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 被将军掳走之后 第37章
作者:望三山
楚贺潮烦躁地皱起眉,“我都说了无事——”
他余光瞥到元里鼻尖发红一脸担忧的模样,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楚贺潮深呼吸一口气,硬是压下火气,低声道:“嫂嫂,莫要担心,只是一点小伤。”
元里抿了抿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看着他不语,透着股无声的倔强。
楚贺潮和他对视良久,最终败下阵来。冷冷跟着士兵们说了一声“去找人”,乖乖跟着元里去了元里的营帐。
元里让邬恺去拿药,让楚贺潮脱下长袍。
楚贺潮脱下之后,刘骥辛凑到元里身边跟着一起看向楚贺潮的背部,顿时“嘶”了一声,“将军,您背上的伤可真够吓人的。”
一片乌黑!
元里:“……”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刘骥辛一眼,端来一盆水湿了湿毛巾,往楚贺潮背上一擦,这些乌黑顿时就被擦掉了一点。
“刘先生,这是将军那身衣服被汗打湿后黏在身上的染料。”
刘骥辛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找了个借口就跑出了营帐。
元里摇摇头,示意楚贺潮坐下后,手搭在楚贺潮肩头稳住平衡,弯着腰小心地在掉色的染料之中找着伤口,把楚贺潮背上的染料一点点擦掉。
找着找着,元里忍不住道:“将军,您就不能穿些好些的衣物吗?”
楚贺潮懒洋洋地道:“弟弟没钱,要穿好的衣物也只能等嫂嫂接济。”
元里嘟囔道:“你可真像打秋风的穷亲戚。”
楚贺潮耳朵敏锐地动了动,“打什么秋风?”
“没什么,”元里咳了咳,“将军,我不信你连几身好衣物都没有。”
楚贺潮笑了笑,没有和他争论下去。
等擦完了脏东西,元里才松了口气。所幸楚贺潮皮厚,衣服虽然破了,但只有几道浅浅的划痕,都没有几滴血涌出。
不过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毕竟是被重物所击,等反应过来之后,只怕会有皮下淤血。
元里也怕楚贺潮会出现内伤,于是一点点按压他的背部肌肉,“这里疼吗?”
“这里呢?有没有什么感觉?”
初始,元里的手一碰到楚贺潮,楚贺潮的背部就完全绷紧了起来。元里说了好几句放松之后,楚贺潮才慢慢松懈了身体。
元里问得很专业,但楚贺潮总是慢悠悠地摇头。摇得元里都觉得他有些敷衍自己,他狐疑地问道:“哪里都不疼?”
楚贺潮挑眉,“嫂嫂难道还想让我疼?”
元里沉默了一会儿,“楚贺潮,你没跟我说实话。”
楚贺潮好笑地扯唇,笑意有点儿敷衍,“那我应该怎么说,嫂嫂你来教教我?你教我什么我就说什么,这样行不行?”
元里转过身蹲在地上洗着毛巾,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了。”
楚贺潮:“……”
他转头朝地上蹲着的那道背影看去,元里拒绝和他交谈的意味从背影都能看得出来。少年郎束起的发丝搭在肩背上,衣服凌乱,头发也凌乱,楚贺潮才想起来他从刚刚开始没提一句自己的事,全在为他忙来忙去。
楚贺潮忍了又忍,却没有忍住,喊了一声,“嫂嫂?”
