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种田打败天灾 用种田打败天灾 第102章
作者:挽云白
叶瑜被烫得直抽气,但是却舍不得吐出来,主要是真的很好吃,黑芝麻香甜可口,核桃碎略微有些清苦,却很好的中和了甜腻,更别提糯米外皮糯糯的,一咬就粘牙,其实他最喜欢吃糯唧唧的东西,像是年糕、元宵、汤圆之类的。
叶母看叶瑜的样子就知道他很喜欢,于是等元宵陆续浮到水面上,她就用漏勺捞了出来。
一共四碗,每碗里都是十个,元宵个头还不小,至少叶瑜只吃了五个就撑得不行,只能遗憾的看着剩下的被褚绪风给吃了。
因为糯米难以消化,所以他们吃完后,叶母又泡了一壶山楂水,给他们各倒一杯。
不得不说在寒冷的冬天吃饱喝足是件幸事,尤其是捧着山楂水聊天的时候,又轻松又愉悦。
叶瑜才刚喝完一杯山楂水,陈大夫便过来复诊了,他诊出来的结果和叶瑜自己想的一样,除了免疫力下降以外,基本已经痊愈了。
叶母听到诊断结果立刻笑开了花,欣慰地说:“可算是好了。”
陈大夫也舒口气,“宝哥儿最近可以吃些滋补的养一养,我记得村里好像有炮制好的人参,不用主干,只需要用人参须煲汤,放一两根就行了,不会补过头。”
叶母牢牢记下来,然后开口问道:“具体是什么汤?”
“排骨汤、鸡汤、猪蹄汤都可以。”陈大夫说:“要是没条件,人参红枣汤也行,宝哥儿大病一场太过耗费精力,若是补不回来,日后怕是常感精神疲乏。”
此时叶瑜看到他爹娘和褚绪风的神色都变得严肃了,叶父凝眉问:“用人参主干煲汤会不会效果更好?”
陈大夫连忙摇头道:“不行,还是得人参须,用砂锅煲,喝完汤那几根须儿可以让他吃掉,而且人参年份越长效果越好。”
他想了想又说:“我这里有些药膳方子,回头挑些有用的抄写一份送过来。”
听到这话后叶瑜连连道谢,要知道但凡涉及到药方这类的东西,基本都是各个大夫的秘传,除了儿子或者徒弟基本不会再传给第二个人。
陈大夫有些惆怅地说:“如今也没人会吃药膳,不叫方子永不见天日也是件好事。”
“那就多谢您了。”叶瑜再次道谢一句。
陈大夫收好药箱刚准备离开,就听到叶母的声音响起,“您稍等一下。”
叶母趁他没走,连忙到鸡棚里抓了一只鸡,绑好翅膀塞到竹框里,然后又拿了些山货和柿饼一起递给他。
她见陈大夫要拒绝,立马开口道:“最近宝哥儿实在是麻烦您了,这些又不值钱,您要是不收可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她还想着回头再换一只肉羊给陈大夫送过去呢。
陈大夫想说的话立刻就被她给堵了回去,只得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紧接着叶父和叶瑜就准备送陈大夫出门,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陈大夫您先别走。”
叶瑜闻言望过去,只见叶河正狼狈地往这里跑。
“这是怎么了?”陈大夫惊愕道。
“我家如姐儿早上喝了鸡汤,明明上午还是好好的,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开始上吐下泻,一直都没好。”叶河边说边扯上陈大夫的袖子,“您赶紧过来看看。”
“好好好。”陈大夫连忙把筐卸下来,“我这就跟你去。”
叶河拉着陈大夫就往家里跑。
这时候叶父转头跟家里人交代道:“我跟着去看看。”
叶母点点头,“好,你快去吧。”
等叶父离开,叶母把门关上,担忧道:“这又是怎么了,不是说了不能给如姐儿喝鸡汤吗?怎么又喂给她了。”
“等爹回来问问他吧。”叶瑜微微皱眉说。
