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他又栽了 清冷仙尊他又栽了 第37章
作者:落落生欢
“我知道你们有些为难。”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迟骁宽慰的笑笑:“能再见渊儿我已知足,不过还是想回迟府看看,那之后我也该继续轮回转世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晏昀怔然的看着他,片刻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语毕,两个人相视一笑。迟骁抬手给晏昀倒了茶,继续闲谈起迟渊以前的事来。
“渊儿以前的确活泼开朗。”聊起少年阿渊,迟骁眼角带笑,只是笑着笑着又有些感慨:“也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变得如今这般清冷。”
其实他刚才想问迟渊,又怕勾起他的伤心事,所以一直没说。迟骁轻叹了口气,见晏昀也敛了笑容,想着他或许清楚,便直接问:“你知道么?”
晏昀的确知道,然而他不能说,只浅淡的摇摇头,心里一阵抽疼。
偌大的房间内,一时有些安静。
迟骁兀自垂着眸,像是想到什么,脸上无意识的挂起愁容。片刻后他似下定决心般抬眸,直直的看着晏昀,目光恳切道:
“我已时日无多,注定陪不了他太久,有些不情之请,还请魔尊大人能够答应。”
不请之请?晏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知道他放心不下阿渊,浅笑着点点头:
“好,你说。”
......
迟骁离开房间后,晏昀独自出去转了圈,再回客栈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阿渊?”
楼上亭台里,迟渊静静的凭栏而立,白色身影清冷孤寂。他看上去已经站了会儿,正望着栏杆外出神,连晏昀唤他都似没听见。
“在想什么呢?”晏昀缓步上前,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然而在看见他背影的那刻起,他的心中就忍不住泛疼。
听见熟悉的声音,迟渊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见晏昀过来了,极浅的笑了笑:“没什么,你去哪了?”
知道他不想说,晏昀也不多问,顺着他的话笑道:“没去哪,在城中转了下。”
“阿渊你知道吗,整个琈玉台里有一百间酒肆,八十座赌坊,连青楼都有十七家。”晏昀眉眼含笑的说着,见迟渊听见这话后微微皱眉,像是怀疑他数得不对,又像是觉得他有多无聊才会去数这些。
晏昀却十分认真的看着他,直看到迟渊薄唇阖动似要开口问,才狡黠的朝他眨眨眼,笑意十足道:“逗你的,你不会真信了吧?”
“晏昀。”迟渊眸中闪过笑意,又很快的敛下去,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身侧之人,柔声道:“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阿渊了。”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晏昀的笑容浅淡了许多,带着些微的感慨:“是啊,我的阿渊长大了。”
若是以前,少年阿渊必然会被自己逗乐一番,然后笑着说他骗人,哪像现在这般丝毫不为所动。
可他的确不是以前的少年了。
“阿渊。”晏昀呢喃般轻唤了声,想起迟骁的疑问和所托,宽袖下的左手悄然紧握成拳。
迟渊刚从他的那声‘我的阿渊’里反应过来,闻言偏了偏头,柔声应道:“嗯?”
“你有没有想过.....”晏昀轻声说着,然剩下的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他便觉得自己心里疼得厉害。
“想过什么?”迟渊不知他何意,茫然的看着他。
晏昀强行驱散脑海中的画面,忍住心中针刺般的疼,浅笑着看向他,故作轻快道:“娶妻生子啊。”
“你已经长大了,像你这般的仙君,早已与心仪的女子结为道侣。更何况你如今已是仙尊,爱慕你的女子比比皆是,若你有喜欢的.....”
“晏昀!”
迟渊沉声打断他的话,他不曾想过晏昀会对他说这些,还说得如此头头是道,那一刻,他的心中忍不住泛起怒意。
晏昀知道他生气了,不知为何,他竟莫名的有一丝高兴,就好像....好像他的心中还有他。
然有些事他不得不做,有些话也不得不说。晏昀自嘲般的垂眸笑了笑,而后转身抬眸,迎着迟渊冰冷的视线,一改方才欢快的态度,言语冷淡道:
“念在昔日情意,见你至今孤身一人,我才好生相劝。另外,琈玉台之事,若你没有跟来,我也不会多这么多麻烦。”
昔日情意?好生相劝?
