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也是真魔尊 真少爷也是真魔尊 第133章
作者:温瑜宽
会议厅所有人都觉得一记响雷在脑海炸开,没有一人能够维持冷静,尤其是周家人,更是瞠目结舌,脸色青白交加。
“怎么可能?”
周家来人抖着嘴皮子,这一声问得又轻又急,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整个人都往座椅的后背蜷缩。
时潜本来以为千年过去,现在的周家人不见得知道千年前发生了什么,现在看来,他们是心知肚明。
他嘴角轻勾,手撑在桌面上,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目光却如有实质:“怎么不可能?我有鸿蒙秘境在手,哪会怎么轻易死去?”
周家那人惊得又往后坐了坐,一直待在他身后的周牧远忍不住站了出来。
这个会议厅里,他是最边缘的人物,就连位置也是站在家族长老的身后,所以从始至终他都谨言慎行,没有发过一次言,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开口说话。
“时……道尊。”周牧远远远看着时潜,目光不卑不亢,道:“若是我没记错,一个月前我们才见过。”他提醒道:“在扬灵拍卖会现场。”
时潜略一点头:“千年过去,周家的阵法依旧没有进步,邪修一点小小伎俩都能蒙混过关,印象深刻。”
这话不可谓不嘲讽,周牧远本来冷静的神色也变化了一瞬,很快又找回了节奏:“我记得当时时道尊只是办事处的一位工作人员,且当时我还在那里见到过你的家人,他们似乎对您的年龄没有异议。”
时潜闻言勾唇:“那他们对我的修为有异议吗?”
周牧远瞳仁一缩,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漏洞。
若他以时潜是低灵界时家的孩子为证据来证明他不是当年那个时知临,那么时潜的年龄没有问题,修为却有问题,毫无灵气的低灵界不可能长成一位十八岁就登峰化神的人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绝世天才也不可能做到。
他这一番话,反而是在间接证明了时潜的身份。
周牧远脸色发白,退回了周家长老身后。
时潜看向最高指挥官,语气变得和缓,不卑不亢道:“千年之前,因我无意中获得鸿蒙秘境,而为时氏带来了灭顶之灾,当时年轻气盛,只想报血海深仇,然,我可以道心像天道发誓,我时知临绝没有杀过一个无辜之人,若有谎言,我这一身修为散尽,死无葬身之地。”
修为越高的修仙者,发出的誓言就越容易勾动天道,他这番重誓,足以取信于人。更何况,虽然事情是千年前的事,但各家活得久些的老祖也不是没有,当时众人义愤填膺之时自然将所有恐惧、愤怒、嫉妒都倾斜于一人身上,可当他真的惨烈逝去时,某些真相反而会浮出水面。
在座之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判断。
有人忍不住问,“曜灵道君,可否问一句,当年若你已经自爆,那……为何又会死而复生?”
时潜摇头:“我也不知。”他实话实话道:“当年自爆之后,我一睁眼便是千年之后了。”
所以,他才会在低灵界的时家,所以他才能拥有无恨,才会修为骤然回到化神,才能……有仙尊、九州剑、妖皇同时为他说话作保。
尤其是最后一点,会议厅里的人更加笃定了时知临的身份,也只有他,才能让天下最强的这三人同时为他的修为作保。且根据传言,这三人千年前一个是他大师兄,一个也与他师出同门,还有一个是他好友,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就连上了。
得知时潜的身份,除了周家的人,在座大多数人是惊喜多过惊吓,甚至很快冷静下来商讨如何利用鸿蒙秘境引出天雷,更甚至在得到时潜会开放鸿蒙秘境时,一个个看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温和又和蔼起来。
尤其是最高指挥官,他出生军政世家,家中也有修仙者,对于千年前的事情了解得恐怕比在座大多数人都清楚,年轻时他就曾说过时氏惨遭横祸,时知临天妒英才这样的话,此刻看时潜更是目光和蔼。
没办法,谁让时潜长得一副高中生模样,他最小的孙子都比时知临要大上两岁,再加上他从书本古籍上了解时知临时,就很赞同他的长远目光和大气做法,也欣赏他的敢爱敢恨。
正因此,他才会致力于恢复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关系,才有了今日妖皇参与会议的景象。
只是他到底是在其位谋其职,此时此刻见了真人,他虽然欣赏,但更在意的是稳住这位当年能一人对抗千人,自爆毁了半座天山山头,还拥有鸿蒙秘境以及超强武力值的历史人物。
对时潜,交好带来的利益远比交恶要大得多。
第114章
扶桑
最高指挥官目光慈祥, 语气和蔼:“您想怎么做呢?”