元里没理他,只有淅沥沥的毛巾沾水声响起。
楚贺潮像是全身都有虫蚁在啃食他一般,浑身都不自在,骨头里都感觉到了焦躁和烦闷。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开始敲击着大腿,眼神一下一下往元里的背上瞥去。最后索性直接看着元里的背影不动。
目光灼灼,元里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寂静得令人心烦的一刻钟过去。
“嫂嫂,”楚贺潮又道。
看着元里还是没有动静之后,楚贺潮深呼吸了口气,低声隐忍道:“我后背确实有些疼。”
楚贺潮从没跟别人叫过疼。
也没有人想要听他说。
此时,从来没跟别人抱怨过伤势与疼痛的将军,耳朵开始发热滚烫。
第33章
身为一个铁血将军,楚贺潮一向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模样。
他命大得很,多次都能死里逃生,性格也一向强势,给属下士卒的观感向来刚强而勇猛。楚贺潮自己也觉得一个大老爷们,不必跟别人诉说疼痛与伤势,独自挺过去就好。鬼使神差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楚贺潮瞬间便后悔了,又烦躁又面红耳赤,绷着一张冷峻的脸,恨不得把刚刚那句话给收回来。
听到这话,元里还是背对着楚贺潮,声音轻轻,合着水流中快要令人听不见,“将军不是不疼的吗?”
楚贺潮太阳穴鼓噪了两下。
手臂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他似乎想要拔腿就走,最后又硬生生忍了下来,忍气吞声地道:“我说谎了。”
元里这才站起来转过身面对了他,足足看了楚贺潮好一会儿。
营帐内虽无太阳暴晒,但仍是闷热潮湿无比。元里脸上鬓发被汗水黏湿,额头还有细密的汗意,脸庞也被热得红起。他这副唇红齿白的模样同楚贺潮英挺伟岸的模样一比,如同小鹿同猛虎。然而猛虎被看得表情僵硬,一个字都不敢吭。
元里面上缓缓又带起了笑,“这才对,将军可不要讳疾忌医。”
看着他的笑颜,楚贺潮不断敲着大腿的手指一松。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元里是衣食父母,不能得罪。
给粮的就是爹,这四舍五入就是一个“爹”。
多念叨了几遍,心里就冷静了下来,楚贺潮转过身,继续让元里看着背。
元里走近,在他背后轻声道:“按理说我也没有权力来管将军,但伤势不可不重视,如果小伤拖成了大伤,只怕将军后悔都来不及。况且这伤又是为我所受,我怎么也算得上是将军的家人,所以还请将军多多配合我吧。”
说着,元里开始重新按压着楚贺潮背上的肌肉。
他的手在冷水中泡了一段时间,冰冰冷冷地如同冰块。乍一碰到楚贺潮的身上,楚贺潮的肌肉便瞬间紧绷了起来。
等全部检查完一遍之后,元里就放松了。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和肺腑,只是一些皮下淤血。这会儿伤痕已经开始变得青紫,估计等到明天,能更加骇人。
“将军明日可找疾医将淤青揉开,”元里洗过了手,让外面的士兵去给楚贺潮拿一身新衣服来,“若是疾医力道不够,将军来找我也可以。”
楚贺潮起身活络下肩颈,高大的身影压迫感沉沉。闻言,他扯唇笑了,“你的力气好像也不是很大。”
元里没听清,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楚贺潮,“什么?”
楚贺潮面不改色,“我是说多谢嫂嫂。”
元里笑了,“将军太客气了。”
门外有士兵跑了过来,说负责搭建哨塔的校尉已经找到,只是校尉大人不愿意当众受刑,想要求见将军。
当众受刑无异于颜面扫地,一个校尉,在军队中地位仅次于将军的校尉,当着属下和士卒的面被打板子,当然不愿意。
楚贺潮冷笑一声,快步往外走去,迎面遇上给他送衣服的士卒,他接过衣服扬手一披,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元里没跟上去,下午,他带着人去涿鹿县看了一圈,等查探完百姓情况还有施粥情况之后,才带着诸多属下泡了个泉。
泉水清冽,被一日的太阳晒得已经温热,正是刚刚好不冷不热的程度。几个人说说笑笑,元里舒服地洗了个澡。但离开泉水之后没多久,众人又冒出了点汗意,元里抬手擦着汗,喃喃:“要是有冰块消暑就好了……”
他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了硝石制冰。
对啊,硝石制冰!他怎么才想起来呢!
