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 被将军掳走之后 第190章

作者:望三山 标签: 强强 爽文 穿越重生

  邬恺用一半兵力守在下邳及周围郡县之中,只带着一万人去往前线抵御陈王大军,将外围城池之中的百姓救到后方城池之中。

  但徐州刚刚经历过大灾,本就虚弱至极。外围的城池之中缺少粮食和武备,本就没有守城的力量。

  更要命的是,这些城墙大多是土墙。被洪水泡过之后变得脆弱无比,陈王的大军轻而易举就能摧毁城墙攻入城内,哪怕邬恺有心拖延也无能为力。

  一个月内,陈王的军队就夺取了徐州十几座城池。邬恺连连后退,直到退至睢陵才缓过来了一口气。

  这已经退到他最后的势力范围之中了,后方就是下邳,周围的郡县都被幽州兵驻守。相鸿云已派兵加固了城墙,邬恺就算身死也要护住这最后的防线,决不能丢失徐州。

  在这样的决心下,他们倒是牢牢坚固住了一个月,让陈王的士卒毫无办法。

  正在这种僵持下,元里要讨伐陈王的檄文被送到了陈王的手里。

  主帐之中,陈王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谋士念完檄文内容,平静地道:“这么说,元乐君已经快要带兵赶来徐州了。”

  “是,”谋士思索着道,“这檄文传到我们手上的时间,够元乐君赶来南方了。”

  陈王比几年前的模样苍老了许多,面颊凹陷,没有多少血色。条条皱纹横在脸上,显得格外深沉威严。

  自从得知陈玺被元里捉走后,陈王便拖着病体亲自带兵攻伐徐州。疾医们用各种药物吊住他的身体,也是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怒火在,陈王这些时日的精神反倒比先前好了许多。

  听完谋士的话,陈王脸色并没有变化,他深深叹了口气,“元乐君要回来了啊,可这徐州,我们都还没拿下。”

  屋内听到这话的文臣武将被吓得一头冷汗,一齐行礼认罪。

  陈王摆摆手,“到了如今这局面,哪里是你们的错。要不是那孽子被元乐君捉走,元乐君早已被你们活捉了。我都叮嘱过那孽子数回了,但庸才就是庸才,落到如今局面,他死了也活该。”

  身边的谋士擦擦头上的汗,“主公……”

  陈王咳了咳,淡淡地道:“我本还想能让他活捉元乐君,好给他立下有勇有谋的好名声,但终究是不出我所料,即便是给他再多的兵力,他也是比不上元乐君分毫。元乐君不愧能年纪轻轻便能成为闻公的人,要是元乐君是我的儿子,我何至于拖着病体来带你们攻打徐州?我何至于要冒着天下骂名冒险动手?”

  他对元里的欣赏毫不掩饰,从陈玺被元里捉走,元里以少胜多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平安回到北方之后,陈王的下属们便时常听到陈王对元里的夸赞。

  陈王是真的很喜爱元里,他甚至在派水师去围剿元里时也曾特意吩咐过让属下活捉元里。陈王曾同身边人说过,若是活捉了元里,他定会锦衣华服、山珍海味招待,若是能认元里为他的义子,陈王必定心满意足,喜极而泣。

  “只可惜他终究要与我做对,”陈王叹息过后,话锋一转,神色冷了下来,他侧头去问谋士,“你觉得元乐君杀没杀陈玺?”

  谋士迟疑片刻,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属下觉得公子如今还活着。”

  陈王缓缓睁开眼,浑浊的双眼之中却透着阵阵精光,“同我所想一样,但我猜元乐君不是不想杀陈玺,而是想让陈玺之死变得更有作用而已。”

  谋士若有所思道:“您是说……”

  陈王道:“元乐君估计会在我面前将陈玺杀死,以此来刺激于我。”

  众人哗然,有武将破口大骂出声:“元乐君当真狡诈心狠!”

  “主公的病体哪能经受得住这般刺激!”

  待他们骂完,陈王还是心平气和的模样,“若是陈玺还没死,元乐君打的必定是这主意,那你们可就要努力努力了。不管这孽子如何平庸愚笨,他到底是我的儿子,是我日后传人。只要他没死,就要想尽办法从元乐君手里救出来。而救他的办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藏在了这徐州下邳城中。”

  属下灵机一动,“您是说,下邳城中的欧阳廷?”