时潜对待敬重的人也向来脾气软和,声音清朗不失少年气:“只要钥匙凑齐,鸿蒙秘境定然会现世, 现下灵气稀薄,鸿蒙秘境中不论机缘异宝,单灵气浓度就非现世可比,到时鸿蒙秘境大门打开,自然会引来天雷。在那之前,扶桑树必须到位。”
最高指挥官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办。”
从会议厅出来,以周家人为首的几大修真世家面色各异, 唯有周家人格外难看, 没多在首都停留,急匆匆地离开了。
不到一天, 千年前屠戮数千修士的大魔头没死的消息, 传遍了整个高灵界。
此时,时潜已经与白叙之几人站在了一处结界之外。
“这里就是扶桑树所在之处?”
“不错。”青林道:“我年幼时曾无意间闯入过,但后来再想进去就再也进不去了, 或许这也是那邪神没有抢夺扶桑树的原因。”
时潜御剑浮空, 远眺下方这一片姿态各异的各类树木,可以说, 不论是他见过的还是未见过的树都在这里,有的高大数千米, 一根独立, 直冲云霄,有的则矮进了尘埃里,钢筋般的枝叶贴着土壤, 金属色光芒随风流动。
这姹紫千红的一片,看得李孟春也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只花颜色多,倒没想过这些树叶也能这么……百花齐放。”
这片树林极广,他们在空中远眺也看不见尽头,且虽树枝材质不同,枝叶颜色各异,从上方看却十分和谐,仿若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
青林却说:“我进去时是一个山谷,只走了极短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片滚烫温泉,扶桑树正在中央。”
《山海经》上写:“下有汤谷。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青林的描述与书中记载十分相似。
时潜看了许久,问兄长:“哥,你看出什么吗?”
时正凝目观察这下方的树:“这些树大多已经生出灵识,虽不全,但也难得。”
时潜也看了出来,转眸看向白叙之。
白叙之道:“这里靠近罪妖谷,曾是万象谷灵气最浓郁一处。”
言下之意,就是这里的树木生出灵识并不奇怪。
时正道:“传言中树木精灵乃同类互益,尤其是上古神木旁边的树木,极容易产生灵智,这样看,都能对上。”
时潜想了想,问青林:“你能和它们交流吗?”
青林摇头:“虽然它们都有了灵识,但是没有灵智啊,顶多会跟着风摇摇晃晃一下,就和刚出生的婴儿似的,没法说话。”
李孟春不懂阵法,又担心耽误时间,不由道:“要不我们硬闯?”
青林直接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是扶桑木,这些树没灵智,扶桑树可有,你硬闯试试,看你到时候还能囫囵个出来不?”
时潜安抚地拍了下李孟春的肩膀,“别担心,这阵法其实不难。”
白叙之拉过时潜的手,虽几人一同看了过来。
时潜道:“这阵法我之前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但具体的也不太记得了,就记得上面说这并非人能摆布,而是千万年自然形成的阵法,这些阵法的核心并非阵眼,而是这些生了灵识的小树精,它们生长的位置乃天命所为。”顿了顿,他道:“这阵,是天道阵法。”
李孟春愕然,然后又是茫然:“这你说不难?”
时潜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未见过如此阵法,可当浮空上方时,脑海里却莫名有了进去的路线,直觉告诉他路线没错,只是心中更有一个念头:这个阵法唯有他自己能进。
——想想就知道小白龙和他兄长不可能同意。
所以他刚才说这么多话都是铺垫,为的就是引出这句话,然后想办法让他俩同意他单独进去。
只是,时潜的小心思从没能瞒过他兄长过,白叙之似乎也长了双火眼金睛。
他话音一落,两人便一前一后开口。
“既是天道阵法,就该严阵以待。”
“我与你一起。”
李孟春茫然:“我也一起……?”
