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第23章
作者:一绛红
他忽然有些好奇,在洛闻箫的感知里,自己这道飘忽不定的虚影会有心跳和温度吗?
“你在想什么?”洛闻箫在修行上一向严苛,宁宵今晚频频走神,少年有些不满,一手抵在他的腰侧,清声道,“腰,不要动,我来动。”
宁宵直接:???
洛闻箫只是握着他的手,挑出了一道漂亮的剑花。
“学会了吗?”
宁宵:“再、再来?”
“腰——别再动了,用手腕发力。”
宁宵被按着腰重复了十遍,继续出错。
洛闻箫在他又错了一次之后终于忍不住了,手臂一伸拦着他的腰,压低的声线有些危险:“继续。你再动?”
宁宵措不及防被从后面拦腰抱住,整个人一颤,手中的短剑剑锋一错,划到了洛闻箫的手。
鲜血溢出,染红了少年手上缠着护手的绷带。
洛闻箫:“......”
他显然是习惯受伤,被划了一下手指都不带颤的。
宁宵心虚地咳了一声:“我帮你,上个药?”
“…无碍,绷带是浸过药的,会止血。”洛闻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今晚怎么了?”
“抱歉。”宁宵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自己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吧?
他想了想,还是道:“我看看伤口。”
宁宵态度强硬地按着少年坐在庭院中的木桌旁,洛闻箫脸上不从,但其实只要宁宵坚持,少年不会拒绝。
宁宵坐在对面,撩开他的广袖看着他的手心,只见血迹斑驳的绷带,于是他便说:“我先把它们拆了?”
洛闻箫只道:“随你。”
宁宵打量着要如何拆起,见少年碎金白衣下是紧贴手臂的束袖,而绷带一直绑到束袖里。
他总算看明白了,这题要从袖扣开始解起。
暗色青石扣被他挑开,宁宵挽起染上少年体温的袖口,解开了绷带的结。
被药物浸染得有些发黄的绷带一圈一圈松开滑落,从上至下露出的皮肤紧实白皙,温润如玉。
但少年下手没个轻重,加之练剑手臂用力,所以这些绷带在手上绑出了道道红痕,冷玉凝出斑驳绯色,瑰丽而脆弱的美感。
宁宵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立刻将这个想法抛到九霄云外。洛闻箫虽然还是一介少年,但那种厚积薄发的强大已经隐隐若现,像锋芒初露的森然古剑,怎么可能在他的触碰下是脆弱的。
他发现自己又走神了,于是专注看着少年的手。
洛闻箫的手臂线条流畅优美,却又不失长年练剑淬出的爆发力,线条往下却被系在手腕上的暗红缎带尽数遮住。
宁宵觉得他手腕上的缎带有些眼熟,等等——这不就是当初他落在紫金殿主洛闻箫那里的发带吗?
他启口想问,但还是先顾及少年掌心的伤口,在药物的治疗下已经止血结痂,溢出的血痕干涸成暗红的结块。
宁宵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于是非常没用地轻轻擦去了那些血块。
干涸血块在他指下被碾碎,像红色的砂尘落在少年斑驳的掌纹上。
宁宵发现碎了不太好抠出来,于是他低头凑近,轻轻在少年掌心上吹气。
那只被剑锋滑出血都毫无反应的手,此刻颤抖着将五指收拢,宁宵的唇无意间擦过一片冰凉。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蹭到了洛闻箫的扳指。
洛闻箫曲起的手指颤了颤,然后少年收回手,缓缓道:“好了,不用管了。”
于是他开始给自己把绷带一重一重缠回去。
宁宵发现,白色衣袖、白皙手臂、白色绷带,手腕上那暗红的发带怎么看怎么扎眼。
他忍不住问:“你手上绑的这是什么?从哪来的?”
宁宵一直很好奇,按照原著的剧情进展,现在发生的一切只是开卷,但为何结局问鼎紫金殿的洛闻箫会出现在点翠城。
是有两个洛闻箫,还是他们是同一人?
第22章 青山鹤归(十二)
“你问这个?”洛闻箫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发带,长眉微皱,“我也不知道,某天醒过来就缠在我手上,解不下来。”
暗红的发带紧锁在手腕上,严丝合缝地贴着脉搏。
少年话音未落,玉白清修的手指便移到发带上,想要解开,然后发带上浮现出一道微小的紫色印记,将他的手指震开。
“更奇怪的是,”洛闻箫眼中浮现不解,“这是与我同源的灵力。”
宁宵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里的一些信息,不动声色地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能否跟我说说,具体是哪一天?”