  “不错,”陈王慢悠悠地道,“元乐君既然活捉了我儿,那我便要活捉其师长。所以你们要加快功夫了,务必——”

  他苍老的眼睛将众人一一扫过,“务必在元乐君来到之前,攻入下邳城,活捉欧阳廷。”

  众人抱拳应道:“是!”

  *

  邬恺忽然感觉陈王的攻势变得更加凶猛。

  他和相鸿云正在商议主公走到何处时,便有士卒匆忙来报,“将军,敌军用了火攻!”

  邬恺面色一凝,匆匆走了出去。

  城墙之外有染着火的箭矢和火种飞跃而下,百姓们四处慌乱逃窜,浓烟四起,顷刻间便有不少地方被点着了火。

  相鸿云皱眉道:“我带人保护粮草再救火,你带人去反击城外火攻的人。”

  邬恺点点头,两人有条不紊,迅速地干着该干的事。

  但想要反击回去打断敌军的火攻却很难。

  虽说守城容易攻城难,但攻城的一方占据着主动优势,他们遭到反抗就躲,等城内人放弃了他们再进攻,城内的人只能被动接受各种攻势。邬恺也用火攻和滚烫的金汁攻袭敌军,从城墙上投巨石以砸敌,这一场攻防战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才在傍晚黄昏时分鸣金收兵。

  邬恺满身疲惫地下城墙一看,城内的火都已被灭完了。百姓们被聚集在一块修整,受伤的士卒正被抬到伤兵营中救治。

  邬恺找到相鸿云,问道:“粮草可有被点燃?”

  相鸿云的神色还算轻松,“我之前就怕他们用火攻,所以将粮草寻了一处偏僻地方安置,没有被点燃分毫。”

  邬恺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粮草无事就好。”

  相鸿云也问道:“前方如何?”

  “敌军已经撤退了,”邬恺苦笑道,“今天应该到此为止了。”

  相鸿云摇头道:“主公离我们越近,陈王的攻势就会越加频繁。今晚怕是没那么安稳,劳烦你提神警惕了,奏胜兄。”

  邬恺神色一正,沉声应下,“你放心。城在我在,城亡我亡,我绝不会让他们再往前进一步。”

  一到夜里,果然就如同相鸿云说的那样,敌军又有了动静。

  他们倒是没再硬攻,而是数万士卒站在城墙外头敲锣打鼓,破口大骂,一整夜都在制造各种各样的噪声,让整个城内的士卒连同百姓都无法入睡。

  第二日一早,人人精神萎靡,在城墙上站岗的士卒也是强打起来精神支撑。

  接下来几日连续如此,白日黑夜都有敌军敲锣打鼓制造噪声,一两日还好,但四五日下去,城内的人已经痛不欲生,精疲力尽,精神临近崩溃。

  相鸿云试用了各种方法阻断声响,但效果都不怎么好用。后来他灵机一动,将元里发下来的棉衣撕坏,用里面的棉花团堵住耳朵,这才有了破解噪声的办法。

  有了棉花团,士卒才慢慢恢复精力,邬恺和相鸿云才有脑子来思索敌人的用意。

  他们这时才发现,埋在城墙下的地听*传来了异动,只是异动被掩埋在了噪声之下。邬恺这才知道在用噪声折磨他们的同时,陈王竟然在挖地道进攻!

  邬恺连忙烧开热水倒进地道中,这才及时堵住了地道口。

  接连不断的攻势让邬恺和相鸿云疲惫万分,几乎是数着日子计算主公支援的日子。

  这一日,邬恺正在提防敌军又会用什么手段攻城时,却见敌军竟用投石器将牛羊、老鼠等牲畜甚至是人的尸体和大粪投入了城中。

  眼睁睁看着这些尸体落地的邬恺有些莫名其妙。

  这些尸体是死的,对他们来说起不了什么攻击作用,甚至还不如投巨石有用,陈王此举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想不明白,便让人将相鸿云请了过来。相鸿云过来后一看,立刻脸色大变,卷起衣袖就捂住了口鼻。

  邬恺不由心中一跳,问道:“怎么了?”

