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有灵魂伴侣的龙傲天修男德 教有灵魂伴侣的龙傲天修男德 第26章

作者:孤注一掷 标签: 穿越重生

  只有那双乌黑的眼眸,始终静静的。

  世界是无边无际的春日落雪,那个人像春夜尚未消融的湖,对春天的一切生机和死去,都不意外。

  却又像是融化的冰凌本身,什么都知道,只是克制着不去关心,清冷的温柔,令人伤心。

  …

  呼吸急剧虚弱,眉睫垂敛,闭眼,又极力掀起,睁眼。

  倾倒的世界是黑暗和纯白之间开合的画卷。

  那道鸦青色的身影,始终安静地存在苏枕月的视野里,隔着雪一样的浮梦花海,静静地望着他,又在下一瞬,被人群遮挡掩去。

  是露是雾,不可触及。

  是梦里的人望着做梦的人,或者,只是被做梦的人望着。

  却妄想相信,他真切存在过世间某处。

  只是时空错位,梦里罅隙偶遇。

  …

  苏枕月已经看过了很多次的浮梦花开,却第一次花醉。

  浮梦花开只是一场春日轻微的中毒,他明明是知道的。

第19章 龙傲天和为他而死的白月光约定来生19

  苏枕月发病,倒在地上时候。

  君罔极也看到了。

  他还看到,温泅雪在看着那个人。

  君罔极轻声:“你想救他,就去吧。”

  但温泅雪牵着他的手,没有动:“有别的更厉害的人会救他,这次不需要我。”

  人群里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呵斥慌乱的侍从少年让开,淡定地给苏枕月把脉。

  温泅雪认识的人不多,这个老者刚好算一个。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医者,大家叫他药老。”

  前世,两年后在仙盟学院,他曾经给温泅雪看过病,给过温泅雪几本医书,算是温泅雪……半个老师。

  没想到,原来他这时候是在浮梦州。

  温泅雪收回视线,看着君罔极:“好多人,我们去安静些的地方吧。”

  他们牵着手,向花海深处走去。

  君罔极:“浮梦花,是幻觉吗?”

  他耳力很好,听到了苏枕月的那些话。

  温泅雪伸手,大大小小的花瓣落在他的手上,停留片刻,消融不见。

  雪融化会变成水,但浮梦花消失,什么也没有。

  如此真实,却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温泅雪抬眼,静静看着君罔极:“浮梦花开很美,所有花开都很美。浮梦花每年都会开,一春会开三次。但我不会记得其他花,不会记得其他的浮梦花,就只会记得这一次。这一次的浮梦花开,或者不开,都会记得。因为是,我们一起看过的。”

  他抬手,抚上君罔极寂静没有表情的脸:“是幻觉,也没有关系。你是真实的。”

  君罔极迎着温泅雪的眼神,那双眼睛看着他,清浅笑容在眼底漫开,就像,世界上最完美的花,就在温泅雪的眼里。

  君罔极缓缓抬手,很慢地朝温泅雪伸去。

  温泅雪看着他,看他浅灰色的眼眸,眼底清澈淡漠,寂静而认真,试探地一点一点靠近自己,像猛兽第一次对饲养者小心翼翼探出爪子。

  每靠近一寸都会微微停一下。

  像是观察,一旦温泅雪有一丝迟疑,就随时停下退却。

  他好像已经很习惯被人畏惧,警惕,清楚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危险,知道别人因他而生的恐惧不安。

  明明小心翼翼的那个人是君罔极,屏住呼吸,比君罔极更小心的,却是被他靠近的温泅雪。

  因为,猛兽极力收起利爪,第一次忍不住触碰他所守护的雪蔷薇。

  只要那朵雪蔷薇消融一瓣,即便只是风吹,那只猛兽,就再也不敢靠近了。

  可他不知道,雪蔷薇等那只猛兽的触碰,已经很久了。

  直到,手指曲起的指背,轻轻地触到温泅雪的脸颊,保持不动。

  谁的呼吸,缓缓落地。

  君罔极低声:“你也,是真实的。”

  温泅雪轻轻地说:“嗯。”

  他们都没有动,触碰着彼此,没有收回手。

  温泅雪看着君罔极,眼底清澈的纯真:“我并没有梦到过浮梦花。因为听说花开很美,想要跟你一起来看,所以撒谎梦到了。”

  君罔极:“不用。”

  他低声平静:“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不需要对我撒谎。”

  顿了顿,他说:“撒谎,也没关系。我会相信,不用怕。”

  温泅雪微怔:“为什么?”

