制造火药的事后,他更是将甲胄一卸,就瘫在了大帐的交椅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邬罕看着自己儿子的这副模样,心中的不解更深了,还由衷地升起一种「怎么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以至于在三日后收到格日勒的大军过了歧山时,邬罕心里想的居然是:「他们终于来了」。
就莫名的,非常迫不及待。
手下的副将一脸着急,看着甚至有些激动的首领,忍不住开口道:“首领,格日勒都要打到咱们家门口了!”
邬罕摆了摆手,赶快站起身,就朝着玄甲军驻扎的方向走去。
宋青远刚好就在此地。
“殿下有何打算?”邬罕问道;
宋青远这时正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布防图,用炭笔在上面勾画。
将布防图递给旁边的副将,又嘱咐了一句「按照图上标注的位置布下投石机」后,他才转过身来,指着舆图上的几个位置给邬罕看。
“格日勒的叛军今夜一定会在乌伦河上游的这几处安营扎寨,等到修整好后,再渡河进攻。”
邬罕忍不住频频点头。宋青远分析得很有道理,格日勒的军队已经连着行军半月,中间还经过了山路极其蜿蜒崎岖的歧山一地,必定十分疲劳。
「疲兵不宜战」,这是任何一个将领都明白的道理。
河的对岸就是齐格部落,若他是格日勒,他也会去让军队先休整几日后再向自己发起进攻。
而宋青远指出的这几处正好都是靠近乌伦河,方便取水且地势较高的河岸。
最关键的是,在此处扎寨后便会形成一个「品」字形,能起到相互协防的作用,是极佳的安营位置。
若不是经验丰富且熟悉兵法的老将,不可能如此敏锐地指出这些。
邬罕心中大惊,看向宋青远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敬佩。
宋青远对此似乎是毫无察觉,继续说道:“等到入夜后,便可以用投石机向这几处投掷火药桶。”
格日勒既然敢来,他就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有去无回。
“火药桶?”邬罕有些激动地问道:“可是殿下之前叫人做的那些铁皮桶?”
宋青远点了点头,不明白邬罕兴奋的点在哪。
邬罕伸长脖子眺望着已经在安置投石车的几处地方。不仅是他,部落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宋青远带来的玄甲军这几天不是在配置火药,就是在组装火药桶和摆弄投石机,再加上附近还有士兵看守,寻常人禁止靠近,就连邬罕自己想要过去,都得有人在一旁陪同。
搞得这样神秘,大家都好奇得不行。
宋青远让人安置的投石机其实更像是古罗马的扭力弹射机,利用木梁下面铰接的绳索产生的扭力发射重物,能将二三十公斤的重物投掷到四百米开外的地方。
只要投石机的位置安放合适,那么火药桶就能直接将格日勒的军队炸得四分五裂。
入夜,随着一声令下,投石车上的梁木缓缓压低,然后伴随着弹射的声音,点燃的火药桶跨过乌伦河,重重地敲醒了睡梦中的叛军。
远处接连不断地传来巨响,沉重的声音好像要将大地都掀起来似的。
不仅是一直守在第一线的邬罕直接瞪直了双眼,就连远处的百姓都听到了这样骇人的声音,连忙捂住孩子的耳朵,低声哄着受惊的幼童。
不仅是震惊,许多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的人顿时被吓得一脸煞白。
“这……这就是火药桶的威力吗?”就连早已见过黑火药开山时的场景的丹仁吉和邬齐那,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接连不断的爆炸点燃了敌军的帐篷,远处的火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应当是听不到其它的声音的。
但众人却似乎都听见了河那头痛苦的嚎叫声。
硝烟、血腥气、烟尘等混合起来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宋青远却没有避开。
在密集的爆炸声中,他定定地看向河对岸的方向。
“殿下可是不太适应?”终于缓过神来的邬齐那凑到宋青远身旁,劝慰道:“殿下要不先回营帐中,这里交给我和丹仁吉将军便是。”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宋青远第一次直接参与到战场中来,邬齐那也是担心他会不适应,才想让他先避开这眼前这个有些残酷的场景。
宋青远轻轻摇了摇头,火光中,他的侧颜显得格外冷峻。
他知道邬齐那话里的意思,但事实上,宋青远心中并没有像第一次在燕云见到士兵屠城时,产生那种剧烈的厌恶和悲痛。
他曾听连提说过漠北的习俗,在漠北还没有统一的时候,草原上的部落间,时不时便会有战争发生。
像大鱼吃小鱼那样,大的部落吞并势弱的部落。
一个部落战败后,胜利的那一方便会将这个部落所有的男性都杀死,即使是年幼的婴孩,也不会放过。
而女性则会像战利品一样,被运回去,替他们繁衍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