“唉。”叶母叹口气,“你说咱家今年是不是犯太岁了,怎么坏事不断呢。”
“不会,您别瞎想,赶紧收拾一下筐里的东西,一会还得给陈大夫送过去呢。”叶瑜连忙转移话题。
叶母果然被这件事吸引住了,不再说如姐儿的事,但叶瑜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担忧的。
叶瑜心里也有些不好的预感,大哥叶海一家怕是要闹起来了,大伯母已经忍了盼娣嫂子很久,这事很有可能成为导/火索。
果不其然,叶父回来的时候便把前因后果仔细跟他们说了一遍。
他喝完一杯茶后开口道:“唉,早上如姐儿她娘热了热昨儿剩的鸡汤,这么大一碗全都喂给她了。”
叶父比划了一下,叶瑜看那尺寸就知道是叶如平常吃米糊用的小碗,“小孩喝奶吃米糊都没味,一尝到鲜香的鸡汤可不就是使劲的喝?她又不知道饥饱,还不是大人喂多少喝多少,结果这一喝就喝出事了,隔夜的鸡汤本就油大,一刺激孩子就开始上吐下泻。”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拉出血来了,娘和大嫂差点没吓死,幸好陈大夫去的早,用针灸止住了她继续泻肚,只是陈大夫说,她肠胃到底受到了刺激,最近恐怕吃不了什么东西,只能喝奶,而且必须要喝药,一个养不好日后就容易吃什么吐什么。”
“方才亲家母都来了,海哥儿媳妇的姐妹也都到齐了,现在她们还在老宅那边。”
叶母心疼得不行,连一贯好脾气的她都没忍住,埋怨起了盼娣,“她怎么当娘的啊,但凡去问问她娘都不至于喂如姐儿喝鸡汤,也不想想,娘和大嫂还能害自家孩子不成?”
叶父沉沉叹口气,他还有句话没说,就在如姐儿因为难受哭闹不休的时候,她娘却嘟囔了一句,“真是没福气,连这么好的鸡汤都受不住。”
要不是当时如姐儿情况严峻,大嫂怕是当场要跟她吵起来,这话连他都听着刺耳,也不知道当娘的怎么忍心这么说自己孩子,估计日后还有得闹。
第112章 家事
接下来的果然不出叶父所料, 叶老大一家闹了好几天,到最后叶海已经气到连和离这样的话都脱口而出,这顿时惊动了村里几个辈分高的人, 要知道他们村就没有和离的人, 村民们大多念着宁拆十座庙, 不毁一桩婚,就算有矛盾也是两方都劝劝,能劝和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桩大功德。
因此叶父和叶母也带着叶瑜赶了过去,褚绪风没跟着, 说到底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严格来说不是叶家亲戚,过去实在是不合适。
叶瑜到时只见老宅堂屋里站满了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因为没开窗, 屋里烟雾缭绕的, 散发着一种非常刺鼻的气味。
叶老头蹲在炕边抽旱烟,刻满纹路的脸上尽是愁苦,叶老太和叶大嫂则是扭头坐在炕上, 边抹泪边跟叶家的老祖宗诉苦, 这位老祖宗严格来说是叶老头的五伯母, 她是继妻,因此那一辈现在还活着的就她一人,如今已经算得上是活人瑞,今年刚过了九十九岁的生辰。
他们一家很快各自分开,叶父和叶母去了叶老大和叶大嫂处, 叶瑜打量一遍整个屋子, 最后选择挪到叶河和叶敬身边。
叶河给他让出个地方, 然后小声跟他说:“昨儿我一晚上没睡,可累死我了,后半夜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他抬起下巴往边上示意了下,“吴石头、招娣姐一家、求娣姐一家。”
“这可真是。”叶瑜叹口气,他总觉得最近天天在叹气,但是不叹气却又无法抒发他此时的心情。
