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 求生倒计时 第23章

作者:木兮娘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忽有声至,赵长风警觉地刺过去,听到熟悉的一声‘大哥是我!’才迅速止住招式,侧身看去,皱眉说道:“三郎?”

  赵三郎脚步踌躇,挠着后脑勺说:“大哥,我心事重重睡不着。”

  赵长风了然:“和赵白鱼有关。”

  “对!”赵三郎烦恼地说:“他今天就要嫁进郡王府了,怎么说也是我们兄弟,也是替四郎挡了这劫,他成亲没个兄弟去送,是不是说不过去?”

  赵长风反问:“爹不会同意。”

  赵三郎黯然而烦躁:“我就是担心爹——”

  “但是娘心软。”赵长风说:“从今以后,他跟我们赵府没有瓜葛。这次算他替四郎顶劫难,我们也给了足够多的好处,前仇旧怨就当两清。所以送一送无妨,就当是最后一次恩怨了结。”

  赵三郎眼睛亮起来:“那我去了!”

  ***

  按成亲礼节需先入门,女方亲友设置关卡为难男方,等男方突破重重障碍顺利进门,和女方父亲兄弟喝茶聊天,直到女方被带出来。

  因赵白鱼是男人,跟父母兄弟的关系都不是很好,所以省了入门的传统礼节,霍惊堂直奔后院赵白鱼居住的小院落。

  秀嬷嬷开门,赵白鱼走出来,砚冰在他左边,魏伯在右前方,李意如等姑娘们分散于庭院里,安静无声地望着这一幕。

  霍惊堂不能进院,离得有些远,只见他背着手站在日光下,身穿绛纱袍,头戴玉冠,长身鹤立,风姿特秀,轩然霞举,龙章凤姿,一双琉璃菩萨眼扫过来,似非尘土间人。

  赵白鱼的心忽地跳快两下,准备迈开步伐之际,就见赵三郎出现在门口,同霍惊堂对视一眼就走到他面前。

  “出门这段路必须脚不沾地,我来送你。”赵三郎说。

  赵白鱼笑了笑,按住赵三郎的肩膀说:“不用了。”他知道赵三郎的意思,意味着从此两清、和解。

  赵白鱼不希望和赵家人再有牵扯,但两清不代表和解。

  他挺直腰杆向前走,越过赵三郎只留下一句话:“我和赵府早就两清了。”

  从此往后,一世两清。

  赵三郎满心雀跃被当头浇下的冷水熄灭,愣愣地看着赵白鱼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惆怅不知为何疯涨。

  霍惊堂伸出手,大拇指戴着一个白玉扳指,手腕绑着一条眼熟的旧巾帕,掌心有许多肉眼可见的老茧。

  “我来迎你了,小郎。”

  赵白鱼心一颤、一烫,放进霍惊堂掌心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想缩回,被死死握住,牵着向前走。

  小郎,有夫弟之意,有青年泛称之意,也有小丈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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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老霍:“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小鱼:“我真没想那么多,就是事事如意这种很普通的祝福。”

  PS:越罗衫袂迎春风,玉刻麒麟腰带红。——李贺。

  一世两清,字面意思,不过它有成语,成语意思是兄弟两人都是清正廉明的官吏。

第22章

  除主院之外, 府内位置最好、面积最广的一座院子被划为赵钰铮的院落,几乎一比一照搬苏州园林建筑, 一砖一瓦、一树一花极尽诗情画意。

  小石子路上, 谢氏携一众家仆浩浩荡荡进入院落主屋,刚靠近就听到里面瓷器摔碎的脆响,不由驻足,询问照顾赵钰铮的两位嬷嬷怎么回事。

  嬷嬷为难地说:“四郎一大早就被前院的声音吵醒, 心情郁卒, 不肯喝药。”

  谢氏:“再去煎碗药过来, 其他人都退出房, 别纵着四郎。”

  前行至门廊,忽听远处传来鞭炮鸣声, 谢氏忽然顿住脚步问:“是来迎亲了?”

  身后的嬷嬷应是, 以为谢氏还有吩咐,良久无声便抬头看去,见谢氏神色恍惚,呆立原地。

  过了一会儿,赵钰铮赤脚跑出来,在门口大声喊了句:“娘!”

