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第122章

作者:一绛红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宁宵闭眼长叹:“捍卫王权,却冠以谋反之名。”

  他再睁开眼,平静看着陆封霜,问道:“那陆将军您,是否有话要对我和太子殿下说?”

  “王权气数已尽,少司天和东宫的选择更像是一个遥远愿景,陆某看不到你们的道路。”陆封霜冰冷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人灵共存、以宗门自治取代王朝极权,请容陆某直言,痴人说梦罢了。”

  “至少,陆将军现在开始正视我们的选择。”宁宵眼中温和而坚定,“我却认为我们的前路清晰,我会尽全力帮助太子殿下登基掌权,另一方面,上三宗一直遭到压制剥削,压迫之下必有反抗。”

  “你是想与人族合作?”陆封霜常年不变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正是,他们想要争取和灵族同等的尊严和权利,而我们认为他们应该得到平等的待遇,有共同目的者即是盟友。”宁宵颔首。

  “天真至极。”陆封霜微眯起双眼,话语沉静冰冷,“你们确定这些人族想要的只是平等的对待?权与力只会引起无尽的贪求。”

  他又诘问道:“你是否清楚灵族和人族之间真正的区别?你才看过上三洲的多少苦难?”

  宁宵怔了一下,根据所知回答道:“人族无法与天地灵气共感,除了少数天生道体;灵族拥有共同神识,在轮回转世时能够选择保留记忆…”

  “这只是表面上的。”陆封霜道,“灵族王脉以金乌神鸟为象征,十金乌、羿射九日不仅是民间传说,更是藏史于野。”

  “藏史于野?”宁宵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陆将军请明示。”

  “只是古时十方势力相争夺权,一方得胜后封印其他九方势力的灵脉而已,所以只有灵族能感应天地灵气。”陆封霜答道,“至于共同神识,只是当初的开国者死后神魂不散,强大到能够牵引每一个灵族,再得此后神志坚定强大者不断融入。”

  宁宵讶然,所以灵族本来就是人族,灵脉未被封印的人族。

  陆封霜看着宁宵赤色的眼瞳,继续道:“能感应并且认同这些神识的人也可以成为灵族,你并不是天生的灵族,而是身死魂散之际认同了司天监的部分思想,所以再生成为灵族。”

  宁宵轻吸一口气:“陆将军都知道?”

  “我无意追究你认同他什么,我只是想跟你阐明,王朝屹立对灵族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帝国的强权保障所有臣民追随共同神识,集中调用人力物力,所以冰原冻野上王国崛起,江河改道、荒漠成林,千世万代生生不息。”

  “所以我和姬启竭力捍卫王权,无论那些朝臣贵族如何腐败,王朝一定要存在——无论居高掌权者是谁。”

  宁宵一时无言。姬启是想勤王,而陆封霜也许动摇过要不要帮助姬启,但他捍卫的是整个灵族王朝,只要司天监没有让王朝崩裂,他就不会向自己的国家举戈开战。

  “你们的想法于我而言太过幼稚,但我不否认你们符合道义。”陆封霜似乎是笑了一下,“我也期待着,接下来你们能够说服我。来日方长,少司天。”

  “是,来日方长。”宁宵颔首。陆封霜已经阐明无法认同的原因和问题所在,接下来他和姬厌戈就要不断商议、完善。

  两人沉默了片刻。

  宁宵直觉陆封霜还有话说,否则应该早已离开。

  沉默的男人未束的长发在风中散开,折出霜雪般的凛冽寒芒,映在他深红的眼瞳里,像是美而无情的冰冷矿物。但也许是错觉,宁宵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闪过的怅然。

  宁宵主动挑起话题:“陆将军方才是说,开国的君王死后神魂不散,构筑成灵族共同神识的基石,这需要多强大的修为与意志。”而且竟然能博大到包容后来者的一切意志。

  “他是,传说的传说。”陆封霜接话道,“我看着这个王朝从只有一面王旗到鼎盛辉煌,再到奢靡腐败。许多伟大的人逝去,他们的学识和修为被继承发扬,永恒无疆。我已举目无亲,只能坚守一些腐旧的东西来让自己不要忘记。”

  宁宵刚想说什么,陆封霜摆手制止,只道:“已经滋生腐烂的辉煌或许已经不能称作辉煌,腐烂的就该被斩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大概不会相信你是可以被动摇的。”宁宵颇为感慨。

  “还差一点,我只是一时感慨多言。”陆封霜坦然道,“你的眼神不错,你是那种可以理解一切、承担一切的人,也许能胜过一切。”

  陆封霜最后的一句话是:“你们方向无误,但行路尚远,先让我看看你们能走到哪里。”

  他走后,宁宵在冰棺旁跪坐下来,一手抚着棺面,望着海上朝阳初升沉默良久。

  直到洛闻箫在身后轻声喊他:“少司天?”