  君罔极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很轻:“说谎是生存的本能。人,妖兽,草木,都会说谎。”

  这世间本就充满了谎言,所有的物体都会说谎,会变色会伪装的动物,会说谎诱捕昆虫的植物。

  它们都可以,温泅雪当然也可以。

  温泅雪暗夜清泉一样,像是下一瞬就会含泪的懵懂脆弱雾一样散去,眉宇之间一片幽静难懂:“可是,大人总是教孩子,不可以说谎,好像这是世界上最不可饶恕的错误。亲密的人之间也是,唯一无法忍受的就是谎言。”

  “他们只是害怕,谎言是朝向自己的。但,”君罔极淡漠平静,“我不怕。”

  温泅雪看着他,眸光清澈又温柔,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轻声呢喃:“被我欺骗,也没有关系吗?不该是……感到生气吗?我骗你,你可以不开心,可以生气。”

  他应该生气的,毕竟,温泅雪的谎言,让他放弃了一整座城。

  君罔极低声:“会说谎的人,本就是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安全的人。你活着,我就不会怕。欺骗也没关系,你会救我。”

  手上的动作一顿,连温泅雪整个人一起。

  温泅雪静静地望着君罔极的眼睛,什么情绪也没有,像没有任何征兆的湖水,喉结很轻地动了一下。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在君罔极的世界,让君罔极害怕的事就只是——温泅雪会受伤,会死。

  被捡回去的猛兽,对饲养者露出柔软的腹部,即便饲养者剪断了他的利爪,也安静信任不害怕,相信饲养者会救他,即便那伤是饲养者弄出来的。

  农夫的花田,长出了向日葵一样的花,向他朝圣。

  温泅雪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并不感到快乐。

  心口的感觉很奇怪,像是……酸涩。

  他忽然有些读懂了,当他对君罔极说,“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你。你就是亲人,朋友,家人”,君罔极那时候的眼神。

  君罔极那一刻也并不感到快乐。

  像是……酸涩。

  他好像为温泅雪只有他这件事,感到酸涩。

  而不是,为自己是温泅雪的唯一、是全部,而欢喜。

  但温泅雪却没有发现,他应该发现的。

  “可以,抱你一下吗?”

  君罔极:“嗯。”

  饲养者当然可以拥抱他的野兽,哪怕那是最危险的怪物。

  摸头,亲亲,贴贴,拥抱,都可以。

  他不会伤害,只会贪婪。

  温泅雪张开手,环抱着君罔极的腰,下颌搁在他的肩上。

  默数,一、二、三。

  温泅雪推开站立不动的君罔极,望着君罔极的眼睛:“学会了吗?”

  君罔极:“……嗯。”

  温泅雪没有笑,望着他的眼眸,眼底的清泉幽静内敛,纯真又难懂,对他说:“现在,轮到你拥抱我了。”

  君罔极猫科动物一样淡漠的瞳眸,刹那一瞬张大,浅灰色的眼眸,清锐又明亮。

  遗族学习东西的能力很快,君罔极本能学习一切。

  但温泅雪教导的东西,他总是学得不够好。

  像大猫发出咕噜,沙哑声音低低的轻柔,语速比平日略快:“可以抱紧一点吗?”

  他没有拥抱过任何东西,他只在狩猎的时候手臂绞杀过猎物的脖颈。

  动作生涩僵硬,让他们彼此呼吸都有些压迫。

  还总觉得空,用力到想要揉进心里。

  比起拥抱,像是用手臂做的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牢笼。

  但囚徒允诺他:“可以。”

  拥抱,本来就是应该很紧很紧的。

  是将灵魂藏进彼此的身体里。

  温泅雪:“让我藏得久一点,你知道,春天,雪是会融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