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后我有1了 穿进年代文后我有1了 第135章
作者:油盐不进
跟百货大楼约了五点送货,陈晚估摸着时间结束了今日的闲逛。他们前脚到家,后脚送货的车便停在了门口。
“电冰箱给您放哪?”送货的师傅一人抱一台,眼神四处打量,这年头,能买得起电冰箱的人少之又少,陈晚一次买了两台,他们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单门的放地上就好,双门的放这边。”厨房油烟重,容易弄脏,陈晚选了餐桌旁的位置。
陈晚原以为冰箱的大小在双门纸上,还在想到时候该怎么带回平安村,单门则无需犯愁,许空山一手拎起来举八下都不带大喘气的。
接通电源的电冰箱内部渐渐泛起凉意,陈晚合上冰箱门,任它自行运作。他看惯了,不觉得新奇,上楼冲了个澡,下来时许空山还在电冰箱前面守着,他非得亲眼见证冷冻室里的那碗水变成冰。
“山哥,人师傅说了,至少要三四个小时呢。”见许空山以每十分钟一次频率打开电冰箱,陈晚实在忍不住了,“我饿了。”
“我去做饭。”许空山悻悻松手,似是忆起了他现在的年纪是二十七岁而非七岁。
陈晚以为这事应该到此为止了,然而夜里,陈晚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指尖传来一股凉意,他费力地睁开眼,许空山捧着碗里的冰块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六儿,真的冻上了!”
他手上的凉意来源于许空山,陈晚闭了闭眼,电冰箱怕不是把许空山的脑子也一块冻上了!
擦去指尖的水渍,陈晚翻过身,许空山爱玩让他玩去,他困,不想奉陪。感受到陈晚的情绪,许空山把冰碗送回了冰箱,掀开被子躺在陈晚身侧。
“不玩了?”陈晚打了个哈欠,“不玩了老实睡觉。”
说完,陈晚在黑暗中勾起了嘴角,许空山幼稚的一面真的有点好笑。
就亿点点。
第173章
五月的最后一天,陈晚在邮箱里发现了许空山的录取通知书,他取出放至于抽屉内,准备等许空山下班回来亲手拆开。许空山今日陪同杜腾龙参加会议,结束后有主办方设宴,估计要八点以后到家。
正常情况下,陈勇飞应该也收到了通知书,出于关心,陈晚打了个电话过去确认。
“我拿到了!”陈勇飞在电话那头道,“待会儿我就给我妈他们写信。”
“写信?我和山哥打算周末回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给大哥和大嫂亲眼看看你的通知书。”陈晚的话让陈勇飞很是意动,他丢下一句我去问问领导便挂了电话。
机械厂去年增设了电话机,陈晚可以直接到邮局拨号。付了电话费,陈晚把位置让给下一个人。
打完电话,陈晚随便吃了点东西,靠坐在沙发上翻开在新华书店买的杂书,本想着打发时间,谁料越看越觉得捡到了宝,里面的内容竟涉及了一些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制衣手法。
细细推敲,其中部分效果以目前的技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却仍然给了陈晚眼前一亮的感觉。
陈晚见猎心喜,顿时坐不住了,踩着拖鞋去了制衣间,尝试复原书册中的手法,渐渐投入了忘我的境地。
“六儿?”许空山上楼扑了个空,心跳吓漏一拍,急匆匆下楼,见到陈晚全须全尾地坐在制衣间的椅子上,才松了一口气,“怎么还没睡?”
“山哥你回来了,几点了?”陈晚放下手里的针线,发觉肩膀和脖子酸得厉害,皱着眉反手用力按了按。
“十点零六分。”许空山庆幸陈晚没注意到时间,否则自己回来这么迟,他不知该如何担心。
许空山站到陈晚身后帮他按摩,陈晚吸了吸鼻子:“你喝酒了?”
