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食耽误的名士们 被美食耽误的名士们 第50章
作者:咸鱼person
还别说,凉快是真凉快,舒服也是真舒服。
但是——
谢文清冷哼一声,摆出一正经严肃的姿态。
瞧他那脸色,谢云曦和谢年华瞬间乖巧端坐,面上更是挂上了一副等着挨批的,可怜巴巴的表情。
但凡做了坏事被抓包,两人便总爱做出这么一副假模假样的姿态。
谢文清对此自是再熟悉不过——同样的招数,他们难道以为能用一辈子吗!
“哼!”
没好气的瞪了俩人一眼,当即便决定这次必定要好好的给这俩人一点教训。
“你们两……”
谢云曦和谢年华眨眨眼,端是一派无辜可人的模样。
绝不姑息的谢文清顿了下,“……咳,下不为例。”
警报解除,谢云曦和谢年华立马放松脊背,恢复吊儿郎当的姿态。
谢文清一瞧,太阳穴自又是突突突的跳。
然而,还没等他酝酿出火气来,谢云曦便已上前拉人,唤他坐到榻上后,又硬塞了一切半的寒瓜放他手上,且还热情推销着,“大哥,这寒瓜比去年的甜了许多,你且尝尝,没冰镇的,就一早放井水里泡着,如今吃正好。”
井水浸泡的寒瓜,即清凉,又不会太寒伤了肠胃。
夏日炎炎,来这么一甜爽的寒瓜,拿着小勺挖着吃,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此间吃寒瓜的人却是极少,这寒瓜本不是天启的作物,不过是外域传来的野果,且时下的寒瓜个小,汁水虽多,但甜味不足,也没专门种植的。
前先年,谢云曦在一外域商人手上偶尔得了些,回头挖了籽,自个在山腰上种了一亩。
到如今,已培育种植了两个年头,这才有了现下稍大、稍甜的寒瓜。
寒瓜在谢云曦前世,其实便是夏日最常吃的西瓜。
都说没有西瓜的夏天是不完整的,而为了今日这一口瓜,过去两年来,谢云曦前前后后可花去了不少人力财力。
虽说现在的寒瓜品质还不是特别的优良,但从无到有,谢云曦已是格外的满足。
谢年华抱着自个的瓜,边吃边附和,“对啊,大哥,三郎今年种的这些寒瓜味还挺甜,若你还觉不够,我这儿还有磨好的细盐呢。”
寒瓜撒盐,可增加甜味,不过谢云曦并不爱这种吃法,他更喜欢原汁原味的切半挖着吃,而谢年华却同他相反,似乎更喜欢撒盐的寒瓜。
谢文清被左右两边安利着,叽叽喳喳的,一时也忘了计较仪容的事来。
待他拿了木勺,学着谢云曦吃瓜的方式,小小挖下一半圆,轻放入口中,细品咀嚼起来。
红润多汁的瓜肉触感便是清凉,待咀嚼时,寒瓜的汁液顺着舌齿浸没开来,清爽甘甜的滋味,瞬间便俘获了舌尖味蕾,叫人欲罢不能。
“大哥,味道如何?”
“嗯,很……咳,尚可吧。”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呢。
谢云曦见他说这“尚可”,偏又一连几口,吃的满脸愉悦。
当即无奈耸肩,同谢年华隔空对视一眼,自是心照不宣,齐齐瞥了瞥嘴。
察觉到身边两人眉来眼去,暗通款曲似的,谢文清抬头,左右一瞧,却只见两人瞬间乖巧,低头吃瓜。
他自狐疑道:“你们俩又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呢?”
谢云曦立马摇头,做乖巧状,“没有没有,大哥你且快吃瓜。”
谢年华同款乖巧脸,“对啊 ,大哥,您多吃点,可消暑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必是有鬼。
正当谢文清想开口拷问时,光线却突然暗了下来,院中风拂过脸颊,似带起了几分凉意。
众人不觉抬头,只见原本碧蓝的晴空竟已乌云密布,黑厚的云层瞬间笼罩琅琊山,没一会儿,云中电闪起雷鸣,院中风起,树叶沙沙。
不知院中谁唤了声,“打雷,收衣服咯。”
话音刚落,雷雨便倾盆落下。
谢云曦等人往厅内挪了挪,避开外间飘进的雨水,便又继续吃瓜闲聊。
院内,雨打乔木,一阵凉爽。
谢云曦瞧着,突然想起山脚不远处的荷花池来。
“这雨估计一刻两刻便会散去,我瞧着时辰还早,不如等雨停了,我们便去山下荷花池里采摘些食材来,正好,今夜的晚膳和夜宵都有着落了呢。”
夏日,荷叶连连,荷花艳艳,莲蓬正好,莲藕,藕带自是当季——如此多的美味,光想想,都叫人垂涎欲滴。
谢年华和谢文清吃着瓜,看着院中磅礴的雷雨,心下自也期待起雨后的莲花池来。
第52章
雨过初晴, 空气中自带几分清凉。
琅琊山下,莲花池中, 荷叶翠绿, 荷花盛开。
阳光下,晶莹的露珠浮于荷叶上,待轻风摇曳, 露珠晃动着, 转瞬间,又滴落于池水中, 荡起一片涟漪。
莲花深处, 莲叶密密重重, 隔着池岸, 却只隐约窥见莲丛中一乌篷船。
