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 第10章

　　“我自己堆的……”

　　向北的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没听见他们的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

　　两个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连不高兴的表情都差不多一致。

　　“回你房间去。”

　　【作者有话说：我准备把回忆的部分一次写完，不然后面再穿插我怕我掌握不好节奏，就感觉很乱。】

第17章 回忆2杀

　　向北失魂落魄的回到佣人房，姜翠莲见了没好气的呸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我早给你说过了，少爷就是少爷，下人就是下人，你们不可能做朋友。刚刚在花园里你也看到了吧？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做少爷的朋友，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要硬挤，你偏偏要自不量力。”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你自己，我才不要听你的呢。”向北倔强的说。

　　“你从小跟少爷一起长大，你有听少爷说过你是他朋友吗？”

　　向北不想听她叨叨，捂住耳朵跑回自己房间把门给关上了。隔着房门姜翠莲的声音依旧很清晰的传进了耳朵里。

　　“你在学校，除了少爷以外还有人搭理你吗？不是我说你，上个普普通通的学校不好吗？你以为挤进贵族学校里去你就能成为贵族啦？”

　　他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书也看不进去，做什么都觉得没劲，就发了一下午的呆。

　　那时候他就在想，涂南不把他当朋友没关系，他把涂南当朋友就好了。

　　快晚饭时，姜翠莲去前面做饭了，向北这才又来到花园里。他发现花园里只剩下一个拿着冰糖葫芦的雪人了，戴围巾的那个被人弄碎了，成了地上的一堆雪。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非常难过，就好像那个碎了的雪人是他自己一样。他跑到雪人前，蹲下来想重新堆一个出来。

　　“你在干什么？”

　　向北刚堆了一个胚，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他刚想回头，涂南就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一把将他从雪地里拎起来。

　　“坏了……”涂南不高兴，向北不敢看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冻得通红的指尖，喃喃的说。

　　“坏了就坏了，你折腾什么？”涂南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拿出手帕给他把手擦干净。

　　“是我吗？”向北任涂南给他擦手，感觉到自己冰冻的手被他握得有了暖意，他自言自语般的呢喃了一句。

　　涂南拍了怕他的脸颊，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就是个笨蛋。”

　　“回去。”涂南拉着他就走，“我给你带了你奶奶做的鱼汤。”

　　向北没问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人是谁，但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他叫程逸楠，不仅人长得好看，成绩很好，弹得一手好钢琴，被某位世界级的著名钢琴家看中后收他为徒，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参加了很多比赛，拿了很多奖。

　　向北每次看到程逸楠都像看到了神仙下凡，往往在他面前都会生出一种自己一无是处的感觉。所以程逸楠转学到他们班的那一天，他站在讲台上只开口说了一句：“我跟涂南认识。”他就成了涂南的新同桌，而涂南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同桌向北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旧同桌。

　　向北最开始还有些气不过，凭什么他一来自己就得给他让座？后来发现好像所有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以后，他也觉得理所当然了。因为他发现相比之下涂南好像更喜欢跟程逸楠做同桌。

　　反正只要涂南喜欢他也喜欢，从小就是这样，他小时候一直没名字，因为奶奶姓姜，涂家别墅里的所有人都叫他小姜。后来奶奶经常跟他们讲捡到他时的情形，到了上学要用名字的时候，他就有了名字，涂南取的。

　　当时涂南还很小，估计都还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因为自己叫涂南，所以就有了向北这个名字。

　　向北这么多年一直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是涂南取的，他从那天起就一直跟在涂南身后，

　　向北一直都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涂南说好听，因为涂南说跟他的名字很搭，一看就是有关联的两个人。

　　可是自从程逸楠出现后，向北发现所有人都会被他的气质和才华所折服，程逸楠第一次在学校登台表演就赢得了全校师生的关注，所有人都当他是天上的那轮明月。也是从那时候向北才发现自己有多暗淡无光。

　　向北从小就跟着涂南，他能感知到没有人看得起他，但也没有人敢欺负他，至少当着涂南的面不敢。

　　涂南那些朋友个个非富即贵自然不会把他当回事，向北也不在意这些，反正有涂南一个人把他当回事就够了。即便是这样那些人背着涂南也没少对他冷嘲热讽，最开始会生气，会难受，后来他就习惯了。

　　有一次，一个星二代骂他是涂南养的哈巴狗，只会对着涂南摇尾巴，吐舌头。一不小心就被涂南听了个正着，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当时就把那人打得进了医院。这事儿闹得差点上新闻，是涂南他爸爸花了好大一笔钱才解决的。

　　涂南因为这件事被他爸揍了一顿，而向北也因为这件事被姜翠莲揍了一顿。

　　“人家说你是狗也没说错，你本来就是少爷的一条狗，你还敢跟人家打架？”

