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逆徒疯魔后 穿到逆徒疯魔后 第124章
作者:刘狗花
上了,真好。
他拼着命将那元婴在手中炼化,最后珍重地、小心地将那炼化出的真元送进了沈摇光的身体之中。
他像是个虔诚地将自己活埋在神像脚下的信徒,妄图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性命让渡给残破的石像。
他也成功了。
看着那真气缓缓汇聚在沈摇光的丹田之中,商骜的眼睛里也随之落下了泪来。
真好。
他肮脏的血脉总归不是全无作用,至少能够拿来救回沈摇光的性命。当年那些背信弃义之徒,他各个手刃,如今已经一个都不剩了。这十年来他观察着所有宗门任何细微的动向,也已经能够确定,沈摇光身边的所有人,也都是能够信任,不会害他的。
如今会让沈摇光苦恼的,只剩下他商骜了。
违背诺言,再次涎着脸皮赖在沈摇光身侧的是他,不择手段消耗神器真元,使得结界垮塌的也是他。
而今普天之下,只剩下他商骜一个恶人。
商骜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只是抬起头来,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所有人。
只剩他一个,事情便好办多了。他处置他自己,就不需要担心是不是不该做的错事了。
他缓缓将沈摇光平放在地,站起身来。
周围人无一例外地胆怯地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商骜。而商骜恍若未觉,目光扫过一圈,落在了浅霜的脸上。
这个人,从来都是沈摇光最信任的人。
“照顾好他。”商骜说。
他此时丹田处被自己掏出了一个骇人的血窟窿,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流淌而下,而强大得甚至已经化成实体的真气也从那处汩汩地散出来,像是隆冬灶火之上猩红的烟雾。
浅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许久才后知后觉地问道。
“你要做什么?”
商骜没有说话,只深深看了沈摇光一眼,目光之中全然是深重的眷恋,和两分委屈的不舍得。
他这一辈子,打从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商骜不怪别人,只清楚地知道,有人生来就在泥血里打滚、挣扎,一个劲地往下沉。
这辈子能遇见沈摇光,是他从没敢想过的幸运。能够让沈摇光曾经爱过他一回,于他而言,已经是他不该有的造化了。
他即便再不舍得,也知道白鹭不该被恶鬼拉下泥潭。即便沈摇光曾低头吻他,他也该知道,自己紧握着沈摇光不放的手有多脏。
现在,他该去做需要他做的事了。
无论结界破碎究竟是不是因为神器之力消散,他也不想要沈摇光活在这样动乱的世界中。
若上天对他还有最后一点垂怜,就让他的性命足够换天下千万年的太平。若再多怜他一些,便让他化作润物的雨,化作澄澈的风,让他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干干净净地陪在沈摇光的身边。
第133章
商骜的修为当真强大到了难以控制的程度。
即便他此时丹田已毁, 但经脉中的真元尚未消解干净,甚至仍旧能顶着不断使真元消散的伤处,在他的经脉当中流转。
凭借着这剩余的真元, 商骜非但仍旧能够御剑, 甚至还因着有真气散发在外而源源不断地吸引了数个魔修。
那些魔修无一例外地死在了他的剑下。
而今的九天山之上,俨然已经成了魔修们在修真界中的据点。
九天山以北的结界已然四分五裂, 穿过结界而来的魔修们渐渐占领了整个空荡荡的鄞都城。而原本属于商骜的凌霄殿中, 紫袍白发的魔修负手而立, 其下十数个魔修静静听命,候在其下。
此人名为闻人谵,乃是魔修之尊,也是魔修世界中修为最高的。魔修世界中的真元能量何其贫瘠,能够像他这般, 花费千年修炼成而今半步化魔境界的, 整个魔修世界唯独他一个人。
自然了, 从魔修被驱逐出修真大陆那年活到现在的,也寥寥无几, 闻人谵就是其中之一。
千余年了, 他从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魔修,一直熬到如今满面沟壑、须发皆白的尊者, 终于能够重新回到这片光明的世界了。
这一千多年, 他一直在试图寻找结界的破绽。
魔修与其他修士不同,并没有什么尊卑上下的观念, 却幸而臣服于力量。他杀死了不知多少个魔修,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上, 这些魔修们虽不敬他, 却也畏惧他, 臣服于他的力量和□□。
于是,他也得以寻到了破解结界的办法,在折损了无数手下之后,终于踏入了修真世界。
在这里,无数的修士像是漫山遍野任人宰割的绵羊,充沛的真气像是取用不尽的珍馐盛宴。
这是属于魔修们的狂欢,也是属于闻人谵的盛世。
今日之后,他不再只是那贫瘠世界中的土皇帝了,天上天下,他才是万物的尊者。
他负着手,听着手下的魔修一次一次地前来汇报。
那些平民百姓和弱小的散碎修士,他问也不问。而那些此时试图抱团在一起的各大宗门长老和弟子,那些不听话的魔修也吞不下去。
这些人,便都是属于闻人谵的。
魔修来报,说修真界如今正好在举办三界祝礼,所有的修士都齐聚在白云观中。那边不知出了什么样的情况,一群长老宗主们龟缩不出,倒是有不少弟子被派出来,眼下正与魔修们苦斗。
三界祝礼……闻人谵嘴角露出几分讥诮的笑意。
这祝礼,无非就是在庆贺他们的先祖封印住了魔修,给他们换得了眼下的太平。但他们那些先祖们,早就仙逝的仙逝,飞升的飞升,只留下这些在太平盛世里养出的废物,哪里抵挡得了在那个世界中厮杀滚打了这么多年的魔修呢。
闻人谵笑着背过身去,道:“好。再探再报。”
魔修领命退下。
未几,又有魔修前来报告他,说白云观中不知出了什么样的意外,有个修士丹田被掏空,从白云观中逃了出来。
听见这话,闻人谵不由笑出了声来。
“内讧了?”他问。
“肯定是了。”那魔修笑嘻嘻地行礼道。“恭喜尊主。”
闻人谵笑了几声。
这些道修们总爱把自己摆在多干净高尚的位置上,说他们魔修靠着杀人来掠夺修为,是罪无可赦的恶棍。
但是人心哪有干净的?他们道修不也在干一样的事么?