“晏昀。”迟渊面如寒霜,深邃眼眸直直的看着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感受到那如刀割般的冷冽目光,晏昀微微阖眸,静默瞬息后再次睁眼,漂亮的眸子里无波无澜,连声音也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此间事已了,你早些离开吧。”
他的话音刚落,迟渊顿时怔在原地。
离开?他这是.....赶自己走吗?
三百年前他鼓起勇气表明心意,结果他摔了玉坠一去不复返。三百年后他将那些心思全埋藏在心底,只求能陪在他身边,可他却反过来赶他走?
更何况一开始是他来招惹的自己,迟渊既生气又心痛,他忽然觉得很可笑,原来说不说都一样,既如此他又何必压着。
晏昀第一次体会心碎的感觉,他不敢再看阿渊,于是狠了狠心,转身便要离开。
却在他欲转身的瞬间,迟渊突然伸手将他拽进怀中,他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便传来温热的触感。
压抑的情感轰然爆发,迟渊不管不顾的吻着身前人,似爱又似恨,唯有那微阖的深邃眼眸里,泛着克制的泪水。
他吻得措手不及,那瞬间晏昀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直到迟渊柔软的舌尖即将抵开齿关探进来时,他终于反应过来,慌乱的一把将他推开。
“迟渊!”晏昀第一次叫他全名,强忍着窘迫和响如雷鼓的心跳声,沉声质问道:“你.....”
他什么还没说,见迟渊双眼通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让他没来由的想起三百年前拾碎玉的少年,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然迟渊却笑了,那笑带着明显的嘲讽,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晏昀,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三百年前,你说我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迟渊想起那句话,那句如冰锥一般直刺他心脏的话,红着眼笑道:
“魔尊大人活了这么久,你又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
第49章 心意
天色已黑, 宽敞热闹的长街上,成串的灯笼悬挂在街道两侧,柔和的暖黄光芒倾泻而出, 将夜间的琈玉台点缀得更加繁华, 如梦似幻。
晏昀一袭红衣,漫无目的的行于其间。身边人来人往,各色吆喝声不断, 然他却像是看不见听不见般, 眉眼微垂的兀自往前。
作为曾经的战神,即便是血染长袍, 神核碎裂, 晏昀也不觉得有什么,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然而他现在身无半点伤, 却不知为何,痛得他连呼吸都有些难受。
那痛像是有人拿着柄锋利的短刃,一点一点的刺在他的心尖上, 然后蓦的一剜,直接碎落成满地残渣。
如此反复, 锥心蚀骨。
晏昀从未如此痛过,尤其在想到阿渊再一次被自己所伤, 决绝离开的背影时, 那痛更是贯彻五脏六腑, 使得他忍不住抬手抚上胸口。
“什么是喜欢, 什么是爱?”
最后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晏昀低低呢喃着, 忽然觉得很好笑。他没想到三百年前自己随口一说的话, 会伤阿渊这么深, 更没想到三百年后,他会拿一样的话来反问自己。
可他生来为神,一心只为守护神界和苍生,至于凡尘间的情与爱,他不感兴趣,也从来不懂。
然而现在,他的心乱了。
胸腔内的抽疼一阵比一阵难忍,晏昀茫然的看了眼前方,而后若有所思片刻,径直走向不远处灯火斑斓的华丽楼阁。
楼阁内欢声笑语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脂味,混合着厚重的酒味。一身鲜艳的老鸨正在里面招呼着,余光瞥见有客人,忙笑着上前相迎,却在看见来者昳丽的面容时愣在原地。
从踏入门前玉阶起,左右候着的几名女子便围了上去,如此脱俗的客人她们还从未遇到过,即便晏昀从头到尾都没搭理,也毫不见怪的互相簇拥着跟进了阁内。
“这位公子。”愣了片刻后,老鸨快速上前。她抬手挥了挥,示意身后的姑娘们散开,然后笑意盈盈的看向晏昀: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可有心仪的.....”
