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 被将军掳走之后 第8章
作者:望三山
随即就慌了,“将军,嫂子掉水里了!咋办啊,老子是旱鸭子!”
元里入水的瞬间也懵了,凉水四面八方压来,瞬间没过了他的头顶。他听到杨忠发的叫声后心中想笑,想回他一句别慌,我会水。正准备调整姿势从水里冒头时,一个水花猛地溅起,一只大掌拎着元里的后领,粗暴地将他从水里提了出来。
元里露出水面一看,楚贺潮正紧绷着下颚,浑身湿透地带着他往岸边趟去。
到了岸边,楚贺潮将元里扔到岸上,自己大步走了上来。
元里嗓子里还有点痒,他侧躺着咳嗽,咳嗽完了后难掩惊讶地看着楚贺潮,“你也不会水?”
楚贺潮虽然跳下水把他救了上来,但完全是仗着个子高大,脚踩着河底一步步走上来的。
元里低头,果然看到了楚贺潮长靴上厚厚的淤泥。
楚贺潮脸色不怎么好看,他脱掉上衣捏着水,光裸结实的背部肌肉紧紧绷着,全是细细密密的水珠,头发也湿了大半截。
杨忠发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咱们北方的兵就没多少会水,善水的兄弟又没跟着来。还好这水不深,将军能把你给捞起来,元公子,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元里浑身也湿透了,他坐起身,没在意自己,反倒率先皱起了眉。职业病犯了,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道:“这不行啊。你们不会水,以后怎么打水仗?”
杨忠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咱们打的都是鲜卑匈奴,他们那地比我们还缺水,哪里用得着打水仗?”
元里站起身摘掉腰带,把外袍脱下来,“但一旦真要打起水仗,你们岂不是必输无疑?”
杨忠发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的思维被带偏了,顺着元里的话往下想了想,顿时升起了一身冷汗,“就算会水,咱们打水仗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北方水少,坐船的机会也少,没地方练,上了船照样晕乎乎的,站都站不起来。”
元里也知道这是北方硬件条件的缺失。论水师,南方比北方强,陆师与其正好相反。可陈王陈留就驻守在江东一带,以后天下一乱,势必要与江东来场水仗。
杨忠发忽然激动地一拍双手,想起了好办法似的,“有了!到时候将船只都连在一块,众船相连,这不就能减少晃荡,如履平地了吗?”
元里心想你和曹操还挺有共同话题,“那如果有人用火攻,恰好风向对你们不利,岂不是将你从头烧到了尾?”
杨忠发哑然,“这……”
楚贺潮侧头看向元里,“你会水?”
元里已经将束发带摘掉,潮湿的黑发散落在脊背。他辛苦地拧着头发里的水,把身上带出来的小蝌蚪扔到溪水里,“会。”
楚贺潮若有所思。
浑身湿透了的楚贺潮和元里两个人待在原地,杨忠发去给他们拿干燥的衣物。
元里学着楚贺潮的样子,将外袍搭在了树枝上滴着水。又解开了里衣上身的衣带,正要脱下时,余光瞥到了楚贺潮的上身。
肌肉饱满,腹肌清晰可见。
元里本还算漂亮的身形在他面前,反倒显得有些单薄,元里默默地又系上了腰带。
很快,两人的小厮便拿来了衣物。
楚贺潮极其坦然,连躲都不打算躲,就坐在树荫下大喇喇解开了裤带。元里脸皮比他薄,抱着衣服往林子里躲了躲。
等楚贺潮换好衣物后,元里还没出来。楚贺潮随意地往林子里看了看,就看到一片若隐若现白皙紧实的后背。
半截树枝被猛地踩断。
元里回过头看去,就看到楚贺潮快步离去的背影。
因为他们两人意外落水,休息时间延长到了半个时辰,要等到他们头发干了后再上路,免得感染风寒。
元里一身清爽地走回了人群中,闹腾了这一会儿,他更加饿了。既然有半个时辰的富余,元里也不想再啃生冷的饼子。他让孟护卫带人去打猎,喊着林田堆起了火堆。
其他人嫌热,纷纷躲得远远的。只有跟着元里打过牙祭的几个人难掩兴奋,动作利落地处理着食材。
孟护卫收获颇丰,打来了一头小鹿和一只野鸡。他将东西处理好,又按着元里的要求找来了一片芭蕉叶。
小厮将配料拿出。
北周做菜时的调料虽然只有盐和酱,但地大物博,元里在药铺中找到了不少能用的调味品。实在馋得厉害的时候,他便带人打个猎给自己解解馋。
如今处理食材,元里已经驾轻就熟。他用姜片给鸡肉擦拭一遍去腥,再用盐和酱将鸡肉浸泡片刻。待孟护卫将鹿肉串好后,又用茴香、八角和葱姜蒜塞入了野鸡内部。
“酒呢?”