  谢氏回神,朝赵钰铮走去:“生病了就别出来吹风, 乖乖喝药,别总是为难底下的人。”

  赵钰铮抱着谢氏的胳膊撒娇:“药太苦了, 前院又太吵——我没埋怨五郎的意思。対了,准备送五郎喜事的贺礼送过去了吗?”

  家仆来说:“今早送过去了。”

  赵钰铮:“娘,您不去前院看看?”

  谢氏拍拍赵钰铮的手说:“用不着我。”

  赵钰铮高兴地靠着谢氏撒娇卖乖, 刚才看见谢氏愣怔地眺望赵白鱼院落方向的一幕,心里陡然而生的不安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盯着赵钰铮喝药, 又哄着人睡着的谢氏忙回前院主持中馈,远远遇到出府的新人队伍,前有悍勇的军营将士护送,后有奏乐队伍、宫里派来的司仪,还有抬着七.八百担嫁妆、聘礼,排成一条见不到尾巴的队伍,而新人赵白鱼和霍惊堂就在人群最为显眼的位置。

  谢氏一眼就瞧见赵白鱼,她以前总不愿多见赵白鱼,怕在他脸上看到昌平公主的模样会禁不住恨意失控,更别提见过赵白鱼着绛纱袍、戴玉冠的模样。

  如今一见,心中涌出凶猛的熟悉感,谢氏忍不住问身后:“嬷嬷您看看前面的赵白鱼,他像不像刚金榜题名、身穿绛纱袍的年轻时的老爷?”

  嬷嬷眼神不大好,仔细看了又看,只瞧出个大概轮廓,摇头说:“不太像。那位肚皮里出来的孩子有哪点像老爷?我看哪哪都不像!”

  “是吗?”

  谢氏满心犹疑,走远了还忍不住频频回头。

  实在是穿绛纱袍的赵白鱼太像年轻二十岁的丈夫,她很难描述出被一眼击中的震撼,只将这点异常偷偷藏在心底。

  ***

  宫里来的司仪本意是用轿子接新人,被霍惊堂一力否决,此时正脸色难看地站在两匹骏马中间,抬眼见到迎面走来的一対新人,霎时被惊艳。

  临安小郡王也算她看着长大,风采仪态自是顶尖,草草配一个男妻本就令人不满,若是赵府的麒麟子赵钰铮还好,偏偏是鱼目似的赵白鱼,司仪心里的不满更是达到顶尖。

  现下当面见到人,才知萧萧肃肃、清如朗月原来不是夸张的形容词,再一想他前段时间为救恩师敲登闻鼓,可见人品难能可贵,心里的不满霎时冰消瓦解。

  司仪扬起笑容,高声唱道:“请新人上马!”

  霍惊堂翻身上马,回望赵白鱼。

  赵白鱼利落上马,听到霍惊堂声音带笑地说:“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差点没腿软地摔落马。

  新人上马,喜乐奏起,鞭炮齐鸣,打马过御街,两道是鳞次栉比的官宅,迎亲队伍穿梭其间,有家仆出来看热闹。路过京都府衙门,门口是笑容满面的同僚和纪知府。七百来担嫁妆、聘礼营造出比十里红妆还夸张的场面,惊得满京都的人跑出来观看,纷纷交头接耳,道这男人和男人的婚礼场面竟比女儿家还盛大。

  便有人说:“昔日昌平公主大婚也不及今日盛况。”

  人群中钻出小孩围着搭载新人的高头大马贺喜,秀嬷嬷和砚冰赶紧撒下糖果和铜板。黄昏将至,迎亲队伍进入临安郡王府,围在外头的人们才渐渐散去。

  郡王府大门一关,喜乐都停了,空荡荡没有宾客,高堂上只放一个牌位,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儒士,蓄一撮山羊胡,着青衣,外罩文武袍,像个弃笔从戎的儒将。

  他是谁?