　　鸡毛掸子一下重过一下的抽在背上，难听的辱骂一声比一声更加难以入耳。

　　“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几百万说没就没了，你拿什么来赔？就是养条狗都比养你省心，你除了会给人惹麻烦还会干什么？你活该被人当垃圾一样丢掉，我zhen当初就捡你回来。”

　　从那以后向北就发现一件事，涂南越是向着他，他就会被人欺负得越狠，那些言语攻击只会变本加厉，有的甚至还会动手。但向北都不敢让涂南知道。

　　向北知道自己喜欢涂南的时候还是初中，在那个懵懂无知的年纪，他见过太多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贵族学校的孩子大多都娇生惯养，叛逆任性，因为在那个圈子里混久了，他知道喜欢男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是，向北知道他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在他们的圈子里同性相恋可能是潮流，是浪漫，是两情相悦。但如果有人知道他也喜欢男的，估计都会认为他是猥琐，是变态，是不要脸。所以从来不敢把自己的喜欢表露出来，从知道自己喜欢上涂南的那天起，他就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他希望涂南一辈子都不要知道，他也藏得很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日记本会被人发现，并且公之于众。就在他惊慌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看到了程逸楠，程逸楠第一次对他笑，尽管笑得很讥讽，可向北还是觉得他好看。

　　“程少爷，不是这样的，你不要相信，我不喜欢涂南的，你知道的他是我的少爷，我只是个下人。”

　　“那你的日记本怎么解释？”程逸楠笑容越发讥诮。

　　“那不是真的，是我故意写的，我喜欢涂南是因为他能供我读书，还读这么好的学校，不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他。”

　　向北一再请求程逸楠相信他，让他别误会，他不喜欢涂南。

　　程逸楠冷哼了一声后就转身走了，信没信也没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回忆部分很少。】

第18章 向北回忆杀（完）

　　这一天，学校到处都贴着他喜欢涂南的罪证……

　　这一天，全校人都用恶意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天，涂南第一次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一天，他等到教室空了，学校空了也不敢走出校门。

　　这一天，空无一人的学校里，他一张张的从墙上撕下埋在他心里的秘密，撕到半夜才撕干净。他找了个没人的公园把那些秘密全部烧了。

　　没有人知道，每烧掉一页纸他的心就裂开一道口子，每烧掉一张照片，他的眼泪就掉下一滴。那是他长大以后第一次哭，因为守不住自己的秘密哭，因为要亲手毁掉年少心思哭，因为知道自己永远也求不到哭。

　　他从公园出来，一群人就在对面的胡同里等着他，带头的那个人他叫涂南。他眼神冰冷，表情嫌恶的警告他，让他收好自己那些恶心又可笑的心思，否则别怪他不客气，他除了不断的说对不起，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这一天，他忐忑不安的走在路上，无家可归，最后只能回到那间佣人房。然而等待着他的是一顿毒打和数不清的谩骂。他从那个只会骂他白眼狼的老太太口中听到了新鲜词——变态的白眼狼。

　　他被打得浑身都疼，疼了一夜，昏昏沉沉的发了烧。可这一次没有人再给他喂药了。

　　第二天，姜翠莲就拎着行李带着烧得昏昏沉沉向北离开了涂家那间佣人房。因为她捡来的那只白眼狼是个变态，对她的少爷有龌龊的心思，她没脸继续在涂家待下去。

　　涂家别墅的门始终紧闭着，无一人为他们送行，仿佛默认了向北不知好歹的行为。姜翠莲没要涂家给退休佣人的房子，而是带着他回到了她的老宅子。

　　最让他意外的是，他没被赶出那个学校，只是换了个座位，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他还能看到涂南，他身后总会簇拥着一帮人。而他再难靠近他，即便是这样他都觉得还好，至少还能见到，还不算太坏。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能跟在他后面了，他们去任何地方玩都会带上他。他们会在下雨天让他去买外卖淋成落汤鸡，他们会因为买的饭菜不合心意而倒他一身油污，他们会在玩游戏的时候故意让他输，然后花样百出的惩罚他。

　　其实这些和那个人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他完全不在意的，可最让他痛苦的还是涂南看他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没有他了，也没有温度了。

　　向北知道自己喜欢上涂南是错的，只要涂南不喜欢的一切就都是错的，他知错，可他不悔。只是，他再也抬不起头来，再也不敢去看涂南的眼睛，再也没看到涂南对他笑过，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堆雪人了。

