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表里不一 美人表里不一 第443章

作者:少女春宵 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仙界中赋名一向都是很重要的,这代表了脱离前尘,踏入新界的意思。

  当范情将李裕裕三个字刻上去的时候,就表示对方不再是一棵普通的果树。即使它的根基再差,也是一位上神和一位仙君共同培育而生。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和其它灵植一般,修成仙体。

  范情的字虽说是揽宿一手教出来的,却依旧有着属于他的十分强烈的个人色彩。

  勾描之间,李裕裕三个字就已经出来了。只有名字显得有点空,因此范情又将那块牌子交给了揽宿。

  “漏漏再帮我添一些。”

  “要添什么?”

  “花纹,还要有星星,漂亮的都加上。”

  他讲得有条有理的,明明自己也能完成,还是要跟揽宿一起。

  在范情的提议下,揽宿在李裕裕的名字后面刻出了一个橘子的形状,而后又在四边添了些其它的装饰。

  全部完成以后,牌子竟发出了一道鸣响。

  这块牌子乃是上古之琴制作时留下来的边角料,因为个头太小,不管做什么都不太合适。是有一年敬拜日,一位仙家当做添头放在了礼物当中。

  即使如此,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若是寻常人拿来当做一棵树的牌子,一定会被大呼奢侈,可由揽宿做来,只剩理所当然。

  当这块牌子被放到山上以后,就跟橘树自成一体,形成了一个保护屏障。

  “漏漏,这棵树……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你没有看错,确实长大了。”

  这是那块牌子带来的效果,那里面同样蕴含了十分强大的力量,在刻上名字以后,就会成为橘树源源不断的养料。

  “原来是这样。嗯,不知道裕裕什么时候会开花呢?”

  “快的话,也许一两年就会开了,慢的话,可能需要十几二十年。”

  揽宿没说的是,几百年也是有可能的。他摸了摸范情的头发,牵着人跟他一起看了会儿。

  风将树叶轻轻吹动起来,揽宿的眼中忽而闪过一抹金光。

  他向来温和的脸上难得有些严肃,却是什么都没有跟范情说。

  自从开始养李裕裕后,范情除了须弥谷外,最常来的地方就是西面这座山了。

  揽宿有事时,他就一个人来,还会叽叽喳喳地跟橘树分享好多高兴的事情,哄小孩子一样地让对方早点开花。

  揽宿空闲时,他们就会一起来,共同为橘树浇灌一股纯粹的力量,好让对方能尽快长大。

  范情还会经常畅想橘子成熟以后的安排。

  “到时候我留一小半,我们两个吃,给柳长老还有元霄他们发一小半,剩下的一半给桃坞老叟,让他做成果饯,还有一小半做成橘子汁,最后剩下的那些给跟我关系很好的仙友。”

  范情这些年在仙界也交了不少朋友,虽然在揽宿面前还是一副孩子气的模样,但却实实在在地长大了。

  春去冬来,时间又过了很久。由于揽宿跟范情精心的照养,橘树逐渐从原本单薄的模样,长到了几乎占据半个山头那么大,只是看着依旧没有要开花的样子。

  范情现在过来的时候,除了跟橘树讲话以外,还会经常在树底下躺一会儿。时常在闻着橘叶的清香,听着橘叶的摩擦晃动声中,揽宿就过来接他了。

  最近这段日子揽宿突然忙了起来,是跟绛河的事情有关。范情每日在他身边大概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也跟着有些着急。

  然而星宿之事,只能由揽宿处理。

  距离当初那团星云发生异变已经足足八十七年了,若不是揽宿时刻让人看着,说不定真要被对方蒙骗了过去。

  在又一次身处绛河,悉心查探的时候,揽宿终于从星云的变化里窥探出了一些端倪。

  “天……劫。”

  天劫现世,届时定当累及六界。

  元霄仙君同其他仙姝就站在揽宿身旁,听到对方的声音,皆脸色大变。

  上一回天劫应世,在场各仙都没有见过那个场面,可听一些遗留下来的老仙描述,也知道究竟有多可怕。

  日月无光,六界笼罩在一团黑色当中,希望与生气都不见踪影。

  其余那些上古大神,皆身陨魂销,唯有揽宿从中活了下来,并破出生机,顺利度过了天劫。

  在那以后,六界百废待兴,揽宿帮助六界再次建立。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才投身轮回,成为揽宿上神,就被众仙供敬非常。说起来,现在的六界或多或少,都受过揽宿的恩惠。

  而这一回……

  星云变化莫测,异样由来已久,只是一直蛰伏。一朝发现,早已没有留下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揽宿转身,额头腾印颜色愈深。

  “通知天帝,还有其余各界主事,让他们速来仙极殿一趟。”

  “是,上神。”

  元霄仙君不敢再耽误时间,领了命以后就匆匆离开了,其余仙姝、仙童亦都有自己的任务。

  揽宿复又回过头,拢在袖中的指尖轻轻捻动,垂目之时,眼中是寒冰一样的冷厉。

  有一件事,他现在还不确定。

  天劫的消息一出,各界主事很快就齐聚在了仙极殿。

  就在他们商议要如何应对的时候,各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发生异样了。四处祸乱横行,且要比几十年前那次更为迅猛,厉害。

