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 被将军掳走之后 第64章

作者:望三山 标签: 强强 爽文 穿越重生

  马车各个被捂得严严实实,当马车从楚贺潮身边经过时,楚贺潮闻到了淡淡的药味和一股子不算轻的焦味。

  他不怎么在意地收回了眼睛,漫不经心地驾马而去。

  护在马车旁的护卫李岩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额角已经流下了冷汗。

  正在此时,楚贺潮却突然勒住马回身看着他们,冷声道:“停下。”

  李岩心中猛地一跳,和马车一起停了下来。

  楚贺潮牵着马再次走到了马车旁,马蹄声让车内的人惴惴不安。忽然,头一辆马车里探出了个人。此人胡子拉碴,面容精瘦却憔悴,看着一副重病未愈的模样,“敢问大人有何事?”

  楚贺潮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人,“你们是从蓟县出来的?”

  肖策面无异色,“是。”

  “这么晚了,城门都应当封了,”楚贺潮淡淡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肖策背后升起了冷汗。

  他不认识楚贺潮,但看清了楚贺潮的威势和身后的士卒,笃定这是和楚王府有关的人。他千辛万苦做到这个地步,自然不能被抓回去。

  所幸肖策早已有了对策,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敬地令人交给楚贺潮,“大人,小人乃是幽州刺史大人之友詹少宁詹大人的部下,此番出城正是得了詹大人的指使,去办一些急事。”

  楚贺潮接过书信,带着黑皮手套的手随意将书信甩开看了两眼,看完后就笑了,“詹少宁怕是没人可用了,才让你一个腿断了的人出去办事?”

  肖策一愣,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自己断腿的事,警惕更深,更加不敢小觑此人,自谦道:“小人腿虽断,但手却未残,脑子也算是好用,自当不能只吃饭不干活。”

  楚贺潮随手将信还给了他,“行了,我知道了。”

  看样子是不怀疑了,肖策松了一口气,等楚贺潮走了之后便将帘子落下,他在马车中擦了擦头上的汗,心中开始庆幸时,却忽然听到楚贺潮凉凉地道:“来人。”

  肖策心中一跳。

  下一刻便听到那位将领道:“把他们绑了。”

  一直安静的另外几辆马车顿时传来了哭嚎求饶的声音。

  楚贺潮嗤笑一声,驾马缓缓走到最前方。

  真当老子是傻子?

第54章

  楚贺潮知道詹少宁的本事有多大,他是不相信詹少宁有什么大事能急到年前让一个断腿了的人带着四辆马车诸多护卫神色匆匆地离开。

  就算再急,依元里的性子,也不会让他们连夜就走。

  楚贺潮听着哭喊求饶声极为不耐,神色更是冰冷,“堵住他们的嘴。”

  片刻后,嘈杂声便没了。

  人马渐渐接近蓟县,一入蓟县,守城的士卒便立刻派人去通知了楚王府。

  元里得知楚贺潮回来时,已经带着人将王府后院的火给灭了。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看王府,整个楚王府已经被烧完了大半,高大房屋倒塌,焦味冲鼻,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黑灰飘出去了方圆一里,在雪地上覆盖了灰蒙蒙一层。

  这可怎么办,这可是楚贺潮的王府。

  元里苦笑,楚贺潮瞧见了必定要大怒。

  是他对不起楚贺潮。

  说好的为他平定后方,结果毁了人家的半个王府,元里要和他好好道歉。

  但在楚贺潮过来之前,元里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元里谢过前来救火的百姓,又让百姓和士兵赶紧回去避风寒。救火的士兵和百姓很是狼狈,要么是衣衫被烧了一半,要么身上湿了大半。不少人为了救火受了伤,双手臂膀不止有烫伤烧伤,还有一次次提水的冻伤。

  冬天的水结着冰渣子,摸起来跟刀刺的一般喇手,一次次碰水救火,怎么能不冻伤?元里就看到不少人的双手已经冻肿长出冻疮了,包括他自己的手,也已经青紫僵硬,隐隐有些发肿刺痛。

  百姓们没有想到刺史大人会和他们道谢,一时间很是受宠若惊。身上的疲惫寒冷和伤口的不适好像一瞬间减轻了许多,连忙摆手说着不敢,但心里却美滋滋。

  他们都没多待,三三两两又赶回了自己的家中。

  还有不少百姓心里难受,后悔自己的动作太不小心。

  衣服湿了倒是没什么,但衣服被烧了,他们可就没衣服穿了。

  元里交代林田道:“稍后让厨房准备姜汤送给这些百姓和士兵,也让疾医带着草药去给他们看一看,不止要防止他们得风寒,也要注意他们的冻伤和烫伤。药材都在仓房之中,让疾医自己去拿吧。还有布匹,去看看谁的衣物坏了,给他们补上一身新衣。”

  林田应是,匆匆而去。

  元里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剩下的人快步赶到了府门前,远远看着楚贺潮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往这边走来。

  以往面对楚贺潮时,元里还能摆起长嫂之态。只是现在,他却没什么脸去见楚贺潮。

  楚王府烧得太厉害,暂且没法住人了,他们之后只能去庄园中落脚了。

  元里想了许多,甚至想了楚贺潮的反应。他心中头一次有些局促,等到楚贺潮的马匹刚刚停稳时,他便道:“将军,我……”

  楚贺潮看向他的一瞬间,心中火气腾地烧起,脸色陡然沉如水。他从马上翻身而下,大步走到元里面前,“你是怎么回事?”