　　那一年，涂南的生日，他的朋友们送的礼物不是名表，就是名车。而他只能花自己省下来的钱找了一个小作坊，做了一枚不值钱的戒指想要送给他。

　　向北那时候只是想送他一样东西，他并不觉得戒指的意义有多重要，也并不再奢求什么。只是觉得他的手指好看，想送他一枚戒指，仅此而已。

　　那天的生日礼物除了一枚不值几个钱的戒指之外，还有一束不大的满天星。他连同戒指和满天星的花语一起绑进那束花里想要送给他，可是没能送出去。

　　——我甘愿做配角瞒着所有人爱你，我携满天星辰送给你，仍觉满天星辰不及你。我的满天星辰是你，我的生如夏花是你，我的光明星光皆是你，我的信仰忠诚还是你。

　　满天星也好，花语也好，戒指也好，他不值钱的真心也好，全部都被涂南轻轻一抛丢进了垃圾桶里。

　　我的一切都想送给你，可对你来说都是垃圾……

　　那一年，高考之前，向北求了涂南很久，涂南才答应让他跟他考进同一所大学。

　　那一年，向北没再接受涂南的赞助，不再跟在他身后，他开始勤工俭学，开始不依靠别人而活。

　　那一年，他知道涂南跟程逸楠在一起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般配，所有人都为他们高兴。他也为涂南高兴。可他还是很喜欢涂南，他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不喜欢。

　　那一年，他还是人们口中猥琐的变态，那些欺凌甚至更加变本加厉，因为他是野鸡，而涂南是凤凰，涂南喜欢的人也是凤凰。于是越发显现出他的自不量力和臭不要脸。

　　那一年，涂南每次出现身边都只有程逸楠，他的眼睛里只有那清冷冷的白月光。向北第一次见涂南等人，第一次见他牵着别人的手，第一次见他拥抱了别人，甚至第一次见他亲吻别人。

　　那一年，程逸楠要出国深造，涂南不想跟他去，两人因此分了手。

　　那一晚，涂南喝醉了，他背了他很长一段路都没觉得累。可那一晚是他第一次觉得疼，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的那种疼，被喜欢的人当成别人的那种疼，他疼得哭了……

　　那晚过后，算是做实了他变态的名号，他被人绑了起来，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被折磨了整整两天两夜。可不管被别人折磨得再疼也疼不过那天晚上。

　　向北再见天日的时候，也是再见到涂南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很平静的告诉所有人，“我们睡了，从今以后你们别为难他。”

　　他们都指责涂南对不起程逸楠，可只有向北知道涂南没有对不起程逸楠，他做梦都在喊程逸楠的名字，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有涂南更深情的了。

　　就像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向北是涂南的附属品，从小就是。可也只有向北知道涂南从来都没把他当作自己的。

　　所有人都觉得涂南是鬼迷心窍了，还是只有向北知道涂南自始至终都很理智，很清醒的知道自己爱的人是程逸楠。那个不清醒，不理智，鬼迷心窍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个叫向北的蠢货。

　　他鬼迷心窍的喜欢了一个人十多年，到死都不曾悔改！

　　【作者有话说：向北的回忆杀完了，后面可能还会安排涂南的。不过不是现在。】

第19章 后事

　　大雪下了一整夜，青瓦变白瓦，房檐上挂满了透明的冰锥子。饥肠辘辘的流浪汉裹着捡来的又脏又厚的军大衣踩着厚厚的积雪去觅食，路过春江路某条胡同时一不小心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绊倒在雪地里，他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刚想踢两脚泄愤。

　　突然的，他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眼神极具惊恐，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胡同。

　　半个多小时后，春江胡同拉起了警戒线，警车堵满了路口，引来一大波人关注。

　　这天，春江胡同发现了一具男尸，因死状凄惨，惊动了半个京城。

　　经过法医鉴定，死者身上皮外伤不计其数，左手骨折，舌头断裂一寸有余，头部有撞伤，死前遭受过严重的性侵犯，致命伤为胸前正中心脏的那一刀，凶器是一把两寸宽的折叠刀。

　　经勘察，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身份信息，现场发现了一部手机，已关机。技术人员还在紧锣密鼓的采集犯罪证据。

　　警察给现场唯一留下的手机充上了电，手机没有开机密码，通讯录里没有一个联系电话，他们只在最近通话里找到一个电话号码。

　　还在睡梦中的顾意接到警察的电话时，脸色刷的一下白得毫无血色，浑身都力气都被电话里的声音夺走了似的，手机都握不住，他捡了几次都没捡起来。他想快点穿衣服赶往事发现场，可是他一下床双腿就是一软，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顾意爬起来，伸手从床上摸到自己的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电话接通时，他张开嘴想说话，可是他说不出话来，电话那边的人一直在催他。他又急又慌又害怕，呼吸凌乱得像是得了哮喘病。好在电话那头的人比较细心发现了他的不对，让他在家等着，他来找他。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顾意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搀扶着出现在春江胡同，他脑子里还是嗡嗡嗡的声音，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个电话的真实性，不能接受昨天还给他通过电话的人就这么死了。最不能接受的还是他昨天晚上没有来接他回家。

　　顾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怕过，眼睛找不着焦点，看所有人都好像是在梦里，耳边的声音一句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