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 被将军掳走之后 第154章

作者:望三山 标签: 强强 爽文 穿越重生

  车康伯和惠自珍二人快要被吴善世逼疯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吴善世为何会送金银珠宝和圣旨来。为了撇清关系,他们毫不犹豫地出言拒绝了吴善世的“册封”,并在话里话外澄清他们并不知情吴善世称帝一事。

  元里看热闹的时候都能从他们那昭告天下的文章中看出密密麻麻的一行字:你要死就死,千万别拉我们下水!

  然而看在天下人的眼里,他们这些言论却过于假惺惺,谁也不信他们和吴善世称帝没有关系。

  吴善世也不是蠢人,他要是没有你们的支持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称帝?

  如果你们真的不知道,那吴善世为什么不封别人,只封你们两人?还封了你们为大将军?

  谁都没信车康柏和惠自珍的话,甚至是吴善世自己都没相信他们二人的话。

  吴善世只以为他们是在三辞三让,这是规矩礼节,吴善世了解。他毫不在意,又热情地册封了盟友们一次。

  这样的举动更加让天下人认定他们三人绝对是盟友的关系,青州、兖州先前的澄清全成了逢场作戏。

  惠自珍和车康伯气得五脏六腑处处都疼。他们很想要立刻带兵出征,但他们二人之间没什么交情,到现在为止还以为对方才是被吴善世拉拢的人,自己只是无辜被陷害的人。

  因此在他们看来,吴善世可是有盟友在的,万一他们带兵去攻打吴善世了,对方的盟友从后方偷袭自己该怎么办?

  正因为有这样的疑虑在,两个人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去辩解自己的无辜,并再次拒绝了吴善世的册封。

  他们也知道只动嘴皮子的话很难取信于天下,但他们并非没有办法,他们都在等着楚贺潮和元里的动静。

  北方能对付吴善世的只有幽州,车康伯二人一点儿也不担心幽州不会出兵。毕竟楚贺潮和元里可是杀了窃国贼李立的忠义之人,是天下人都认可的名将、名士,是效忠天子的忠臣,他们绝对不会容忍吴善世篡夺帝位。等幽州出兵之后,他们便打算出兵跟上去,借此以证自己的清白。

  在这样的想法下,两个人倒是默契地龟缩不动了。

  只是他们等了两个月又两个月,都拒绝吴善世的册封两次了,幽州却像是没有收到冀州自立为赵国的消息一样,半分动静也没有。

  时间缓缓逝去,转眼就到了深冬。深冬之季,自然无法出兵。

  幽州不闻不动的态度也让吴善世感觉到了意外之喜。

  他更加坚定了他乃是“上天选出来的天子”这个事实,如果不是上天都在帮助他,幽州怎么会直到现在都还不来攻打他?

  吴善世心情大好,又专门起身,亲自前去看望周公旦。

  周公旦从他登基之后便得了风寒,这病随着时间的延长不仅没有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严重到了如今已是卧病在床的地步,吴善世心中忧虑又烦躁,担心周公旦熬不过这个冬季。

  在周公旦病倒的这段日子,他提拔了几个会说话的谋士。这些谋士的本事虽然没有周公旦好,但一口一个“吾皇万岁”叫得吴善世心花怒放,短短时日过去,他们就得到了吴善世的看重。

  因为忌惮周公旦的才智和地位,唯恐周公旦病好后夺走吴善世的喜爱。这些嘴甜心毒的谋士们在吴善世的耳边可说了不少周公旦的坏话,这坏话其实很简单,内容说来说去也就一个,那就是周公旦这病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可不是不是时候?

  吴善世这边刚称帝,那边就病倒了,还病得越来越重,眼看着就要死在床上。在这些谋士的嘴里,周公旦的病都给吴善世的登基大喜蒙上了一层不详之气。

  吴善世原本并没有因此而不喜周公旦,甚至还为了周公旦斥责了这些人一顿。但类似的话听得多了,他又偶尔才去见周公旦一日,吴善世的内心深处也慢慢升起了淡淡的不喜。

  对啊,周公旦为何就在他登基之时病了?