  赵白鱼朝霍惊堂投去疑惑的目光。

  霍惊堂:“你应该知道我和我父亲的关系没那么好,他觉得丢脸,不愿意过来。灵位是我娘,她在就行,旁边是我二舅舅,他和我娘是龙凤胎,你随我叫他二舅就行。郡王府一向不开门迎客,免去朋党结私的猜忌,你介意吗?”

  赵白鱼摇头。

  宾客不是京官就是五皇子之流,说来观礼,实是看笑话。他们不敢嘲笑霍惊堂,所有讥讽只会落在他赵白鱼的头上。

  霍惊堂备受圣上信任,哪会怕猜忌?

  怕是顾虑他被嘲笑,才取消观礼。

  赵白鱼不怕被嘲笑,只是遗憾没法收红包。

  “走。”

  霍惊堂手掌向上,赵白鱼把手伸过去,立刻被紧紧握住,手牵手进正厅。

  身后的副官拿着红绸缎子欲言又止,司仪嬷嬷忍下呵斥新人守礼的冲动,心想算了算了,连陛下也奈何不了小郡王。

  “吉时已到,新人入堂——”司仪嬷嬷高声念道:“一拜天地!”

  赵白鱼在此之前始终抱着没人拿这桩婚事当真的想法,虽然有被霍惊堂送聘礼的手笔震撼,心思有了点改变,仍没认真対待。

  不想从迎亲到拜天地,竟一个流程也未错漏,不像玩闹,倒显得尤为看重他、看重这桩男人和男人成亲的婚事。

  “再拜高堂!”

  赵白鱼满怀敬畏地叩拜霍惊堂生母的灵位,起身时,被崔二舅扶起。

  崔二舅似乎対他很满意,目光饱含赞赏:“好孩子,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在腰带里拿出一个玉麒麟塞到赵白鱼手里说:“我们崔家小辈每个人都有一个玉麒麟,以后外出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拿它去找镇国公府的旧部。”

  霍惊堂:“……”

  霍惊堂:“二舅,你外甥的拜堂礼还没完。”

  赵白鱼:“……”

  崔二舅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打哈哈:“继续,你们继续!”

  “夫妻対拜!”

  没有宾客满座,但司仪嬷嬷代表宫里元狩帝的看重。没有父亲,但有母亲的灵位,还有舅舅亲自到场观礼。

  该给予的敬重都给到位,甚至超出赵白鱼的预期。

  霍惊堂是当真了,还是做给元狩帝看的?抑或是单纯觉得愧対他,想给他体面和尊重?

  赵白鱼愣怔原地,被司仪嬷嬷提醒:“赵五郎,该夫妻対拜了!”

  赵白鱼下意识看向霍惊堂,対上他沉静从容的琉璃黄眼瞳,胡乱的心思顿时镇定些许。

  他対旧式的成亲礼并不陌生,以前是旁观者,不能亲身体会拜了天地、高堂的心情,対其中昭告天地鬼神从此后结为一世夫妻的寓意不置可否,而当他成为新人之一,亲自走完所有流程,才知道伴随成亲流程的走完,心会不受控地悄然发生着变化。

  跪地叩头,赵白鱼轻触冰凉的地面。

  一跪一叩首意味着霍惊堂是孑然天地间,唯一能与他同生同行、同棺同穴之人。

  “送入洞房——”

  祝声落地,新人进洞房。

  洞房门槛放着马鞍,门口贴喜联,窗户贴双喜字,屋内点通宵不灭的长命灯,正対门口的墙面悬挂一副弓箭,下方则是八仙桌、两张太师椅,桌上点大红蜡烛,摆放瓜果红枣等物。左侧深入便是床榻的位置,右侧靠窗的位置摆放一张矮床,旁边则是两张太师椅,布局相対来说较为简单。

  赵白鱼跨过马鞍,由全福人领向床榻,将他和霍惊堂的衣角压在一块儿,说些吉祥话,一套流程走完才带人退出,走前熄灭其他灯,只留前端两盏长命灯。

  院外有家仆士兵把守,院内有丫鬟守夜,没人敢来闹洞房,主院静得能听到虫鸣声。

  赵白鱼瞪着手背,这才真正开始紧张,心跳如擂鼓,心脏仿佛跳到嗓子眼,慌得肾痉挛,拼命回想洞房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