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第147章

作者:一绛红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就是说,我要指明一个方向,或者说用身躯燃起一盏灯,我可以离去,但总会有人走到我指向的终点,我从来不必看到最后。”宁宵故意说得隐晦,“该行的路我已走完,此后自会有人贯彻我的道义。”

  雨渡天仍然不得其解,而陆封霜的声音有些嘶哑:“你不愧是他的学生。”

  宁宵道:“我就当你是在夸赞我。”

  而此时,宁宵从画境的回忆中抽离,隔着跳跃的火光与一直沉默的洛殿主相望。

  那一双凤目平静得近乎死寂。

  宁宵明白了若是司天监先他一步,他要如何摧毁阴阙——他会赴死,用自己溃散的灵力填补空缺,从而摧毁灵脉封印。

  这一刻宁宵终于读懂,为何对方会沉沦在这些回忆里不断轮回——因为宁宵会死,走不到未来。

  而就像洛闻箫方才说的一样,“我没有你活不下去”,所以只好沉浸在回忆里,抱着碎片活下去。

  宁宵这一刻突生无力感,因为他无法阻止回忆中的自己所做的一切。

  宁宵传音对洛殿主道:“对不起。”

  “换句话吧。”洛殿主垂下眼睫。

  宁宵还是道:“对不起,是我负你至深。”

  洛殿主闭上双眼,似乎是厌了他的歉疚。

  数日后宁宵完成了那幅由记忆构筑的画,画面定格在他回忆里最深刻的一幕——王座上的君王微笑着死去,高台下是手握虚言的洛闻箫。

  他迅速掩卷不忍再看,心中仍是憋闷又酸楚。

  夜色渐深,连月光都寒凉了起来。

  宁宵收起画卷离开桌案,走到床边撩起青纱床帐,洛闻箫像以往一般揽住他的腰身想将他往床榻上带。

  宁宵按住他的手,轻声道:“今晚我没心情,你自己睡吧。”

  说完也不管洛闻箫是什么反应就离开了寝殿。

  海上星月璀璨,潮湿的海风咸涩得像是眼泪的味道。

  宁宵独倚高楼,细瘦手指勾着酒盏,桌上是几坛新挖的陈年梨花酿,已经空了两坛。

  借酒消愁,愁上加愁,所以这次他醉得厉害,靠着冰玉栏杆,半睁着眼对月举杯,只觉得中天明月怎么也成了十个。

  宁宵正百思不得其解,有人走过来,拿下他手中酒盏,又拿了一件外袍给他披上,无奈又心疼的话轻得就像是叹息:“别喝了。”

  “是你啊,”宁宵睁开眼看着身前人,恍惚间又见当初少年,于是就带着些宠溺意味地轻嗔了一句,“你这孩子,怎么学得这样坏。”

  洛闻箫微怔,而后就稍微俯身,像年幼一般牵着他的袖角,低低道:“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一个人睡不着。”

  宁宵眨眨眼看他,很轻很轻道:“可是,我们回不去了。”

  洛闻箫心脏像是被攥紧般生疼,弯腰与他平视,望入那双醉意朦胧的眼,颤着声音问:“你还在怪我,对吗?”

  宁宵摇摇头,摇得他自己越发头晕了起来,一手撑住栏杆稳住身形,似笑似叹:“我只是觉得你不配,你给的这个结局,配不上我们千百年的谋划。”

  夜深风渐凉,凉彻心骨。洛闻箫伸手轻轻捧起他的脸,那双眼中分明没有怨恨或者愤怒,只有深沉的悲怆。若是怨恨,他知道如何以怨报怨,但纯粹的悲怆却是无解的,这个人的悲喜几乎不与他牵系。

  宁宵觉得难受,忽然伸手攥紧他的衣襟,断断续续道:“其实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是从你开始讲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穿到了千年前...跟剧情完全不一样,所以我没在意那些,现在看来,一切都会从你开始,这样才是对的。”

  洛闻箫知道醉鬼说话毫无逻辑,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那这本书讲什么?”