  若是当真尊重他这个主公,当真欣喜他能够成为天子,不应当挺着病体也要来见证他登基为帝的这一幕吗?

  晦气,当真是晦气。

第141章

  周府。

  吴善世被带到卧房门外,仆人殷勤地送上椅子。等吴善世一坐下,周公旦虚弱的声音从昏暗的卧房中传来,带着一股子病重腐败的味道:“多谢陛下前来探望臣,只臣这身子实在不争气,怕令陛下龙体染病,只好委屈陛下坐在门外了。”

  吴善世叹了口气,“文宁,你好好休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同朕开口。你是朕的功臣,朕身边不能没有你啊。”

  “陛下……”周公旦感动地开口,低低咳嗽了两声,又有气无力地问道:“不知陛下可有将贾青将军放出来?”

  吴善世闻言,顿时冷哼了一声,神色变得冷淡,“等他什么时候认错了,再什么时候放他出来吧。”

  周公旦沉默片刻,劝道:“陛下,狱中艰辛,如今又是深冬,纵使贾青将军武艺再是高强也熬不过这寒冬。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贾青将军会被冻出毛病。”

  吴善世皱眉,若是旁人劝他要放了贾青,他已经发火了。但因为是周公旦,他忍下了火气,但本就不虞的心情变得更是糟糕,吴善世也懒得在这里继续和周公旦说下去了,直接大手一挥,起身道:“朕已给他送了被褥,此事莫要多说。你且休息吧,朕走了!”

  侍从恭送天子,很快,外头的声音变沉寂了。

  屋内,周公旦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吴善世逐渐消失的身影。

  他微微眯起眼睛。

  周公旦的面色虽苍白潮红,但眼神却有神极了。他接过身边人递来的水杯,一举一动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他抿了一口热茶,对粮料院的人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没了在身边规劝的人,吴善世越发狂妄自大了。”

  尤其在称帝以后,甚至连表面的宽宏大量也不装了。

  粮料院的人道:“大人料事如神。”

  周公旦忍俊不禁,“并非是我料事如神,而是吴善世这人太过容易被看透了。”

  当身边全是阿谀奉承的小人时,曾被谋士们辛苦扶起来的吴善世毫无疑问会立刻滑向深渊。

  粮料院的人道:“大人可是做好准备了?主公吩咐过我们,最迟这个月底,必须带您离开冀州。”

  “劳烦主公等待我许久,我已做好准备了,”周公旦笑了笑,道,“除了我这个人和我带来的那头驴,我也没什么要带走的了。”

  粮料院的人惊讶道:“您在冀州所获得的钱财不一起运走吗?”

  周公旦哈哈大笑,神色颇有几分不明显的轻蔑,“吴善世的脏钱,不要也罢。”

  深受元里思想影响的粮料院人犹豫了一会儿,老老实实道:“若是大人不介意,可否让兄弟们将这些钱财送回幽州,以供军中或者粮料院之用?主公说过,钱财虽是身外之用,但人活在世上没钱是万万不行的。敌人的钱财再脏,也不能白白留给敌人,不如带回去用于建设州地,用于我们和百姓身上。”

  周公旦微怔,“你说的对。”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惆怅,喃喃道:“我待在吴善世身边这么多年,虽恪守本心,但性情终究还是被这冀州刺史部的人影响了一些。主公却仍然是从前的主公,没有丝毫变化……是啊,主公教你们的没错,脏的哪里是钱?脏的分明是用钱的人,是我着相了。”

  周公旦长舒一口气,想通了之后,整个人倏地轻松了起来,“那便等我整理整理这些年在冀州的资产,能变卖的便变卖,不能变卖的便换成黄金带走。黄金好藏,体量也小,不引人注目。待我收拾好后,便让兄弟们率先一步将这些东西送回幽州吧。”

  粮料院的人应下。

  周公旦双目精光闪烁,“除了钱财,我还想带一个人离开。”

  *

  周公旦说的自然是贾青。

  其实在吴善世称帝之后,贾青便从地牢中被放了出来。只是这人好似不知道什么叫做明哲保身,又固执地找到了当时刚刚登基的吴善世,劝说吴善世放下天子之位,再以罪人之身同天子请罪。