  “走吧。”宁宵站起,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我背着他的命,无论如何都要往前走。”

第123章 欲照浮生(二十)

  转眼又过了几个春秋。

  这日宁宵从学宫回到水云殿,坐在桌案旁轻按眉心。

  上来奉茶的云清关切道:“少司天是在为学宫的事情烦忧?”

  “墨家那个小姑娘太能闹腾了,还有折鹤,这俩三天两吵五天一架,跟我一起教史学的林先生已经被气白了头发。”宁宵笑着摇摇头。

  云清道:“难免的,折鹤护着您,墨家小姐又经常跟你对着干,他们自然相互看不顺眼。”

  “随他们去吧。”宁宵无奈,他一转眼看到檀木小几上放着宽口瓷瓶,几朵昙花浮在瓶中清水上,经由灵力细心滋养的花瓣莹白纤美。

  见他留意昙花,云清就顺势解释道:“昨夜少司天与太子殿下议事至深夜,洛公子一边等你一边摘的。”

  宁宵抿茶笑道:“昙花开一瞬,特意养到现在让我看见,倒是难为他了。”

  “不难为,少司天喜欢我就多摘一些。”洛闻箫推门而入,天生清冷的声线含着柔和笑意。

  云清见他来,自觉退了出去合上殿门。

  宁宵在他身前站定的青年,长身玉立,姿容冠绝,他不禁伸手比划了一下:“长高了好多,真能蹿个啊。”

  “我现在比你还高。”洛闻箫微俯下身,狭长凤目笑弯。

  宁宵递过去一盏茶,好笑道:“谁要在这种事情上跟你一较高下?长这么高晚上就别再跟我挤一张床。”

  “那不行,”洛闻箫坐在桌案另一边的座位上,捧着茶盏喝完,而后单手支着下颌,眼中噙着几分狡黠笑意,“你舍得让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

  之前宁宵也不是没有没有试过把他赶去书房自己睡,但隔日醒来都会发现洛闻箫贴在他身后,后来他就懒得再赶人了。

  洛闻箫卷袖沏茶,隔着朦胧水烟看着宁宵道:“近日连雨湿寒,加上你又是水灵根,我总觉得你...”

  宁宵把一本经策摊开放在腿上翻阅,闻言也不抬头,只顺势问道:“觉得我什么?”

  洛闻箫原本似乎是想说什么,启唇又改口道:“水灵灵的。”

  宁宵:“?”

  “没别的意思,喝茶吧。”洛闻箫推过去一盏茶。

  宁宵执起茶盏,轻轻吹开碎雪一样的浮沫。

  隔着茶烟水雾,洛殿主在这时从背后拥住他,贴着他的耳廓道:“他是说你现在掐一把都能掐出水。”

  宁宵还在喝茶,一听差点没把自己呛到。

  “怎么这般不小心?”洛闻箫手撑在桌案上,倾身过来想轻拍他的背脊帮他顺气。

  宁宵及时一手肘把黏在他身后的洛殿主顶开。

  他顾不上男人有些幽怨的眼神,因为洛闻箫轻拍他背脊的手往上环住脖颈贴在他背后,有些尖的下巴抵在他肩上,轻声道:“明日休沐,你留在水云殿陪我可好?”

  洛闻箫还保留着年少时的习惯,用手指轻挠着他的掌心,见他没有推拒,洛闻箫就去贴蹭他的后颈。

  “我哪一天没有陪你?”宁宵被他鬓边的碎发蹭得有些痒,转过头伸手轻轻把他推开,笑道,“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这么黏糊?”

  “我是说一整天都陪着我。”洛闻箫被他推开后又贴上来,埋在他颈窝处道,“我一见到你就想这么做,你说为什么?”