  “讲你最后问鼎修仙界至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唔,是个好结局。”宁宵梦呓一般重复,“是个好结局。”

  他忽然低声喝问:“所以你怎么能跟我搞到一起?太不像话了。”

  洛闻箫皱眉,只道:“你听好,你若是要拒绝我,只能是因为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不接受这些莫须有的理由。”

  宁宵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只是把头靠在栏杆上轻轻呢喃:“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他忽然又抬起头来,睁眼定定地看着洛闻箫,被酒液浸得柔润的双唇泛着一层水光,启唇说话间可见皓白齿列之间的一点软红:“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帮我守住这个秘密。”

  洛闻箫道:“什么?”

  “你靠过来,”宁宵伸手将他揽下,拨开他耳鬓垂落的长发,凑到他耳边轻轻道,“我把最关键的东西藏在莫山,一切都会在那里结束。”

  捎着酒气的温暖气息扑洒在耳际,甚至还有柔软唇瓣每隔几个字就轻轻擦过,洛闻箫一开始因为他的主动亲近而有些心神荡漾,听到后面却忙不迭伸出一指抵住他的唇,低声提醒道:“司天监。”

  宁宵有些不满地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待他放下手指后才摇了摇头:“他早就猜到了。但他猜不到我——”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宁宵脑海里传来尖锐刺痛,识海里那株红椿又落下几片花瓣,深红花瓣边缘锋利如染血刀锋,一下一下地切割着,疼得他抱头蜷缩起来。

  “少司天,”洛闻箫急忙搂住他防止从栏杆上摔下去,伸手去轻抚他应激弓起的背脊,柔声安抚,“没事了,别去想那些事情,别去想...”

  “疼,”宁宵在剧痛中下意识地往洛闻箫怀里缩,额角细密冷汗往下滴,沾湿了眼睫,他的声音也抖得厉害,“你帮帮我。”

  这完全是意识模糊之际向亲近者的求救。

  “好,”洛闻箫细致擦拭他额上冷汗,轻柔道,“你要我怎么帮?”

  怎么帮?宁宵哪里知道要怎么帮。

  他在洛闻箫怀里缩成一团,眼睫无力地耷拉着,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翼。片刻后他有些苍白的唇微微抖动着。

  洛闻箫就凑近了去听他在说些什么,却不成想宁宵伸手胡乱攥着他的衣襟将他往下拉,嘴唇印上他的下颌,很快寻到他的唇,发狠地吻了上来。

  急切又凶暴,咬啮更甚于亲吻,甚至直接挑开毫不设防的齿关侵城略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散开,混着唇齿间的残酒,直醺得人头脑发昏。

  洛闻箫一霎睁大了双眼,因为宁宵绝无仅有的主动。也许宁宵只是想借助这种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也许是别的原因,但洛闻箫不管,他情愿这样宁宵就能暂时抛开那些事情,把目光停驻在他身上。于是他也发狠地回吻过去。

  齿列相碰发出轻响,下一秒又被两人默契地收敛,彼此纠缠着就像一场争斗,最终洛闻箫占据上风,将一切纠缠都逼进了宁宵的口腔,尝遍各处温软,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不肯放过。

  唇分时宁宵如梦初醒般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一瓣凤凰花飘下,断开了原本相连的细细水丝。

  宁宵惊疑不定地调整呼吸,散在微凉的夜风里弥漫成淡淡的白雾。

  他刚才,做了些什么?

  洛闻箫倾身靠近,呼吸同样不稳,话语出口时就荡开了浅薄雾气,像是要将宁宵的自欺欺人也一同扯碎:“你并非对我无意。”

  这一句轻却坚定,像是铁证如山的判词。

  宁宵吃力地呼吸着,咬唇不语,洛闻箫倾身靠近他就往后,最终上身极力后仰出去,若不是腰身被洛闻箫扣紧,估计整个人都会从栏杆上往外跌落下去。

  这样一来,线条有致的清瘦身躯就舒展成一道优美弧线,引人摧折。

  洛闻箫逼问:“你敢说之前那些行欢,你没有半点感觉?”

  宁宵濒临极限的腰线又往下塌陷了一点,似乎是无法承受他这句话的重量。

  他死死咬唇,一个字都不愿意说出来。

  脑海里的疼痛令他有些眩晕,恍惚间要看不清洛闻箫的眉眼。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洛闻箫今晚存心要逼他。

  宁宵眼睫几番起落,像是垂死翕张的墨蝶,最终只好开口道:“我会忘。”所以又能如何呢?