“没有,杜厂长喝醉了,我送他到住所,可能沾了些酒气。”许空山对陈晚承诺过他不在自己不喝酒,无论他人如何劝,他都不曾碰过一滴。
同一张桌子,上级喝酒下属滴酒不沾的确容易令人诟病,然而陈晚着实不喜欢这种酒桌文化,遂没说什么可以适量少喝一点之类的话。
喝酒伤身,他还盼着老了许空山给他推轮椅呢,不能破例。
在谁先老去这件事上,陈晚丝毫没有许空山比他年长的六岁的认知,反正以目前的身体素质而言,他极有可能走在许空山前面。
想到此,陈晚垂眸,掩去眼里的落寞。
“山哥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陈晚很快转移了话题,“我放在了茶几抽屉里,你去洗澡,我拿到楼上咱们一起看。”
冲洗过后许空山的皮肤带着微凉的湿意,他仔细擦干手上的水,在陈晚鼓励的眼神中小心撕开了装有录取通知书的信封。
二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陈晚能感受到胸腔中心脏的加速跳动,激动的情绪远比他自己收到录取通知书要来得强烈。
因为凑得太近,许空山发梢上的水珠滴到了陈晚的颈窝,陈晚的身体轻轻一抖,空气重新流动,那些灯光下伏案苦学的过往在薄纸上寻到了归宿。
“许空山同志,你参加——”陈晚正色,本想用严肃的语气把通知书上的内容念一遍,但嘴角的弧度却如何也压不住,刚念了一个开头,就自行破功,笑倒在许空山身上。
他细软的头发在许空山的下巴处刮蹭着,许空山被他弄得发痒,一手将他箍住,用下巴磨他的头顶。
及至深夜,陈晚累得睡着,许空山轻手轻脚地取出了收进床头柜中的通知书,他看看通知书,再看看身侧的陈晚,巨大的幸福感使他生出一种飘到了云上的错觉。
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场“平安村许空山”的臆想。
意识下坠,许空山猛地在深夜中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使劲地掐了一把大腿,钝痛不足以让他心安,唯有将陈晚紧紧抱住,才驱散了突如其来的惶恐。
陈勇飞在第二天答复了陈晚,他找领导批了假,可以跟他们一起回去。待三人踏进家门,陈家上下顿时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
“夜大是个什么意思?”周梅不懂,陈勇飞于是解释了夜大与大学之间的区别。对于不包分配周梅表示陈勇飞有工作无所谓,她在乎的是另一个问题:“机械厂过去学校挺远的吧,你上课来得及吗?”
“我下了班就赶过去,来得及。”陈勇阳故意轻描淡写道,千辛万苦拼来的机会,他跑断腿都必须来得及。
“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从没听你们提起过,可真是……”真是什么呢,周梅说不上来,她面前一下摆了两份通知书,人都快高兴得站不稳了。
“这不是怕没考上,让你们跟着空欢喜嘛。”陈勇飞摸摸鼻子,眼睛不住地往电冰箱上飘。
又是通知书又是电冰箱的,周梅几乎找不着北,陈勇飞按着她在板凳上坐下,好叫她平复平复心情。
高考恢复那会儿周梅就问过陈勇飞要不要报名试试,陈勇飞当时兴头全在工作上,稍微冒了一点点苗头,在陈晚落榜后被他死死按了下去。陈晚成绩比他好都没考上,他去了不是更加希望渺茫么。
机械厂的工作是个好工作,他多努努力,照样有前途,周梅闻言心想是这个理,便随他去了。再后来陈晚考上南财大,周梅高兴归高兴,私底下跟陈前进嘀咕,要是勇飞去考,家里兴许能出两个大学生。
如今他与许空山双双考上夜大,周梅觉得简直不能再圆满了,当即张罗着要给他们办上几桌,把亲戚们全请过来庆祝一番。
“我们家现在有三个大学生了!”尽管周梅不是个爱炫耀的人,也难免喜形于色。
“不一样,小叔才是正经的大学生,我跟大山哥充其量算半个。”陈勇飞分清现实,他不得不给周梅泼了盆凉水,“妈您别到处宣扬,免得招人误会。”
陈勇飞的话落到陈晚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另外一种意思,陈勇飞在机械厂被人说闲话了。
“大嫂,家里有插线板吗?”陈晚一句话将众人的兴头集中到电冰箱这个稀罕玩意儿身上。
“它还要插电呐?”周梅一脸好奇,先前进门那会儿她闹了个笑话,以为陈晚往家里搬了个箱子,伸手欲摸,陈晚说了个电冰箱,她瞬间缩手,生怕把它给碰坏了。
“电冰箱当然要插电了。”陈勇飞接过陈前进找来的插线板,三两下连通电源。可惜他小叔说了,一台电冰箱六百块,抵他一年的工资,否则他真想拆开看看内部结构。
众人新奇地围着电冰箱看了好一会,感受到里面的凉意,周梅拿了张帕子搭在顶上:“行了,把电拔了吧。”
“拔了干嘛?”陈勇飞不明所以,“插着用呗。”
“快拔了,这会儿又没东西要放。”周梅心疼电费,一巴掌拍到陈勇飞的后背上,嘴里却仍朝陈晚夸着冰箱的实用,
看够了冰箱,周梅开始忙活午饭,陈晚趁人不在,把陈勇飞叫进房间:“他们说什么了?”
“什么说什么?”陈勇飞装傻,然后在陈晚明了的眼神中撇了撇嘴,“就那些话呗,他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等我升上高级工程师,羡慕死他们。”
“嗯,你能这样想最好。”发现陈勇飞心态平稳,陈晚放心点点头,“上课真来得及?”