叶敬心有戚戚焉地说:“从夜里吵到天亮,刚刚才停下来,我竟不知大嫂竟有如此耐力,能以一敌十还不落下风。”
“当真?”叶瑜听到这话不由得惊讶极了。
“当真。”回答他的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杏花,“大嫂她似乎被她奶还活着的时候给洗脑了,满脑子都是不着调的理,偏偏她还能自己给圆回来。”
叶瑜这就懂了,她可能就是那种活在自己世界里并且自成一套体系的人,这种人他见得不少,有时候他们说的话容易叫人哭笑不得。
紧接着杏花又压低声音说:“我记得吴老太去世前是一直由咱们大嫂照顾的吧。”
“好像还真是。”叶敬恍然大悟道:“当年招娣姐年纪大些,我都忘了有没有嫁人,就算没嫁人也要帮着家里做事,剩下两个年纪小些,让她们照顾人总会出疏漏,那还真是咱们大嫂照料得多。”
如此耳濡目染之下肯定就学了吴老太的做派。
另一边招娣也在懊悔,她心里暗道,当初就不该让盼娣照顾那个老太婆,盼娣也是,这丫头怎么好的不学光学坏的,就她昨夜里说的那些话,她都想替叶家喊冤,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儿子娶了这样的媳妇,她肯定也想让儿子和离。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人家叶家已经是给了面子,说是和离,其实按照盼娣的做法,人家休妻都是有理有据。
但好歹是自己亲妹子,总不能站在人家那面,况且…招娣不着痕迹地叹口气,况且盼娣若是真的和离了,整个村怕是没有人敢再娶她,不是因为二嫁,村里现在二嫁的妇人不少,虽然大多是寡妇二嫁,但是也证明了没人歧视二嫁,不用立所谓的贞节牌坊,只是因为和离的原因,她敢肯定,若是昨晚盼娣的话流出去只言片语,她们一家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还没娶亲嫁人的弟妹婚事估计也要艰难了。
毕竟谁也不想把女儿嫁给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家,而且世人皆重连坐,来娣不管自己性子再好,有了她姐姐的事在前,村里人给自家儿郎怕是要多掂量几分。
招娣本想打个圆场,但她才刚张嘴,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呢,就被边上的叶二嫂打断了。
她快言快语地说:“昨晚上爹娘都没吃多少东西,这一夜又没睡觉,今早上更是连饭都没吃,其他的先不论,身子最重要,凡事都得吃饱再说,不如我先带着杏花去做饭?”
叶二嫂深知一气之下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再加上肚子空空,最容易吵架,只有吃饱喝足后情绪才会平复下来,接下来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他们深思熟虑后的,不容易后悔。
“可不是。”杏花连忙接话道:“咱们都是大人饿几顿倒没啥大事,可如姐儿还小呢,再饿也不能饿到她啊,况且前几天陈大夫不是还留下了药?咱们现在不是还得煎药?如此算算事可不少,都在屋子里待着也不是件事啊。”
叶大嫂听到叶如的名字猛地直起身,“也不知道如姐儿醒了没。”
说完她就站起来,忙着去了自己屋子,叶海原本蹲在门口,等他娘离开的时候他也跟了上去,叶瑜注意到这段时间里他是一眼都没看盼娣嫂子。
因此叶瑜碰了碰叶河,小声问他道:“如姐儿情况到底如何?”