‘姑娘’二字还未说出口,晏昀抬眸淡淡的看着她,无甚表情道:“我来喝酒。”
老鸨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他有心事。于是她什么也没问,笑着领他上了楼,又唤来几个懂事且擅酒的姑娘作陪。
“尊上他这是怎么了?”
待那熟悉的红色身影消失在视线,楼阁外的洛衣方才从讶异中回神。他转身看向身侧的凌墨,秀丽的面容上满是不解:“喝酒难道不是该去酒肆吗?”
“我哪知道。”凌墨眉头微皱的看向楼内,他和洛衣在外面闲逛了太久,正准备回蓬莱客栈,没想半路遇到了尊上。
他们从未见过尊上那般模样,孤身一人缓缓行于人群中,漂亮的眼眸微垂,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他们跟着都没发现。
“他好像.....很难过。”洛衣低声说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走吧。”凌墨宽慰般看了眼洛衣,转身便往客栈方向而去:“待会儿问下阿渊就知道了。”
“好。”
洛衣抬脚跟上,这些日子尊上一直和阿渊在一块儿,他若有什么事,阿渊肯定知道。
......
半炷香后,春玉楼。
在三楼最南面的雅间内,晏昀慵懒的靠坐在软榻上,面前搁着张茶几,上面摆了两坛酒和点心。而在茶几两侧,三名婀娜的女子随意的坐在绒毯上,手撑几案,醉眼朦胧。
晏昀也有些醉了,白皙的面容上泛起绯红,只是他心中仍一阵阵的疼,伴随着空落落的怅然感,让他仍然保持着清醒。
“公子。”左侧的女子晃悠悠的给晏昀斟了酒,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你不是说有话要问我们么?再不问,我们可就醉过去了。”
右侧的青衣女子附和的点点头,呢喃般道:“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们几个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她旁边的粉衣女子像是想到什么,迷迷糊糊的笑起来:“我猜公子想问的,是刚才你说的那个人,虽然说得不多,但我觉得,她一定喜欢你。”
“是啊,公子你就放心吧,她肯定喜欢你。”左侧女子跟着点头道,她说完顿了顿,自嘲似的呢喃道:“要是也有人喜欢我就好了。”
“喜欢?”晏昀静静的听着,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他低头喝了口酒,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眸:
“你们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他的话音刚落,几名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没想到会是这种问题,反应过来后脸上都泛起笑意。
“这还不简单么,喜欢就是见到她就忍不住高兴,分开了就控制不住想念,想和她待在一块儿,即便是不说话,心里也是欢喜的。”
“是啊,而且她难过时你会下意识心疼,她开心时你也开心,只要她好好的,你会觉得让你做什么都愿意。”
“若是这些还不清楚的话,你就想象下再也见不到她,或者她与别的男子成亲,如果你心里难受发疼,那便就是喜欢了。”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因为醉酒话说得很慢,晏昀默然的听着,只觉每句话都如一声惊雷,将他从乱作一团的思绪里拉出来。
于是纷乱的一颗心逐渐清晰明了,微醉的酒意也在那瞬间清醒。
此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对阿渊是家人般的感情,即便姜罗告诉过他,他也不觉得有任何特别。
直到邬尤对阿渊出手,他心中担忧至极,迫切的想要见到他。因为觉得与自己关系太近会给他带来危险,在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后,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最重要的,是迟骁托付他,让他劝阿渊娶妻生子时,那瞬间他莫名的心里发疼。所以他出去转了转,结果看见街上的那些恩爱夫妻,一想到阿渊以后会与别人结为道侣,就难以控制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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