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他有点乖 小纨绔他有点乖 第142章

作者:林不欢 标签: 穿越重生

  众人忙伸手去拉他,然而张平如今犹如困兽,掐住丁伯连的手用上了死力,众人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掰不开。

  容灼见状有些着急地看向于景渡。

  于景渡却一手按在他肩膀上,扶着人转了个身,低声在他耳边道:“别回头看。”

  容灼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随后,于景渡从腰间取出黎锋给他的那只匕首,走到发了狂的张平身边,一刀干净利落地扎进了对方的手背。

  张平吃痛,手上的力道登时不受控制地松了。

  他怔怔转过头,看着眼前这张略有些熟悉的脸……

  他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数年前在北江,某次小规模的战事过后,俘虏中有个人也是像他今日这样发了狂,死死按着一个年纪不大的戍北军儿郎不撒手。

  那被按住的少年吓得大声呼救,周围以张平为首的几个老油子却立在一旁看着,美其名曰给那毛头小子一个成长的机会。

  最终,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拎着把匕首将那个俘虏一刀结果了。

  当时那一刀正中俘虏的心脏,下手稳准狠,倒是把看热闹的几个老油子都惊到了。

  当年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来着?

  张平心念急转,然而下一刻他便被人拖着后颈拖到了营房外头。

  地上跪着的众人都惊疑不定,随后听到外头传来了好几声惨叫,那惨叫一声惨过一声,像是遭受了极大的酷刑一般。

  饶是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人,这会儿也不觉有些胆寒。

  只因此刻他们都和张平一样,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忽然间,叫声戛然而止。

  众人一颗心都跟着一沉,却没人敢出声。

  他们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那个最可怕的结果,但这种惊惧带给他们的却并非勇气,而是比先前更深的退缩。人往往就是这样,在错失了最初的反抗之心后,剩下的路就只剩臣服。

  尤其是于景渡的刀,并没有朝向他们。

  片刻后,于景渡从外头回来,又走到了黎锋身边立着,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或许是心理作用,明明这人身上手上一丝血迹都不曾沾染,在场的众人却都觉得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没事了。”于景渡在容灼耳边低声道。

  容灼慢慢转过身来,目光下意识在他手上扫了一眼,是干净的,没有血。

  “好了,今日暂且就先这样吧。”黎锋开口道:“丁先生,依着咱们先前说的,你依旧在大营里做军师,大营里的将领,除了张平和郭将军之外,也都继续依着从前的职分留用。”

  他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众人不由都松了口气。

  没想到宴王说概不追究一事竟然是真的?

  他们这会儿都很庆幸听了丁伯连的话,而不是跟着张平一起胡闹。

  “豫州营的刘将军会暂代郭将军,管理一营事物,杜兴你要好好辅佐刘将军。”黎锋道。

  “是,末将领命。”杜兴忙道。

  这几日,杜兴经历得太多,反倒看开了。

  最初在得知花楼里的事情是于景渡和容灼刻意设计之时,他也愤怒过。

  但他并非不识时务之人,尤其是何川贵死后,张平连同其他人处处排挤他,更令他磋生出了点锐气。而在目睹了顷刻间便近乎分崩离析的私兵营之后,他也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非是于景渡的设计,而是大营本身就不堪一击。

  他甚至庆幸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若私兵营不出事,将来真有为太子效力的那一天,他几乎不敢想象局面会多么可怕。

  一支徒有其表的军队,能换来的绝不会是一场胜仗,他们这些卒子的命运,估计不是战死就是事后被五马分尸……

  而现在,他还有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

  宴王接管了大营,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他好好表现,路绝对会越走越宽。

  而剩下的其他人,在失去了张平的怂恿和郭振邦这根主心骨之后,自然也不会再生出什么反心。尤其鲁盛,他先前上山的时候,大当家已经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他对丁伯连自然是全力配合。

  毕竟,能好好活着,谁想作死呢?

  至于营中的士兵就更不必担心了。

  他们还有几个月的军饷没领,再加上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目前他们反倒是最好安排的人。只要将领们老老实实投诚,他们自然是要听命令行事,领谁的军饷不是领呢?

  为朝廷踏踏实实卖命,至少不用担心粮饷会断。

  那几日喝稀粥的日子,他们可不想再过一遍了。

  “郭将军。”黎锋最后看向郭振邦,“劳烦你同我走一趟吧。”

  “宴王殿下……”郭振邦还想开口,黎锋却打断了他,“你毕竟是一营主帅,总得去朝陛下有个交代。旁人的事情我能做主,你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郭振邦大概也早就料到了这结局,但闻言还是忍不住面色惨白。

  黎锋没给他继续发作的机会,示意亲随直接将他带走了。

  至此,私兵营的兵符顺利落到了于景渡手里。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刘副将会配合于景渡的人,将私兵营重新整合,在各级将领中安插进自己人,这样就彻底不必再担心将来有异动了。

  众人从营房中离开时,才发觉张平竟没有死。

  他不仅没有死,也没有受特别重的伤,只是在一侧脸颊上,被人用匕首划了个X,伤口很深,属于愈合后一定会留下伤疤的那种。

  杜兴等人一见他还活着,心中那块本就要落地的石头,这回是踏踏实实落地了。

  宴王的人对张平都能手下留情,对他们定然会更为宽容,想来也不必担心事后再找他们算账一事了。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杀了张平,而是只在他脸上刻了两刀。”从私兵营出来之后,于景渡朝容灼道。