叶河也小声回答:“不算好,她年纪太小,前儿才刚生过一场大病,现在又上吐下泻的,好在自出生之后身子骨养的比平常孩子结实,虽病得难受,却无性命之忧。
“陈大夫来时,我们问过他如姐儿现在吃什么比较好,陈大夫说喝奶最好,因此我娘这段日子里忙着去了村里好几个刚生完孩子的妇人家里,问她们能不能帮着喂养一下如姐儿,那几位妇人人都很好,说是把自己孩子喂饱后就过来喂如姐儿。”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叶河的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进来,来的是叶家的一位小媳妇,嫁的人姓陆,如今便被人称呼为陆嫂子,身材丰腴至极,她刚进来就笑着说:“刚给我家的皮猴儿喂完奶,快叫我来沾沾如姐儿的乖巧。”
“诶。”叶母应一声,领着她往屋里走的时候,还不忘感慨道:“你现在都是当娘的人了,我还记得你当初来家里拜年的样子。”
“是呢。”陆嫂子说:“您家做的栋柿子最好吃,小时候我每年都盼着过年时能吃上一个。”
叶母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一个栋柿子而已,一会儿我给你多装些,还有柿饼什么的,都拿回家给孩子甜甜嘴。”
“那感情好,我家俩皮猴儿天天吵着要吃柿饼,偏生家里倒霉,自己晒的没收好,进了雨水发霉了,我如今正发愁呢。”陆嫂子性子急,说话也密,但一点都不招人烦,反而显得格外爽朗,人人都爱跟她聊上两句。
而且她不是那种非得追根究底的人,像是现在,在看到叶家的凝重气氛后她也当作没看见似的,只是到屋里接过叶大嫂怀里的叶如,边哄她边喂奶。
叶如现在已经能看出长相,她不像爹娘,反倒是与叶大嫂这个奶奶像了六分,也因此是个格外乖巧可爱的孩子,陆嫂子显然是爱得不行,她低头蹭蹭叶如的脸颊,“叫我好好亲香一下。”
叶大嫂笑着说:“既然喜欢女儿,日后你俩努努力再生一个。”
陆嫂子倒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她见叶如喝饱了,便用手轻轻拍出个奶嗝来,然后叹气说:“我怀了三次,结果次次生出来都是皮小子,每个都皮得他爹天天都想拿着柳条打人。”
“男孩都是这样,怪不得说女孩贴心呢…”
这时屋里一群人说起了育儿经,气氛渐渐松快了,而屋外众人却是屏气凝神,叶瑜简直被惊得目瞪口呆。
陆嫂子是拜访过两老口之后才被他娘领着离开的,因此为了缓解气氛,招娣姐便随口夸了两句陆嫂子,说她一如既往的精气神儿十足,这原本只是一句礼貌话!
但也不知怎么的,这话就被盼娣嫂子曲解了意思,正当气氛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她硬邦邦的顶了一句,“要是我也有三个儿子,我也是那样。”
这话把招娣气得够呛,差点没喘过气来,她也忍不住了,手指用力点着盼娣的额头,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喘着粗气道:“你现在别说叶家看不过眼,连我都嫌弃,我记得原先你是个多么温柔和顺的人,怎么如今就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呢。”
可不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叶瑜拧眉沉思,她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生病了呢。
盼娣见她娘和姐妹都怒目而视,这才害怕了,于是低下头不再说话。
然而堂屋里气氛却回不到原先。
好在很快叶二嫂就领着杏花做好了饭,她俩端着盆过来的时候打破了屋子里沉闷的气氛。
招娣这时站起身告辞道:“家里事多,我们就不留下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盼娣思念家人,便由石头接回家小住几天,等过些日子再送她回来。”看能不能劝回来吧,要真是劝不了,她也不能看着盼娣当个搅家精。
叶老太闻言点点头,“好。”
其实叶老太也是不想让叶海和离的,都说后娘不如亲娘,再怎么说盼娣都是如姐儿的亲娘,她若是能转过这个弯来,真不至于到和离的程度,而且他们家就没有和离的人,夫妻两个顶多床头吵架床尾和。
招娣离开前捏着盼娣的胳膊,阻止她继续说话,然后和来娣一起强硬的把她带走。
很快堂屋里就剩下叶家人和老祖宗,老祖宗年纪虽大,但人依旧很清醒,说话也很有条理。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能有同床共枕的缘分那是前世修来的,不管是和是离,都要三思。”老祖宗说完便被自己家里人给接走了。
叶家老宅的早饭吃得简单,仅仅是一锅大碴子粥和一筐杂面馍馍,边上是大葱蘸酱和三碟咸菜。
叶瑜在看到叶河把大葱蘸上酱然后夹进馍馍里大口吃的时候,微微将头转开了,他不管看了多少次,还是接受不了生吃葱的吃法,而且还不是切碎了的葱,是那种一整根的大葱。
等吃完饭叶瑜一家就回去了,路上一直没人说话,直到到家后叶母才开口说:“我觉得海哥儿他俩应是不会和离,而且我瞧着盼娣是真心觉得给如姐儿喝鸡汤没事,而不是明知道她不能喝鸡汤而故意喂给她。”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