陈勇飞的话搪塞得了周梅可搪塞不了陈晚,夜大晚上七点开课,陈勇飞五点半下班,除非自己开车,否则坐公交绝对赶不上。
“我跟厂里申请了,每天少上一个小时。”陈勇飞说着偏过头,不让陈晚看到他的表情,“厂里降了我一个等级。”
不仅仅是降级,接下来的两年之中,任何奖励与评选均与他无关,是以厂里不少人嘲笑他傻,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去读夜大,吃饱了撑的。
陈勇飞不跟他们争辩,他咬着一股劲,终有一天,要证明给那些人看,他的选择是多么明智。
感受到陈勇飞的情绪,陈晚拍了把他的肩膀,言语尽在不言中。
“前进,我觉得家里该养条狗。”与此同时,周梅也在厨房里和陈前进说话,“平日里孩子们上课不在家,我跟你在地里干活,没个狗看家,屋里这么多物件,我真有点害怕。”
一台冰箱六百块,够普通人攒上好几年了,若是真被人偷去,她指定要心疼得睡不着觉。
“行,回头我问问哪家有新下的狗崽子。”陈前进赞同道,随着陈晚的出息,他们家在村里愈发打眼,是该防着点。
陈前进说做就做,没两天抱回来一只小黑狗,胖乎乎的,四肢粗壮,脊背宽厚,是能长成大狗的品相。陈勇阳喜欢得不得了,写信告诉陈晚,他给小黑狗取了个名字,叫将军。
陈晚于是给他寄了个铃铛,陈勇阳将其套在将军脖子上,从此放学进村一听叮铃铃的响声便知道,将军来迎他了。
“勇阳的信?”许空山认出纸上的字迹,陈勇阳不让他爸代笔,自己攒了零花钱买邮票,平均半个月给陈晚写一封。
“对,他说将军抓着了一个小偷。”陈晚举起信纸,他怀疑陈勇阳有夸大的成分,一个多月的小狗,顶多起个通风报信的作用,哪能像陈勇阳写的那样把小偷按在地上。
许空山就着陈晚的手看完信:“竟然真的有人来偷东西。”
“是啊,我打算让大哥把院墙加高一米。”陈晚比了比,“中间拆了,两个房子一起围上。对了,自行车我买好了,王利安会骑,改天让他教你。”
“不用,我自己先试试。”自从陈晚说了要买自行车,许空山便有意无意地观察别人是怎么骑的,看着挺简单。
自行车是当下流行的二八大杠,陈晚按许空山的身高选了一辆,半人多高,此刻正倚在制衣间的墙边。
许空山推出院子,陈晚在他身后跟着:“山哥你小心点啊。”
“六儿你退两步,小心我踢着你。”许空山学着别人上自行车的动作,双手把着龙头,左脚踩上踏板,右脚在地上蹬了两下,待两个轮子滚起来,右腿一跨,整个人便坐在了自行车上。
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向前,很快变成一条直线。
陈晚望着他的背影眨眨眼,许空山真的是第一次骑自行车?
“我会了。”许空山重复几遍,调头停在陈晚面前,过程像喝水般轻松。
“这么简单?我试试。”许空山的成功给了陈晚错误的认知,他跃跃欲试地从许空山手里接过自行车。
双手握住,左脚踩踏板,右脚蹬,好,抬腿——
“小心!”许空山右手猛地按住后座,将差点倾倒的车稳住,左手险险地扶了陈晚一把。
事实证明,陈晚不具备骑自行车的天赋,试了三次,自行车仅挪动了半米。潇洒的上车方式陈晚是学不来了,他干脆换了个笨方法,直接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跨过前梁,屁股在垫子上坐实,再蹬动踏板。
好在他腿也不短,勉强骑了出去,却一直掌不稳车头。
“算了。”陈晚认清自我,“山哥,你载着我骑一圈吧。”
傍晚夕阳的光线红中带着一丝橙,透过树梢落在自行车上,风荡起了衣角,掠过指缝,陈晚闻到了许空山身上的味道,如同盛夏的山林,蓬勃而隐忍,又似无边的旷野……
后来,陈晚想到了最贴切的形容,那是一种可以让他孤注一掷的勇气。
第174章
1982年三月,南城制药厂正式建成,两年多的时间,让这里再寻不到当初小山村的痕迹。
陈晚在报纸上看到了许空山,他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丝绸衬衫,站在杜腾龙的后排,高出旁人一个头,哪怕是粗糙的黑白照片,也挡不住他的耀眼。
“你哥可真厉害!”王利安指着杜腾龙右侧,“他离咱们市长就一个手指头的距离!”
王利安的说法逗笑了陈晚,南城制药厂的竣工仪式,市政府的领导去了大半,在他们面前,许空山根本数不上号。报纸上的一个手指头,实际隔了整整两排,许空山无非是运气好,刚刚站在市长的正后方。
“给你。”王利安丢了个东西到陈晚的书上,“填好了交到导员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