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 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 第152章

作者:追鹿 标签: 穿越重生

  知道真相之后,依着逆徒的性子应当是会恨他的。

  那便恨他吧。

  恨一个死人要比爱一个死人轻松多了。

  作者有话说:

  上辈子的狗子:强制囚禁;

  这辈子的狗子:QAQ师父别丢下我一个人

第145章

  “江大人真是狠心啊。”

  谢必安坐在江懿对面,手杖轻轻敲着地面。

  这白无常在他江懿启程离开陇西时忽地出现在了马车上,起先将他吓了一跳。可对方却一反常态沉默不语地坐了良久,这会儿才憋出来第一句话。

  江懿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书,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

  “你算计来算计去,连自己也不放过……”谢必安叹息一声,“他若是知道你昨晚心中怎么想的,应该会哭得很难看吧?”

  江懿眉心微蹙,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冷:“没想到谢七爷还有偷听人床脚的癖好。”

  “哪有……”

  谢必安轻咳一声:“不过是在下昨夜突发奇想要来与你告别,不小心听见了……而已……”

  他摩挲着手杖,意识到这实在不是什么可以畅谈的事情,于是十分机灵地换了个话题:“只是在下不甚明白,江大人此举为何意?”

  此举为何意?

  江懿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中那枚精巧的瓷杯,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活了两辈子,他完全清楚裴向云是个怎样的人。哪怕蛊虫已被剔除,那狼崽子却依旧有刻在习惯中的固执与极端。

  如果自己身死燕都,他毫不怀疑裴向云会就此再次走进偏执的魔障中,最好的结果也是直接崩溃,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这对于自己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他需要一柄稳定可控的刀,而不是一条没了缰绳就发癫疯跑咬人的狗。

  “为了将他拴住,老老实实地替我做事……”江懿轻声道,“我在燕都离陇西甚远,有许多事并非我第一时间能了解的,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裴向云可控。”

  只要裴向云暂时可控,就足够他完成很多计划。

  谢必安指节抵着眼尾:“刚开始你是想要把他推开的,后来为何改变了主意?”

  江懿目光顿了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若想要裴向云不因为自己的事被牵动情绪,其实有两种方法。

  其一便是彻底绝了狼崽子对自己的念想,让他歇了黏在自己身后的心思,好生在陇西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味地「为了他」而活着。

  江懿起先也是试过的,却发现裴向云不吃他那套,反而黏他黏得更紧。他迫不得已,才用了第二种方法。

  “无限度地满足他的愿望,无论是多么过分的要求,让他对你的爱意更甚……”谢必安道,“甚至是那种事……你这是给了他希望又送他绝望。”

  “我问过他,他说不后悔的。”

  江懿轻笑一声:“我向他确认过很多次,他都说自己不后悔。他不后悔,那我也下得去手。”

  “更何况他已经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如果不这样做,他估计会胡思乱想,然后跟着我到燕都来。”

  江懿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他跟来燕都就彻底没用了,我要把他稳在陇西,给他一个看得到却摸不到的希望吊在面前,就能让他毫无怨言地替我做事甚至卖命……两次甚至算不上欢/好的晚上,换一条比先前更忠心的狗,这不划算吗?”

  谢必安看着他的眼睛,由衷道:“江大人,你于感情一事上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人。”

  “他自己要剖开真心给我看,这也能怪我?更何况我从未接受过他的心悦与喜欢,也从未亲口承认同样倾心于他,什么两情相悦都是他自己想的,这也与我有关系吗?”

  江懿挑眉,似乎真的没将裴向云放在心上:“算算日子,待我毒发身亡的消息消息传到陇西时,至少要两三个月。那会儿尘埃落定,他没处去恨也没人供他发疯。

  我再托人将自己亲笔写的遗愿交给他,就能换他后半辈子所有忠心,至少护陇西无忧,百姓可以免于战火。”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在说一件和自己全然无关的事,可被袖袍遮住的手却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如果他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断了那不该有的念头好好在陇西做他的校尉,纵然也会痛苦,但不会尝了甜头再被反噬痛苦……”

  江懿眯着眼望向窗外,“可这是他自己选的,放着坦途不走,却非要走那条坎坷的路,我劝不住,那便由着他。”

  谢必安轻咳一声,缓缓站起身,诚心诚意道:“江大人,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江懿向后靠去,捏了捏眉心:“等我该后悔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算计这么多确实累得很,没空也没力气配那小孩儿玩情情爱爱的游戏。他最好恨我一辈子,长久的恨才能撑着他活下去。”

  谢必安眸中划过一丝窃笑,面上却仍正经严肃:“江大人,其实在下这次来是与你郑重告别的。”

  “嗯?”

  江懿挑眉,似有不解:“什么?”

  “地府对于这个世界的监管已经彻底结束,往后你不会再见着我们两个讨人嫌的阴差了……”谢必安向他行了一礼,“在下自认为看得比寻常人更长远些,秉着多年交情,真心实意提醒您一句——”

  穿着白袍的阴差眯着那双丹凤眼笑了下,慢慢从江懿眼前消失,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江大人,你真的会后悔的。”

  江懿拧着眉看向谢必安消失的地方:“说什么呢?”