硝石此时被称作“消石”,是中药当中的一味药材。元里想起来之后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命人去问疾医要些硝石,自己端了几盆水把自己关在了营帐里,不准任何人打扰,一直到晚饭都没有出来。
刘骥辛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心中很是好奇,也没有多作打扰。
邬恺倒是一直守在营帐前,听从元里的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连士兵送来的晚饭,都是他亲自接过去放在营帐门前。
楚贺潮听闻此事后,皱眉问道:“他将自己关在房里多久了?”
亲信回道:“已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中一次也没出来?”
亲信应是,“元公子一次也没出来过,且不许外人进入。”
一旁端着碗吃饭的杨忠发心虚地放下碗,愁眉苦脸地跟楚贺潮说:“将军,是不是上午咱们问元公子要半个月口粮那事为难到元公子了?元公子是不是觉得军中粮不够了,所以都不舍得吃了?”
楚贺潮瞥了他一眼,倒也不必如此。他并不觉得元里会出事,但又怕有个万一,干脆起身道:“我去看看。”
等走到元里营帐前时,就看到邬恺正寸步不离地守着。见到楚贺潮过来,邬恺朝楚贺潮行了礼,闷声道:“将军,主公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入帐内。”
楚贺潮余光瞥到放在营帐门前的饭食,皱眉,直接提高声音道:“嫂嫂?”
帐内很快便传出了元里的声音,“是将军吗?将军,您请进来吧。”
楚贺潮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掀开了帐门,甫一掀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便袭了上来。楚贺潮瞬间精神一爽,身上的热气转瞬消散了许多。他心中惊奇,定眼一看,元里正笑眯眯地站在一堆水盆中央,这些水盆中冒着丝丝肉眼可见的凉气,其中有的是冰水混合,有的却是结结实实一整盘冰块。
楚贺潮面色惊愕闪过,“哪来的冰块?”
元里笑而不语,招手让楚贺潮走近,“将军凑过来看看。”
楚贺潮小心翼翼地朝冰盆走近,越是靠近,越是感觉到凉意舒适。在炎热的夏季能有这般冷意实属难得,楚贺潮不由眯了眯眼,额角汗意已然消失不见。
走近了之后,楚贺潮便看清了这些盆里的冰块情况。除了这些水盆之外,还有一些灰白色的石块被放在一旁干燥的地面上。
楚贺潮看着石块道:“消石?”
“正是硝石,”元里摊开手掌,手心正抓着两块硝石,他嘴角扬起,“用足量的硝石加入水中,便可速成冰块。”
楚贺潮眼中闪过惊异色彩,他拿过硝石好好看了看,实在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的东西还有此等效用。随即,楚贺潮便目光灼灼地看向元里,“可否大量制冰?”
元里道:“只要有足够的硝石,那便可以大量制冰。”
楚贺潮眼中有精光闪过,又低头看了看盆中的冰块,忽然蹲下身拿起其中一块凑到唇边,似乎想要尝一尝。
元里连忙伸手挡在冰块前,楚贺潮的唇便直接贴在了元里的手上。
两个人都有些始料不及,楚贺潮狭长的眼睛往下瞥了瞥,又往元里看去。
元里不在意地收回手,哭笑不得地道:“将军,这水脏,结的冰也不干净,不能吃!”
楚贺潮蹙眉,有些失望,“消石结的冰都不能入口?”
“硝石制冰无毒,吃了对身体无害。”元里耐心地讲给他听,“只是食用的冰还需要令放容器之中,比如一个大盆中再放置一个加了水的小盆,硝石放于大盆之中加水结冰,之后等待小盆中的水结成冰便可。将军若是想食冰,我可再在盆中放一碗冰水,半晌后便可结成冰了。”
“不用,”楚贺潮将手里冰块扔回盆里,“能食用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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