  毫无疑问,这话彻底激怒了还沉浸在称帝喜悦之中的吴善世。

  吴善世再也不留情面,命亲兵再次将贾青关押在了牢笼之中,且一直关押到如今。

  算一算时间,吴善世已经登基了四个月,贾青也被关了四月有余了。

  北方的冬日冷得能冻死人,地牢中更是潮湿阴暗,任由贾青多么悍勇神武,这一个冬天过去,这人恐怕就会废了。

  周公旦觉得这般结果太过可惜,吴善世麾下的人他忌惮且欣赏的不多,贾青就是其中一个。

  如果能将贾青回到幽州,周公旦觉得元里定然会很欣喜。

  而在元里麾下,无疑能比跟着吴善世更有前程。

  *

  身为吴善世看中的臣子,周公旦想去牢中见一见贾青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一月十六,细雪飘飘。

  牢狱门前,看守的士卒道:“还请大人体恤小的,莫要带保暖衣物与吃食进入牢中。”

  周公旦脸色苍白,抵唇咳嗽了几声,颇有些惊讶,“为何不能带这些东西进去?”

  士卒道:“这是天子的吩咐。”

  周公旦了然。

  吴善世当真够狠心,也实在是暴殄天物。贾青这样的人才放在任何一处都会被主公所珍惜,唯独放在看尽了人才的吴善世眼里,却活得如此艰难。

  既然是吴善世说的话,那必然要遵守。周公旦让侍从将衣物和吃食拿了出来,两手空空地走进了大牢。

  地牢中的罪人寥寥无几。在地牢深处,浑身冻得僵硬的贾青面色憔悴苍白,多处皮肤都被冻出了青紫红肿的冻疮。他闭着眼睛躺在草堆里,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几乎会被别人认作为一具尸体。

  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贾青勉强睁开眼睛往外看去,便看到了在牢门前站定的周公旦。

  贾青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周公旦,他皱起了眉,当做没看见一样闭上了眼睛。

  “贾大人?”周公旦悠悠地道,“在下前来看望您了。”

  贾青沉默不语,双手暗中握紧。

  周公旦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余光扫过整个牢笼,不由摇了摇头。

  吴善世跟他说给了贾青过冬的被褥,但这牢笼里哪里有什么被褥,只有一堆稻草而已。

  一堆稻草能发挥的作用少之又少,贾青已经在最大程度地利用这些枯草来给自己保暖了。

  他团缩在角落避风处,用稻草在墙角堆成了一团,再挖洞一般在草堆中挖出了一个狗窝大小的洞。他自己钻入了洞中,全身埋在枯草里,只剩下脸露在外头喘气。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做法,他才能留下一条命。

  见到贾青这样强烈的求生欲望,周公旦心中满意。

  想活命就好,只要想活命,就代表着有机会将他带离冀州。

  周公旦又道:“见将军这般人才沦落到如此地步,公旦心中甚痛。”

  贾青眼皮跳了跳,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沙哑难听,“周大人为何来此?”

  他问的直接,周公旦也不绕弯子,他令身边人看管左右两侧,道,“将军想要活命吗?”

  贾青冷声道:“世上没人不想活命。”

  “您说的对,”周公旦道,“那将军是准备怎么活命?”

  贾青猛地睁开眼睛,直直看着周公旦,“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公旦故作惊讶,“将军怎会不懂我的意思?您在牢中已经待了四个月,从初秋待到了深冬。最冷的一段日子还没有过去,您莫不是就指望着这一堆稻草活过整个冬日吧?”

  “主公会放我出去。”贾青冷硬地说完这句话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周公旦反问:“将军当真觉得主公会放你出去吗?”

  贾青沉默了。

  他心中其实已有答案。

  在入冬之后,贾青的日子过得艰难了许多。他本以为是吴善世忘了他,便想了办法让吴善世身边的人提醒吴善世要为狱中的贾青送被褥,借此来含蓄地提醒吴善世贾青还被他关在了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