林田双手送上酒壶,元里将酒水尽数灌下了半壶。
附近的树上长着尚且发青的果子,元里让人采了几颗下来,拿起其中一个尝了尝,被酸得眉头扭曲。
然而这样的涩果,恰好能做一味调料。
元里用力,将果子汁水挤出滴在野鸡滑腻的皮肉上,将其用洗净的芭蕉叶裹住,挖着黄泥包起,放在了火堆下方。
烈火点燃,鹿肉也是如出一辙的处理方法,只不过是架在火边烧烤。很快,令人口齿生津的香味便缓慢地传递了开来。
杨忠发咽咽口水,先前觉得元里处理食材的手法奇怪,现在却厚着脸皮凑了上来,“元公子,能不能分我一块?”
元里是个大气的人,他不止分给了杨忠发,还给了其他人每人一块滚烫鲜嫩的鹿肉。
所有人吃得满嘴流油,眼冒精光,烫得哈着舌头也不肯放慢速度。
楚贺潮三两口咽下一块巴掌大的鹿肉,慢悠悠地走到了火堆旁坐下。
元里不计前嫌地将一只鹿腿递给了他,笑眯眯地问道:“不知我先前是否得罪过将军?”
杨忠发咳了咳嗓子,接过话头,“元公子,你有所不知啊。”
元里看向他,“嗯?”
杨忠发道:“我们这次从北疆回到洛阳,是专门为了我北疆十三万战士的军饷而来的。”
十三万战士的军饷?
元里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侧耳细听,黑发从他肩头滑落,衬得他侧脸如水般温柔。
火柴噼里啪啦作响,鹿肉滋滋冒着油光。
杨忠发本是做戏,话说着说着却不由带上了几分真实情绪,“鲜卑和匈奴狼子野心,虎视眈眈在北部觊觎我中原大地。他们自己打还不够,还要三番四次来侵犯我长城边疆,杀我北周百姓,抢我北周土地,我北疆十三万战士便是另一道高高耸起的城墙,将这些胡人尽数挡在北周之外!其中酸苦只有我们自己知晓,可如此功绩无人记得不说,北疆十三万战士的军饷还一年晚于一年。今年已到了三月,军饷的影子却见都没有见到,乃至这些士兵,已经许久连顿饱饭也未尝吃过……”
几句话说完,杨忠发已然是老泪纵横,“我们将军作战前方,军饷全靠后方补给。先前朝中还有小阁老在,小阁老至少每年能准时为我们送上军饷。但自从小阁老病重之后,朝中竟无一人还记得我们北疆的十三万战士啊。我等上书朝廷,可朝廷左拖右拖也没正面答复。边疆粮食已然见底,日日只有薄薄一层米粥,喝到肚子里转眼就没了影子,孩童尚且受不住,将士们如何受得住?元公子,我们实在是饿啊。”
元里想起了以往自己做后勤的日子,每个士兵辛苦训练一日能吃下多少东西他晓得。一万人已经是难以想象的数量,而十三万人一日又该需要多少粮食?