  容灼正忍不住想问他,见他主动解惑,忙摆出了一副不大感兴趣的模样,但耳朵却一直仔细听着,想知道于景渡为何会如此。

  “不杀他,是要将他交给……陛下。他毕竟曾经是戍北军的人,作为曾经的同袍,我留着他才能避嫌。”于景渡道:“至于那个X,是边军对待叛徒的规矩。常将军为人并不狠戾,所以对待叛徒不大会让我们用那种挑断手脚筋或者一刀捅死的法子,而是在脸上刻上x,这样只要他们活着,背叛的耻辱就永远抹不掉。”

  “那你怎么不……”容灼下意识开口,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和好呢。

  于景渡被他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逗得眼底满是笑意,主动解释道:“想问我为什么不给郭振邦划个X是吧?”

  他说着故意顿了顿,“等出了私兵营再划,否则当着杜兴他们的面这么做,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实际上,于景渡这么做还有点别的心思。

  他这趟出来办差,事情做得还算漂亮,但他并不想让皇帝挑不出错来。

  朝张平和郭振邦动私刑,就是他故意留出的错处,好等着人来抓。

  待两人被带到京城时,满朝文武都能看到他们那张脸,届时得知是于景渡所为,定然要说几句不好听的,保不齐还要上几道折子参宴王殿下不尊法度,滥用私刑。

  皇帝这人护犊子,没人挑错的时候他自己会挑,一旦旁人开始挑理,他反倒会向着于景渡。

  “你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容灼问他。

  于景渡闻言目光一滞,朝他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这种事情?”

  他这话问得太理所当然,像是默认了容灼可以做主他的事情似的,语气像极了惧内的人在征求另一半的意见,容灼听了之后便忍不住有些脸红。

  “我又不会管你。”容灼别开视线道。

  “可我想听你的。”于景渡说着轻轻扯了一下容灼的衣袖。

  两人如今骑在马上呢,于景渡这么拉拉扯扯的属实很引人注目。但因着黎锋的安排,跟在于景渡和容灼前后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人,所以于景渡丝毫没打算避讳。

  容灼并不知他这些安排,被他一拉扯顿时紧张不已,生怕被人看出来什么。

  于景渡不敢使劲儿逗他,收敛了不少,一路上都老老实实的。

  直到两人回到住处之后,他才朝容灼解释。

  “从前在戍北军中习惯了。”于景渡道,“在军中立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得时不时让人看到你的锋利才行,而且我也希望私兵营这帮人能先记住我,万一将来……”

  容灼闻言一怔,“将来什么?”

  “放心,我可没有太子那样的心思。”于景渡道:“我说的是万一将来我没能坐上那个位置,多半还是要被放出京带个兵什么的。北江虽好,但太冷了,不比豫州这么清闲。”

  他倒是不怕冷,在北江待一辈子也无妨。

  但容灼不行,到了那种地方他肯定受不了。

  容灼并不知他这些心思,只听他说将来没能坐上那个位置,便以为他是在担心什么,忙道:“太子都到了这一步,还能有什么万一?”

  虽然这一世他们经历的很多事情都变了,太子比原书里早一年多就被皇帝厌弃了,但一切却还在正轨上,容灼觉得于景渡做皇帝是迟早的事情。但话虽这么说,如今他待对方的心思到底不同以往,听于景渡说这个万一,他多少还是有点担心。

  “放心,我会很小心,绝不会冒险让你担心。”于景渡道。

  容灼耳尖一红,嘴上却不饶人,“我没担心你!”

  “嗯,你没担心。”于景渡顺着他的话道。

  容灼被他这副一脸纵容的样子惹得气都生不起来,只能不理他了。

  段承举听说他们的事情做得很顺利,当晚让人摆了一桌酒菜庆祝。

  于景渡倒也给面子,席间竟还陪着众人喝了不少酒。

  这次的事情说起来段承举也算帮了不小的忙,于景渡还是挺承这个情的。尤其是假借着随行的名义,让他一路上和容灼有了更多相处的机会,若非如此对方说不定还不会这么快看清自己的内心。

  单是为了此事,于景渡也不会亏待了段承举。

  只是如今对方尚不知他和容灼真实的身份,所以他不想将话摊开说。

  一切等回京之后再说也不迟。

  容灼今日也难得放松了一回,再加上席间并没有外人,所以也喝了几杯。

  “侄儿,你莫要怪做叔叔的多嘴问一句。”段承举喝了几杯之后,便忍不住拿出了做长辈的姿态来,“你与祁护卫的事情,你爹可知晓?”

  容灼闻言一怔,忙道:“我们……没有什么事情。”

  “哦?”段承举笑道:“在我面前你不必藏着掖着,我又不是你爹,不会干涉你的事情,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容灼原本并不是没有想过两人面对的问题,只是他如今刚和于景渡确定心意,满打满算连热恋期都还没到呢,他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就算要面临现实,也得等他们回京之后再说。

  但段承举这么一问,他不想也得想了。

  因为于景渡就坐在他身边呢,就算他不接茬,这话对方必然也会琢磨。

  “堂叔是有什么建议给侄儿吗?”容灼问他。

  “堂叔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多,见过的事儿也多。”段承举道:“依着我看,你爹倒不是迂腐之人,未必就会棒打鸳鸯。左右你们只要懂得分寸,别将事情闹得太大,将来也别耽误了他抱孙子,旁的事情还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