  他前一日任裴向云闹得太晚,眼下头脑昏沉,方才又强打着精神和谢必安聊了许久,这会儿困意上涌,不知不觉间伴着微微点颠簸的马车沉入睡梦之中。

  ——

  裴向云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手下意识地向身侧摸去,却只余一掌冰凉。

  昨夜睡在他怀中的人怕是早就走了,连床褥都收拾得整齐,与他这边的凌乱泾渭分明。

  他有些失神地靠着床头坐了片刻,忽地侧过身将头埋进一边被人整理好的被褥中,赌气似的将那人叠好的锦被拆散,试图在其中找寻让自己心安的味道。

  每次江懿都不喊他起来,也不愿与他说句「再见」,总是这般悄无声息地走了,把他一个人抛在身后。

  裴向云想起上次两人于渝州城告别的那一夜,心中莫名又泛起了几分惶恐。

  他在那人睡过的地方赖够了,这才缓缓起身下床,刚把衣服穿戴整齐出去,便看见昨夜一同在营帐中包过饺子的两个士兵结伴从帐前经过,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

  那士兵见了他,行礼道:“裴校尉……”

  裴向云轻咳一声:“嗯,早。”

  对方眨了眨眼,忽地觉得裴校尉今日似乎有些不正常,却犹豫着不好说出来。

  于是换了个话题:“昨夜裴校尉没回来与兄弟们一同包饺子,好几个新兵问属下您去了哪里,属下实在没法回答他们,就……”

  昨夜去了哪里?

  昨夜险些与你们江大人共赴云雨去了。

  裴向云想到这儿,脸上开始发烫,却仍维系着最后几分颜面:“昨夜老师身体不适,一直照顾着他直到他歇下,没什么大事。”

  那士兵恍然,忽地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晨江大人离开陇西时说在营帐中给您留了东西,要属下碰见您时告诉您一声,怪属下记性差,险些给忘了!”

  老师留了东西给自己?

  裴向云一扫方才的幽怨与难过,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谢过了那传话的士兵,加快脚步向那人的营帐而去。

  帐中无人,只余帐帘在秋末的料峭寒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裴向云撩起帐帘,忽地有些恍惚,似乎看见那人仍在桌案前执卷,一双漂亮的眼睛半阖,慵懒闲适,听见声响后抬眸向他瞥来一眼。

  寒风扑在他颈后,将他的思绪生生拽了回来,再一抬眼,又只看见了一室空荡。

  裴向云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失落,抓心挠肝地想着老师,发现经了昨晚的旖旎之后自己愈发地想与那人待在一处。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那方桌案,在上面找到了一张卷起来的画轴。

  那画轴的质地坚韧,泛着淡淡的白玉色泽,看上去便价格不菲。裴向云指尖落在那道打着结的绸带上,将那副画轴小心地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灼灼桃花,似乎穿过了陇西秋末冬初的寒寂,蓦地绽开一捧春意。

  裴向云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再将纸卷继续展开,动作却倏地顿住了——

  那片暖意灼人的桃花间伶仃立着一个人,银冠将墨发高束,露出锋利俊朗的眉眼,穿了一身白色劲装于花丛中回眸,不知看向了谁,深邃的黑眸中似乎带着笑意与温柔。

  画的是……自己啊。

  裴向云的心猛地于胸膛中擂鼓似的「砰砰」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又仔细看去,发现这幅画与上辈子到底还是不大相同。

  上辈子江懿画的是少年时的自己,而眼前这画中人却是现在的自己。

  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对自己到底……

  裴向云手不稳,慌乱间将一边放着的几本书碰掉在了地上,一柄折扇随着这摞书静静地滚落于旁边。

  他的目光落在那柄折扇上,眉心微蹙。

  这应当是十五皇子送给老师的那柄折扇,平时老师宝贝得很,甚至日日不离手,怎会将它落在陇西?

  裴向云紧接着将那几本书捡起来粗略一翻,方才看见画时的喜悦与激动被泼了冷水一样骤然平复下来。

  都是老师平时打发时间反复看的几本书,上面甚至还有那人写的批注。

  他将书放下,迅速地把那张桌案仔细地翻找了一通,结果不出他所料,江懿似乎什么东西也没带走。

  与其说是走得匆忙,不如说是老师将所有东西连同这幅画一起托付给了自己。

  是很快就会回来,还是说……

  他再也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流泪狗狗头.jpg

第146章

  尚书府中灯火幽微,烛光摇曳,于坐在主座的人脸庞上忽明忽暗,却照不亮他的神色。

  一个身穿长袍束发的年轻人站在主座前,向他鞠了一躬,毕恭毕敬道:“已经按照父亲的意思去置办丧事,还请父亲明日一同与那丧仪师傅敲定最后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