  这三字直接让洛闻箫眉目一片阴鸷,一手死死扣紧他的腰,另一手开始撕扯他的腰封。

  既然都要忘却,都要忘——宁宵说不上是何种心思,鬼使神差一般抬足往上,缓慢却坚定地缠上对方。

  这个蕴含着邀请意味的动作就像一簇火苗,引爆了深隐在自制下的疯狂,就像岩浆翻涌消融冰川。

  幽紫雷霆在一瞬间将这座高楼笼罩锁死,宁宵只觉得周围的灵力都跟着洛闻箫的情绪一起热烈起来。

  他反手抓紧冰凉栏杆,上身大幅后仰,像是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弓弦濒临崩断,而弦上箭矢却被恶意握紧,迟迟不肯让它离弦而去。

  宁宵被逼着承认,声音又轻又破碎:“是,我对你有意,我、是欢愉的。”接下来是一声满足的长叹,本就因为醉酒而微醺的眉眼含着新绽的艳色,眼尾薄红灼烈,眸中又是一片柔柔化开的潋滟水光。

  他的身躯后仰着,同时脖颈又应激地扬起,像要堕落沉湎,又要临渊挣扎,矛盾至极的情态是不该有的冶丽,只会勾起洛闻箫更加深重的贪求。

  宁宵一下一下地发抖,像是春雨下不堪承露的一截花枝。长发散落而下,像是要丝丝缕缕散入下方的海雾里,上方整片夜空也跟着摇晃了起来,摇落光芒万盏,仿若星月倒悬。

  仿若经历一场长梦,醒时会有片刻分不清梦里梦外。

  细雪敲窗的声音由远及近,宁宵无意识地轻喃了一声,拥着他的人凑近,似乎是想要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宁宵缓缓掀开眼睫,洛闻箫的面容慢慢清晰了起来,修眉凤目,高鼻薄唇,不知怎的,越看心尖越闷疼。

  他只觉身上疲倦,按照往常经验,一动都不敢动,只轻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声音有些嘶哑,喉咙干涩如刀割,因为昨夜他双手都用去抓着栏杆,洛闻箫也不准他咬唇,所以什么声音都放肆出口,染着哭音,甚至后来已经喑哑无声,只是偶尔发出一两声哭吟。

  洛闻箫拿起床头持温放置的一杯水,喝了一口覆上来缓缓喂给他。

  宁宵没有抗拒地喝下他喂来的温水,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异常,平常他醒来并不会和洛闻箫温存,只是直接夺过对方身体的掌控权,也就不管本体是什么情状。

  “时辰?”宁宵重复了方才的问题。

  洛闻箫继续与他双唇相贴,宁宵只好又喝下对方喂来的水。

  “好乖。”洛闻箫用指尖轻柔拂去他眼尾残留的水汽,弯着眉眼回答,“什么时辰都没关系,你不用再劳费心神了。”

  宁宵微怔,而后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冰灵殿,而是那间雪山中的小木屋。兜兜转转又回来了,洛闻箫是有多喜欢这里。

  炭炉里松枝燃烧发出清脆声响,宁宵回过神,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了冰灵殿?”

  “我们做到一半的时候,瞬移。”洛闻箫低眸,唇角有些羞怯地弯起,两扇长睫眨了眨,带着几分无辜道,“反正你之前跟他们说过要离开。”

  这种略带羞怯的笑容跟他的行径完全不符,宁宵的好性子把他纵容得在床榻上凶暴不饶人,熄了烛火后哪里还有眼前这半分腼腆羞怯。

  而且这种神情,宁宵只在洛闻箫年幼时期见过。看来对方是摸清了他的软肋,故意表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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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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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欲照浮生(四十五)

  宁宵皱眉,提醒道:“我说的离开,是包括离开你。”

  洛闻箫放下杯盏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低头时侧脸镀上透窗而来的雪光,一副安静又乖顺的模样。

  但下一刻他转眸看向宁宵,平静道:“你哪都去不了,我下了禁制,你连这间屋子都出不去。”

  宁宵对他的偏执已经有所预料,听了这话也不恼。

  也许是余醉未消,宁宵有些思维跳跃道:“你听说过仙人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