洛闻箫眨了一下眼睛,然后道:“我上一次筑基失败昏迷过去,醒来就发现它在我手腕上。”
宁宵沉默。
筑基失败、昏迷……在这个世界里,修士修为每一次进阶都要渡过雷劫,雷劫……三千雷劫都归紫金殿掌控,所以是身为紫金殿殿主的洛闻箫以雷劫为媒介,掌控了自己少年时期的身躯吗?
可是,点翠城的洛闻箫,明明已经成年。
洛闻箫伸手在他眼前一晃,发带缀着的细碎玉坠随着这一动作,相扣发出清鸣,在静夜里格外引人注意。
宁宵回神:“怎么了?”
“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洛闻箫微叹,“你今晚已经走神了很多次。”
宁宵有些心虚,想了想还是决定哄一下眼前的少年。
怎么哄呢?无论如何先夸赞一下。
于是他说:“我在想你今晚做的汤,只能说太好喝了。”
洛闻箫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抱胸道:“哦,看来我错在让你吃得太饱了。”
啧,难哄啊。
不过眼前的少年本质上是不折不扣的傲娇,虽然嘴上不饶他,但唇角已经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笑容让宁宵想起了他和洛闻箫在墨倚棠的茶境里,同行的山道上开满的细碎苔花。
洛闻箫说:“我不计较,不是因为你说的这番话,而是因为,你说这番话的原因。”
宁宵大概懂了。洛闻箫在意的不是他用什么来哄自己,而是他想不想哄。
果然,是傲娇啊。
接下来宁宵每天边听课边摸鱼,几天的时光就被他摸过去了。
距离九阁会武越来越近了。
会武前夕,宁宵离开洛闻箫的竹屋,在授课堂竹阁里收起璇玑棋。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瞥见窗外月华澄明如镜。
这个世界的星空深邃而纯粹,银河高悬,星宿陈列,让他莫名有些心悸。
“星子如棋,位列一朝三宗。谢你远渡星海,不论是否为我而来。”——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模糊如泛黄的纸张在风中飘散。
宁宵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无力的悲伤。
林风乍起,梳动竹叶发出重重声响,宁宵回过神,暗叹自己怎么忽然开始伤感。
今晚有些冷,他披上搭在旁边的外袍,打开竹门顺着廊道走出授课堂,在路过某间竹阁时,宁宵透过半开的窗,看见竹阁里有一人趴在桌案上入睡。
桌上烛火未熄,他手上还虚握着一卷经书,估计是研读过程中太困睡过去了。
烛光下的面容多了几分暖色。是墨倚棠。
他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眼眶又透着隐隐的红,唇上血迹还未拭去,红艳得触目惊心。
花瓣般的唇小幅度地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大概是修为高,宁宵不费力就听清了他的呢喃:“你是不是想杀我?……你杀吧,我不恨…我不会恨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
宁宵没忘记这人还病着,今晚夜风偏凉,这样睡去多半会加重病情。
他想了想,反正自己要回风露殿,所以脱下身上的外袍,轻轻走进竹阁披在墨倚棠身上,再把烛火熄灭。
而后宁宵合上竹门,借助风月令回了风露殿。
隔天醒来就是九阁会武,宁宵醒来就看到手捧各种衣冠坠饰的合欢花妖,只觉生无可恋。
毕竟是莫山盛事,宁宵难得束了冠。
青玉琉璃九莲冠将长发束起,额前碎发半遮眼尾丹红,艳色收敛,面容便显得清逸。
还是这样看着习惯些。
除了像平时一样给每片衣角薰上各种香料,合欢花妖还给他戴上各种精致繁复的护肩和护腕。
宁宵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衔花银鹤护肩垂下的细银流苏,心想不会他等下也要上场和谁比划一番吧。
等一切收拾好了,宁宵觉得自己全身衣物都厚重了些许。
他登上云舟,和早在上面等候的长欢、墨倚棠、玉重绯一起前往莫山九阁中央的祭剑台。
祭剑台是莫山自古以来守阵御敌、外出平乱的场所,一年一度的会武在此地举行,也是为了激励莫山修士继往开来。
云舟上,宁宵袖手立于船头,墨倚棠和玉重绯站在他左侧后方,面无表情的长欢站在另一侧。
宁宵瞧着他的表情,觉得这个场景莫名很适合他说一句“去,做掉他”,然后长欢就化为一道残影将目标击杀。
就算等下真的有人要与他切磋,长欢应该能替他挡掉不少。
墨倚棠半步上前,唤他一声师尊。
宁宵侧头看他:“何事?”
“昨晚…”墨倚棠面色有些古怪,他迟疑地道,“师尊路过了我的房间?”
宁宵恍然,垂眸温声道:“是,为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