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第60章
作者:牛角弓
林雪音蒙着被子不理他了。
这什么老公啊……
真讨厌!
霍家夫妻俩打嘴仗的时候,他们嘴里的熊儿子正在酒店房间里跟李云端一起收拾行李。
他们来的时候带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走的时候却多出了好些大包小包,都是青溪镇的特产。他们买的最多的就是各种笋产品。其中李云端最喜欢的是一种微微有些麻辣的笋块,口感劲道,又很入味,特别好吃。
收拾好东西,李云端对霍冬桥说:“明天临走之前,我想去看看她。”
霍冬桥知道他说的是李青溪。
李青溪就葬在青溪镇郊外的墓园里。说来也是凄凉,这么多年,她的儿子竟然从来没有看过她。
她先抛弃了他。
于是他也把她抛弃了,忘得干干净净。
李云端觉得自己也是凉薄的人。前世他独自一人生活了那么多年,也从来没想过看一看李青溪,也从来没有去看过赵云梁。
还是因为恨吧。
恨他们没有尽到为父为母的责任,甚至恨他们不该把自己生下来。
他对李青溪的恨,在看到那张参加他家长会的照片时消散了。
李云端想起了网上的一句话:人到中年,终于与命运和解。
他此刻的心态,何尝不是如此。
青溪镇的墓园建在郊外向阳的山坡上,周围都是荒凉的、没有经过人工修整的山坡,杂草横生,灌木也长得乱七八糟。
又荒凉,又寂静。
即使是在艳阳天,这里也仿佛透着一股子冷森森的气息。
李青溪就长眠在这里。
白色的石碑,没有照片,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立碑的日期和一行没头没脑的文字:花朵的心思总叫人猜不透。
霍冬桥看看李云端,他脸上的神情也是茫然的。他甚至回过头,不大确定的问霍冬桥,“赵律师没搞错吗?真的是这里?”
霍冬桥点点头。
话说他刚知道的时候,也是满心的不可思议。但他没想过李云端会提出扫墓的要求,所以什么都不敢告诉他。
赵律师是这么跟他说的,“别问太多,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墓碑是李青溪自己找人做的——我这里还有她当初下订单的票据的复印件呢。这一点请相信,绝对不会搞错。至于墓碑上的那句话,我就不懂了。大概只有她自己懂吧,或者……先生也懂。”
李云端站在墓前沉思了很久,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从山上下来,霍冬桥试探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石碑确实是你妈妈自己定的……我怎么觉得,她是在替赵云梁说好话?”
李云端的眼神也有些茫然,“或许……只是因为她对他还有感情?”
霍冬桥把手机递给他看,“这是我百度的,是这段话没错吧?要是站在你妈妈的角度来说这段话,那不就是替赵云梁洗白吗?”
李云端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阳光太刺眼了,屏幕又有些反光,他看不清屏幕上的那一段文字。但他知道,那段话是摘自《小王子》。
他小的时候,家里就有这样一本书。
当他想起这本书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很多句子,他其实都还记得。
“我应该以她的行为,而不是她的言语来判断她的一切。她用身体将我包围,照亮我的生命,我不应该离她而去,我早该猜到,在她并不高明的把戏背后隐藏着最深的温柔,花朵的心思总叫人猜不透。我太年轻了,我不知道如何爱她。”
第69章 我去查 ...
在青溪镇的两天李云端其实休息的挺好, 至少每天的睡眠时间要比他之前泡实验室的那段时间要长,但李云端还是觉得累,车子还没驶出青溪镇, 他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娃娃, 手里拖着一只快要赶上他那么大的绒毛熊, 蹒跚地走过一条铺着灰绿色地毯的走廊。走廊的两侧似乎还有几扇门, 不过他看不清楚, 只看到走廊尽头的两扇门开着,有明亮的光线从门外照进来。
在那明亮又温暖的光影里, 有两个人的身影。当他走到近处, 就看到其中一人朝他俯身看了过来。李云端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像她背后的阳光那么温暖和煦。
然后她伸出手,很亲昵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李云端醒来的时候, 脸上还带着笑,特别满足的那种笑容, 看得人心都化了。
霍冬桥想逗他开心, 故意问他,“是梦到中了彩票吗?奖池全清空的那种?”
李云端笑着摇摇头,“我在梦里闻到了一种味道, 就是……下雪的时候, 一推开窗就能闻到的那种气息:冷冷的,又特别干净, 沁人心脾。还有一点点柑橘的香甜,像刚刚剥完橘子,手指头上残留的味道……”
霍冬桥不管他说什么, 只要他开心,他就开心,“那就调配一种新的香水吧。”
李云端扭过头冲他笑,“我试试。”
车子开出一段,霍冬桥就听他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还梦见我变成了一个小孩子,拖着我的保保,走在一条铺着灰绿色地毯的走廊上,走廊尽头的门开着,有人站在那里冲着我笑。”
霍冬桥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李云端的叙述非常简单,也没有什么指向性的暗示,但霍冬桥还是一下就想到了他去见赵云梁时的场景:走廊里铺着灰绿色的短绒地毯,平整、低调。走廊尽头是通向露台的两扇门。
所以说,李云端梦到的是赵家吧?!
霍冬桥伸手摸了摸李云端的耳朵,觉得他有点儿可怜。
“新香水叫什么名字?”他岔开了话题,“叫梦中所见?梦境?梦中情人?”