  宁宵大致是知道洛闻箫对他已经从幼时懵懂的依赖发酵成偏执的喜欢,但这个时候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于是宁宵顺从这个时间点自己的想法,让那句煞风景的话说出:“你就是闲的,你也不小了,有喜欢的姑娘吗?”

  这句话哪怕是宁宵自己都觉得太毒了,更何况被问到的洛闻箫。

  青年怔了一下,长睫颤了一下后垂落掩去眸中郁色,轻声道:“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

  宁宵当然是不想的,但这个时候的他是这么说的:“你怎么会这样想?男人总要成家立业的。”

  洛闻箫只道:“你都不急我急什么?”话一出口他顿时自觉失言,原本宁宵是没考虑这些事情的,若是因为他这一句而开始动心思…

  “别说,那些朝臣有事没事提一嘴已经够烦了,怎么你也开始催我。”宁宵心有戚戚,坦言道,“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短时间内我不操心这些。”

  洛闻箫还是黏在他身后,从他肩上伸手去帮他翻页,问道:“是等你继任司天监后才开始选任殿卿吗?”

  “殿卿?”宁宵伸手拿起茶盏的动作一顿,疑惑道,“这是什么?”

  洛闻箫回答:“司天监和少司天的后殿之主就是殿卿,各自只有一位正卿,其他都是——”

  “好,我知道了。”宁宵打断他,有些头疼地按着眉心,有些被震惊地低喃道,“这是要开后宫吗?太不像话了。”

  “你会这般不像话吗?”洛闻箫语气里隐隐含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当然不会。”宁宵浅抿了一口茶,说话时一字一词都染上了清苦寒香,“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

  “一生一世一双人…”洛闻箫重复这几个字,抬眼隔着幽微茶烟细细看着青年温和清宁的眉眼。

  廊下几盆茉莉被风雨打落,碎花隔窗飘来,宁宵伸手去接,有些惋惜:“花开堪折,早知就摘下来泡茶了,免得被风雨摧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洛闻箫枕在他肩上用鼻尖蹭他,凤眸微眯着轻声问:“你说我要不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宁宵听懂了,但这个时间点的自己没有往那方面想:“你要得什么月?”

  “没什么,”洛闻箫伸手合上他看着的经策,劝道,“你休息片刻,我去备午膳。”

  宁宵把手中经卷搁下,起来伸了一下懒腰,寸寸舒展开来的身躯修美匀亭。

  他一进殿就把外袍脱下,衣领方才被贴在脊背上的洛闻箫蹭乱,露出一段白皙的颈。

  洛殿主从背后伸手环住他劲瘦的腰,垂首去吻他的颈侧。

  “别,痒。”宁宵轻声哼笑,下意识弯腰一缩,顺势缩进身后男人温暖的怀。

  “你是真的怕痒。”洛殿主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手顺着广袖钻进去欺负臂弯处的软肉。

  宁宵痒得直笑出声,声线清澈,尾音又夹杂着些轻软,就像一捧冰雪在手中化作柔软花瓣。

  洛殿主轻吻他的耳尖,由衷道:“我不常听见你笑,原是这般好听。”

  宁宵不由得在他怀里蜷缩起来,有些讨饶地去吻他的唇角。

  在洛闻箫端着午膳进来之前,宁宵及时从某人怀里挣开并扣好领扣。

  青年在布膳时抬头问他:“你的脸怎么有些红?”

  宁宵眨了一下眼,扯谎道:“可能是天气热。”

  洛闻箫:“外面下雨。”

  宁宵只好道:“方才被气的。”

  “不是让你休息一会,又抽空去看折子了?”洛闻箫给他盛了汤,闻言道,“先别想那些事情,吃饭吧。”

  午后宁宵继续看折子,洛闻箫枕在他腿上午休,半梦半醒间还用手指卷着宁宵的发尾。

  宁宵把那缕发勾回来,洛闻箫原本闭上的双眼半睁开来,盯着那段发尾,手指微动着想去抓回来。

  宁宵看着那双朦胧的眼神追逐着那段发尾,起了几分玩心,将那缕头发勾在手上轻晃,每次都在洛闻箫即将抓住之前移开。

  就像逗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