总归都是杀人,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和他们这样光明正大的杀戮掠夺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好,好。”闻人谵笑着说道。“要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打得两败俱伤了。到了那时,不管是什么掌门宗主,还不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在场的魔修们听见他这话,纷纷跪下,大声山呼道:“恭喜尊主,尊主大喜!”
闻人谵仰天长笑。
其他魔修在他的眼睛里并不成什么气候,如今任凭他们闹着,反倒是在引蛇出洞。等到那些龟缩在白云观里的道修坐不住了,就是他闻人谵出手的时候了。
“只是尊主,据说白云观中有个修士,他们称为仙尊的,一夜之间修为爆涨,不知是否会成为尊主的威胁……”有魔修道。
闻人谵淡淡回过头:“哦?什么仙尊,倒是从没听说过。”
“据说十年之前,就是他被人毁去了经脉,成了个废人。谁知道有人将当年的四件神器炼化给他,竟将他的经脉生生重塑了起来。”
闻人谵微微皱了皱眉。
他早听闻那四件神器对于封印仙魔结界起到了至关紧要的作用,也曾经派人去寻。但是结界已成,便早已脱离了神器的控制,如今再炼化神器、或者毁弃神器,对结界来说都没作用。
那些宗门各自留下一件神器,也是贪图神器之中强大的真元罢了。那些人贪,闻人谵自然也贪,早就计划着等他一统天下,便将四大神器都夺来,收为己用。
谁知道,竟有人快了他一步。
他有些恼怒,但是大业将成,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少了几朵锦上之花罢了。
“无妨。”许久,他冷笑着说道。“只要那人没有飞升而去,弄来他身上的真元,又有什么难处?”
听见闻人谵准备吸取那仙尊身上强大的真元,在场的魔修们脸上纷纷露出了垂涎的神色。
闻人谵不是看不出他们的贪婪。
但是他御下之方,也不只用压制和恐吓。时不时给这些东西一点甜头,便能靠着他们的贪婪而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
“到了那时,那‘仙尊’门下的所有弟子和门徒,就都归你们所有。”他笑着说道。
“尊主英明!”这些魔修果真喜形于色。
闻人谵冷笑。
“自然。”他说。“任凭他是什么仙尊神尊,普天之下,只能有一个尊主。”
就在这时,门外的天际之上,传来了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你说的对。”那人说道。“普天之下,什么仙尊魔尊,只能有一个。”
——
闻人谵猛地抬起头来。
即便他活了上千年,也从没见过面前这样的人。
那人高立在虚空之上,浑身染血,面色惨白。可这样狼狈的模样,竟使得他昳丽近妖的面容愈发艶烈,尤其那双血光流转的瞳孔,像是业火在其间燃烧。
那人立在空中,单手只握着一把凡间材质的青铜剑。雪山之巅的风扬起他破败的衣袂,他却垂眼而下,如同降世的杀神。
而在他腹下的丹田处,竟是一片血肉模糊。那破损的躯体之中汩汩向外散发着黑红交织的气息,单这气息消散在风里,便足以让殿内殿外的无数魔修为之疯狂。
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了贪婪的蠢蠢欲动。
对上这人的眼睛,即便是闻人谵也一时怔然,许久才抚须笑道:“何方来人,也在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在他身侧,已经有魔修按捺不住了。
“我替尊主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一个魔婴期的魔修说着,便已然踏空冲了上去。
闻人谵一眼就看出了这人的目的。
不就是贪图那怪人身上散发出的深厚真气吗?还真是个眼皮浅薄的,这人连元婴都没了,浑身上下能有多少够他炼化的?
正因如此,闻人谵纹丝未动,只当将这忽然出现的修士喂给手下的狗了。
在场无数双眼睛都落在了空中那怪人身上。
可是下一刻,他们便看到,那人身出了手。
那魔婴期的魔修本想一剑取了他性命,却不知他身形如何一闪,已然出现在了他身后。下一秒。魔修被那修士一把扭断了脖子,魔修尚在惨叫,便已然有源源不断的魔气化作实体,顺着那人的手指,流淌进了他的经脉里。
在场的魔修们一片哗然,此时面上的贪婪已经被惊恐取代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魔婴期的修士一声不出地便死在了他手下。更让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