  果然生气了。

  元里歉疚地想,他自责无比,“将军,因为我看管不严,府里着了火,最终烧了半个王府,我会尽快找人修缮府邸,但如今天寒地冻,只怕要等年后天暖才能开始修缮……是我对不住你。”

  “我是在问你,”楚贺潮额角的青筋突起,声音强压着怒火,低呵道,“谁他娘的问你王府了?!”

  元里惊讶地抬头看他。

  小嫂子的模样很是可怜,脸侧是黑烟熏出的烟灰,眼睛也被熏得发红干涩。

  他的衣摆被地上的火烧焦了边缘,湿漉漉的衣袖几乎结了冰。头发凌乱,整个人狼狈万分。

  平日里的元里一向运筹帷幄,便让人忽略了他的年纪。但楚贺潮此刻却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元里才十八,翻过年也才十九而已。

  楚贺潮比这个小嫂嫂,要大上整整八年。

  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堵在楚贺潮的胸口,让他心肺躁动,闷闷地疼。楚贺潮脸色阴沉不定地变化着,抬手想要去碰元里,发现自己带着手套,他又将手套摘下,擦着元里脸侧的黑灰。

  “谁干的?”

  他的手掌热得像是藏了火,手指上的伤痕却粗糙极了,用的力道也大,擦得元里脸颊生疼。

  但这么粗鲁的手法,却让元里一瞬间有些忍不住的委屈涌上心头。

  察觉到这股委屈的瞬间,元里心中大惊,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就是翻了跟头吗?没必要这样吧。元里,你上辈子翻了多少跟头了?真没必要这辈子身体是十八岁,你就跟着十八岁了啊。

  别哭,千万别哭,太丢人了,你可是硬汉。

  身边都是你的下属,你是他们的依靠,怎么能因为楚贺潮给你擦脸这一下就哭出来?

  元里使劲憋住,但熏红干涩的眼睛却没有憋住,红得更是厉害,隐隐有水汽凝结。

  为了不丢人,元里很快偏过了脸,闷声闷气道:“你擦得我有些疼。”

  楚贺潮看着他这副模样,只以为是自己的手掌太粗糙把他擦得疼哭了,喉结咽了咽,“娇气”两个字在口中咽下。

  他看向刘骥辛,冷着脸问:“说,怎么回事?”

  刘骥辛看了一旁的詹少宁一眼,“半年前,前来投奔主公的一个谋士令人在俘虏营中挑起混乱,又放火烧了王府与香皂坊,趁乱逃走了。”

  楚贺潮注意到了刘骥辛这一眼,他看向詹少宁,目光恐怖,“是你的人?”

  詹少宁唇色被冻得发青,脸色苍白。他已经猜出来肖策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了,沉默地点点头,艰难地道:“是我身边的一个谋士。”

  怒火一窒,楚贺潮想起了来时路上被自己绑了的一行人,面色有些微妙,他再问:“此人何样?”

  刘骥辛道:“此人容貌精瘦,面色稍黄,还断了一双腿……咦,将军,你这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啊。”

  楚贺潮的表情确实意味深长极了。

  在来之前,楚贺潮还觉得自己没做到元里说的话,男人脸面被落了不少,在没见到元里前还有些近乡情却的烦躁,但现在,楚贺潮直觉告诉他,他立了一个“大功”了。

  这个“大功”,或许能够让元里对他刮目相看。

  楚贺潮瞥了元里一眼,提高声音道:“把人带上来。”

  人?

  什么人?

  刘骥辛等人心中不解,等看到被士卒们从马车上扯下来的五花大绑的人时,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声惊呼。

  元里被声音吸引,好奇地转头看去,就看到士卒架着肖策等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些人看到他时表情变得惊恐惧怕,开始强烈挣扎。

  元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倏地又抬头去看楚贺潮,眼中亮得如同藏着火焰,“将军!”

  楚贺潮嘴角细微勾起,懒洋洋地道:“前来蓟县时遇见他们行事鬼祟,便觉有疑,索性将他们绑了带回来。”

  这戏剧性的峰回路转几乎让每个人都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之后便大喜过望。刘骥辛哈哈大笑,指着肖策眉飞色舞道:“肖策,没有想到吧?你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我们吧!”

  詹少宁复杂地看着肖策。

  肖策双腿残废,他被两个士兵架着,看到元里一众人后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凝成平静,“公子,元公子,长越兄,许久未见了。”

  刘骥辛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立谋兄。不过能在此刻见到你,我心之甚喜,欣喜非常啊。”

  元里也很欣喜,除了欣喜,先前压抑在心头的怒火顷刻间烧起,他呼出一口浊气,诚挚地跟楚贺潮道谢,“多谢将军将他们带回来。”

  楚贺潮挑起了眉,忍不住愉悦的心情,“不必。”

  元里笑了笑,又收起笑容,“将军,借您腰间大刀一用。”

  楚贺潮干脆利落地将环首刀拔给了他。

  元里握着刀,亲自走到肖策面前。

  肖策神色波动的很细微,但从他的眼里,元里看到了他对死亡的害怕。

  元里冷冷地看着他,抬手举起了刀。

  肖策语速很快地道:“你不应该亲自动手杀我。你向来仁善扬名,爱护百姓。脏胡累活都应该交给别人去看,身为一个贤明的主公,你不应当手染鲜血。”

  元里掀起眼皮看他,双眼之中一瞬充斥了杀伐果断的锋芒,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一丝动摇。

  这样的坚定看得肖策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