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对我别有用心 死对头对我别有用心 第94章
作者:笔墨疏狂
沈陆手一抖, 不可置信道:“亲人?”他哪门子的亲人。
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殿下暂时也无需知道得那么清楚,只用知道我们主人是为了您成功成为大齐的皇帝而谋划这些。”
沈陆显然不信。
对方也没恼,只是道:“前段时日,我主人让我给皇后娘娘送来了一本空白的诏书……”说完,他看了一眼沈陆的表情,听到诏书二字的时候, 沈陆吃惊的表情几乎影藏不住。
“我们主子的本意是想让皇后娘娘写下殿下您的名字,待皇帝病重的时候就拿出来,只要皇帝不醒,就没有人可以说那个诏书不合适。”
“可是, 皇后娘娘没有这样做。我们这里有可以让皇帝永远病重的药,但是皇后娘娘考虑到各种原因, 没有接受。眼下, 皇帝已经醒了,三皇子虽然不是太子, 但是身份几乎等同于太子。假如当时皇后娘娘能做了此事,现在, 监国的人就是殿下您了。”
“我有没有见过你说的诏书,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对方笑道:“殿下想去看看吗?现在, 那份空白的诏书被皇后当个宝贝在身边放着,她以为自己身边最安全,可是她忘了,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大内高手就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取出。”
“我想看。”沈陆道:“如果皇后那里有那份真的诏书,我就信你说的。”
“好。那殿下,我就得罪了。”
沈陆被对方带到了皇后的寝宫,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沈陆站在皇后柳玲珑的软帐外,还觉得不太真实,他看着那人走到了柳玲珑的床边,然后在对方枕头下,拿出来那份诏书。
沈陆几乎是一把夺了过来,从纸张到字迹再到印章,沈陆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然后,他在心里确定,这却是是真的诏书,而且确实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没有写名字。
沈陆将需要填人名的那页展开,在那人疑惑的目光之中,走到了书案边,沾了还没有干点墨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曾私下里学过父皇的字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既然柳玲珑没法决定,他就替柳玲珑决定好了。
他等不下去了。
等墨迹干了,那人将诏书原封不动的放到了柳玲珑的枕头下,然后带着沈陆离开。
回到沈陆那里后,那人道:“殿下,眼下只有一件事需要您做了。”
他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沈陆,沈陆拿了之后,他道:“这个,您在明日去探视陛下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倒在陛下房间里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沈陆问。
“一种杀人于无形的药,所以,殿下倒了药之后,不要在那里面久留。这个东西对健康的人身体影响不大,但是对原本就生病的陛下来说,却是致命的,他那时候虽然不会立刻就死,但是和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了。但这个东西大齐的太医却测不出来。殿下唯一要做的,就是早些离开,然后,让皇后过去。”
“陛下大概会在一个时辰里发病,六殿下……哦,不,事成之后,应该叫您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您一定要在贤妃和三皇子一时半会赶不过来的时候,行动。”
“我到时候会为殿下创造一个机会,殿下记得好好把握。”
沈陆没有想到,对方说的这个机会这么快就到了。
小皇孙沈轩失足落水,救上来之后人只剩下一口气,贤妃和沈泽都在沈轩的身边照看着,没人顾得上皇帝这边。
沈陆就是这个时候下手的。
但是,他比那人想象得还要谨慎,他只是把那些药水滴在了即将送进皇帝卧房的盆栽之中。然后,他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都没有人知道他曾来过这里。
没要多久,皇帝开始发病了,宫中的宫人遇到这个事情被下了一跳,忙去请皇后过来。等皇后赶到的时候,皇帝正睁着一双眼睛,不断的张着口,一副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的模样。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个样子了?”皇后怒道。
四周跪了一地,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得出个所以然来。柳玲珑回头看了一眼沈行之的状况,心下立刻做了决断。只是,当她把那份诏书拿出来的时候,瞬间浑身的血都冻住了,上面已经写好了六皇子的名字。
等沈轩那边终于脱离危险的时候,外面却已经变天了。来传话的小太监都没敢抬头看贤妃和三皇子沈泽道脸色,只是硬着头皮把自己该说的话说了。
“陛下病重,此刻已经昏迷不醒,在昏迷前,他将已经拟好了的诏书给了皇后娘娘,说……说立六皇子为太子……”
“不……”贤妃连连摇头。沈泽一旁扶住自己母妃,贤妃借着沈泽的力才缓了过来。
“父皇怎么会病重?”沈泽问。
小太监道:“暂时太医还没有给出决断,但听闻是陛下忽然听到了小殿下落水的消息,才引发了问题。皇后娘娘已经命奴才们备好量轿撵,就等娘娘与三皇子过去呢。”
贤妃与沈泽到时,一屋子的人都哭得愁云惨淡,皇后柳玲珑看到贤妃,立刻哭道:“姐姐,他们通知我的时候,陛下就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你进去看看吧……”
贤妃与沈泽一同进去,此刻,皇帝似乎像是睡着了,贤妃在一旁轻轻叫了一声陛下,沈行之若有所感,缓缓睁开眼睛。
贤妃一愣,紧接着就一喜,但下一刻,贤妃就发现了问题。
皇帝沈行之只是完成了睁眼这个动作,之后,他就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没有动过一下。
“陛下……”
贤妃扑到了沈行之的床边,但皇帝只是条件反射的眨了眨眼睛,而后就继续看着刚刚他看过的位置,一动不动。
“父皇……”沈泽在另外一个方向叫他,却也没有一点反应。
贤妃紧紧攥着皇帝的手,她已经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了,她哭着道:“陛下……陛下……若不是……若不是当时……”
“母妃。”
沈泽适时开口,打断了贤妃想说出来的话。
他和贤妃都知道,不论是那份诏书,还是皇帝突然的病重,都来得十分蹊跷,甚至沈轩落水都是有人一手策划、