李云端莞尔,“还没影子呢。”
“那有什么关系?”霍冬桥怂恿他,“名字先起好呀,免得霍冬宁起个恶俗的名字,糟蹋了你的心血。”
“冬宁姐不会的。”
李云端辩解了一句,又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以后,大概不会再来看她了。”
霍冬桥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李云端上辈子就从来也没有给李青溪扫过墓,他也没想过为什么。但是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大概就是心存怨恨。怨恨她只想到了自己的解脱,没想到她所做的一切,会对当时还年幼的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她是主动放弃了这个世界的。她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李云端淡淡的说:“所以,真有什么在天之灵的话,她也一定不在那里了。”
“不来就不来吧。”霍冬桥又开始心疼了。不管这事儿合不合情理,对霍冬桥来说,还是李云端的感受更重要一些。
站在李云端的角度,霍冬桥就算对李青溪的人生抱有同情,也很难有好感。就算知道她最后决绝的离开是因为有病,这种带着怨恨的看法也很难改变。
因为她确确实实,抛弃了她的儿子。
他的小云端小时候跟个流浪狗似的,被人踢来踢去,活得那么可怜。如果他有妈,哪里会这样?!
李云端倒是很平静,他不是还在怨恨她,他只是了结了一桩心事,不再想她了。
他们之间的缘分,终究是太浅了。
回到海州,李云端就接到了秦教授助理打来的电话,跟他确认参观的时间与人数。
李云端申请的参观名额是两人,当时他还问过秦野,要不要一起去。秦野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这个机会。
在参观了李云端的实验室之后,他已经意识到了他与李云端之间的差距。他现在面对的还是学业范围内的这些东西,但李云端的团队已经在着手解决很实际的问题了。
秦野觉得,他去参观秦教授的实验室,也就是走马观花,开开眼界,但李云端则是奔着解决问题去的。
李云端就把这件事告诉霍冬桥了,问他药厂的实验室,愿不愿意出一个人跟他一起去参观秦教授的实验室。这毕竟是一个学习交流的机会,霍冬桥的药厂发展的好,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两个人在服务站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霍冬桥就打电话跟药厂实验室的负责人敲定了这件事,也强调了这是李云端争取来的机会。
他也知道药厂实验室的那些人对李云端的实验室多少是有些意见的,总觉得他们分薄了他们从药厂能得到的资源,但药厂的高层却都明白,李云端的实验室挂靠过来,实际上是壮大了药厂的科研力量。
这对药厂是好事。
于是,药厂的高层们也很乐意制造机会让两边的实验室多多接触,增加了解和合作。这一次李云端主动伸出橄榄枝,站在他们的角度,自然是很高兴的。
霍冬桥跟药厂实验室的负责人商量去参观的人选,李云端在一边也接了个电话,还是个长途。是仇老板搭村里人的车下了泉水山,在村子里采购日用品的时候,临时发现点儿问题给他打过来的。
李云端起初以为仇老板打电话是要说节礼已经收到的事儿,结果接起来,寒暄两句,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李啊,你那边注意点儿,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李云端被他说的有点儿懵,“仇哥,是什么事儿不对?”
仇老板说:“我今天跟采购去村里买东西,就听见小卖店的人说前几天有人上村里打听药园的事儿,还问咱们这边有没有一种药草叫驴粪蛋草。”
李云端,“……”
他参加霍冬宁的生日聚会那天,霍冬桥和他姐姐斗嘴的时候,随口说了个“驴粪蛋草”来恶心她。
他们几个都知道那是玩笑话,但有的人可能不这样认为。
仇老板说:“虽然我们村里村外没人知道驴粪蛋草是个啥,但是听名字,我心里就不踏实,又刚好找到咱们泉水山……我咋觉得有点儿跟羊尾巴草像呢?你说,会不会其实是有人要找羊尾巴草?”
李云端也是这么想的。
世上哪可能有那么多巧合?!
李云端问起羊尾巴草的情况,仇老板的语气一下就轻快了,“这个你放心,咱们自己的大棚,外人是进不去的。我手底下的兄弟,也不会把这些事跟外人说。从外面收购的都是跟其他野草一起收,好多种类呢,我这里养猪,养鸡,还养了羊,每天都要消耗好多草料,没人怀疑这个。”
李云端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短时间内,羊尾巴草的消息还能瞒住。
不过,时间长了怕是不行了。
李云端把有人在打听驴粪蛋草的事情跟霍冬桥说了,霍冬桥也和他一样,首先想到的就是当时留在房间里的两名化妆师。
霍冬桥说:“这事儿我去查,你别管了。”
李云端点头。他手里没有能做这些事的人,这件事也只能依靠霍冬桥来办了。
“会被打听,这也是正常的事。”李云端说:“冬宁草除了醒酒,还有别的功效,比如它对肝脏有很好的养护功能。这些功效,别人迟早会知道的。”
李云端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计划,开发冬宁草的后续产品。只不过因为冬宁草目前的产量达不到要求,只能暂时搁浅。
醒酒药卖得好,李云端手里有了钱。他打算跟仇老板商量一下,把冬宁草的种植规模再扩大。这样后续产品才能跟上。
回到海州,李云端就直接回药厂去了。
霍冬桥则回家去打算收拾收拾一些要用的东西,也搬到药厂去。
他是掐着点儿回来的,到家的时候,林雪音刚刚出门。她每周固定时间有活动,跟几个老姐妹一起上书画课。
霍冬桥整理出了两个大皮箱,拖着下楼。刚到楼下,就听见客厅外面有女人的声音,似乎在打电话。
霍冬桥还以为是他妈妈忘记带东西回来取,结果探头一看是霍冬宁。
两人四目交投,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