  “这些尸体都腐烂了,”相鸿云眼皮跳了又跳,拉着邬恺往后退到了一处干净地方,脸色难看地道,“陈王是想让城中传播疾病或是瘟疫!”

  “什么?!”邬恺大惊,面上也黑了下去,“当真恶心的招数。”

  “刻不容缓,必须立刻将这些尸体拉出去焚烧。”相鸿云沉声道,“所有接触过尸体的百姓和士卒都要聚集起来观察,城内的粮食和药材都不够,一旦出现一个得疾病或瘟疫的人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席卷全城,所以如果有人出现了症状……”

  相鸿云与邬恺对视,低声道:“无法救治,只能将其斩杀以遏制传播。”

  若是他们有条件,自然可以试着救一救。但被困在城中生死不知,缺粮缺药材的情况下,只能采取杀人的办法。

  邬恺心情沉重地点了头。

  他派士卒用布匹捂住口鼻,将这些腐烂的尸体聚在一起用火烧掉。这些尸体掉落的地点有远有近,在他们寻找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百姓触碰了这些尸体。

  邬恺将这些百姓单独放在一处庄园中居住,令疾医每日进去观察诊断,再熏艾烧水消毒。

  这期间,邬恺在心里不断祈祷着千万别发生瘟疫,但现实却和他期待的相反。

  几日后,疾医脸色凝重地告诉他和相鸿云,“庄园里的百姓有二十三个人开始发热昏迷了。”

  相鸿云闭上了眼睛,已经没了这些病人只是偶感风寒的侥幸。

  一个两个人发热昏迷有可能是风寒热病之症,但二十三个人……却绝对不再是巧合。

  邬恺也是心里一沉。

  半晌,他张开干得掉皮的嘴皮子,艰难地道:“……把他们移出来,杀死烧掉吧。”

  但瘟疫却并没有因为杀了这二十三个人而止住苗头,越来越多的人发热昏迷甚至上吐下泻,不只有庄园内的百姓出现症状,城中也有出现症状的百姓。

  邬恺和相鸿云忙得昏天黑地,邬恺还要防备陈王的人,不过几日下去,邬恺就忙得有些晕乎。

  这一日,他刚从城墙上下来,脚下就是一个踉跄。

  幸而身边的士卒扶了他一把,“大人,您怎么了?”

  “我没事。”

  邬恺站直后摇摇头,跟士卒道谢后便匆匆去找相鸿云。

  相鸿云正在同疾医们商量瘟疫之事,眉头皱得死紧。瞧见他来了,正想要喊邬恺过来一同商议,话语却突然堵在了嘴里,惊愕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邬恺疑惑地看了过来。

  邬恺皮肤黑,即便是脸红也看不太出来。相鸿云的眼睛虽然不好,但他毕竟和邬恺相处了良久,稍微靠近些就发现了不对。

  看到这副模样的邬恺,相鸿云突地心中一紧,“疾医,快来给他看一看!”

  邬恺正要说不用,就被按在了椅子上。直到坐下,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头昏脑涨。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

  邬恺想到某种可能,突然唇色发青,脸色变得煞白。

  疾医仔仔细细给他看了一遍,心头沉甸甸,他皱着眉退到一旁请另一位疾医上前。直到三位疾医都看过了之后,才抖着手同相鸿云说:“相大人,邬大人这症状……确实如那些感染瘟疫的病人初期的症状吻合。”

  邬恺只觉得好像有一闷棍直直砸到了他头顶上,让他眼冒金星,回不过神。

第177章

  邬恺染上了瘟疫。

  这犹如一道闷雷,让所有人都遭受了一道重击。相鸿云手心里泌出汗意,脸色发青地跌坐在椅子上。

  邬恺嘴唇哆嗦着,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怕死,他只怕守不住城,守不住徐州。

  “这事绝对不能外泄,”过了许久,相鸿云才握住扶手,缓过来了一口气,他神色沉沉地看向疾医们,“一旦主将感染瘟疫的事情传出去,整个城池都会恐慌,敌军也会趁机发起攻击,到时候我们都会危在旦夕,随时有城破的危险。此事必须瞒下去,无所不用其极地瞒下去。”

  疾医都在城中,生死性命和邬恺绑在一起,他们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