那是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数字。
但在古代,很少有士兵能每日都吃到果腹。
元里知道训练后饥肠辘辘的滋味,那滋味并不好受。他感同身受,眼眶微红。
古时候参军的人多是流民。流民参军,不过是为了一口饱饭,一身暖衣,命比路边的稻草不贵上多少。
荣誉,衣锦还乡,保家卫国。
这是绝大多数人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他们连饭都吃不饱,连自己年岁几何都不知道,哪有心思去想更多东西?
边疆的这些战士,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保家卫国的大事。
元里心中的某个想法越发蠢蠢欲动。
他能够听出来,楚贺潮缺少一个稳定的后方。
以往为楚贺潮提供军饷的人是楚明丰,然而楚明丰快要不行了。
元里缺少兵马,却有养兵养马的底气和经验。楚贺潮有兵有马,却少了一个优秀的后勤。
这岂不正是可以彼此合作、互相共赢的局面?
但这只是临时升起的一个想法,元里将这些想法压在了心底,没有在面上泄露分毫。
杨忠发抹了把泪,幽幽叹了口气,“元公子,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也就和您直说了。朝廷如今自顾不暇,国库空虚,不一定会给我们拨粮。前些日子,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一批货物可以充当军饷,可没想到啊,这批货竟然在半路被一伙灾民给劫走了。”
元里有些意外,“被灾民抢走了?”
杨忠发看着他浑然不知情的神色,心中也开始犹疑,“正是。说起来也有缘,那批货物被劫走的地方,恰好离汝阳县极近。”
元里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一直带笑的唇角收敛,“大人查到这批人是谁了吗?”
杨忠发苦笑,“实不相瞒,我还没有查到。”
元里叹了口气,“若是汝阳县周围真有这样的灾民,我心难安。杨大人,若是你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尽管告诉我,我愿为你效一臂之力。”
杨忠发一愣,余光看向了楚贺潮,挤了挤眼。
将军,嫂子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楚贺潮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开口道:“底下的东西熟了。”
元里恍然,才想起火堆底下还有个叫花鸡。他将火堆扑灭移开,用木棍挖出来底下的叫花鸡,用力敲碎了上方裹着的黄泥。
周围围了一圈探着脖子看热闹的人,黄泥甫一碎开,一股浓郁的香气便蔓延了开来,极其霸道地侵占方圆一片领地。
不少人咽了咽口水,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
杨忠发擦擦嘴,还没吃就已经感受到了美味,“元公子这手艺绝了,我闻着比洛阳那家一品斋还要香得多!”
元里哈哈大笑。
芭蕉叶已经被汁水烘得快要烂开,撕开后的野鸡肉更是已然软烂。香味浓郁,鲜美多汁,果子清香更是解腻万分。只是一只鸡实在是少,除了元里和楚贺潮,其他人才分到了一两口。
楚贺潮吃得风卷残云,在元里瞠目结舌的注目中,一只鸡被他一人吃了大半,下肚后瞧着还意犹未尽。但事不宜迟,吃完饭后,众人再次踏上了前往汝阳的路。
一日的快马加鞭,当夜色笼罩山头时,一众人终于来到了汝阳县。
第7章
县令府灯火通透,早已等着他们到来。
元里回府之后就犹如鱼入海水,比在楚王府自在数倍。他自觉承担起照顾客人的重任,妥帖安排好了楚贺潮一行人。
等到拜见完父母亲后,元里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卧房。
一回到卧房里,他便收起了笑。
元里是个爱笑的人,眸型也偏圆润柔和,一旦笑起来便真诚亲切,令人忍不住放下戒心。
但他不笑时,威势却压得人心中沉重,点点锋芒暴露在眉间。
在他面前的三个小厮都不由心中惴惴。
元里忽然道:“郭林,汪二说想要见我?”
郭林道:“是。这是四天前农庄管事传来的消息。”
元里又问:“他说他有一件事要告诉我,除了我之外不会告诉其他人?”
郭林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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