船上, 谢文清正戴着斗笠, 坐在船头处,采摘着莲蓬,时不时的还得看着池中那时隐时现的几人。
莲池的水不深, 谢云曦站在水中, 池水堪堪没于腰下。
此刻他正弯着腰, 在淤泥中摸索着, 好半响, 才从水里挖出一莲藕来。
稍稍洗去藕上的淤泥, 他又十分嘚瑟的举起莲藕, 向着不远处的谢年华炫耀,“嗨,二姐, 快瞧我又挖到了, 我就说是你不行吧。”
谢年华挖了个寂寞,此时正郁闷,一抬头自是没好气的往他身上泼了泼水,一边还嚷嚷,“看你脸那么脏,姐给你洗洗。”
瞧瞧,还成了她一片好心似的。
谢云曦将手上的莲藕往怀远手里一塞,随即,一扬手,便同谢年华两人打起水仗来。
两人你来他往,似完全忘了挖藕的事,玩着上了头,还顺手摘了荷叶舀水,或做盾牌护脸。
谢文清瞧着莲花池中闹腾的起来的两人,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叫他们安分些,不想,话到嘴边,却听琴箫之声从远处隐约传来。
琴声悠扬,时如急雨绕梁,时如流水缓缓,琴声如仙籁,箫声自和鸣,和音处,恰逢流水遇高山,海角见天涯,琴箫和鸣间,竟闻得几分潇洒、几分磅礴、几分夏日雨后的畅快。
谢云曦,谢年华闻音停了嬉闹,不觉竟站在池水淤泥中,侧耳倾听起来。
而此刻,莲花池另一头的岸边上,正有一人端坐抚琴,一人侧立吹箫。
抚琴之人一身飘逸白袍,发丝垂于腰间,只一根白纱细带轻系两鬓乌发,衬着面容愈发清秀,气质愈发温雅。
而那置于古琴的玉手,更是根骨分明,抹挑勾剔间,琴声悠悠,时远时近,叫人沉醉。
琴侧,吹箫少年却是姿态闲怡,神色自在,洒脱,一身白衣墨色清纱,一头乌发梳于头顶,却不见玉饰发冠,只清清爽爽一条墨色发带,随身侧柳枝飘扬。
少年执箫于胸前,十指随音而动,箫音回旋婉转,呜呜锵锵间,薄唇微动,剑眉潇潇,星目朗朗。
一琴一箫,一温文尔雅,一风姿飒爽。
若谢文清在,必能认出这两人来。
然,世间琴箫和鸣,如此这般美妙,且独具特色的,本就稀少,待谢文清立于船头侧耳细品,熟悉之感油然而生。
待琴箫停罢,细细回思,放才恍然大悟,“这琴这箫,必是弦弟和君家的那位莫离君了。”
谢文清口中之“弦弟”,全名谢和弦,乃谢家旁系一脉,常居南齐,故而又被称为南齐谢家,按族谱算是谢文清堂弟,只谢云曦和谢年华还得唤他一声堂哥。
至于,君家的君莫离,乃南齐一带最为桀骜不驯的世家才子,擅骑射音律,但极厌社交,只是偏巧,竟同谢和弦一见如故。
从此但凡有谢和弦出没的地方,便总能瞧见君家的这位三郎。
谢云曦不太爱关注各家子弟,但谢和弦这位堂哥他却是记忆深刻。
幼时,他见谢和弦弹琴自是惊为天人,一时好奇便求着要学,只是不曾想,他竟在音律一道上十窍通了九窍,实则便是一窍不通。
那琴学了没两日,便把他的这位堂哥愁的,据说连叹了两天两夜的气。
朽木不可雕,说的便是谢云曦这五音不着调的。
自那以后,他也就暂歇了学乐器的心思,当然,音律不开窍,但也不妨碍他欣赏琴箫之美。
“和弦兄啊,我说呢,这琴声怎么就如此动人。”
谢云曦爬上船,拧了拧外裤上的水,分辨着声音的来源。
“咦,琴箫声怎么停了,大哥,你听出方向来没,我感觉像在荷花池岸边,只不知哪个方向。”
又奇道:“君莫离?君家,好像是南齐那边的,和琴吹箫的那位?”
一旁,谢年华正坐在船沿,安颜正帮着她一起打理身上的淤泥。
“和弦啊,他从南齐过来了?怎么没去避暑别院?”又一听君莫离的名字,当即皱眉,“君家那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谢云曦瞧她一脸嫌弃,“怎么,这人你又认识?”
“哼——”
谢年华冷哼一声,却不愿再开口,只低头,专心拧着衣摆上的池水。
瞧她这模样,定是吃了什么哑巴亏。
能叫谢二姑娘吃了亏,还不闹腾的人——嗯,有意思,这个一定要好好结交结交。
谢云曦一转头便问起了谢文清,“大哥,这君莫离和二姐有什么过节吗?”
谢文清一边向着琴箫处驱船,一边回忆道:“还不是去年的皇家竞技赛嘛。”
想起糟心事,他自又是一声叹息,“你二姐那会儿好好的女郎队不去,非要穿男装混在各郎君的队伍里,前头各项比拼,她自是出尽了风头,奈何骑射局碰上了君家的这位三郎君。”
“哦,败北了。”
谢云曦调侃的瞥了谢年华一眼,“二姐,你也太小气了,不就败了一场,何苦记仇记到现在。”
“姑奶奶是这么输不起的人嘛。”谢年华冷哼,“还不是那小子欺人太甚。”
——哟,感情还有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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