但是,此刻他们已经陷入了被动,只有以静制动,才能见招拆招。
贤妃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此刻,她替皇帝难过。
在皇帝的构想之中,所有人都被他安排得好好的,但是现在,皇位之争已经无法避免了。
“淼淼,”在无旁人处,贤妃看着沈泽道:“你哥哥去世之后,我就没有叫过你小名了,还记得你这个小名还是你哥哥叫出来的,他说,这些兄弟里面,只有你这个泽字和沈字都是三个水,放在一起正好是淼淼,那之后他就总这样叫着你,”
“我以前总教导你哥哥,要仁爱,要心怀天下,但是,淼淼,我不这样教导你,虽然你看着比任何人都要冷血,但事实上,你却比任何人都要心软。”
“淼淼,不要心软,不要退让,不要最后像你哥哥一样,落得那个下场。”
“母妃……”
“无论未来你在哪里,我在哪里,阿轩在哪里,你都不要因为我们而瞻前顾后。”
“母妃……”
沈泽知道,母妃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怕阿轩和她自己会成为沈泽道软肋。
“母妃,不要怕,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想办法将你们带出来的。”
贤妃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吧,出去见见大齐的新太子。”
沈陆看到沈泽的时候,没有想到有一天对方会这样向他行礼。只是对方对于太子之位被他夺去之后却没有一点情绪外露,说对方对那个至尊之位没有一点想法那他绝对是不信的。可是,无论他如何说,如何做,对方那个表情却没有一点波澜,好似这一切都没有超出他的意料一般。
沈陆感到了害怕,他需要把他这个兄长困在京城里,永远都不能有出头之日。
柳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谁都知道里面有问题,但是沈泽什么都没有说,故而沈泽的那些支持者们也没有说什么的理由。蛮族还在西境虎视眈眈,皇帝此刻已经病重,大齐需要一个主心骨,而不是一场政治斗争。
这一点,沈泽明白。
所以,他退让了。
柳渊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很想去见沈泽,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的身体比他的思维更早一步做出了动作。
柳渊站在沈泽的府邸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才显得他的到来不是那么多突兀。
他就这样一直站在那里,久到门口的守卫都来询问,柳渊才猛然的回过神来。
还是走吧。柳渊转身,却正好看到回来的沈泽。
“殿下……”
沈泽走到柳渊面前道:“阿渊,能让我抱一下吗?”
柳渊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因为这个时候的沈泽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难过。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柳渊还是在心里将沈泽作为朋友相处。
可是,他又比严修他们特别得多。
因为,他感觉自己被沈泽触碰到时候,心跳会不自觉的加速。
但是,柳渊也不知道,为何这个拥抱就这样发生了。他不知道是自己先伸的手,还是沈泽那边先走过来。
沈泽只是抱了他一下,真的就是一下,一触即离,柳渊甚至没有闻到对方身上常带着的雪松香。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沈泽道:“如果有事的话也不要站在这里了,外面冷,进去说。”
柳渊并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他来这里只是想看沈泽一眼,现在看到了,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却被对方就这样带进了府邸。
下人送上手炉给柳渊暖手,柳渊几乎在脑海里把所有的理由想了个遍。
沈泽在一旁也不着急,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即便柳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从柳府出来,站在了他的门口,对于他来说,就是驱散冬日乌云的一缕暖阳。
柳渊终于想到了自己的理由,道:“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当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之中时,柳渊那种后悔才一点一点淡去。
就在刚刚,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理由居然是让沈泽陪他去逛年前的集市,理由是他的生日在正月初一,到时候沈泽必然是在宫里,柳渊想对方现在陪他把这个生日给过了。
柳渊说完就开始后悔,因为此刻皇帝还病着,他想带着沈泽去逛什么集市。
他只是单纯的想让沈泽不要那样的难过。
但是,沈泽并没有拒绝他这个提议。
“我确实有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集市了,我也想去看看。”
因为沈泽这句话,柳渊把对方带到了这里。
此刻已经是腊月二十七,这年前的集市几乎是到了最为热闹的时候。大街上人来人往,各种玩意儿叫卖,甚至在护城河边还准备了烟火晚会,是各个酒楼自己出资。虽然比不上除夕夜和元宵节时由官府出资准备的烟火,但却也是一年难以见到几次的欢乐。
此刻已经是仿晚,天黑尽时烟火就会开始。沈泽让侍卫去视线最好的地方预订位置,然后自己与柳渊一起投入了人群之中。
柳渊其实是常来,以前的时候和哥哥姐姐,后来的时候是同严修以及严婉儿,这个街面上哪里有趣,哪里新奇他都如数家珍。
但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做的功课还不够,他想把这里最好的东西都展示给沈泽看。
“殿下……”
沈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笑着道:“在这里,叫我江远就可以了。”
柳渊顿了一下,才小声道:“江……远……”
柳渊没有这样叫过沈泽,生气的时候直呼其名,沈江远、沈泽都有叫过,平常都时候就叫殿下,这样只称呼对方的字,是他两辈子头一次的事情。
“嗯。”沈泽在笑:“你若是愿意,以后也可以直接这样叫我。”
柳渊没有应声,只是在心里小小声的又喊了一句,江远。
很奇怪,很独特的感觉。
好像手炉里的暖意一点一点的随着血液流到了心脏,然后再由心脏传送到四肢百骸。
柳渊下意识的停下了步伐,沈泽也旋即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回头问道:“怎么了?”
柳渊压下心里那点儿感觉,然后摇了摇头。
沈泽却道:“那你怎么不叫人?”