  天劫并非是指各处都会发生灾祸,而是指会有极为强大的妖魔从中诞生。扰乱纲常,致使生灵涂炭,怨灵沸腾。

  揽宿从星宿轨道中看出来对方已经诞世了,正蛰伏在东居山上。东居山地处阴阳交界,一旦天劫出现,就会成为极为邪性的地方。

  各界在同揽宿定下初步的解决方法后,都派出了实力强劲者前往东居山,准备一探情况。

  仙界各众皆身披盔甲,手持仙器,结果并不容乐观。即使……揽宿从星云发生异变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单独的准备。

  六界兵败之时,九十九重天上,揽宿忽而睁开了眼睛。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寻找对抗天劫的方法,就在刚才,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一直以来心中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次的天劫,只能由他来平息。

  天劫的时间拖得越久,受苦的只会是众生。

  揽宿垂目,不知道在想什么,很长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元霄仙君从殿外匆匆忙忙地走过来,向他禀告这次战事的结果。

  对方向来轻松的脸上带着说不出来的沮丧与难过,如今连天界都受到了影响。九十九重天宫上,东边的天已经隐隐有黑相了。

  若是等到天空彻底变黑,后果不堪想象。

  “上神,天帝同其他各界之主正在殿外,请您共同前往东居山。”

  如今的情势,除了揽宿上神以外,已经没有别的人能够抵抗天劫了。

  元霄仙君虽然知道揽宿上神很厉害,可天劫当头,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憷,担心上神的安危。

  还有一个是所有仙众不敢说出来的,倘若连上神也不能抵挡这次的天劫,那六界恐怕真就不复存焉了。

  揽宿坐在那里,表情平静,只有眼中金色的流光泄出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他传声告诉了外面,等到一刻钟后就会出来。而后便让元霄仙君跟他一起,去往他跟范情的居所。

  虽说双修能够帮助范情的身体调理,但偶尔揽宿还是会辅以最开始的方法替对方驱逐寒气。原本范情的治疗时间已经变成了一个月一次,可在看出天劫之前,他就给对方提高了频率,范情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路上的时候,元霄仙君一直都没有说话,他隐隐猜出了上神的打算。对方是想要先安置好范情,可这样一来,就更加说明此次情况的凶险。

  “我会让情情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然后将你们送往安全之地。在此期间,你务必守好他。”

  这是揽宿第一次在元霄仙君面前以“我”自称,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若有危险,将此物拿出,可保你们平安。”

  “上神……”

  “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来。”

  这一次的天劫,连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有在方才的时候,揽宿才窥得了一丝极为微弱的生机。

  所以在去东居山之前,他要将范情的一应事宜安排好。即使……他也希望对方能够好好活下去。

  元霄仙君听到揽宿的安排,他想说若是小仙君醒来了,发现上神不在身边,一定很伤心。可话到嘴边,又全部咽了下去。

  就算他说出来了,也改变不了定局。况且上神还没有真的出手,谁又知道是什么结局,或许皆大欢喜也说不定呢。

  “是,上神。”

  不知不觉,两人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揽宿离开的时候特意让范情睡得时间久一些,因为他之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红豆也没有防备。他们进来的时候,对方亦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揽宿伸手,仙力于他的额心涌进,不一会儿,范情的呼吸更加绵长平缓了。

  见他睡颜静谧美好,揽宿低身,在范情的额头吻了一下,好半天才站直身躯,将他抱了起来,交给了元霄仙君。

  在将范情安置妥当以后,揽宿便同其他仙众一起去往了东居山。

  有了揽宿上神,六界如虎添翼。只这一战还是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且随着时间过去,他们感觉到那妖邪的功力竟然更强了。

  而揽宿在这一刻,也终于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身为上神,他能通晓古今,唯独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无法预测。在星宿第一次发生变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无法查明当中的具体情况。

  后来他有意扔了一些东西进去,就是在试探这天劫是否跟自己有关,可惜也没有得到结果。在跟范情一起看着橘树的时候,他忽而有了微弱的感应——天劫的劫点,是应在他的身上。

  而在天劫发生以后,他能感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比如天劫必须由他来覆灭,再比如……天劫同他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揽宿从八十七年前就在推算星宿变化,直到来到东居山,看到妖邪,才知晓一切原由。

  天地生万物,阴阳相对,正邪相分。这场天劫早在他诞生之时,就必然存在了。

  那妖邪乃是他的相对面,他的实力越强,对方的实力就会同样增强,他们之间不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揽宿让其余众仙停了手,而后单独置于东居山上,俯首看着下面汹涌狰狞的黑雾。

  几百年前,他顺应天命,投身轮回。十几年前,他亦顺应天命,将范情带回了仙极殿。

  此时此刻,他同样知道该如何度过天劫。

  那便是……跟对方同归于尽。

  这场天劫说简单,的确简单,说难,也很难。从头到尾,只需要牺牲他一个人。

  天地滋生万物,都有他们的使命。而揽宿的使命,则是拯救众生。

  若是以前,揽宿心中不会有半分犹豫。他生来如此,便是死去,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