时潜觑他一眼,弯眸朝时正和白叙之道:“这阵法不会伤人,顶多迷路时间长些再被送出来,你们跟在我身后。”
时正扫他几眼,没看出破绽。白叙之却伸出手,温声道:“好。”
时潜看了眼他如玉般无暇洁白的手腕,目光本想移开,但还是没忍住,握了上去。
白叙之嘴角轻轻浅浅勾起,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细线将两人手腕绑在了一起。
时潜浑然不觉,道:“走吧。”
时正不满地看了看白叙之,但到底没有多话,只走在时潜另一侧,道:“万事当心。”
一行五人很快进入树林,在上方时不觉,到了林中才发现,这里面虽然树木茂密,但每棵树都留有间隔,保证了阳光的照射,也仿佛是刻意留出了道路,等着某人的到来。
走着走着,时潜闭上了眼睛,跟着直觉向前走去。
不知不觉,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先是李孟春,再是时正,然后是青林……最后,在白叙之瞬间冰冷的神色中,他一脚踏入看不见摸不着的结界之中。
热气扑面而来,时潜睫羽一动,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清澈见底的湖泊,波光千里,可见两个交缠向上而生的巨树长与其中,然而扶桑树与时潜在玉山上见到的不老树一般,整棵树已经接近枯萎,连枝叶都透着深灰色的死气。
只是他一靠近,便听到一声稚嫩的叫唤:“哥哥……”
时潜一顿,御剑飞向扶桑树。
扶桑树晃了晃枝叶,一抹透明的小树灵从枝干中挤出,扎着两个冲天炮,胖嘟嘟的小脸苍白却透着惊喜。
“哥哥来了!”
时潜一顿,心底涌起些难过和愧疚,还有更多其他的情绪,可他无暇感知,只震惊于他对这小胖娃娃的熟悉感。
“你是……”
“我是小桑!”胖娃娃明明虚弱,却还是使劲飞到了时潜身边,贴着他的手臂抱着,小声似是委屈又似是难过地道:“小扶它出不来啦。”
时潜一怔,下意识问:“为什么?”
小桑摇摇头,又打了个哈欠:“冥界消失之后,小扶就不用守门了,所以就出不来了啊,小桑是为了等哥哥才一直醒着的,小桑也想睡觉。”
时潜捕捉到它话里的细节,眉梢微动,“你认识我?”
小桑似乎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然后点点头,认真道:“哥哥是小桑和小扶的哥哥,小桑当然认识哥哥。”然后又好奇道,“哥哥是事情做完了吗?以后可以一直陪着小桑了吗?”
时潜十分直白地套话:“我当时说要去做什么吗?”
小桑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很快蓄起一汪泪水,“哥哥说有坏东西咬你的脚脚,你要去把坏东西赶走,还说赶走了坏东西就会回来陪小扶小桑还有小十哥哥的。”
时潜对又出现的新人物表示好奇:“小十哥哥?”
小桑掰着手指边数数边点头:“阿大哥哥、阿二哥哥……小九哥哥都死了,只有小十哥哥了,可是小十哥哥也说要去找哥哥,它也好久没有回来了,你看见小十哥哥了吗?”
时潜心下微沉,忽然对它口中的“小十”有了猜测。
小桑憋着嘴继续道:“小十哥哥说了,那些咬哥哥脚脚的小虫子踢开就可以了,哥哥不用管的,反正就算是这世界毁灭了,我们也不会死啊。”
“小十……它还说了什么?”
小桑摇头,“忘记了。”见时潜眉心皱着,又鼓起小脸,“小桑再想想。”过了一会儿,它说:“小十哥哥说,哥哥永远不会成功的,那些虫子才不是虫子,它们是自作自受的坏东西,不管哥哥怎么救它们,它们都不会感激哥哥,还说如果哥哥继续下去就要死了……”它瘪嘴,那一泡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不要哥哥死!”
时潜抱着轻飘飘的小桑,跳下无恨,缓慢地走到湖泊中间唯一一块干燥的土地上坐下。
背脊靠着干枯的扶桑树树干,凹凸不平的树皮硌着皮肤,一阵发疼一阵发痒,他却双目紧闭,感受着无数的回忆灌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